第2章 ☆、宅邸
景喻瞪圓了眼,他惡狠狠地盯着景沛蘭,額頭上青筋可見,雙手握着拳頭。
“你怎麽出來的,為何出來,跟我走!”
景喻的聲音如同雷霆之拳,一拳一拳沖擊着景沛蘭的耳朵和心。
景喻一把拉過景沛蘭,七成的力氣,沛蘭竟覺得手臂要被扯掉。
景沛蘭卻下意識地甩開了景喻的手,道:“爹,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十七歲了,您如此待我是在限制我自由!”
景喻看着她,眼中有着震驚,手臂還保持着想要拉住景沛蘭的姿勢,然後緩緩放下,轉過身去。
景沛蘭清楚地看見她爹在轉過身去的剎那,竟落淚了。
是自己錯了麽,是自己說錯話了麽。
“是我将你一手帶大,如今,你竟棄我于不顧了!”景喻的語氣真是萬分感慨。
景沛蘭走了過去,說:“爹,我不是……”
“随我回家,我這是為你好!”景喻一下子抓住景沛蘭。
景沛蘭還是甩開了景喻的手,說:“不,爹,您能給我一絲自由麽?”
“好,若如此,你大可尋你的自由,今後不要再回來了,我也落得幹淨!”景喻氣憤地甩袖而去。
景沛蘭看着父親氣憤的背景,沒有去追,她坐在了“鬼宅”門前的石階上,真是百感交集。
父親他啊,每一次她不順着他的意,他就會變得喜怒無常,若是她再妥協,恐怕今生出不了那院門了吧。
“你和你爹真是吵人!”聲音隔門而出。
景沛蘭沒有轉頭,苦笑了一下,說:“的确,請見諒!”
“這城裏,除了你們,還有別人麽?”門裏那個人又問。
景沛蘭起身,靠近門邊,說:“你讓我進去,我便告訴你!”
門裏面再沒有聲音了。
景沛蘭又坐回到了石階前,說:“你這一扇門可隔了兩個世界,一邊是你的世界,一邊是我們的世界。你為何要困住你自己?”
門裏面想要離開的越百川,聽到此番話,心中卻是如同被弓箭刺中,他笑着,原來被人說中心思是這樣的心情啊。
“嘎——”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越百川這下子才看出來昨日夜闖這裏的小女子長了個什麽模樣,一張圓臉倒是清秀,一雙杏眼,整個人看起來很讨喜的樣子,圓圓的好似白玉圓子似的。
景沛蘭回頭的時候剛好可以通過縫隙看到越百川的臉,棱角分明,濃眉大眼的。
“請進!”越百川讓開了。
景沛蘭進去,越過那一排翠竹,才看清楚了這個宅邸的全貌,宅邸不大。就是一個一進院落,若非那排翠竹遮擋,這一進大門就能看見個清楚。
景沛蘭倒是沒有失禮地四下打量。
越百川站在正居院落的石桌前,做了個“請坐”的姿勢。
景沛蘭道謝後落坐,還未開口,越百川便開口說:“在下越百川,不知姑娘可否通個姓名?”
景沛蘭看着越百川說:“景沛蘭,豐沛,蘭花。敢問,先生可是海納百川的那個百川?”
聽聞“先生”二字,越百川笑了,這姑娘是沒見過世面怎麽着,他這樣獨居的男子怎會是“先生”?
可是他卻不知,在景沛蘭的記憶中,這樣的獨身一人的,必是學識淵博之人,故而稱之為“先生”。
景沛蘭擡頭看着越百川問:“先生可知,你這宅邸偶有‘嗚嗚’之聲傳出,可是什麽原理?”
“‘嗚嗚’之聲?”越百川擡頭望向東面屋子的屋檐說,“大約是因為這個的緣故吧!”
景沛蘭立刻起身去看,也沒有什麽特別,在那檐下有一個一丈長的圓筒狀的物件。
景沛蘭有些納悶,就這樣就能夠發出“嗚嗚”之聲?
越百川見她納悶的模樣說:“這座城建于此地,時常吹南風或北風,而這個東西是仿簫的原理制成,因此風過必出聲響。”
景沛蘭點頭,原來如此,還以為有多厲害呢。
越百川看着景沛蘭道:“這下子,你可以告訴我,這座城除了你們還有別人麽?”
景沛蘭說:“有,除了您這裏這條街,其餘街巷皆住滿了人了。”
越百川聽此言,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道,怎麽會?
“昨日那聲巨響?”越百川又問。
景沛蘭說:“那聲巨響是因為你隔壁的院落院牆倒塌的結果。”
越百川點頭,然後鑽進了北屋,不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張紙。
他将紙展開在石桌子上,問:“你家住在哪裏?”
景沛蘭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奇怪,說:“先生,您為何問我家住在哪裏?”
越百川沒有說話,而是看着那幅地圖。
景沛蘭雖然沒将這空城轉了遍,卻還是能夠看出這幅地圖便是這空城的地圖,至少他們家的那部分畫的一模一樣。
“這是空城的地圖?”景沛蘭驚訝地問道。
越百川說:“正是,不管你信或不信,這座城是我建造的。”
景沛蘭看着越百川,越百川一本正經地說着這樣的話,他一個人建造的這座城池,怎麽可能,若是他建造的,他為何不告知世人這是他所建,而是獨自住在這個宅子裏面。
越百川見她疑惑,說:“這原本不是給你們住的,而是給我自己住的,我沒有想到會有人住在這個地方。”
“你住在這裏多久了?”景沛蘭問。
越百川說:“九年!”
景沛蘭看着越百川問:“九年裏沒有從這裏出去過?”
越百川看着景沛蘭點頭,的确,自打他建好這裏,選了一個他喜歡的地方住着,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
景沛蘭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着越百川,她不明白這個人建了一座城給自己住着是為何,這個人腦子不太好吧,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越百川看着景沛蘭,收起了地圖,她大約是不信我這番言論的。
“你走吧!”越百川這回卻沒有像昨夜那般簡單粗暴地将她扔了出去。
景沛蘭沒有起身,她說:“先生,可否留我一晚?”
今日她不想回家,若回家,父親定會認定她妥協,她想讓父親明白不能這樣限制她。
越百川卻沒有聽她的話,而是将門開了一條縫,讓她進來已經是将底線退了一步,斷不可留她在此擾亂我的生活。
景沛蘭又一次看向越百川,帶着懇求的表情,再三确認越百川無動于衷之後,她起身走了出去。
“咔”,厚重的大門再次緊閉。
景沛蘭看了看,四下無人,然後她喊道:“你到底是為什麽把自己困在這裏?”
越百川走進北屋,将地圖放好,因為我讨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