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拿了中國區的獎狀已經實屬不易,孫主任難得在間操時間大肆宣揚了一波,這也是自司湛入學以來,孫主任給的唯一一次正面評價。
然而關鍵人物他又逃了間操去實驗室呆着了。
鼓掌的同學們找遍全班也沒找到人,蜜汁尴尬的放下了手。
孫主任輕咳一聲:“雖然得獎值得肯定,但是值周生扣分還是要扣。”
雖然不管扣多少分,司湛都不在乎罷了。
陳冬開了兩瓶啤酒,一瓶遞給司湛,笑嘻嘻道:“哥來碰一個。”
司湛抓過瓶子,挑了挑眉:“你一會兒不上課了?”
陳冬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我也在B班啊,掉無可掉。”
司湛當場把酒瓶放下,翻了個白眼:“老子還在A班呢。”
“遇到孟靖農那小子了吧,揍他一頓沒?”陳冬咕嘟咕嘟喝下去大半瓶,打了個嗝。
司湛冷冷的一眯眼:“我倒是想。”
“媽的,徐哥的仇不能不報啊!”陳冬極了。
也虧得他當時沒去現場,不然非得跟孟靖農打起來。
司湛靠在椅子上,随意的晃了晃鼠标,電腦屏幕亮了起來,界面上出現的是一個又一個機器的介紹,他已經發一份到童淼的郵箱了。
“放心吧,放不了他。”
童淼回來之後,就開始補這段時間耽誤的課程,姜謠細心的給她錄了音,她一般開着兩倍速,大致聽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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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茹也回來上課了,她氣色好了不少,只是看起來有些瘦。
還特意給童淼和姜謠帶了禮物,說是她老家的特産。
她桌面上的卷子已經堆的快有牛津字典那麽厚了,但她看了一眼,卷了卷,都扔了垃圾桶。
很快數學小考,班內排榜,周雅茹的名字又一躍成為了第一,并沒有因為修整了這段時間就一蹶不振。
她看起來才算徹底放松了。
天氣逐漸轉暖,光禿禿的樹枝上隐約冒出綠意,黃昏之後,空氣裏帶着一股清涼的草香氣。
童淼依舊不在教室上晚自習,但姜謠為了保持住A班的位置,已經開始廢寝忘食了。
好在學校的保安負責,最近的治安又好了不少,政府在學校到各個小區的沿途設置了流動便衣,主要為了保護學生和婦女兒童。
當天晚上,司湛和司叔叔去某個飯局,其實不用說,童淼也知道又是什麽大人物,所以司叔叔才特意帶着司湛。
她覺得司湛這個人挺有意思,別看他在學校裏狂妄的不行,但出去應酬又是個手勤嘴甜的好晚輩。
他總是特別清楚,什麽是對自己最有利的,很少做越線的事情,能讓人特別放心。
回到家裏,童淼把客廳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這才打開電腦開始下載司湛傳給她的壓縮包。
壓縮包裏是司湛搜集來的國外各個出名機子的對比,如果真的能比對出孟靖農的鬥牛抄襲,只需要一個郵件,就能取消他的比賽資格。
童淼略微回憶了一下,鬥牛那臺機器的模樣,已經印在了她的腦子裏。
也幸虧她看過的東西幾乎不怎麽忘,所以比對起來并不算困難。
她趴在電腦前面,鼠标輕輕移動,眼睛輕微的纏着,左手記下她覺得疑似被借鑒的編號。
大概用了兩個多小時,她差不多可以确認,孟靖農的那個鬥牛,融合了三臺國外賽事出類拔萃的機器。
其中被借鑒最多的,是一個叫做‘閃耀’的英國冠軍。
她輕輕揉了揉手指,手心已經汗津津的。
其實,孟靖農更像在違規的邊緣游走。
要說他完全的抄襲,一點腦子都不動,那是對他的污蔑。
鬥牛身上是有他自己的東西的,可他也的确借鑒了三臺機器的靈感。
這份報告呈遞給主辦方,他有可能被取消資格,也有可能就此逃脫。
畢竟像他這麽做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謂法不責衆,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否則要是真的深扒下去,三十臺機器不知道有多少能夠幸免。
童淼把腿縮到椅子上,雙手抱着自己的腿,微微有些發愣。
突然,郵箱提示音響了起來。
她回過神來,發現來自一個自己從來不認識的地址。
點進去,裏面是一封短信。
【聽阿湛說你們在抓鬥牛的漏洞,很感謝你們分心費力的想要為我抱不平,但是以我對鬥牛的研究,它并不算抄襲可恥的範疇,如果舉報信交上去,主辦方很可能為了避嫌取消鬥牛的資格。算了,這種痛苦我經歷過,沒必要讓別人也經歷一次,都過去了。阿湛有時候鑽死胡同,必然不能放手,麻煩你勸勸他,再次感謝。】
——徐方希
童淼怔了怔。
她的第一反應,是不理解徐方希如何知道她的郵箱的。
後來又覺得,或許互聯網玩的好的人,查找個郵箱并不是難事吧。
她的手指停在了鍵盤上,剛打了一個字母,就寫不下去了。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畢竟是徐方希的選擇啊。
就像他信裏面說的,到底有多痛苦,或許只有他才深刻的體會過,所以不想計較。
童淼想到了梁美京,又想到了周雅茹,她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梁美京抱憾考場,周雅茹情緒崩潰,一切的起因不過是她被打翻的玻璃水杯。
水杯導致了司湛的反擊,徐茂田的記恨,陳凱嘯的憤怒,然後是被迫退學,為了改變處理結果,她選擇了參加競賽。
起初只是微小的蝴蝶翅膀,但最後誰知道會發展成什麽呢?
她一時興起發送過去,或許就改變了孟靖農的人生軌跡。
想到這裏,她皺了皺眉,又沒有發送的勇氣了。
再看一遍徐方希的郵件,童淼輕輕顫了顫睫毛,一點一點的,把自己寫好的報告删掉。
空白的界面讓她感到一絲絲解脫,也讓她覺得,沒有愧對徐方希的兩次感謝。
至于怎麽勸說司湛,怎麽跟司湛交代,她真的不知道。
看徐方希的意思,大概是他勸不動司湛,這才不得已給自己發郵件的。
童淼揉了揉太陽穴,嘆了一口氣:“孟靖農這個人,真的是好煩人。”
她正嘟嘟囔囔,嘴微微翹着,圓潤的臉蛋鼓起來。
突然,脖頸後面酥酥癢癢的,吓得她一激靈。
趕緊轉回頭一看,司湛彎腰站在她身後,離她特別近。
童淼驟然覺得燥熱臉紅,她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緊了緊睡衣的扣子,支吾道:“你...你進來怎麽不敲門的?”
司湛挑了挑眉,直起身來,環抱着胸,揚着下巴指了指門口:“沒關門啊。”
童淼看了看大敞的房門,果然是沒關,再加上她房間裏有地毯,腳步聲幾乎就被遮掩沒了。
也怪她思慮太多,感知力都下降了。
“那你...你湊過來幹嘛?”
她的眼神微微躲閃着,手指情不自禁的抓着褲腿,不安的吞咽口水。
還沒有想好跟司湛怎麽說,他就自己闖進來了,也不知道看去了多少。
司湛眯着眼,仔細的打量着童淼的神情。
大眼睛撲扇撲扇的,水潤明亮,心虛滿滿的寫在了眼底,恨不得用目光就和盤托出了。
他勾了勾唇,饒有興致的走兩步,到童淼身前,看她小心的往後蹭着,長長的睫毛低垂。
“小卷毛,你做什麽錯事了?”
他聲音低沉,胸腔微震,語氣是那種頗揶揄又意味深長的感覺,身上是一股薄荷香混合着紅酒的味道。
童淼總覺的他這話說的暧昧挑逗,讓她渾身一抖。
“你...胡說什麽呢!”
她用手推了推司湛的胸膛,硬硬的,沒有推動。
司湛俯下身,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可喝了酒,你要是不實話實話,我就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