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套起校服襯衫,下半身還穿着睡褲。
小心的推開門,探頭向外瞄着。
腦袋被人彈了一下,她趕緊扭頭向牆邊看去。
司湛靠在牆上,低着頭看她,吐槽道:“跟做賊似的,沒有人了。”
童淼推開門,鼓着臉,皺着眉,一本正經的問道:“都這麽晚了,你要幹嘛呀。”
司湛擡起左手,敲了敲手腕上的表盤:“十點就算晚了?”
童淼轉身想回屋:“十點我要睡覺了。”
司湛一把拉住她的手,硬是把她給拽了回來:“跟我出去。”
童淼凝着眉,掙了掙,當然無濟于事。
她索性讓他抓着,苦口婆心的跟他講道理:“跟你認識一周年,真的很很很開心,但是我要睡覺了。”
司湛狹長的眼睛一眯,啧了一聲。
右手肘拄着牆,手掌撐着頭,懶洋洋道:“我怎麽聽着一點也不真誠呢。”
童淼抿了抿唇,好脾氣道:“你別鬧了,一會兒我媽媽和司叔叔該回來了。”
要是看到他們在這裏說悄悄話,肯定會想多的。
司湛松開她的手,在她的腦門輕輕彈了一下。
“你是不是傻啊,他們根本就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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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淼一怔,腦子沒轉回彎來。
司湛突然俯下身,貼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的春宵一刻跟孩子一起過啊?”
童淼的臉唰的紅了,司湛的氣息撲到她耳邊上,酥酥癢癢的。
她一把推開司湛,羞憤道:“你胡說八道!”
她轉身往屋裏跑,回手把門給狠狠帶上,然後撲到床上,難以抑制的心煩氣躁。
司湛差點被門砸到,幸好躲得快。
他挑了挑眉,擡手敲了敲門:“喂小卷毛,跟不跟我出去。”
童淼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沒說話。
心裏卻不斷砰砰跳,腦子裏難以抑制的想到了司湛說的那種情形。
媽媽和司叔叔是躲開他們倆,去親密?
更多的童淼不敢想了,她也不是很懂,她如今所認為的親密,也就是親親嘴唇,摟摟抱抱。
但她是不是...和司湛也做過了?
她枕在自己長長的頭發上,歪頭看外面的夜景。
也不知道是不是連天下雨的緣故,今天天空格外的晴朗,星辰閃爍的墜在天空上,像一塊大大的曲奇軟餅。
司湛等了半晌,見裏面沒回複,于是低聲威脅道:“別等我進去抓你啊,鑰匙我都有。”
童淼暗自咬了咬牙,朝門口的方向瞪了一眼,但她真怕司湛闖進來。
“我換褲子,你等一下啦!”
她脫掉睡褲,換上寬松的秋季校服長褲,然後踩着拖鞋,慢吞吞的再次拉開了門。
“你讓我出去幹嘛呀?”
剛一出門,童淼就被披上一件過于寬大的外套,還是淡淡的薄荷香,一看就是司湛的衣服。
“好玩的。”
司湛随意道。
童淼在門廊前換好了鞋子,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壓出的褶皺。
司湛把個白色的小帽子扣在了她的頭上,壓住了蓬松的卷發。
“外面冷。”
現在外面的确是不暖和了,才過了沒多久,已經隐隐有冬天的感覺。
剛一打開門,寒風就刮了進來。
童淼微微一眯眼,多虧了司湛的外套,能把她的大腿都遮住,她沒覺得熱量怎麽消散。
司湛穿了一身黑的風衣,緊身外褲,顯得高挑又孤高。
他輕車熟路的拉住童淼的手,把她往一個方向拽去。
“喂!”
童淼被他拉着小跑了幾步才跟上。
她低頭望向自己的手,被司湛的手掌緊緊包裹着,只能看到小小的手指尖。
司湛的手溫熱幹燥,她則軟綿綿的。
司湛好像并沒有關注到已經拉住了她的手,這樣做是不是有什麽不對?
童淼擡起眼,朝司湛的背影看了看。
司湛的長風衣被風一吹,一下下撲扇着童淼的膝蓋,他則像不怕冷似的,露着裏面的長袖襯衫。
但是,還挺好看。
兩人走了五百多米,到了一間ATM機前。
司湛停住了腳步,童淼也跟着停了下來,不知所措。
“你大半夜的來這裏幹嘛?”
她謹慎的打量打量周圍,其實不算暗,但路上的人已經不多了,ATM機還亮着白花花的小燈泡,一陣風吹過來,順着脖頸往衣服裏面鑽。
司湛不言語,走到了ATM機面前,從懷裏掏出一張卡,插了進去。
童淼很避嫌的避開了眼神,往後退了一步。
她以為司湛要先取錢。
司湛頓了頓,皺着眉回頭看她:“過來。”
童淼往前蹭了兩步,擡起黑亮亮的眼睛望着他。
在燈光下面,她的皮膚到顯得更白了,圓嘟嘟的臉蛋鼓鼓的,她故意憋了一口氣。
司湛滿意的低頭,開始輸密碼。
離得太近了,童淼很難不注意到。
他輸的密碼是......她的生日。
心裏漏跳一拍,童淼怔怔的看着司湛,眼睛睜大大大的。
但司湛卻沒有什麽反應。
他從風衣的裏側拿出一個小包裹來,厚嗒嗒的像一疊。
裏面全都是錢。
然後就是漫長的存錢過程,機器刷刷的聲音,一遍又一邊的重複,司湛也不厭其煩的操作着,直到最後,裏面顯示金額,十萬元。
他把卡抽了出來。
童淼遲疑了一下,糯糯道:“你從哪兒來這麽多錢啊?”
司湛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單手朝童淼遞過卡,漫不經心道:“背着我爸媽接了點小項目,今天剛結款,小公司,竟然還走現金。”
童淼低頭盯着他手裏的卡,猶猶豫豫道:“你背着司叔叔,做了多久了?”
司湛皺了皺眉,覺得童淼好像關注錯了重點,但還是回答道:“一年吧。”
雖說十萬塊錢不是小數目,但對司家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
司湛為什麽要花一年的時間去做那個,那他學習一直上不來,不會就是‘不務正業’去了吧?
“司湛,你很缺錢麽?”
童淼擔憂的問。
司湛用無語的眼神瞄了瞄她,把卡塞進她的手裏:“為以後做準備,十萬塊不是個事兒,但過程很重要。”
童淼歪着腦袋看他:“什麽過程?”
“摸清一個小的信息技術公司基本的運作流程。”
她不懂,也就沒繼續問,但是把卡塞給她是為什麽,這不合适吧。
司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個卡,繼續道:“裏面有十萬塊整,但近兩年不會有入賬了,兩年之後,大概會持續翻倍。”
童淼莫名覺得手裏的小卡片沉重起來,這都是厚厚的錢啊。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借着微弱的燈光,看司湛的眼睛。
司湛眼神有點飄,甚至想摸個煙,緩解一下尴尬的氣氛。
一摸兜裏,空蕩蕩的。
操,只能幹巴巴的說了。
他避開童淼的眼神,望着遠處靜立的綠植。
“童淼你怕什麽,最初得那個病,是因為你爸抛棄你們,你媽腦子裏有一顆瘤,你怕自己沒能力,将來必須摘除的時候,沒錢救你媽。”
“所以你輸不起,要盡早取得高學歷,賺多多的錢。”
“後來你媽跟我爸在一起,你覺得這種關系沒有安全感,要是我爸不是東西把你媽甩了,你媽受傷更大,所以你一點也不敢松懈。”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每次都像上次一樣,騙你度過那個時候,但我覺得治病要治根。”
“這卡的密碼我僅限了解到今天,你可以随意改動,裏面的錢只會多不會少。”
他酷酷的站直身子,伸手抓了抓童淼的帽子,湊過身去,嘴唇在帽檐上虛虛的一吻。
“我說過你不必每次都得第一,我開公司養你。”
他聲音低啞,卻仿佛魔音灌耳,每一個字都重重的砸在童淼心底。
她忍不住小小的抖了一下,安靜乖巧的,讓他隔着帽子,吻她的額頭。
随後,他輕描淡寫道:“我接項目的那天,就是一年前的今天。”我見你的第一天。
聲音被夜風卷了起來,刮了很遠,慢慢散盡夜色裏。
月光似水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