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所謂愛情
走在路上, 呂萌聽着那邊的人聲音, 心裏慢慢安定了下來。
“我小時候很有思想，很小就開始看書, 那個時候, 我的願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有一個農場。”陽明湛繼續跟她說道。
呂萌樂了, 這個願望真的很樸實啊, 她小時候也想過的。
“就是種種菜，養養魚。”陽明湛說道，“最好還只有我一個人。自己做飯自己吃, 那個時候，特別喜歡一個人待着。”
呂萌樂了, “現在呢？”
“現在也喜歡一個人。”陽明湛後面五個字加了重音。
呂萌一下子就明白了, 心裏暖暖的，說道，“我也喜歡一個人。”
聽着陽明湛在他奶奶家裏的生活, 呂萌還挺羨慕的。
像她，就沒有見過奶奶爺爺，也就是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外公，後來沒過多久也去世了。
而陽明湛的小時候, 過得有種人生寂寞如雪的感覺。
呂萌又覺得可愛，又覺得心疼。
很快就到家了。
呂萌松了一口氣。
然而，也不能每天都去圖書館吧，更加重要的是很快就要過年了。
呂萌對于過年, 呂萌并不是特別喜歡，因為家裏要來人拜訪，大多數都是遠親，因為她爸媽都是獨生子女。
還有一部分不是遠親，是以前她爸媽的同事或者下屬。
呂萌不喜歡這種社交，她人很敏感，別人對她的情緒，她很容易察覺到。
不少大人都跟看熱鬧似的，就因為她們家三個已經長大成人了的養子。
呂萌很讨厭她們，小時候逗她，哥哥們對她好不好，爸爸媽媽更喜歡哥哥還是更喜歡她之類的，她都覺得這些人讓人很不喜歡。
而且，不少還會有她差不多大的同齡人，她也不是很歡迎。
因為她小時候這些人也來過，還跟她打過架，他們小時候，都是二世祖，誰也不怕誰，當然，最後，這個不溫柔的世界，還是教了那群人做人，那就是不要跟長輩打架，對長輩要尊敬。
現在她長大了，真的一點都不想面對黑歷史。
大哥，二哥，三哥都帶着孩子回了這邊住，當然章靈和途安也回了老宅這邊住。
一下子，多了兩個人，呂萌也沒什麽機會跟陽明湛視頻了。
只能晚上發發短信。
來的後輩們，看上去都已經忘了當初的事情了，見面都是樂呵呵地叫表姨表姑之類的。實際上，也沒什麽話聊，真是特別尴尬。
呂萌尴尬，她們也尴尬。
年三十的時候，下着大雪，呂萌冷得不想出門，她并不喜歡下雪天，所以幹脆就不出門。
全家人一起吃團圓飯，聊到了她的高考，一大桌子人，小侄子小侄女們都在。
“小妹想好考哪個大學哪個專業沒有？”大哥最先問道。
呂萌想了想，然後實話實說，“北京師範大學的心理學。”
章大爺開口就說道，“怎麽是北師範？你不是說，你要考清華嗎？”
“那是我小時候說的。”呂萌囧囧的，“我還是對心理學感興趣。”
章大爺聽到這個答案，皺了皺眉頭，明顯并不看好這個專業，但是見她表情堅定，只能說道，“以後，你想做什麽？”
“開個心理診所。”呂萌想得挺認真的。
剩下的她并沒有說出來，因為還沒什麽大的資本。
她高一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那個時候有一個女生從學校教學樓的頂層跳了下來。
那個女生是年級第十名，留的遺書好像是她真的學不下去了，她覺得別人随便學學都能年級前幾名，都能有非常大的進步，而她每天付出了加倍的努力，還比不上別人，一時想不開。
後來聽老師說，主要是父母給的壓力太大了，她爸媽要求很高，曾經來開家長會的時候，當着所有同學的面罵過她。
她初中的時候，也有女生跳樓。
大多數學校都是校醫院的，但是裏面并沒有心理老師。
呂萌想，她開個心理診所，可以跟一些初中高中合作，派一兩名心理醫生進校醫院。
像很多大學那樣。
當然這樣的想法她并沒有說出來，因為太理想化了。
感覺大人們不是很能理解這種問題，就像很多大人也不能理解小孩子能有什麽心理問題，覺得她們有吃有喝又沒有工作壓力。
更加重要的是，不少大人都會以自己已經成年了以後的心智去看待以前自己的事情，就覺得當年的事情，壓根兒不是什麽大事。
晚上的時候，又收了不少壓歲錢。
她們家有一起看春晚的習慣。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看春晚，但是通常都看不過半個小時，然後就回去睡覺了。
因為她爸媽都不能熬夜。
呂萌也跟着回到了房間，也準備睡覺。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一下。
呂萌拿了起來，就看到陽明湛發來的信息。
“你在家嗎？”
“在。”呂萌回道，“怎麽了？”
“路過你們小區。”陽明湛的信息發來了。
呂萌有點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然後就發現，自己沒看錯，呂萌趕緊穿了她覺得最好看的紅色大衣，照了照鏡子，确定頭發沒有亂糟糟的，然後這才蹑手蹑腳地打開門往樓下走去。
外面大雪紛飛。
呂萌出來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她現在在老宅！老宅在半山腰呢，不是在小區！
趕緊給陽明湛打電話，別來了，她不在家，回老宅了，要不然就白等了。
正拿出手機呢，擡頭就看到外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身上還有不少雪花。
呂萌愣了一下，趕緊小跑過去，踩在雪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陽明湛把她抱住了，“想來看看你，你爸媽都睡了嗎？”
呂萌點了點頭，“這麽大的雪，你怎麽上來的？”
陽明湛說道，“開車上來的。新年快樂。”
呂萌嗯了一聲，然後抱住他，“新年快樂。先回屋子裏去，外面太冷了。”
陽明湛摸了摸她的頭，“不用，一會兒我就回去了。”
陽明湛一邊說，一邊給她戴好項鏈，“新年快樂禮物。”
呂萌眨了眨眼睛，因為她沒準備禮物，不是她不上心而是這兩天大雪，她壓根沒機會出去，而待在家裏，她織圍巾技術比陽明湛還爛，半天了都還學不會。
于是，特別樸實地親了一口，“新年禮物。”
陽明湛揉了揉她的臉，“好了，你快回去睡覺，我回去了。就是想來看看你。”
說走就要走了。
呂萌拉住他，“家裏有客房，你明天再走吧。”
“司機送我上來的，他現在就在那邊等我。”陽明湛說道，“我明天就來了。”陽明湛想得比較多，她家大人肯定不會喜歡這種行為，陽明湛不想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他本來就是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裏，想見她一面。
陽明湛離開了以後，呂萌回到了房間裏。
然後就看到坐在床頭的人。
呂萌真是吓了一跳，差點就叫出來了，好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對方是章靈。
“靈靈……”呂萌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氣，然後問道，“怎麽還沒睡覺。”
靈靈湊了過來，“姑姑，我都看到了。”
呂萌趕緊把她塞進被窩裏，“別說出去。”
章靈問道，“那個人是陽明湛吧？”
呂萌吓了一跳，她房間這裏離她們剛才見面的地方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再加上裹得嚴嚴實實的，不容易看清。
“你怎麽知道的？”呂萌問她。
“你以前就經常向我打聽他的事情。”章靈嘟起嘴，說道，“那個時候就覺得你有問題了。”
呂萌想起了以前的确經常問章靈，主要是因為，她們是在一個小區，知道的事情會比較多。
所以經常找她問。
呂萌心裏還挺甜蜜的，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就有點兒想笑。
章靈見她這個表情，嘆了一口氣，“姑姑，你們不會已經在一起了吧？”
“嗯。”呂萌也沒瞞着她，畢竟年輕人的接受能力和老一輩還是不一樣的。
“你們真在一起了？”章靈蹭了一下就坐了起來，“你喜歡他哪點？我跟他一個小區，就沒見他跟什麽人關系好。每次看到都是冷冰冰的。”
呂萌有點驚訝，因為在她看來，陽明湛是個很熱情的人，沒有想到外人會這樣評價陽明湛。
她并不覺得他冷冰冰的，不僅不冷，還很暖。
呂萌想起了他小時候過得很寂寞，後面應該是跟她一樣，不怎麽想跟陌生人相處，但是一旦相處，又會玩得很好。
只是一種生活習慣罷了。
“他人很好的。”呂萌說道，“以後介紹你們認識。”
章靈聽她這麽說，忍不住說道，“好吧，姑姑，反正你喜歡就行。不過，也要留一點戒備心。”
呂萌摸了摸她的頭，“嗯。我知道的。”
其實，沒什麽可以戒備的。
陽明湛把她當做自己人，什麽都告訴了她的，反而是她，并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他。
倒不是因為戒備，而是因為，那些事情，不止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章靈忍不住問她，“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前段時間。”呂萌說道，“我生日的時候。”
章靈呆呆地看着她，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麽，只是說道，“你知不知道他家裏的情況？”
呂萌點了點頭，“知道。”
“那就行。怕你不知道這些事情。”章靈不知道該怎麽說。
呂萌躺在床上，想起了那個披着雪來找她的人，過了好一會兒，估摸着他已經到家了，才給他發信息，“到家了嗎？”
陽明湛很快就回了一張照片。是小區裏的大雪。
他到小區了。
“你一會兒記得喝點姜湯，不要感冒了。”呂萌回道。
陽明湛很快就發了信息過來，“好的。你快睡覺。不要熬夜。”
“晚安。”
“晚安。”
章靈看着她，然後嘆了一口氣。
“姑姑，你這是動了真感情。”章靈說道。
呂萌轉過頭，臉上還是甜甜的笑，“當然是動真感情，總不能玩弄別人的感情吧？”
章靈看她這樣，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姑姑，愛情是什麽樣的感覺？”
呂萌作為長輩，自然要給她建立正确的愛情觀，特別是章靈這丫頭，聽章途安說，有人跟她告白，被她打落了兩顆門牙。
“愛情啊，我琢磨一下。”呂萌說道，“愛情就是，你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會覺得世界都是亮堂堂的，會覺得心裏滿滿的。”
呂萌問她，“想象一下，你要跟一個人一起生活幾十年，早上起床能夠看到他，中午能夠看到他，晚上能夠看到他……”
章靈一陣惡寒，“這也太可怕了。”
“但是，如果有愛情，會覺得這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呂萌想了想，有點像是，一個人漂泊流浪了很久，沒有人理解，沒有人可以傾訴，然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抱住了她，兩個人所有的困難都可以告訴對方，一起面對困難，一起分享喜悅。
她就是這種感覺。
可能以後會像書上說得那樣，愛情會慢慢褪色，但是，她是不害怕的。
呂萌想起了他所說的明天要來這裏的事情。
呂萌心裏甜滋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