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黎葭返回候場室時,離試鏡開始只有不到半個小時。
宋渺憂心忡忡的都想去洗手間找人了,見黎葭回來,當即松了口氣,小聲說道:“葭葭姐,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我真怕你出了什麽情況……”
說着說着,宋渺瞥見黎葭耳垂連着臉頰那片肌膚已經紅透,擔心她壓力太大,連忙寬慰道:“葭葭姐,你別太緊張,只是一次試鏡機會,你臉頰和耳朵都紅了。”
“啊?”黎葭如小鹿受驚般扭頭去看她,微微張開口,又讷讷合上,擡手捂住紅透的耳朵,明澈的眼睛眨了眨,輕聲說道:“嗯,謝謝。”
宋渺見她阖上眼睛整理着情緒,也不再多言,眼睛耳朵機靈的注意着門口的情況。
坐在她身邊的黎葭閉着眼睛仿佛陷入沉思,捂住耳朵,指尖輕輕揉了揉熱熱的耳垂,想起方才在洗手間發生的事,方方降下去的熱度又要湧上來。
戚行歌離開後,她怔怔的又重新洗了一會手,方才留意到這個洗手間是一個L形的空間布置。
她站在門口這邊,戚行歌應該在她進來前就在裏面,那豈不是把她剛才對着鏡子練習的模樣都看到了?
黎葭下意識咬了咬嫣紅的下唇,忍着心中的羞恥,想讓自己快些冷靜下來,按着耳垂的指尖不自覺勾到方才被戚行歌撩開的那縷發絲。
柔順的發絲劃過青蔥指尖,順從的由纖指纏繞着,尾上細碎的發絲輕輕撓過指上的肌膚,仿佛還帶着剛才那人指尖的溫度。
這麽一想,剛剛平息下去的熱度又漫上了臉頰,黎葭捂着臉,在心中帶着羞惱輕輕的喊了一聲,太羞人了。
不一會兒,便到了試鏡開始的時候,黎葭來的早,領到的號碼牌也在前面,前頭只有六個人,其中一個便是最近曝光度十分不錯的一個小花。
從第一個人進去開始,候場室裏的氣氛便一下子緊張起來,原先還能再磨會兒槍的人現在也沒了再看的心神,直直盯着那扇門。
第一個進去的人在裏頭待了差不多十五分鐘便出來了,比起進去時的壓力滿滿,顯然放松了許多,面上甚至帶上了一摸笑,胸有成竹的模樣讓其他人心中都多了幾分壓力。
黎葭花了些時間冷靜下來,注意到門口回來的那位試鏡者的神情,心下也沉了沉,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試鏡。
尤其在那個人面前,她不想輸給其他人。
Advertisement
黎葭定下神來,她現在能做的,只有冷靜下來,發揮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一個接着一個人進去,各人神情不一,在黎葭前面進去的那位小花出來後,面上神情波瀾不驚,也未與在場任何人交流便直接與助理離開了。
宋渺輕聲說道:“邱思思之後再過一個就是咱們了,葭葭姐,加油哦!”
黎葭輕輕點頭,悄悄在心裏給自己打氣,起身走到門口,等着前一位出來。
十分鐘後,門重新打開,先前進去的試鏡者走了出來,臉色看着有些不好,從黎葭身邊穿過時,眼角已悄悄紅了。
黎葭垂下眼睫,一瞬便又擡了起來,擡步走入試鏡的房間。
房間內十分空曠,對面放着一排桌子,三個人坐在後頭,在中間的是一位板着臉的中年男子,想來應該就是焦長亭導演,戚行歌坐在他左手邊,而另一邊則是位于焦導差不多年紀笑呵呵的男子。
黎葭走到那三張桌子正對着的前方,停住腳步,鞠了一躬,自我介紹道:“焦導好,我是朝星娛樂的黎葭。”
先前出去那位試鏡者的表現實在不佳,讓焦長亭的心情都心煩了幾分,一擡眼瞧見黎葭走進來時,卻是眼前一亮,暫時忘卻了方才的糟糕回憶。
今日來試鏡的人不少都穿着各色旗袍,但一是黎葭身材高挑,更顯的玲珑有致,二是黎葭氣質正壓的住這種豔色旗袍,不覺違和,只餘驚豔。
焦長亭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開口說道:“你好,請上前來抽一個情景試鏡。”
在他的面前的桌上扣着ABC三張卡片,黎葭走上前去,抽出A的那一張,焦長亭側頭與坐在他右邊的男子對視一眼,再看向黎葭,說道:“從現在開始,你有兩分鐘進行準備,然後進行表演。”
黎葭輕聲應下,朝後退了幾步,她抽到的B卡片另一面寫的是秋娘對司令下殺手的那場,也是秋娘自殺的一場戲。
從一開始就嘗試這樣對情緒要求極高的戲,又是無實物表演,對不少演員都是個挑戰,焦長亭瞥了眼黎葭的信息,燕影畢業,暫時只參加過一次網劇。
焦長亭啧了聲,側過頭對戚行歌說道:“還是你學妹呢?一下就抽到了最難的一題。”
戚行歌點了點頭,注視着準備中的黎葭,唇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
她相信黎葭。
焦長亭瞧她這樣子,說不定還是她認識的人,但戚行歌也沒同他提起,應該也是無意影響他的決定,心下也是熨帖,對黎葭也上了幾分心。
兩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黎葭将那張卡片還給焦長亭,開口道:“焦導,我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吧。”
黎葭屈膝跪坐在地上,垂着眸子,唇角微微揚起,一手虛擡似在托穩酒壺,一手緩緩傾倒,往幾上的酒杯中斟酒,柔聲說道:“大帥如此着怒又是何必,這種人殺了不就是了。”
她嗓音輕柔,如黃鹂婉轉,又似一彎月亮落入湖中,流進酒裏,舒緩着人的心神,若用這嗓子來唱歌,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風情。
對面的男人恨恨的說道:“還不是金家家主不識時務,竟敢領着商行的人朝我們施壓。”
秋娘手上兩杯酒斟好,将酒壺放回一旁,聞言擡眸看向對面的男人,一雙凝眸如水,氤氲着汪柔情。
她注視着對面的男人,眼梢微動,清風拂過湖水,漾開個清淺的笑,輕聲說道:“大帥怎麽為這樣的事如此煩心,世間人熙熙攘攘不過都為逐利,商行中人更是如此,又怎麽舍得為了金家丢了命?”
對面的男人聞言如醍醐灌頂,大笑着向她道謝,“秋娘實在是為夫的賢內助。”
秋娘微微偏過頭,頰邊現出淺淺紅霞,舉起桌上的一盞酒杯,遞給大帥,嗔道:“等大帥何時娶了我再說這話吧,如今既心情好了,也別枉費了秋娘特意備的酒。”
酒杯被對面的人接過,放在手中,笑着與秋娘說着親昵的話,秋娘聽着不時擡手掩住唇角的笑,也遮住可能洩露的情緒,眼睫彎彎,眸中笑意卻看不分明。
大帥笑着将桌上另一杯酒杯遞給她,英俊的眉眼舒展開來,“我敬秋娘一杯。”
秋娘一怔,垂下眸子,遮住一瞬外露的情緒,雙手接過,抿唇一笑,“上回大帥給秋娘敬酒還是好久之前了,敬大帥。”
她眸子微顫,似想起許多年前的舊事,語氣有些感慨,但只說了這麽一句便停了,仿佛怕自己好不容易下的決心終究要功虧一篑。
她心知喝下這杯酒是什麽結局,卻還是展眉一笑,擡眸看向讓自己愛了這麽多年,又恨了這麽多年的男人,笑靥如花,緩緩吐出敬大帥三個字,見對面的人擡手喝下,手腕也微微擡起,一口飲盡。
她面上的笑燦爛如春花,緩緩的,緩緩的,也如花一樣凋零,迎上對面人死前痛苦驚詫的目光,眸中終于有一滴淚落下,随着她一同如花瓣墜落在地上。
空曠的房間內一片沉迷,片刻後,響起清脆的掌聲,戚行歌目光無法從黎葭身上移開,一顆心像回到上一世遇見黎葭時,為她而起,為她而動,心潮澎湃。
焦長亭回過神來,拍了拍右邊還有些失神的編劇李袁東,咳了一聲,對站起來的黎葭說道:“你剛才的表現很不錯,請耐心等待後面的通知。”
黎葭點了點頭,眼眶還泛着紅,睫羽上還帶着淚珠,朝焦導這邊再鞠了一躬,轉身退了出去。
見門重新阖上,李袁東當即開口道:“老焦你這什麽意思,這不就是秋娘嗎?你還覺得哪裏不好?要是讓人給跑了怎麽辦?”
焦長亭連忙安撫他道:“你急什麽?我也覺得很不錯,不是想更慎重些嗎?有咱們的名頭在這,這人怎麽可能就這麽走了?行歌你不是認識她嗎?你說是不是!”
戚行歌見這兩個長輩這麽争,心中美的不行,她媳婦就是這麽厲害,她面上遲疑一瞬,說道:“我不确定,黎葭的經紀人好像挺心急的,要不我去問問?”
她在心裏給甄可人道了個歉,特別時候,只能讓可人姐背背鍋了。嘴酷愛更XING,靶迩私舞迩冧凜灸
李袁東看着笑呵呵的,脾氣卻比誰都急,當即讓戚行歌去問問。
作者有話要說: 蔥花:請問下戚導,什麽時候是特殊時候?
戚行歌:能和媳婦談情說愛的任何時候,機會,是自己創造的!(握拳)
可人姐: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