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如今的年頭,外頭行走的男人十個裏都有□□個是不識字的,若是家中有能力叫個女子識字,哪兒又會叫她淪落到如今這般境地。
芳草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按在了書面上,引得梁清擡頭看向她,這才開口:“不看書,也能學。”
說着,拍了拍書:“這是書,書。”
梁清微微蹙了眉:“書?”
“對,”芳草笑起來,指着桌子道,“這是,桌子。”
梁清有些尴尬,想了想一邊指着屋子裏的物品一邊說:“桌子,碗,櫃子,椅子,門,樹,花…”
表示她都知道,不用教。
畢竟這麽長時間了,她跟紀寧一路說下來,這些常見得東西,她如何能不記得。
只是,知道歸知道,就像學英語,她知道蘋果,警察,桔子各種詞彙,但是到底不是母語,單獨問她這是什麽她能回答得上,但是用在對話中,總要想想是一個道理。
大淼語和現代語的語法确實沒有多大差別,但是這時的人說話到底和現代有些差別,對于紀寧來說,不過是更白話一些,但是作為一直說大白話的梁清而言,還是造成一定的理解困難。
看芳草一臉吃驚,梁清指了指書道:“教我,讀。”
單純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麽,不如讓人領着她讀書的好。
其實叫紀寧教也是好的,但是,梁清心裏總有一些顧忌,将軍這職位估計活兒也該很多吧。
轉移話題失敗的芳草只能說:“妹妹想起屋裏有些事兒,下回再來與姐姐說話兒。”
完了,福了福身子趕緊便走了。
看着背影帶着一絲狼狽的芳草,梁清捧着一本大淼版的《千字文》暗自可惜。
這書據說是兒童啓蒙書籍,但對于梁清來說,她即便能從頭到尾念下來,也能對上如今的簡體字,但是如“存以甘棠,去而益詠”是啥子意思,她還是不曉得啊。
她學的是白話文啊!
或許,她該求紀寧給她買幾本小說來的,小說總是比教學本子簡單易懂一些。
古代小說叫啥來的?
話本,對,話本。
存了這個想法,晚上一起用飯之時,梁清便開口說了。
只是梁清畢竟奔三的人了,叫一個與自個兒沒親沒故,實際上沒啥子關系的人給自己買東西,總有那麽幾分不好意思。
‘我想,買點東西。’臨了紀寧要走了,梁清才磨磨唧唧的開口。
紀寧到底是個将軍,又隔了許久才回來,又碰上兩國議和的檔口,公務其實相當的繁忙,能陪着梁清一道用飯,幫她解答些問題,那也是勉強抽出空擋來的。
一聽要買些東西,紀寧想都不想便應道:‘想要買什麽便與曾叔說,他會去置辦的。’
末了,想了想又問:‘可知道怎麽說?’
梁清答了句知道後,他便放心離開了。
倒是曾管事在聽聞梁清開口說要買話本後,看書看的頭都要禿了。
怎麽着也不能選些風流公子俏佳人,夜半相會相攜私奔之類的吧。
雖說看着梁清不是個小姑娘了,在曾管事看來,卻像是個沒經事兒的,若是被那些個不正經的話本帶壞了可不好。
之前大淼還是國泰民安,市面上大部分都是書生與小姐的話本,他們家紀大人不是書生啊,不能選不能選。
梁清收到幾本古代話本已是幾天後,立馬翻開了開始看起來。
看了前兩頁,她真是挺欣慰的。
與她想的一樣,話本果真是比正經書籍要容易懂一些,比如說這句,那悍猛的男子說:“夫人等着,在下必會活着回來,風光迎娶夫人。”
這是一個寡婦跟将軍的話本。
梁清:“……”
是她想多了嗎?
在幾天後,将将軍與孤女不得不說的故事,寡婦久旱逢甘霖的故事,将軍與花魁的豔史等等類似的小黃文看完後,梁清眼角抽搐,終于知道這不是她多心了。
曾管事,你辛苦了!
梁清心中吐槽,卻也不嫌棄,畢竟她原先也不是為解悶看的。
曾管事沒在送新的話本,她也不介意,悶在屋子裏讀了一個多月話本,對,不是看,是讀,畢竟口語這東西,不讀出來,哪能進步啊!
期間芳草來了一回,梁清當時倒是很高興,拿出話本便想叫她念念,看看自己能聽懂多少,也對比一下她說話時的調調差別可大。
芳草無法這才開口:“父母生計艱難,家中兄妹衆多…”
原想着委婉着說一些,只是在看到梁清一臉迷茫的模樣,顯然有聽沒懂,只能咬牙道:“妹妹并不識字。”
梁清眨了眨眼,後知後覺才一臉恍然,“那,我,讀給你,聽。”
看不懂沒事,聽得懂就行了。
“美人兒,別怕,哥哥疼你…”
“嗯…插手紅輝,交腳翠被。兩唇對口,一臂支頭。”
“折搦奶房間,摩挲髀子上,一齧一快意,一勒一傷心。”
芳草:“……”
說着淫詩穢語的人一臉淡然認真的如同在讀聖賢書,聽的那人卻是臉色變換,最後越來越紅。
古代文字實在含蓄,梁清即便懂一點意思,卻不覺得多露骨,也不覺得讀出來有何問題,但在芳草看來,這比之她見過的所有男子,說的還要露骨。
“姐姐且停下!”芳草已是臉色通紅。
“我,讀錯了?”梁清一臉純良,“你,臉…”
“這個,妹妹,妹妹我,有些事,先行回去了。”芳草像是被梁清傳染一般,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一說完,刷地一起身,匆匆地往外頭走了,看得外頭候着的綠娥都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這芳草姑娘一回比一回走的匆忙。
綠娥探頭朝屋子裏看了一眼,見自家夫人還是一臉仙氣兒的坐在桌子邊上,也不像是被人給欺負了的模樣,又縮了回去。
梁清也是挺無奈的,都說學會一門語言就是将人放在這種語言的環境下,怎麽她都在這種環境下還得學啞巴語言呢!?
“綠娥!”梁清叫了一聲。
“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綠娥跨步進門。
“你給我說說,将軍府有,什麽?”梁清問道。
有什麽?
将軍府還能有什麽?
這問題可為難壞了綠娥,半響綠娥才不确定地回答道:“有将軍,有夫人。”
梁清:“……”
“有,幾個,院子?”
“好幾個。”
“……”
梁清能說什麽,只能說果然不愧是将軍府的人嘛。
聊天真累!
“迦南城,最熱鬧,在哪?”
她換個話題總行了吧。
當然,這個問題确實比較好回答一些,“最熱鬧,在西市。”
梁清翻着手上的書,心裏有了打算。
一段時間後,差不多能将《千字文》和一本白話小說背下來後,梁清在綠娥詫異的目光下邁出了房門。
“西市,可遠?”梁清問道。
“不遠,乘馬車一刻鐘便到了。”綠娥放慢語速回答道。
西市多是外來商人與各類商鋪,而将軍府原是一個商戶的房産,當初可是特意挑了離西市近的地方置産。
“你可認得路?”梁清一喜,說話都利索了,也呆了這麽些日子了,雖然不曾出門,到底還是學會點東西,時間是會看了。
一刻鐘等于十五分鐘,确實不遠。
“去過幾回。”綠娥有些為難的回答道,她雖木讷,梁清說的這麽明白,她哪裏會不懂,這顯然是要出門啊。
果然,梁清端着一張花兒似的臉龐,笑的美麗無比:“你能,帶我,去看看麽?”
作者有話要說:
梁(流氓)清:我也沒念啥帶器官的詞啊,古代人民咋這麽含蓄呢紀寧:下回,在下可身體力行為夫人解釋中間那一段是查了古代的豔詩,據說很露骨作者看着,除了那什麽房,都還好啊,都沒咋看懂,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