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伊歐斯開車到飯店時，吳光勳就在門外等着她了——她擡頭看了眼這個西餐廳，倒是夠上檔次。狡黠的一笑，敢撬她的單子，不讓他出點血都對不起他。
這家西餐店，她和甄珍經常來，那個敗家的富二代特別喜歡這裏，動不動就訛她。其實伊歐斯是這裏的會員，但服務員開口問她是不是會員時，她一口回答‘不是’。
開玩笑，會員可以打八折，太便宜他了。
“歐斯，想吃什麽盡管點，別客氣。”吳光勳把菜單遞給她，笑得暧昧不清。
伊歐斯是當真沒客氣，牛排沙拉、濃湯紅酒的點了一桌子。她粗粗算了下，就算不讓他把那單生意的利潤吐出來，也夠他大出血了。
不過吳光勳似乎并不在意。
“歐斯，你以前說，你找男朋友一定要有三層別墅，百萬豪車，不知道現在還算不算數？”他挺着脖子驕傲的問她。
看意思是一樣不少了。
伊歐斯明知故問，“你有三層別墅？”
“遠景有別墅，絕對夠檔次。”他不假思索的答。
“據我所知，你不是還欠債了嗎？”伊歐斯不會拐彎抹角。
“這個嘛……”吳光勳諱意不清的笑笑，“總之我現在沒有外債，而且足夠有能力達到你的要求。”
伊歐斯也知道不能開門見山的直接問他，于是語不驚人的答了句，“但是我現在的标準改了。我想要一個騎摩托車，喜歡吃砂鍋烤串，嘴巴很賤的男人。”
吳光勳…….
“歐斯，別開玩笑了行嗎？”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開玩笑了？”她盯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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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沒記錯，吳光勳喜歡将客戶的資料記在手機的記事本裏，方便他查找。
在這個手機控的時代，的确很方便。
曾經她還看見過他的記事本，密密麻麻的好多客戶信息。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她起身走去了二樓。
這家西餐廳的服務生有幾位老人跟她還挺熟，尤其是二樓的主管。
“伊小姐，好久不見你來了？”
這個西餐廳主管級別的人一般都不點餐，只負責巡視，或臨時幫忙。
伊歐斯打了招呼，将他悄悄拉到了一邊，低聲嚴肅的對他講，“樓下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客人，是個通緝犯……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那主管一聽馬上吓壞了，抖着腿問她，“伊小姐，您別開玩笑。”
伊歐斯斜斜瞪他，“你像開玩笑的嗎？他一直在纏着我，我也沒有辦法……你幫我去跟他說，外面有人叫他去挪車，我趁機報案。”
“好的好的，我馬上去。”那主管連身體都抖了起來，生怕那通緝犯持刀挾持人質。
伊歐斯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繼續優雅的吃着牛排。
她其實對吃的東西并不挑，什麽都吃，最喜歡吃辣。有時連伊向傑都說她性格太四方八面，華貴時像個公主，粗俗時像個潑婦，高興時像個小孩，生氣時像頭獅子。
所以她是對什麽人做什麽事。
她越是對着不喜歡的人時，越表現得高高在上，叫人不容易親近。
“歐斯，我對你是認真的，為了你我才買的別墅，我想給你更好的生活，讓你過得像闊太太一樣……”他還在不遺餘力的表現自己的癡心。
伊歐斯也不理他，默默的吃着牛排，心裏卻是數着數。
當她數到一十七時，主管有些緊張的朝他們走了過來，“這位先生，麻煩您出去挪一下車。”
吳光勳詫異的擡頭看那主管一眼，二話沒說，拿着車鑰匙就走出去。
伊歐斯刻意用紙巾不着邊際的将他的手機蓋住，以免他拿走手機——還真是個沒腦子的，也不想想，服務生怎麽會知道那車是他的。
不禁翻了個白眼，拿起他的手機，滑屏直接進去，迅速的找到了他的記事本，用自己的手機卡卡卡的拍了幾張照片。
然後起身走人，到門口時，還對那主管道了謝，告訴他，不用緊張，吳光勳馬上就會離開。
“哦對了，走之前，別忘了讓他買單。”
後來，吳光勳回來時，佳人已走，他這個氣呀，放下幾張百無大鈔也離開了。
那主管突然松了口氣，決定下次伊歐斯再來時，一定要給她打個五折。
***
伊歐斯得意的開車前往警局，沒想到車子剛開出也就一百米，就讓一輛警車截住，吓得她一個急剎車，再看開警車的人是東方欲曉。
她下車，不知道他怎麽會在這裏。
“嫂，嫂子……”莫莫好不尴尬的笑了兩聲，決定趕緊閃人，“隊長，我去繼續跟着吳光勳……”莫莫代替他的位子，上了駕駛座，一腳油門，馬上開遛。
東方欲曉上了她的車子，臉色不是太好，但也并不難看。
“你跟吳光勳吃飯？”
“你跟蹤我？”再一想不對，莫莫剛說了繼續跟着吳光勳，她恍悟，“你們在跟蹤吳光勳啊？”
“別轉移話題，為什麽跟他去吃飯？”東方欲曉冷笑着看她。
伊歐斯沒徐會，急急從手裏機掏出了拍的照片，“我正想去找你，你看看這些有沒有用？”
東方欲曉一把撥開她的手機，一張俊臉在她面前突然放大，“家屬不得幹政，沒聽懂啊？”
伊歐斯愣了愣，吞了下口水，心虛的解釋，“就是個巧合，他今天正好約我吃飯……”一想不對，這話怎麽這麽暧昧，又急急道，“他撬了我的單，說請我吃飯賠罪。”
還是覺得這關系有些近，最後一咬牙，只得告訴他，“他一直在追我。”
東方欲曉是什麽人，早将她這一連串的表情變化看在了眼裏，只是故意不去戳穿她。
“哦，”他拿過手機看了看，又扔給了她，“其實我們早就掌握了确鑿的證據，要你多此一舉？”他笑睨着她，“你又不是警察，以後別做這麽愚蠢的事。”
愚蠢？她好心幫他，怎麽愚蠢了？
沒得到表揚，還被東方欲曉暗着教育了一通，伊歐斯有氣難咽，把頭一轉，直接轟人，“你下車，我要回家了。”
東方欲曉是真的有些累了，沒精力跟她耍嘴皮子。
不過有一件事他還是要請她幫忙，“我想去伊弘飛的家裏看看，能不能帶我去？”
一副讨好的嘴臉。
伊歐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又聽他有條理的解釋道，“如果要公開查他，我怕會打草驚蛇……反正我去女朋友爸爸的家裏，也很正常。”不會被人懷疑。
伊歐斯雙手環胸，好不嘚瑟，陰陽怪氣的答他，“家屬不得幹政。”
東方欲曉舔了下牙，比她更加嘚瑟道，“我有獎勵。”
“什麽獎勵？”
“砂鍋烤串。”
伊歐斯眨了眨眼，有些懵圈，好像想到了什麽，又抓不住關鍵性的小尾巴。
他笑，“不是有人說，最喜歡騎摩托車，吃砂鍋烤串，嘴巴很賤的男人嗎？”
伊歐斯……
“你們在他身上按了監聽器？”這不關鍵，關鍵是她剛才說的話豈不是連莫莫都聽到了？
再聯想她剛才那聲‘嫂子’……
簡直太傻逼了。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麽喜歡我？”他摸着下巴，笑得讓伊歐斯直想抹脖子。
以至她粗暴的将他趕下了車子，攬勝打着近光燈疾速開走。不過沒過兩步，又倒了回去。
伊歐斯打開車窗，将一個保溫杯扔到他身上，咬着唇罵他，“喂豬的。”
東方欲曉笑着目送她車子消失在黑幕中，才低頭去看手裏的保溫杯——是排骨冬瓜湯。
他吸了口氣……真好。
***
兩天後，錢多多就很解氣的告訴她，吳光勳被警察帶走了，據說他走私文物。伊歐斯點點頭，看來東方欲曉他們的效率真的挺高。
這兩天，她都沒有見過東方欲曉，不過每天會拿湯去警局，給門衛交待一聲就走。
一來，她不想在局裏跟他貧。二來，她知道他忙，她在那裏難免惹他分心。
只是沒人跟她鬥嘴，還有些不習慣。
她知道這個案子沒有這麽簡單，大陸應該不止一兩人在做這種生意，真要查起來，恐怕還挺麻煩。最根本的解決方法，還是要找到美國那邊的主謀，才能将這個團夥一網打盡。
她能理解東方欲曉要去伊弘飛家裏的目的——他既然是掮客，必定是經人慫恿，那個人或許就是背後主謀。他家裏說不定有線索留下來。
吃過午飯，她接到了洛以念的電話——因為之前她一直在保胎，禁足了三個月，如今算算時間，應該剛剛解禁，這就迫不急待的出來放風了。
她們約在了健身房，伊歐斯很懷疑，她現在能不能健身。不過她從前喜歡練瑜伽，但伊歐斯不喜歡，總覺得太安靜。
洛以念說，大夫讓她也要适當的運動，否則到生産時怕不好生。所以她思來想去，覺得瑜伽還瞞合适的。
姐妹倆也有好長時間沒見面了，自然有聊不完的話題，尤其是伊歐斯還交了男朋友。
“方為安之前認識一個私家偵探，上次伊向傑說要調查東方欲曉，就讓他去查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查到了，”洛以念見伊歐斯一臉驚恐，馬上安撫道，“放心啦，我讓方為安守口如瓶，什麽都沒告訴伊向傑。”
“你們查到了什麽？”要命，一個私家偵探去查一個警察，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高中時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女朋友，後來出國了……”
這些伊歐斯都知道，只是後來的事情東方欲曉沒有講過。
“東方欲曉在高中時，學習成績非常好，不過他女朋友走後，他整日一蹶不振，喝酒打架，還差點進了勞教所……不過東方欲曉的爸爸就是檢察所的所長，為他說了不少好話，還花了不少錢，他才能平安無事。”
洛以念看她一眼，繼續道，“他那個時候跟所有人發誓，說他女朋友一定會回來，他不相信她會真的丢下他一走了之，還說……還說這輩子只愛她一個人，非她不娶。”
洛以念先嘆了口氣，沒想到妹妹連感情問題都跟她這麽像。
伊歐斯坐在瑜伽墊上一動不動，最後才慢慢的辯解了一句，“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年少不懂事，而且感情這種事也是會變淡的。”
看了眼洛以念，很想說方為安不也為了她，放下十幾年的感情嗎，她相信東方欲曉也能放下。
必竟他現在已經快三十了，不再有十幾歲的沖動。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自己看着辦吧。”感情的問題還得靠他們自己。
伊歐斯沒當回事，反正那個女人去了美國，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她才不想杞人憂天。
***
晚上時，東方欲曉給她打電話，問她明天有沒有時間，他想去趟伊弘飛家裏。
伊歐斯一口答應下來。
其實自從伊弘飛死後，伊家別墅就人去樓空了，他們幾個孩子都不住在那裏，留人也沒有用。伊向傑本來還打算把別墅賣的了，只是一直沒找到買家。
伊歐斯有別墅的鑰匙，帶着東方欲曉直接開門進去。
滿屋子的塵土，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東方欲曉在伊弘飛的卧室裏翻找了很久，伊歐斯在慢條斯理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還有一些她從前的東西留在這裏，反正也不打算再回來了，也就正好收拾一下。
事實證明，伊弘飛非常的謹慎，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東方欲曉洩了口氣，他的房間裏甚至連一張紙都沒有，只有一張照片，應該是伊歐斯高中時代，紮着兩個小辮子，在學校的操場上拍的，後面有幾個男孩在打籃球。距離伊歐斯很近的地方，有一個五號球服的男生，樣子有些模糊。
伊歐斯走進來時，見他拿着自己的照片，一把搶了過來，生氣的問他，“你到底是來找證據的，還是來偷窺我童年的？”
“都有，”他指了指照片，“你原來比現在好看。”比現在笑得甜。
她瞪了他一眼，“你是在說我現在醜嗎？”
他站起來，抱着她吻了吻，“放心，醜我也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