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東方欲曉最後是被伊歐斯踹下車的，外面還在下雨，她竟然這麽狠心？他抖了抖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不由得一陣好笑。
摩托車已經濕了，他沒穿雨衣，一路冒雨回的家。
洗了個熱水澡，楊子的電話也打了過來，跟他抱怨，“曉哥，我還是跟你合拍，其他人都不行。”莫莫和老B都是做事一板一眼的人，楊子肯定受不了。
“你他媽一個線人，還得分主子？”東方欲曉一邊擦着頭發，一邊罵道。
“不是曉哥，我這不是跟你跟習慣了嗎？”楊子三十多歲一人，比東方欲曉還大幾歲，還成天叫他哥。
倆人自然是貧慣了。
“行了，大賴子那邊有什麽動靜？”他坐下來吸煙，看着外面陰雨綿綿，這雨估計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沒什麽動靜，怕我們找着他，還在一間旅館裏貓着了。”楊子早就找到人了，就是東方欲曉不讓動，所以莫莫和老B這兩天一直在蹲點，都叫苦不疊。
“既然你不願意跟他們辦事，再交給你一件任務……你晚上去趟大千世界，看看那鎖好撬嗎？”
“不是，曉哥，我早就不幹這事了，你這不是戳我軟肋嗎？”
話說楊子從前就是專門幫耗子撬鎖的，後來進去了幾年，出來後，就幫着東方欲曉幹事。自己開了個小超市，再也不幹老本行了。
“你少廢話，我讓你撬的。”東方欲曉暗暗思忖，伊弘飛是如何精準的找到買家？
伊歐斯的客戶資料。
楊子嘿嘿一笑，“曉哥，你這泡妞的手段還挺奇怪的。”
“我這叫知己知彼，”東方欲曉意諱不明道，“給你三天時間，應該夠了吧？”
“夠，兩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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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珍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前臺塗指甲油——這個店平日裏沒有什麽客人來，她純粹就是個看門的。兩個老板都在時，才叫熱鬧，若是肖加琦和肖加輝也來，就更熱鬧了，有時大家還會一起出去吃個飯。
但像今天，只有伊歐斯一個人在店裏，還關在辦公室裏不出來，不知道在看什麽資料。她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打電話聊天，只能看看手機，塗塗指甲油。
這個季節，午後的天氣有些燒了起來，她怕熱，就打開了空調，連吹着她的指甲。
店裏大門被推開時，她還以為是錢多多回來了，也就沒有擡頭，直到那人站在她面前，甄珍也不得不擡起了頭。
一聲哇從她嘴裏很大聲的飄了出來，直愣愣的盯着東方欲曉看——這男人，太帥了吧。
“喂，小妹妹，你們老板在不在？”東方欲曉雙手趴在前臺上，對着甄珍擠了擠眉眼。
甄珍還在一臉幻想的看着他，根本無視他的問話。
東方欲曉五指在她眼前晃晃，低低笑了起來。果然夠花癡，這副德性如果表現在伊歐斯身上，他會很有成就感。
“啊？哦，紅娘姐啊！”甄珍終于緩過了神，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手忙腳亂的撥下內線，“紅娘姐，有個很帥的帥哥找你……”
東方欲曉笑笑，旋首在這間店裏打量起來——整體設計有些像住宅，一進門像個大客廳，沙發和茶幾，牆上有幾副字畫，裝飾很講究，像個書香世家；客廳前面有一條小過道，裏面有兩間房，應該都是辦公室。
伊歐斯出來時，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輕哼道，“消息還挺靈通，竟然能找到我店裏來。”
她見甄珍眼睛都快挂在東方欲曉身上了，只得拍了拍桌子，數落了句，“請你回來是看帥哥的嗎？”
甄珍嘟了嘟唇，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回去，可還是不住的瞟着他。
“你，跟我進來。”
她的辦公室不算大，有一排書櫃，上了鎖，裏面應該都是珍貴之物。辦公室後面有一間小卧室，真的很像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找我幹嗎？”她坐下來環着肩，也沒有要請他坐下的意思。
東方欲曉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了下來，慢悠悠的掏出了一張名片，慵散的笑道，“上次你把我踹下了車，這個還沒給你。”
伊歐斯逡巡着接過名片，卻皺起了眉頭，“姜凡？”姜凡科技集團的主席，這個人可是電子科技業赫赫有名的人物。
倒不是覺得不可思議，畢業收藏古玩這種雅趣，越是有錢有頭臉的上流社會人仕越喜歡。伊歐斯自認在這一行呆久了，三六九等人都見識過，但姜凡……如果連她都覺得是瞻仰的話，東方欲曉是如何認識這樣的人物？
“嗯，一個朋友介紹的。”他說的倒是輕松簡單。
目光卻是不動聲色的落在了她的辦公桌上，溜達了一圈，心中已經有數了。
“東方欲曉，你該不會是個富二代吧？”她雙手趴在桌上，略帶神秘的狡黠一笑。
還真說不好，現在的富二代，仗着家裏有點臭錢，也是□□的要命。說不定喜歡騎什麽摩托車拉風，喜歡打架當小混混。
不過富二代在伊歐斯眼裏一般都是弱雞，斷然不會身手這麽好——所以她也只是随便說說。
當然伊歐斯也不會特意去問他為什麽認識這麽多有錢人，那樣反倒顯得她多上趕着他似的。
為了配合她營造出來的神秘氣氛，東方欲曉也趴了過來，壓低了聲音一擠眉，“我是富三代。”
“去你的。”她只當他開玩笑。
他撇了撇唇，特意叮囑她，“記得給人家打電話，晚了有別家上門可別怪我……據我所知，姜凡這人出手很闊綽，你可以狠狠開個價。”
遠在辦公室的姜凡，此時莫名的打了個噴嚏，直覺不好。
最近出門要當心一些了。
“拜托，現在都是貨比三家，能約人家見面詳談已經算不錯了，有的客人打電話一聽你沒什麽名氣，直接挂斷都有可能，”她斜着眼神看他，好像在嘲笑他沒見過世面，“你知道現在談成一樁生意多困難，人家不壓價就不錯了，還輪得到我狠狠開價……”
“哦，是這樣啊，”東方欲曉搔了搔頭，悶了一口笑，自己主動承認，“我沒見過世面。”
別人他不敢說，姜凡是被他折磨慣了的，每次看見他都嚷嚷，後悔認他外公當幹爹，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幹舅。
不過說歸說，兩人也是莫逆之交。
伊歐斯搖了搖頭，道了聲謝，還是将名片放進了名片盒裏——東方欲曉注意到，她的名片盒就這麽大咧咧的放在桌子上，打趣的問了句，
“你不怕別人拿走，這可是屬于客戶資料。”
伊歐斯擡起眼皮一怔，瞞不在乎道，“這裏只有我，還有我的朋友能進來，”而且這些名片也不算她的客戶，真正跟他們有生意往來的客人資料都在她的電腦裏。
擡頭又眯起眼睛一笑，“你該不會想偷我的名片吧？”
東方欲曉是誰，自然不會正面回答她這種開玩笑外加警告的話，薄薄而性感的唇柔柔的勾起，挑逗她，“我想偷你……”
“歐斯，你有客人啊？”
東方欲曉這句話還沒說完，身後就響起了一個男聲——拜他過耳不忘的聰敏聽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身後是何人。
只是沒待他回頭，伊向傑就走了過來。
他明顯愣了下，但還算懂得分寸，只淺淺朝他點了下頭。
“哥，你怎麽來了？”伊歐斯不知道他們認識，敷衍的介紹道，“這是給我介紹生意的一位朋友。”
“介紹生意？”伊向傑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刻意揭露他的身份。
東方欲曉此時已站起了身，沒有了談工作時的嚴肅嚴瑾，只是淺淡的略痞色的笑笑，“我先走了，電話聯系。”
他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明顯暧昧。
轉身間只是朝伊向傑阖了下首，好像有感謝他的意味。
“這人怎麽認識的？”伊向傑倒也不太刻意的問了句。
因為東方欲曉最後的一句話他有聽到——還挺有趣。
反正他知道伊歐斯不會做犯法的事，東方欲曉就讓他去查好了。
說不定會查出一段奇緣。
“随便認識的。”伊歐斯一向不喜歡交待自己的私事，這些年獨來獨往慣了，就算是親哥哥也不行。
伊向傑沒再問下去，有些事情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都可以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東方欲曉若是真的傷害了他妹妹，他也斷然不會作視不理。
“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
“随路過來的，想跟你一塊去看看以念。”
“以念怎麽了？”她和方為安又出什麽事了嗎？
伊向傑笑，“她懷孕了，不過有先兆流産的危險，所以大夫讓她卧床。”
伊歐斯一撇唇，“還挺快的……反正有方為安在，他那麽心細溫柔的一個人，一定能照顧好她的。”
“怎麽這話聽起來有點酸？”伊向傑笑瞪着她，“我警告你，別打方為安的主意……”
“放心，我對有婦之夫不感興趣，”伊歐斯出神道，“只是覺得找一個溫柔體貼的老公，真的會很幸福。”
她每次看到方為安看洛以念的眼神，都柔的能擠出水來，好像冰山都能融化。這樣的男人才是她伊歐斯想要的，像那種□□裏□□氣，沒事總惹她生氣的家夥，她才不會喜歡哩！
伊向傑不太贊同道，“感情的事情又不是高數題，不是你想按部就班就能有結果的。而且以念和方為安前期的磨合，你以為她沒有吃苦頭。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不是想象出來的……你這種觀念實在要不得。”
“我就這麽一說，啰裏啰嗦……”伊歐斯吐了下舌頭，抓起包包，“走吧，我們去看看歷經磨難的已孕少婦……”
***
就知道去看洛以念會大受刺激。她和方為安兩個人肉麻兮兮的，讓伊歐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從前的洛以念多冷的一個人啊，話也不多。沒想到碰到了方為安，竟然會笑得這麽開心，她看的出，他們現在真的很幸福。
反觀她自己，雖然年紀不算大，但追求者可不少。不管是同行，還是她的客戶，單看她店裏的花就知道，她伊歐斯并不是沒人要，只是她有些挑剔。
或許跟她的初戀有關——
說是初戀，不過是她自己單相思罷了。高中那會，她上高一，高三有個學長長得帥氣，學習成績很好，主要是他性子溫和，溫文爾雅，身上的氣質也很幹淨，真的像塊璞玉一樣，溫潤清淨。
那時候，她還小，還不懂得表白這個概念，只知道每天放學後躲在大樹後面假裝看書，待他走過時就會一直目送他離去。若是在學校裏不經意碰到了，她還會甜甜的喚他一聲‘學長’。
只是美好的時光只有一年，在她升入高二時，他就高中畢業中，考入了Y大的考古系。這才是為什麽伊歐斯會放棄金融系，而選擇考古系的原因。
本以為自己可以明目張膽的追求他了，誰成想，她剛進到大一，他就要出國，據說還是和未婚妻一起走的。
伊歐斯當時的心裏就拔涼拔涼的，但她也不是放不下的人，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還是要繼續念下去。
錢多多和他是同班同學，以至這些年，她的暗戀史也只有錢多多知道。伊歐斯這麽多年不交男朋友，錢多多總是拿那個學長說事。
其實也不是刻意，只是找不到那種讓她心動的感覺。
回到家裏，她沒敢耽誤，感情可以慢慢找，但工作卻慢不了——她拿着姜凡的名片，鎮定自若的給對方打了過去。
姜凡在聽到她的名字時，只愣了一下，便客氣的同她聊了起來。
因為是第一次接觸，她不敢太過逼迫，只是問了問對方的需求，有沒有指定的名人名作……如果對方不反感的話，可以約出來見個面喝個茶，這單生意至少有50%的機會能拿下來。
姜凡對字畫不在行，只說要大家的手筆，錢不是問題……見面詳談這種話，是他提出來的，伊歐斯也不意外，不是沒有這樣的客人。
她手裏有王安石和徐悲鴻的畫作，姜凡說還想要一副字，伊歐斯馬上說，她手裏有鄭板橋的字。這種稀罕物現在已經太少了，價格自然也是不菲。
“明天我會帶幾張照片過去，您可以先看一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以往這種促單，開始時都會讓對方先看圖片。
一來，成品昂貴，又不是到店來談，她拿來拿去也不安全；二來，買這種古玩的人大多是外行，看了成品也是不懂，還不如直接給人家看鑒定證書。
還有一點，像一些沒文化的暴發戶，買來充門面的，只看價格，別的都不在乎。
“照片就不用了，我明天去你店裏看成品吧，沒問題的我直接開支票給你。”
伊歐斯……
半晌沒說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