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客廳裏陡然安靜下來。
幾秒後只聽“咣”一聲, 白瓷茶杯被向玲狠狠掼到桌上。
“你們聽聽, 他說的什麽話!”
她胸口起伏明顯, 氣得臉色煞白。
陸焰偏着頭忍住沒說話, 卻見陸之槐站了起來,“跟我去書房。”
接收到陸澤越的眼神,他起身,跟在老爺子後面。
客廳裏只剩陸澤越和向玲兩個人。陸澤越把摔壞的茶杯放到托盤裏,仍舊一派溫和。
“陸焰五歲被你母親撿到,六歲來到松城。從小學到大學, 從專業到職業, 哪一個不是你給定的?”
向玲瞪着他,“你現在還幫他說話?我做這些不都是為了他好!你看看他剛才那樣, 有沒有一點良心!”
陸澤越重新坐回她身邊,用紙巾幫她擦掉手上的水漬。
“也就是他聰明,你給他選的那些他就算不願意也能做好。但你不能說他沒良心。”他望着向玲, “以陸焰的脾氣, 他是那種讓人牽着鼻子走的人嗎?”
話不用點透,僅這幾句話向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無法生育,所以更才加要強。陸家這麽大個家族, 沒有自己的孩子就沒有立足的根本。
這麽多年, 支撐向玲的除了陸澤越的寬容和關心,陸焰的到來也是她起死回生的關鍵。
他長得好, 腦子又活,最重要的是能把陸之槐的手藝學到九成。
陸焰順着她, 是因為在無助的時候陸家撫養了他。這麽多年他同樣在拼命還債。這次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是因為向玲碰到了他的底線。
“陸焰應該很喜歡那姑娘。你別把他越推越遠。”
陸澤越低聲說完,向玲緊抿着唇,片刻,別別扭扭說一句:“我會看着辦。”
☆
書房裏,陸焰陪陸之槐玩金鈎釣魚。
他出了一張梅花J,把長長一串牌都勾走了。陸之槐看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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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作弊了吧?”他看了一眼陸焰面前那摞牌,又瞄着自己的,語氣酸得很。
“我陪你玩四十分鐘了。”要是作弊還能扯這麽久?
陸之槐把最後一張牌放進去,眼巴巴看着陸焰把牌全收了。然後嘆了口氣:“你做事一向有規劃。”
陸焰手一頓,“我就贏了你一把牌,別說的好像我殺奸滅敵似的,等會兒神秘組織請我去,我都不好意思拒絕。”
陸之槐拿眼翻他,“你把那姑娘先帶我這來,不就是怕有今天。”
“老頭,你還真說錯了。”他把牌收好,整整齊齊放在紅木桌上,“我現在沒什麽怕的。”
“我不相信你沒有別的打算。”
“那倒是有。”陸焰挑着眼尾朝他笑,“不過這都是我們年輕人的事,聽了怕你臊。”
“你個不着調的!”
“你孫媳婦就稀罕我這樣。”
陸之槐哼了哼,把碼好的牌挪到自己眼前,“下周過來我這,給你煮長壽面,加倆雞蛋。”
“去看你成,吃面就算了。”
他從不過生日,身邊人都知道。
拒絕的毫不猶豫,陸之槐嗫嚅幾下,沒再勉強。轉而問:“那你今晚留這?”
聽這語氣大有促膝長談的意思。
“回去。”陸焰笑,“明天丈母娘嫁人。”
——
陸焰跟着方姿在短期內參加了兩場婚宴。他這人就愛往好的方向想,所以暗示性十足地告訴方姿,他等着跟她一起參加第三場婚禮。
然而方姿并沒有接收到他話裏的深意。
從婚宴的水準上可以看出許庭是真的有心。該有的細節一個不落。精心打扮過的方柔站在他身邊,一臉幸福惬意。
方姿端着香槟立在不遠處望着他們,心情有些複雜。
人家是送女兒,她是送母親。但是不可否認,看見方柔有了好歸宿,她心底十分欣慰。
“想什麽?”陸焰側頭,在她耳邊輕聲問。
方姿搖了搖頭。
手機在皮包裏震動,她看了一眼,熟悉的區號驀然進入眼簾。
“我去接個電話。”
陸焰擡了擡下巴。
☆
方姿去了露天陽臺。下面是酒店的游泳池。穿着五顏六色的男男女女在裏面暢游。
她靠着欄杆,聽陳一平在那邊吐苦水。
再一次跟她确定了人找不到後,他三句話不離母親病重,家裏負擔太大難以支撐。
說了半天,仍得不到預想的反應,陳一平忽然變了語氣:“我說方小姐,既然你沒有找到人,那是不是……應該有點別的表示?你當時被泥石流埋可是我老娘挖你出來的。”
早些時候方姿在苦羊村爬山時遇難,是陳一平母親把她救出來的。那是她少有的一次任性,卻差點客死他鄉。
為了表示感謝,方姿當時留下所有現金,又接下幫忙找人的托付。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想了想說:“我會再給你轉一筆過去。”
“哎!”陳一平應的十分痛快,“我就說嘛,從大城市來的肯定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宴會廳裏。
陸焰穿着一身精良的西裝,手中端着一杯紅酒,正在和方柔說話。
他筆挺站着,臉上的笑容真誠,舉止言談有度。在一群光鮮亮麗的人中絲毫不減氣質。
他們之間始終有一層紙沒捅破,心裏都清楚。
陸焰不想和陳家相認,他表現得很明白。但是,原因呢?陳家到底把他怎麽了?
這個問題,她始終無法想通。
“我想知道當初陳一俊是怎麽丢的。你們為什麽這麽久才想起來找他?”
方姿耐心地等待答案。沉默許久的陳一平支支吾吾,最後用十分不耐煩的語氣說:“他怎麽丢的你就別管了,現在找他那說明我們這麽多年還沒忘了他!”
方姿心裏莫名一動,幾不可查地揚了揚唇:“那你們還真有心。”
她直接挂了電話。
淡淡的日光下,她沉靜地站在陽臺上,緊抿着唇,不知在想什麽。
陸焰的視線驀地落在這邊。像是漫不經心,卻在轉到她這裏時陡然定住。
方姿迎着那道目光走進去,那邊談話剛結束。方柔似十分滿意,笑着拍了拍她手臂,然後挽着許庭繼續招呼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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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的很好?”她看着兩人走遠的背影問。
“這還用說。”陸焰将水晶杯貼到她唇邊,暗紅色液體沒入她雙唇之間,“說了那麽久,渴不渴?”
方姿就着他的手喝一口,瞬間口腔裏都是紅酒的醇香。
她擡起手,輕輕落在他胸前。緩而慢地幫他整理着領帶。
整理完想收手,被陸焰攥住手指。他望着她,目光湛湛地。
“下周我想去撫溪,你要不要一起去?”方姿看着他問。
撫溪是松城臨市,那裏旅游業發達,同時最著名的還有某些不可言傳的區域。
陸焰意味深長,“現在不是旅游旺季,你的目的地是哪?”
方姿抽回手,“我自己去,目的地就多了。”
“那你可以省了。”他湊近她耳邊,語氣暧昧至極,“我自己就能把你榨幹。”
——
一旦有了計劃,時間仿佛過得飛快。
在當天下午出發前,陸焰接到了陸之槐的電話。
一聽他這天要跑出本市,頓時不太高興,“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答應過來看我的!”
陸焰把黑色登山包扔到後座,打開駕駛門坐進去,“老頭,我問你個問題。”
毫無頭緒來這麽一句,陸之槐沒好氣說:“你能問出什麽好問題!”
“兩人、獨處、一間房。”他點開藍牙,發動車子,“你說能做點什麽?”
車子上路,陸老頭蒼老有力的從音響裏傳出來,“玩金鈎釣魚。”
陸焰聽了險些沖紅燈。
陸老頭這答案太帶勁了!
“哎您真聰明。我帶了五副撲克,準備決戰到天亮。”
“沒出息!!!”陸之槐聲音大的差點把喇叭震破。
“老頭,我是去辦正事。你在家裏等着,回來我還帶人過去看你。”
那邊靜了靜,“哼”了一聲,挂掉電話。
☆
從松城開車去撫溪大概要四個小時。
路上塞了會兒車,到達時正是滿天星光。
陸焰把車停在山下停車場。和方姿一起坐纜車直達山頂。
夜晚的溫度有些涼,山頂風大,沖鋒衣被吹的鼓起來。陸焰幫方姿攏了攏頭發,修長的手又在她頭上溫柔地摸了摸。
“今晚看星星,明早看日出。”他勾着嘴角,“夜裏再幹點別的,你是真想把我榨幹。”
陸焰穿着黑色沖鋒衣,方姿的則是火紅的顏色。一個隐在黑夜裏一個異常紮眼。
她捏着星空帳篷的鑰匙,腳步絲毫不落,“你可以只選擇看日出。”
陸焰拿過她手裏的鑰匙開門,“我選擇看你一整夜。”
撫溪的東峽山最有特色的就是那美輪美奂的星空帳篷。
十幾個白色的全透明帳篷淩空坐落在山頂,全玻璃打造,有一股修仙般的超然之感。
進了屋,陸焰脫掉外套,只剩一件白T。彎着腰,開始找吃的。
冰箱裏備有新鮮的蔬菜和魚肉海鮮,晚飯兩人自己下廚做了一頓。陸焰切菜炒菜,之餘還不忘偷個香。
吃完已經快十點。
方姿洗好澡出來,他正無聊至極的拿着遙控器對着電動床猛按。
看着震得十分有節奏的床,她說不出話。
許漾推薦的地方果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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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陸焰扔掉遙控器走到她面前,拇指貼上她的嘴角,挑逗地摩挲着,“晚上的服務,你想要自動的還是人工的?”頓了頓,低頭親上她的唇,“我覺得純人工的更能讓你欲.仙.欲.死。你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
陸焰:兩人、獨處、一間房能幹點啥?
方姿:扒光你……
陸焰:然後呢?
方姿:把你按在床上。
他兩眼放光:接下來?
她勾唇:用針紮你。
陸焰:寶,你說反了。但我那不能叫紮。
下章……嗯。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