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隔壁部門的田主管領着他們部門的人出去吃宵夜, 十二點鐘回來,看見這邊敞着門, 熱鬧當頭, 也上來興致。
幾人喝了酒,神色微醺,鬧騰起來更是百無禁忌。
幸好浴室設置在套間最裏頭的一角, 她鎖上門可以洗漱。最後實在熬不過那些人,只能将就。
吹幹淨頭發出來,烏煙瘴氣, 推門就瞧見部門裏的魯姐騎跨在田主管身上,兩人糾纏在一起打鬧,周圍的人見怪不怪,該打麻将的打麻将,該搓牌的搓牌。
魯姐見她出來, 回頭看了一眼, 還笑着招呼她:“亭亭,你快過來,他欺負人,咱們一塊治他!”
趙雲亭尴尬得不行, 但是也不想表現太明顯, 只能敷衍着說了一句:“田主管,你怎麽欺負我魯姐了?”
田發邈笑了笑,攤手說:“你看清楚喽,是她壓着我不起來, 我哪能欺負她?”
魯姐說:“前段時間你家裏搞裝修,點名要去于助理家裏對付幾天。也就兩晚上,你們倆感情飛速發展啊。”
“哪能,我是直的,輕易掰不彎,比鋼筋還硬。”
魯姐反應快,接了一句:“鋼筋是直,但是細啊。”
他笑了笑,“你試過?”
趙雲亭低下頭,忍不住抿了抿嘴,他聽見笑聲,擡手指着她,笑說:“看樣子你試過。”
“……”
這時候于得天已經在門口站了兩分鐘,敲門說:“別帶壞人家……還是學生。”
旁邊有人胡牌,推倒麻将,揚聲喊了句“自摸,三六九條。”
說完嚷着另外三位拿錢,收了錢才搖頭說:“老于,這就是你不懂了,現在就連大學生都會玩,更別說研究生博士生了……別得不說,就說柳泉路那個校區吧,帶起來一小片私人旅店。前段時間我一朋友把車子停到學校南門,也學人家在引擎蓋上放瓶飲料,還真有上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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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亭聽見這話不知道說什麽,擡眼看了看衆人,有依舊專注打牌的,也有咧着嘴一臉了然壞笑的。
于得天打圓場說:“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不過,五根手指還不一樣長呢,哪裏都有好人也有壞人……我當然是做不來那些事,要是沒你們這些壞叔叔,那些小姑娘也沒地兒學壞。”
說話那人一直沒擡頭,眼睛盯着麻将桌,又喊了句“碰”,拿過來對方扔出手的牌,笑說:“行了行了,你是好人,大家都知道,就別強調了。回頭給你頒發個錦旗。”
魯姐這邊推了田發邈一把,從他身上下來。
他彈了彈衣服,一語雙關地說:“可算下來了,再壓一會兒,我這就站不起來了。”
魯姐笑問:“哪裏站不起來了?”
“你說哪裏?你還能不清楚?”
“我哪清楚你啊。”
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很歡快。趙雲亭走到一旁坐下,低下頭看了看日歷,眼神有些暗淡。
手機一天都安安靜靜,除了兩個垃圾短信再沒有別得電話或是信息。
第二天跟往常上班的點兒一樣起床,統一下樓吃早餐,和頭一晚的相比,這頓飯有些應付。
劉秘書去跟度假酒店那邊交涉,最後每桌又加了兩道渾菜。
晚上從外頭回來,他們都玩得很盡興,趙雲亭卻有些心不在焉。
昨天晚上熬到三更半夜,今天白天又玩了一整天,大家都很疲憊,十點多有幾個人來敲門,約摸着是想過來搓麻将。
其餘三個人都在卸妝,她只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淡淡地問:“什麽事?”
對方見是她,多少也知道跟李景鳴牽扯不清的事,所以不敢多嬉鬧,客氣地說:“你們要睡了?”
“嗯,”她沉默了一下,笑說,“今天太累了,準備早點休息。”
“哦,那沒事,你們休息吧。”
趙雲亭故意說:“你們是過來打麻将的?要不進來吧?”
田發邈抹嘴說:“不了,今天确實累,也就是看看你們是不是都在,人齊不齊。”
“都在,齊了。”
“那你們休息。”說着幫她合上門。
趙雲亭順勢落了鎖,剛上床躺下魯姐就從浴室出來,撩着頭發說:“剛才誰敲門?”
“田主管。”
“人呢?”
“問了兩句就走了。”
她點頭“哦”了一聲,對着鏡子做皮膚護理,趙雲亭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她又打開包翻找東西,大晚上塗上紅唇,踢踏上酒店備用的一次性鞋子出了門。
“幹嘛去了這是?”
“隔壁去了吧。”
“找田主管去了?田主管住單人間也挺浪費,只不過……這發展也太快了……”
“你不知道吧?有段時間了。”
“田主管不是有老婆孩子嗎?”
“田主管也有錢啊。”
“……”
另外兩人不間斷的談話聲傳來,讓趙雲亭過了困勁兒,她起身坐起來。
一人說:“呦,吵醒你了?”
“沒沒,我也沒睡着。”
“今天怎麽沒人過來玩呢?昨天多熱鬧啊……”
她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說:“剛才有人敲門,見我們好像要休息就走了,我讓他們進來他們也沒進來……”
另一個說:“不來也好,你看昨天,鬧到大半夜,在這裏抽煙也不注意一下,一屋子味兒,熏死人了。”
提到昨天,那一個也有不滿,皺眉說:“那個楊明昊,真是服氣他,我洗個水果他拿起來就吃,吃就吃了,桃核卻塞到桌子縫裏,我用衛生紙裹着摳出來的,紙簍就在身後,轉個身怎麽這麽難……”
魯姐走了二十分鐘還沒回來,趙雲亭只好給她留着門。
快十一點的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是家裏打開的。
她媽接了電話,張嘴就問:“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沒等趙雲亭接話,懊惱說:“我差點給忘了……剛才你爸一說家裏雞蛋沒了我就想起來了,你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每到這個時候我就得給你煮個雞蛋,滾運……”
趙雲亭笑了笑,“您不說我也忘了,生日每年都有,也不稀罕,過一個生日就長一歲,我現在可讨厭過生日了……”
她怕打擾兩個同事休息,站起來穿上鞋,邊開門往外走邊說。
那邊跟着笑了笑,試探着說:“今天怎麽過得生日?他給你表示表示沒有?”
“……”她頓住,苦笑了下。
“沒給你過生日?”趙母聲音提高了幾個調,語氣裏全是不滿。
“咳……”趙雲亭嘆了口氣,思索着說,“就出去吃了個飯……送了束花……你也知道趕上這兩天出來旅游,守着一幫同事也挺不方便,所以先這樣了,可能回去還會再補吧。”
“也是,”她點點頭,“是不太方便……什麽時候回來啊?這兩天好玩嗎?”
“昨天天氣不怎麽樣,一直下雨,挺掃興的。不過今天是豔陽天,倒也不錯,就是累了點。”
“那你就早點休息吧,改天回家一趟,媽也給你補上。”
趙雲亭嘆着氣笑了,隔着手機道了別,收了線。
十一點多,走廊裏異常安靜,她往走廊兩頭望了望,透過玻璃看到黑漆漆一片,有點瘆人。
她膽子一向很小,但是今天卻沒心情害怕,只覺得有些傷感,剛才她媽問起來的時候,自己竟然下意識幫他打掩護,而這人,盡然到現在都沒個短信……
不是趙雲亭小氣,但凡像女人的生日或者兩人的紀念日,自己不在乎的時候他表現出來在乎可以,自己不在乎他也不在乎卻不行。
她越想越郁結,眼眶跟着濕了濕,有些抑制不住情緒。
突然,聽到旁邊房門前有動靜,她忙收住情緒,趕緊擦了擦眼淚,害怕被人瞧見了尴尬。
不過,腳步聲很快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門板被人碰撞發出的悶聲,緊接着又是抑揚頓挫的暧昧聲。
這聲音不是別人,就是出去好久都不見回來的魯姐。
趙雲亭順着聲音擡眼看了看對面的房門,又想起剛才屋裏兩個女同事的談話,情不自禁就聯想了一番。
不由地深吸一口氣,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裏走,短短幾步路抵不過那聲音的穿透力。也不明白是房間隔音太差還是魯姐的聲音太大。
出去沒多久那兩個人已經睡着,她敲了會兒門,見沒人答應,只好又打電話叫醒她們。
直到魯姐回來之前,趙雲亭一直睜着眼沒睡,一是心裏煩躁睡不下,另一個原因是等着她回來給她開門。
三天旅游結束,李景鳴在這三天也沒聯系她。她其實也想過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到底是什麽情況,讓他交代清楚這三天到底做什麽去了。
可是,感情這種事情吧,一方一旦端習慣了,就很難做到主動低頭去聯系另一方。
尤其是在她生日的當口他都沒有什麽表示,一想起這個,趙雲亭都會覺得不如拉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