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全都太假
“難道他們在梁州城內有莊稼地?”其中一位将軍蹙眉道。
宋挽之噗嗤一聲就笑了:“皇城內有衆多百姓和官員士兵居住,哪兒有多出來的地種糧食?”
“那……”那些将軍們一時間也反駁不了宋挽之。洛風栖灰眸看着她,暫時也沒再讓人來拉她走。
“地下暗河。”
宋挽之也懶得再兜圈子,直接一語點破:“梁州城位處低窪地帶,且附近水系繁雜、密度較大。說他們有地下暗河往城內輸送糧草,這并不奇怪。”
将軍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洛族與煜族的自然條件有太多不同,洛族大部分疆域是遼闊的草原而且降水偏少,因此他們這些将軍這煜族這些水鄉城郭的構造并不太了解,更別說見過什麽暗河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切斷他們所有暗河通道,等城裏的人斷了糧自然就會投降。”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将軍們都覺得這個方法不錯,還不用損失一兵一卒。
說了半天,到頭來還是選擇保守圍城,根本沒人在聽她的意思。
宋挽之感覺她就像一拳打在鐵板上,不來點猛的,怕這些人還以為她現在只是來賠笑的。
深呼吸後,宋挽之手中竹竿“啪”的一聲就狠狠拍在行軍沙盤上。
“兵貴神速!還沒等你們耗完,煜族的親王們就已經帶着衛隊,把巴巴守在城下的你們先滅了!”
“可梁州城形如鐵桶,一時半會兒根本攻不破。而且萬一大邑反悔,聯合煜族圍剿我們怎麽辦!”他們這些将軍是念在這小丫頭是二皇子了人,便給她三分薄面,她竟然還敢蹬鼻子上臉了!
“老頑固,大邑皇帝生性狡詐,如果煜族敢聯合大邑,就不怕大邑會借此機會直接把他們吞并了嗎!”或許帶兵打仗這些經驗豐富的将軍的确是高手,但若比起心計,他們還差的遠。
“那你想怎樣?”許久未曾開口的洛風栖終于看着宋挽之道。
“明日卯時,攻城。”宋挽之言簡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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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完全沒準備,将軍們紛紛不同意。但洛風栖沒理他們,擡眸示意宋挽之繼續講下去。
“火攻。”
難得洛風栖肯聽她的建議,宋挽之加快了她的語速:“梁州城目前地下水位高,糧食難保存。前幾日是難得的晴天,他們肯定已将糧食搬出糧倉,放在露天曬太陽。只要讓将士們點燃抹了油的羽箭,射向城內,破城便不再話下。”
洛風栖道:“可潮濕的糧食并不容易點燃。”
宋挽之還沒說完呢:“除了給羽箭抹油之外,當然還要從炮兵那兒分出一部分硝石,綁在羽箭後頭,增強燃燒力。”
如此一來,這一支支羽箭,便成了一發發小炮彈。只要燒着了他們的糧食,之後的一切就容易多了。
“但他們有地下暗河,即使城內的糧食燒完了,他們還可以再運進來。因此必須在燒完糧草後立刻進行攻城。”宋挽之指着沙盤道:“卯時是最好的時機,一方面天亮後燃燒的羽箭看起來并不明顯,且卯時衆多将士尚在夢鄉,在此時進攻還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可梁州城的守衛毫無破綻,強攻很難突破。”其中一位将軍道。他在梁州城下已經守了很多天,如果有漏洞他們早就破城了,還輪得到這黃毛丫頭聒噪!
“梁州城成也暗河,敗也暗河。”宋挽之一笑,說了句諱莫如深的話。
衆将軍還一頭霧水,洛風栖卻是完全懂了。
因為梁州城多地下暗河,因此地基也非常松軟。有很多地層表面看上去毫無損失,但下層基本都被暗河掏空了。只要他們找到流經城牆下最大的那條地下暗河,集中兵力火力強攻那塊城牆,相信很容易就能讓城牆塌陷,那麽破城便勢在必得。
“但眼下還是有個很大的困難。留給我們的時間實在太少,眼下開始到明日卯時,滿打滿算最多也只剩下四個時辰。”
宋挽之嘆了口氣,這也是這項計劃中最關鍵的一點:“若是全部将士都去組裝羽箭,或許還來得及。但夜間地面難以搜索,而且人手不夠,若是想找到那條地下暗河,真的難說。”
她有完美無缺的計劃,但目前只缺乏一個條件。
四周一時間安靜下來,所有人包括宋挽之和洛風栖,都陷入僵局。
“那、那個……”之前大皇子派來傳話的那個小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小心翼翼道:“其實大皇子今日晌午,已經找到這位姑娘說的那條暗河了。”
宋挽之柳眉一蹙,立刻擡眸看向人群後那個支支吾吾的小兵。
“而、而且今日傍晚的時候,大皇子就已經吩咐大家在各自的羽箭上塗桐油、綁硝石,眼下應該都已經改裝好了。”
沒想到那個洛族大皇子的計劃竟然可以和她吻合的一字不差!
聞言,宋挽之的眉頭越蹙越深,背上都差點出冷汗。有此般的默契,若這大皇子日後與她為敵,定會成為她的心腹大患。
“怎麽可能,為何我們都沒得到消息?”那些老将軍紛紛感到奇怪,就連洛風栖也沒聽說過。
沒有這些将軍們的命令,那些手下的士兵怎麽會這麽聽這個大皇子的吩咐。明明這大皇子才冒出來沒個把月啊。
“因為大皇子手中有皇上‘替天巡視、如朕親臨’的大洛禦賜金牌。”那小兵道。其實當初他們也不知道,直到今天晌午大皇子讓他吩咐士兵們改羽箭,順便把這幅金牌扔出來的時候,他們差點吓尿了。
此話一出,就像重磅炸/彈一樣炸在除宋挽之之外的所有人心頭。
因為只有洛族人他們自己知道,這塊正面刻有“替天巡視”、背面刻有“如朕親臨”金牌,是洛族權力最大的一塊金牌,甚至連皇後和二皇子都沒有。
誰能想到皇上竟然會交給一個流落民間這麽久的大皇子。說的難聽點,大皇子有這塊金牌,別說随意調兵遣将,就是他在陣前把所有大将軍殺了也沒事。
衆人皆感慨這大皇子太過任性,想幹嘛就幹嘛,懶得和任何人交代。如果不是二皇子身邊這位姑娘将這計策說出,大家都還對大皇子的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命令一頭霧水。
“你們大皇子有說那條地下暗河在哪兒嗎?”宋挽之看着模拟梁州城的那塊城郭沙盤問道。
那小兵搖搖頭:“大皇子臨睡前說,他到了卯時才會把行軍安排吩咐下去。”
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連時間都安排的與她分毫不差,宋挽之對這洛族大皇子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但這人與她思想太過相通,若他要與她為敵,她第一個要除掉的肯定是他。
“二皇子,你說說看,這叫什麽事!搞了半天我們這些元老統統被大皇子蒙在鼓裏,還耍的團團轉。”那些将軍對大皇子我行我素的行為已經不滿到極點,偏偏聖上還心疼這個好不容易回來的兒子,什麽事都順着他!
表達了不滿後那些将軍們也沒辦法,氣得一捋胡子就回去了,倒是弄的洛風栖非常尴尬。
“你皇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呀?”宋挽之頗為好奇的問洛風栖。
可洛風栖沒有說話,黑着臉就拉她回主賬。
他動作粗暴,宋挽之之前手腕上的傷還沒好全,忍不住就倒吸一口涼氣。
“你……”洛風栖過了會兒才意識到宋挽之的傷,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放開她。這個女人,即使再疼,也絕不會在他面前示一分弱。
其實眼下宋挽之心情也百味陳雜。她原本想以她幫助洛族攻打煜族為條件,利誘洛風栖日後放她自由。但眼下看來,她的計劃算是被他們大皇子那兵法奇才徹底攪和了。
“你今日初來乍到,那些老匹夫還不清楚你的身份,但他們回頭馬上就能想通。這裏只有我能保護你,你最近幾日就待在我身邊別再亂跑,特別是明天!”
宋挽之看着洛風栖道:“你們洛族那些老将軍各個都是人精,心裏都只想着自己去立大功。方才你也看到了,他們和你皇兄不是在一條線上的。明日攻城的時間如此緊迫,你皇兄一人又□□乏術,若是讓這些老将軍各自帶兵攻城,肯定會出亂子,你們人手不夠的。”
“這不關你的事!”張口閉口都是他皇兄,這女人究竟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洛風栖極力壓低嗓音,但缺乏耐心的語氣卻暴露了他壓制的憤怒。
“你在生什麽氣?”宋挽之覺得莫名其妙,她費盡心思幫這家夥,他竟然還反過來吼她?
“擺正你自己的身份,悅寧公主。”洛風栖最後冷冷瞥了她一眼,丢下她回自己的帳篷去了。
“莫名其妙!”她雖然是大邑的公主,但好歹也是全心全意在幫他們洛族。宋挽之懶得與他這個小人計較,一轉身也回自己的帳篷去了。
眼下宋挽之和洛風栖雖有婚約,但畢竟還未大婚。軍營裏人多嘴雜,為了她的閨譽,洛風栖還是讓她和阿玉睡在一個帳篷。
但夜裏掀起被子睡覺前,宋挽之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的床頭竟然放着一杯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