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聖誕節的魔咒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聖誕節了，沈之瀾休了産假在家休息，譚錦照顧她。這天晚上，林安做完作業準備出門，看到客廳擺了一大棵聖誕樹，兩人正在忙着布置，林安奇怪道：“我們家什麽時候也過聖誕節了？”
“現在開始啊，你媽媽說，以後每個節日，我們都要認真對待。”譚錦道。
“哦，”林安在客廳喝口水，到玄關處換鞋，沈之瀾趕緊叫住她：“你幹什麽去？說好一家人過節的。”
林安拉上外套的拉鏈，“您早上不通知我，我晚上和同學有約呢。”
“約什麽約，你們什麽時候不能約？”
譚錦忙攔住她，充當調解員的角色，“好了，安安啊，你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啊？我們等你吃飯。”
“不用了爸爸你們先吃吧我估計得晚一點。”她笑了笑，“就不打擾你們過二人世界了。”
林安今晚有大事要辦，上次和丁然來這家奶茶店她就想好了——她要在這裏向齊涼告白。
聖誕節約人出來是要有強壯的理由，林安想破了腦袋，還是決定搬出了感謝這個理由，雖然對方一直說不用了，奈何她态度很堅定，讓齊涼無法拒絕。
男主角姍姍來遲，因為林安早到了一個小時，心髒一直撲通撲通跳，比任何一場考試都要緊張，需要時間緩和。
齊涼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帽子邊沿有一圈白色的絨毛，随着他的呼吸而輕輕晃動，像是在嘲笑林安的猶豫不決。
“林安，你有什麽事嗎？”從坐下後，這丫頭就一直低着頭，眼睛落在面前的桌子上，一言不發，叫人怪擔心的。
她苦笑的搖頭，“沒，沒事。”
點的奶茶端了上來，齊涼喝了一口，看看四周，“這家店挺別致的，就是位置有點偏，我來的時候差點沒找到。”
“是嗎？”林安咬着吸管，再憋不出其他的話來。
他耐心的開口，“你有什麽事，可以直接和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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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呼一口氣，從放在腿上的包包裏拿出一個本子，粉色的封面，一看就是裝滿少女情懷的載體，慢慢推到齊涼面前，“這個，給你。”
“禮物？”他奇怪的問。
她咬着嘴唇，“你看看就知道了。”
林安有寫日記的習慣，自從她見到齊涼的第一天開始，日記的內容全都是他，再也想不到寫別的內容。
少年疑惑的拿起桌上的本子，随着他的手指慢慢翻動紙張的聲音，就像劊子手拿着刀在她脖子上試探，林安緊張得手腳都無處放，随時都有可能奪門而出。
他安靜的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安心想，現在還來得及，奪過他手裏的本子，說一切都是她開的玩笑，因為看他平時太嚴肅了。
這個想法還沒付出行動，齊涼已經合上本子，又輕輕的放回桌面，推到林安面前，輕輕便毀滅林安的夢：“我不能答應。”
她日記中最後一句幼稚的話是——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嗎？
他說，我不能答應。
只是一剎那，林安的眼淚吧嗒落在桌面上，預料中的結果，卻還是這麽傷人。她開口問：“為什麽？”
“林安，朋友可以。如果成為女朋友的話，會很讨厭，所以你不要喜歡我。”
林安覺得，這個聖誕節，她被下了魔咒。
齊涼說完那句話便離開了，林安一直坐着，任憑眼淚流啊流，不知道自己哪裏來得那麽多眼淚，想起很久之前在書上看到一句矯情的話——眼淚流光了，應該就不覺得難受了。
直到奶茶店的燈暗了些，一位年輕的服務生走過來有禮貌道：“客人，我們店要打烊了。”
林安恍惚的站起身，周圍只剩她一個人，拿出錢包準備付賬的時候，他又道：“和你一起來的那位已經付過了。”
她從店裏出來，外面的冷風呼呼的吹着，這條路本來偏僻，這個時候的行人更是少，林安沒了顧忌，索性放聲大哭起來，像迷路的孩子一樣，邊走邊抹着眼淚。
一會兒口袋裏手機有手機振動，她剛剛接通，那邊譚錦急切的聲音傳來，“安安，你在哪裏，你媽媽要生了！現在在XX醫院，快點過來吧。”
媽媽要生了！林安臉一抹，顧不上哭了，趕緊跑到公交站，卻發現已經錯過了末班車，看看四周，也沒有車來，索性先往前跑，看看前面有沒有。
突然，一輛自行車攔在她前面，一只手拽住瘋跑的她，齊涼着急的聲音道，“你去哪兒？跑這麽急做什麽？”
“我要去醫院，我媽媽她要生了……我不和你說了！”林安要甩開她的手。
他卻抓得更緊，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上車，我帶你去。”
林安想拒絕，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齊涼，然而看看四周，沒有一輛出租車的影子。算了，還是媽媽要緊。
寒風呼呼的吹，林安感覺自己臉上的眼淚要結冰了，又被風給吹散，拽着少年的衣擺，這該是她幻想中的場景，可當成為現實的時候，她卻如此難過，如此想擺脫。
到了醫院，爸爸焦急的等在手術室門口，他看到林安，慌忙握住她的手，林安問：“媽媽進去多久了？”
“半個小時，感覺像進去半年了。”他長長的嘆氣。
沈之瀾的預産期在一星期之後，譚錦不斷的責怪自己，說不該讓她在家勞累，不該讓她布置聖誕樹，林安只能默默的陪着他。
兩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燈還亮着。林安有些撐不住了，看着一旁有些憔悴的譚錦，她開口道，“爸爸，我去買杯咖啡來。”
“好，去吧。”
剛剛走出醫院門口，林安就看到那輛熟悉的單車，而齊涼站在自動販賣機旁邊，怔怔的看着天空。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林安走過去，感覺到他的目光看向她，她直徑走到咖啡機前，卻發現一個悲慘的事實，她的錢包忘帶了。
準備回去時，齊涼卻幫她投了硬幣下去，林安不看他，低聲說了句謝謝。
他沒說話，林安端着兩杯咖啡，走了幾步又返回，認真的開口道，“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他輕輕笑了，那是林安最喜歡的笑容，所以她不能多留。
聖誕節的晚上，林安發生了兩件大事，一個是她初次表白被拒，一個是她的小弟弟譚陽來到了世界上，家裏多了位新成員。
林安隔着玻璃看着嬰兒房裏的寶貝，問爸爸：“名字是早就取好的嗎？”
譚錦點頭：“是啊，你媽媽取的，我們之前讨論過很多個，都被她否定了。安安啊，你在這看着，我去看看你媽媽。”
林安點頭，輕輕敲了敲玻璃，對着裏面沉睡的嬰兒輕輕道：“歡迎你啊，小寶貝。”
過了一會，林安看了看手表，已經12點多了，齊涼他，應該走了吧。
林安安慰自己，我就随便出來看看。外面的雪花還是紛紛揚揚下着，地面上積了一層，林安探頭探腦的往咖啡機那邊看，單車不在了，她微微嘆氣，“也是，別人送我來已經算好了，這麽冷的天還在這裏幹嘛？”
轉身，那人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頭上戴着羽絨服的帽子，臉頰和鼻子都凍紅了，他一手推着車，一手将一包零食遞了過來，“給你的。”
林安怔了怔，搖頭，“我不要，你趕緊回去吧。”
“你拿着我就走。”
林安輕輕問：“齊涼，你是在可憐我嗎？”
“我想說對不起。”
“有什麽對不起的，”林安眼睛突然澀澀的，連帶着聲音都有些哽咽。她低頭，整理好情緒之後，努力微笑着：“喜歡和不喜歡，都是自己的權利。我真的很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齊涼拒絕她之後，她以為這将是一個糟糕的夜晚，糟糕的聖誕節，但看到譚陽，一個全新的小生命來到這個世界，她突然覺得，其實那并不是最重要的，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即将發生，等待你去看到。
“對了，”林安吸吸鼻子，笑着開口，“你要不要來看看我弟弟，特別可愛。”
“你不介意嗎？”
“這有什麽介意的，我明天還要去好好宣傳一下呢，肯定羨慕死她們。”
來到保溫室的玻璃窗前，齊涼看着呼呼大睡的譚陽，輕輕道：“真神奇啊，剛剛出生時竟然這麽小。”
“是啊，而且一直哭一直哭，才剛剛安靜沒多久。”
這時候譚錦過來，身後還跟了個護士姐姐，他笑着道：“你媽媽要看寶寶，讓護士幫忙抱過去。”
“哦，媽媽現在怎麽樣了？”
“還挺虛弱的。”他看見站在林安旁邊的高個子，“咦，這不是上次陪你來看我攝影展的那位……”
沒想到爸爸還記得，也是，他的相貌是叫人難忘的。他彎腰禮貌開口：“叔叔好，我叫齊涼。”
林安摸了摸鼻子，“爸爸，就是他送我來醫院的。”
譚錦的臉色有些難以捉摸，“那你今天晚上……”
林安急忙道：“爸爸你還不知道吧，齊涼他和我們一個小區呢。”
“是嗎，這麽巧？”
林安點頭，“是啊是啊，我也今天剛剛發現的，可不是很巧嗎？”
齊涼：“……”
作者有話要說：
林安：我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