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明森喝咖啡,候單的時候,她接到了程若航的電話,她手裏握着兩杯摩卡,耳朵與肩膀之間夾着手機,簡單明了地問對方,有什麽事?
“……這口氣,沒事就不能找你了?”程若航的聲音聽起來略微不滿。
“我在桐城,和工作室的設計師一道出外勤的。”
“……那你忙……”
“有事?”
“如果找你一道吃飯算的話……”
程西會心一笑,在付明森跟前擱下手裏的飲品,扶正手裏的手機,“我大概還有一個小時才能回去。”
“……桐城的一畦街,去過嘛?”
“沒有。”
“那邊有家很不錯的日料炭烤店,要不要試試?”
“你要過來?”程西很是惶恐,程若航今天很閑,竟然願意游車河,只為吃頓飯?
“發你的地址給我吧。”某人行動力一向如此Max。
程若航讓程西專心談公事,他如果先到了,就在外面等她,他今天左右是閑着。
程西挂了程若航的電話,臉頰上禁不住的緋紅,那晚平安夜他堅持送程西回去,程西問過他,時小姐那邊呢?
他毫不避諱地說,他并不知道那場聚會有時家一家,也覺得家裏這場算計着的安排,實在沒多大意思。
程西不敢再問他些什麽,實際上她壯着膽子問他那句,你不喜歡賀正庭?從他嘴裏探出的答案,已經有些失落不堪了,她怕腆着臉,再問些不該問的,更是落花流水、明月溝渠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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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面前,錯半次都不行。
付明森看程西接完一通電話之後魂不守舍的,一杯咖啡也喝得敷衍了事,“剛才,……是賀老師的電話?”他試探着問。
程西一口咖啡含在口裏,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她瞪瞪眼,這個付明森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八卦,“不是,是我哥。”
“咦,我以為是老師過問你的結果呢?”付明森一副暧昧不清的審視目光。
“我和你們老師真得沒什麽。”程西不介意再解釋一遍。
“他對你另眼相看是事實。”
“嗯,我很感謝他對我的……知遇之恩,”程西妥當措辭,“可是我确實不喜歡他,他其實也不喜歡我,大概思念情濃的時候,偶然覺得有些皮囊、個性與記憶裏的某個碎片太過相似。”
“咳咳。”付明森嗆了一口咖啡,“你的意思是,你拒絕了老師?”
“我覺得在賀總真正忘記林小姐之前,他的感情裏,談不上誰拒絕了誰。”事實上,那晚程西因為程若航的緣故,不辭而別。賀正庭事後,發了條短信給她,抱歉他酒後也許唐突了些,說了些不知所雲的話,程西如果忘了便罷,還記着也不必上心,他之前的保證還算數,他們合約存續期間,只有工作夥伴的關系。
程西大概有些懂賀正庭的自亂陣腳,銅牆鐵壁的城池裏,總有些號角與人影,即便不兵臨城下,也能讓你甘心丢盔棄甲。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之後,他(她)悲悲憫憫只愛一張面孔。
程西正式在付明森帶過來的意向合同上簽字了,她被原賀買斷了三年合作的畫稿約,程西不能私接任何同行标的的項目,工作室也保證三年期間合作基本意向金按10%遞增。
“程西,無論你中意不中意我這番話,我都得以前輩身份唠叨幾句。你是幸運的,老師惜才是一方面,可是工作室這麽多年,老師不是沒遇到過比你更有才華的畫師,他都從未這番上心過。當然,如果你堅持認為他是在你身上看到林小姐的影子,我也不辯駁。只是我跟了老師這麽多年,我是真心希望老師能有個圓滿的歸宿,不僅僅是對他家裏有個交代,更多的是,老師這樣一個有才華的人,偏偏感情上兩次都不如意,我有些費解,費解,如今的女生是怎麽了,為什麽這樣處處出彩的男人始終沒人眷顧。”
付明森告訴程西,當年賀正庭為了那個林小姐,幾乎每周都去斯年珠寶買物件,珠寶哎,不是白菜豆腐。偏偏那個林小姐為了個不值得托付的男人連性命都折了,老師去年這個時候,因為林的死,幾乎閉門不出的,原總作為合作人親自去賀正庭住處把他提溜到工作室去,整個租賃二層樓裏都聽見原總怒罵賀正庭的聲音,你他媽是死媽還是死老婆了,為了個從頭至尾不屬于你的女人,在這凄凄慘慘戚戚,真他媽滑天下之大稽。
付明森講這些的意欲,程西有些一知半解,他耷拉着個腦袋,言辭卻很鎮靜,“無論如何,我希望老師是開心的,幸福的。”
“你……”程西啞了啞喉嚨,所有的會意化作颔首。
雖說,她出于本意,也希望,凡是出于真心的愛與意都不該被辜負,可是一顆心只能挨一份名與字的重量,實在承載不了其他。
這大概就是那句,他沒有錯,只是不愛我。
程西只能這樣自私地解意了,也希望付明森能夠釋懷。
程付二人公事、私事談了遠遠不止一個小時,程西與付明森告別之後,在商場前面的一處露天停車場上找程若航的車,突然某處沖她按了按喇叭。
程西聞聲過去,一上來就連聲抱歉,“和那個設計師談超時了。你來多久了?”
“一首歌算三分半,我大概聽了有十首了。”藍牙音樂正好在切下一首歌,是Coldplay的《Viva La Vida》,
降下車窗的程若航稍稍揚揚眉梢,“第十一首。”說着,他随意一勾手,示意她,上車。
……
I hear Jerusalem bells a ringing
Roman Cavalry choirs are singing
Be my mirror my sword and shield
My missionaries in a foreign field
聽那耶路撒冷鐘聲傳來
羅馬騎兵歌聲震徹山海
擔當我的明鏡,利劍和盾牌
我的傳教士屹立邊疆之外
036
一畦街。
桐城一條古風格調的商業街。一街一河,水陸并行,兩岸之間有一座座石橋相連,錯落有致的棋盤格局。
桐城原先是縣城,程西确實也過往的少。
她問程若航,是如何在這百裏選一的鋪子裏,找一處合乎他舌頭的食肆的。
“紀東行随紀叔應酬的地方多,還是早些年,他帶我來吃過幾次,上個月肖師兄整好也去了那家館子,這才想重新回味一下。”
“他帶你不帶我?”程西純粹沒話找話說。
程若航專心看前方,不經意側臉瞥一眼看似不滿的程西,“還有任意,我們三個一道來喝酒的,帶你一個十二三歲的娃娃作甚?”
哦,原來還有女朋友。
他們把酒言歡的那個時候,程西還只能啃書呢。
副駕上的她,一時間心情down到底,這算什麽,若幹年後,舊地重游還是念念不忘?
她就說,他沒那麽好興致,單純帶她吃頓飯,哼!
“工作談的怎麽樣?”程若航重新換了個話題。
程西有一說一,說到那幅要描摹的名畫《永遠不再》,程若航好像記憶蒙塵了,表示沒什麽印象,程西索性百度搜給他看。
粗鄙且蠻壯的赤身裸體的女人,張愛玲用的那個詞很精準,橫潑的風情。
這類印象派的畫風,其實程西并不太擅長,高中的時候也沒有系統地經專業老師指點過,只是各種興致來了,臨摹過很多大家的畫作,至于這接手的第二個項目,她也很坦然,沒有絕對的把握能令客戶滿意。
程若航卻關注點在程西每天這上下班的交通上。雖說也有地鐵換乘能到,可是這來回太耗時間,且早晚高峰期人滿為患,也實在太不方便。
他們一路往程若航說的那家炭烤店去,程若航當即替程西規避好了一些客觀條件,“在你完成這個項目前,我的車先借你用。”
“不用了吧。”程西說,早晚高峰期來往,其實他的車未必有地鐵來的方便。
“刮風呢,下雨呢,再有第二場雪呢。”程若航替她想好了一些天氣因素,且這些天氣溫都低得很,程西一個人奔波這麽遠,實在不便。
“你說的好像沒有車就不配上班似的。”
“問題在于你有,我不覺得你能規避掉的一些顧慮,在這鬧別扭地拉鋸有什麽意義?”程若航聽清程西的嘟囔,耐着性子地給她講道理。
程西一秒鐘認慫,她也搞不懂,明明程若航在為她好,可是她就是有些不舒坦。似乎他一直竭盡所能地替程西驅趕一些風與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