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來,喊肚子疼。
趙姐一下子怒火到了頭頂,悉數遷怒到程西頭上,“早知道不該聽你的話了,你幫我看孩子的人,怎麽會由着他吃下這麽大的一顆扣子啊……”
程西确實有疏忽,她甘願受着趙姐的怨怒。
“行了,現在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嘛,都給我閉嘴,明森,去開車,上醫院。”
賀正庭一聲令下,喝止了所有的七嘴八舌。
付明森晚上陪着賀正庭及原總他們打牌,接到這邊的電話,說趙姐的孩子出事了,吓得付明森即刻扔了手裏的牌,賀正庭問怎麽了,得知情況,推了牌就過來了。
程西一直裹亂的心在聽到賀正庭的話,才慢慢有了點理智,醫院,對,她連忙打電話給程若航,眼下只有程若航能幫她贖罪。
可是電話遲遲沒有接通。
賀正庭抱起趙姐的孩子,說去就近的一家私立醫院,趙姐一聽是私立,心中有點打鼓,“賀總,私立醫院能行嘛?”
賀正庭瞧出趙姐的存疑,盡管心裏有各種蔑視質問,私立醫院怎麽就不行了?可是他很理智,不便說多少,畢竟親疏有別,何況關乎孩子。
偏偏程西這個時候開口了,“趙姐,要不去市立醫院……”
“程西!”賀正庭喊住說話的程西。
程西根本領會不到賀正庭有意的袒護,她只想快點解這個困局,亂麻之間,程若航回她電話了,程西如蒙曙光,用最快的語速給程若航講了一遍她這邊的情況。
程若航沒說多少,簡單關照了幾句,不要喂孩子飲水,不要呵斥孩子,用最快的速度送醫,“還有,……帶一顆孩子吞服一樣的紐扣過來。”
程西連忙從小蟲外套上摘下另一顆一樣的紐扣,慌亂又着急,“趙姐,你如果信不過私立醫院,咱們就去市立醫院本部,我大哥是那邊的內鏡醫生……”
程若航說過,在醫患這個關系上,國民始終有個誤區認知,就是他們始終認為醫患是對立的,患者或家屬永遠不相信,即便你沒有塞紅包,他對于這臺腔鏡手術也會盡力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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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會信他們作為醫者比家屬更希望,病人能活着。
程若航也曾解釋過,為何他們這種三甲醫院永遠人流不息,因為國民在病災之前,只能相信最穩妥的機構,所以,即便是死,也得死在三甲醫院內。
趙姐還是堅持去公立醫院,再者,她聽程西說醫院裏有熟人,那種裙帶關系的潛意識就讓趙姐願意賭這一個小時的回城風險。
付明森開了賀正庭的車,一路夜色疾馳,車內無人言語,程西陪着趙姐坐在後座上,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孩子的狀态,期間程若航又來了一通電話,程西怯怯地應着,表示孩子暫時沒有太大不适的症狀。
車子開進了市立醫院本部急診大樓一樓,幾乎與此同時,程若航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程西,喊她,幾步路邁過來,從趙姐手裏抱過孩子,簡單檢查了下孩子的體征,關照大人去辦急診手續,孩子先去內鏡檢查科。
“紐扣呢?”程若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側身過來,管一直小跑跟在後面的程西要紐扣。
一顆糖果色紐扣,成光滑半圓形,且扣眼隐在紐扣背面,成包裹體态。體外活檢鉗、異物鉗都很難夾住,程若航隐忍不發的情緒,瞥一眼委屈不言的程西。
程若航今夜不當班,上了三樓消化內鏡的檢查室,值班護士小孟有些意外,“程醫生,你今天不是有約會的嘛?”
“小孟,患者兩歲半,誤服外衣紐扣,你先陪家屬帶孩子去拍片。”
程若航安撫趙姐,先确定孩子誤服紐扣在食道內的位置,因為孩子進食了,孩子食道異物取出是需要接受全麻且食道內窺鏡手術也是需要空腹進行的,現在也只能留院觀察體征,不排除孩子能自行排出體外的可能。
程若航換好檢診防護服,拍片也有了結果,紐扣掉落在孩子的胃內。今夜肖師兄當班,他的主張和程若航一樣,孩子生命體征平穩的話,那就趁夜時間禁食六小時後再進行食道內窺鏡異物取出術,這樣能防止胃內食物反湧引發別的危機。
“留一個家屬陪同在觀察室,其餘,就先離開。”程若航看了看程西,以及她身後兩位男子。
程若航識得其中一位,……賀先生。
現在夜裏十點不到,禁食六小時,也就是要到淩晨四點以後,付明森知道賀正庭喝了不少酒,就建議老師先回去,他們在這幹坐着也無濟于事。
程西出來的急,連外套都沒有穿,眼下就一件米色薄毛衣,萬分懊悔地坐在一張候診椅上。賀正庭響應明森的建議,但是他同樣要帶回程西,幾步路走近她,拉她起來,“走吧,先回去休息一下,天亮了再過來。”
“我還是留在這裏吧。”
“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怎麽,吓得?……”賀正庭其實還想說些安撫之話,可是他也自覺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盡管如此,旁觀者還是感受到了賀正庭的親昵之意,付明森識趣地往別處讓了讓。
賀正庭脫下自己的風衣外套,想給程西披上時,被一個冷漠的聲音打斷了,“程西,你過來一下。”
程若航白袍之下穿着藍色的檢診防護服,不知是不是這一身冷色調的制服在身,襯得他的音色透着寒冬的冷冽。
程西乖乖地起身跟着程若航走到過道邊的護欄窗下,“今晚怎麽回事?”
程西在電話裏只是說她幫同事看了一會兒孩子,孩子誤服了一顆紐扣。
“……我只是離開了一會兒,大概孩子就是在我去燒熱水的空檔無心扣下那個扣子……”
“你為什麽要幫人家帶孩子?”
“她們要去泡溫泉,我……我沒去,就想……”
“這是個三歲不到的孩子,你自己還是個孩子,幫人家看孩子?”程若航雙手背在身後,護欄外推拉氣窗半開着,深秋的夜風灌進來,程西渾身忍不住地寒噤。
“需要你這麽爛好心嘛?今天如果這個孩子不小心誤服紐扣掉進氣管裏窒息了你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會承擔怎樣的後果?”程若航從見到程西的那一刻起,這聲質問就隐忍到現在,“我和你說過,不是非得去泛濫自己的好心才是善良,有時候你妥善好自己,不去給別人添麻煩,就是最大的本善。今天如果因為你的疏忽,丢了一個孩子的性命,你預備怎麽辦,拿命嘗命嘛?”
程西似乎每次都能被程若航的如果吓住,她在他的質問下,根本不敢擡頭,連控制不住的眼淚都不敢有聲響。
程西重重地垂着頭,絞着手指,聽受着程若航的說教,她知道這個時候,程若航最不願聽的就是對不起。
賀正庭在幾米之外,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單手插袋地走過來,“不好意思,打斷一下啊,程醫生是程西的兄長,其實今晚……”
“我想我們在說家務事,賀總應該無權幹涉吧。”程若航很不耐煩地掃眼過來,不容質疑的态度太過明顯。
賀正庭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得很。
一時間兩個身形差不多的男人陷入一種無聲的角逐裏。
程若航因為賀正庭的橫插進來,似乎也沒了下文,賀正庭甚至都沒搞清楚程西與這位程醫生是什麽關系的兄妹,只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等着程醫生賜教。
“我作為公司老板确實無權幹涉你們的家務事,可是這件事既然是我們公司團建時發生的,我作為負責人也有些責任,程醫生說的‘本善’我也認同,可是程西畢竟還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她想事處事考慮不到那麽遠,再說,意外如果能規避就不是意外了,事後危言聳聽的話,也許有建設性但卻毫無意義。”賀正庭站在這窗下說了幾句話,都不禁手冷,他知道程西正在生理期,耐不得這麽寒涼的風。
“程醫生如果沒有別的話,那我們和程西就先回去了,天亮再過來。”
賀正庭存心是不想看程西挨罵,本來事後追究些沒有發生的後果就毫無意義,他畢竟比程若航還虛長幾歲,他也不管誰親誰疏,左右是程若航讓只留一個家屬在這,其餘都回去,賀正庭認為他這樣執意帶走程西也是遵循醫囑。
他推着程西往電梯處,見程西還老大不情願的樣子,沒好氣地在她頭頂上知會她,“挨罵就那麽舒坦了?”
程西痛經得厲害,眼下又冷又餓,臉色慘白,她知道程若航未必就肯她留下來,可是她這樣與賀正庭一起走,似有不妥。
一邁進電梯,程西往廂壁最裏面一靠,神情恍惚,程若航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