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起睡=一間卧室一整夜兩個人一起過, 又不是沒呆過,顧文思這麽想着, 之前在倉庫的雨夜兩個人擠一張躺椅不是也不過來了……後果就是被薛媽抓包。
但是今天的一起睡=一間卧室一張床一整夜一條被子兩個人一起過,門外堵滿了賴着不走鬧洞房的人,屋裏也沒有躺椅或者沙發讓她湊活,被子只有一條打不了地鋪。
總不能在梳妝臺趴一晚上吧。
顧文思覺得自己還是很善解人意(很能将就)的, 然後妥協到如今的結果就是:她和一個高中并不算熟的老同學閃婚并且搬入了他家,住他的屋子睡他的床還(租)用他的人。
而這個人就在一門之隔的浴室裏洗澡,寂靜的屋子裏只剩下熱水嘩嘩的流淌聲, 偶有杯子和什麽碰撞的動靜,告訴她現在正有個粿體男人在你的附近SOS。
‘淅淅瀝瀝-’ 顧文思才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聽的這麽清楚。
她脫掉了禮服和珠寶,正披着睡袍坐在床上,衣服和拖鞋都是嶄新的,聞了聞, 好像有俞樾身上的味道。
他的卧室裏幹幹淨淨, 和他的人是一樣的風格,衣櫃站立的位置計算恰當, 走過去絕對不會撞到腳趾頭。窗戶不遠處就是華麗的梳妝臺, 擺着顧文思畢生以來用過最大的鏡子,上面可憐兮兮的幾個小瓶子,都是從她家送來的。
嚴謹到什麽地步, 似乎連床角的方方正正都是量好的。
想發個信息給父母吧,結果半天也沒收到回音,才八點多, 薛媽顧爸都很有默契的睡着了。
顧文思揪着睡袍一角,感覺自己和這張大床也是格格不入。她以前和別人擠一起,都是你睡床頭我睡床尾,如果腦袋挨着腦袋,總覺得會很尴尬。
“一會搬着枕頭睡床角吧。”
這麽想着的時候,浴室門一下子打開,她身子忽然一僵,聽到身後赤腳踩在瓷磚上的聲音,熱騰騰的水汽湧了出來,帶着點沐浴露的香味。
然後是衣物悉悉索索的響動,他好像穿上了拖鞋,軟乎乎沒有聲音的一步步走了過來。
“去洗澡吧。”一雙腿在她面前停下,露出沒有衣物的小腿,顧文思胡亂點點頭,騰一下站了起來,蹬了拖鞋就往裏沖。
關門的時候偷偷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背對她站着,身上的浴袍這會已經解開一半了,露出勁瘦結實的上身,肌理一塊一塊的,裏面……什麽都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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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洗手間門一聲巨響猛地關上,俞樾回頭望了眼,嘴唇輕抿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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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思一把打開花灑,任由熱水沖刷自己的身體,她仰頭淋在水流下面,感覺大腦也已經被燒熟了。
你冷靜點,這家夥是假的丈夫!你倆什麽都沒有!
頭發濕噠噠的貼着皮膚,她抹了把臉,看浴室鏡子上的水漬一條一條,裏面歪曲扭巴的映出一個赤粿的人影,她臉色跟番茄一樣紅,再熟點就可以炖大鍋菜了……
顧文思捧了把冷水拍拍臉,然後就看見置物架上的一溜東西。他們兩人的毛巾并排挨着,巧合的是牙杯和牙刷竟然是同款,雖然都是蜜思百貨出品,但總感覺有點情侶的意思……
除了男士的洗面奶,別的東西她都沒有見過,藍黑色系硬邦邦的擺在哪裏,顧文思第一次來到有年輕男人氣息的洗手間,忽然有點好奇。
顧爸是個典型的老頑固,一支刮胡刀和起泡刷子走天下,她小時候就經常看到顧爸用肥皂打出泡泡抹在臉上刮胡子,有時候粗心了,邊邊角角的還有胡渣殘留。
但是俞樾,他顯然是和顧老爹不一樣的男人,顧文思看着這些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剃須泡沫,須後水……”她悄悄拿起來聞了聞,啊,和他身上的氣味一樣。
洗手間裏靜悄悄的,她東摸摸西摸摸,忽聞外面人走動的聲音,一下子好像被捉賊拿贓一樣,情急之下一把打開吹風機,呼啦啦的噪音響起來,心裏的慌亂才被掩蓋住。
半濕的頭發被漸漸吹幹,鏡子旁邊豎着一把卷梳和一把寬齒梳子,還是嶄新的,一看就是特意買的,籃子裏還有新的浴巾和毛巾。他可真貼心。
但是磨磨蹭蹭再久,她也不能在浴室裏睡一夜。身上雖然穿着睡袍,但是裏頭就只剩下內衣褲,怎麽也覺得沒有安全感。
顧文思悄悄擰開門把手,把動靜降到最低,從門縫裏往外看,床尾整整齊齊應該沒有人,梳妝臺前也是空空如也。
莫非是出去了……
然而這個猜測立刻就被推翻了。
“俞樾,你怎麽了?”他就趴在床頭櫃上,好像睡着了一樣一動不動。上半身沒穿衣服,下半身只着一條寬松的睡褲,顧文思猶豫的走過去,怎麽叫他也沒反應,而且光溜溜的根本無從下手。
顧文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掌下的肌膚滾燙,這才想起來他大概是酒勁上來了,從臉一直到胸口都是紅的。
“俞樾,你這樣會感冒的。”顧文思卯足了力氣拽他的胳膊,然而這人這麽沉,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樹,折騰了半天也一動不動,她自己反倒累得夠嗆。
回頭看了看他和床的距離,心裏一橫幹脆蹲了下來。
先把他腦袋掰過來靠在自己肩上,熱乎乎的臉頰緊貼着脖頸敏感的肌膚,熾熱的好像岩漿,顧文思咬咬牙,把他手臂也拉過來搭着自己,兩只手環住他的背一點一點往後拽。
這會他倒是很乖,一點也沒有反抗,甚至于在顧文思拉不動的時候,他自己用勁站了起來,眼睛雖然沒睜開,兩只手卻抱得更緊了。
“俞樾,你是不是醒了?”她氣喘籲籲的拍拍他赤粿的背,這人卻仿佛沒聽到一樣,腦袋又往她頸窩裏蹭了蹭,嘴唇隐隐碰到了她的皮膚,顧文思顫抖了下。
“喂,你醒醒,我沒力氣了。”男人的身體原本就很重,特別是醉酒的人幾乎就是一灘爛泥,顧文思把他拖到床邊已經感覺快站不住了,這家夥卻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她喘了口氣,咬了咬牙想把他從身上剝下扔到床上,沒想到腿一軟,他沉重的身體一下子壓了下來,她後腳跟打滑,兩個人一起往後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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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還有人隐隐約約的說話聲,好像在找地方各自睡覺,沒一會門口就散了個幹淨。婚房裏安安靜靜的,顧文思只能聽見劇烈的心跳。
‘噗通-噗通-’
她陷在柔軟的大紅色床鋪裏,腦袋後面正好是枕頭,但是明明是舒服的不行的設備,她卻快喘不過來氣了。
這男人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你、你走開。”他腦袋就枕在她旁邊,臉側過來面對她,呼出來的鼻息又熱又急,兩人之間大概只剩下兩三厘米的距離,顧文思臉羞得通紅,側過去不敢看他。
死沉死沉的胳膊一條搭在她肩上,一條摟着她腰,兩人從腹部到大腿都貼在一起,顧文思試着把腳挪出來,卻根本一動都不能動。
她用力推他的身體,身上卻好像壓了一塊巨石,用吃奶的力氣掙紮了一會,忽然發現這塊石頭有越來越熱的趨勢,下面還有什麽凸起硬邦邦的頂着她。
糟糕,太尴尬了……
顧文思仰面躺着呼哧呼哧的喘氣,身上一會就折騰出了一層薄汗,身邊的男人雖然粿着身子但顯然也不覺得冷,被他壓住的手臂快麻了,她正要放棄的時候,這人忽然良心發現,呓語着翻了個身。
這一下他就重新變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勢,但是顧文思還不待爬起來,俞樾長臂一撈,順手就将還在撲騰的她攬了過去,被子一掀好好蓋住了兩人。
顧文思腦袋瞬間宕機了,她頭枕着這人的胳膊,臉頰貼着他的胸膛,手腳都糾纏在一起,赤粿的身軀碰到她露出來的肌膚……這家夥身上好熱。
“唔。”她還想掙紮,他忽然側頭過來,下巴正好蹭到她額頭,他似乎覺得舒服,又動了動,像摟一個孩子一樣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顧文思一愣,她覺得自己也發燒了。擡頭看他,卻分明是沒有清醒的樣子。
“喂,你是不是喜歡我?”
問出來的時候自己也似乎不敢相信,她盯着俞樾的表情,他臉上卻沒有一點變化,唯有因為酒精作用的臉頰越來越紅。
算了,就當你喝醉了吧。
等到月亮升上高空,所有人都睡着的時候,俞樾伸了伸胳膊,把顧文思從被子裏露出來的肩膀蓋住,他伸手把她臉上的碎發撥開,讓她的腦袋挨着自己,感受她緩慢平穩的氣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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