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是個小福女[紅樓]

第32章 賈迎春生日

沒有身份，就沒有地位, 那就沒有話語權。賈元春現在就是如此, 空有一個大年初一出生，空有一個要當貴人的流言。她的父親賈政并不是高官, 她的母親王夫人看似出生大家族，但是賈元春也不可能多依靠王家。

若是榮國府就只有賈元春這麽一個嫡女, 等賈元春長大入宮, 皇帝琢磨着納了她就納了她。畢竟皇帝還得處理那些大家族, 賈元春正好就是一個突破口, 能利用賈元春挖出榮國府在宮裏埋的人。

皇帝一點都不喜歡那些人在宮裏埋人, 哪怕明知道不能杜絕這種情況，但也得挖掉一些人。特別是榮國府這樣勳貴在宮裏的人，榮國府曾經站隊廢太子，誰知道他們留在宮裏的人，到時候會不會異想天開想要支持廢太子上位。

又或者是有的人已經成為廢太子的人了, 即使廢太子被圈禁, 不代表廢太子就沒有舊部。

皇帝不可能冒這個險，不可能讓他們繼續留在宮裏。

而榮國府的人卻還想着依靠那些人多幫襯賈元春，賈元春現在還沒有接觸過那些人，卻也知道一些事情。

賈元春轉頭就去了賈寶玉那邊，沒有想着去看看賈迎春，沒有想着要低頭。神女奇跡什麽的, 賈元春沒那麽看好賈迎春, 心想自己也是大年初一出生的啊, 還有一個銜玉而生的弟弟，二對一，有什麽了不起的啊。

“姑娘，喝口水，潤潤嗓子吧。”抱琴見賈元春面色不好，便給她端了一杯茶。

賈元春已經進屋，脫了套在外面的披風。

“先看看寶玉吧。”賈元春道，她最近很喜歡看賈寶玉。

賈寶玉是小，也會哭泣，但是有乳母在，也不用她多照料，等賈寶玉被抱她的面前時，基本都很乖巧。就算賈寶玉中間餓哭了，也有丫鬟奴仆照顧，賈元春倒是沒有需要憂心的地方。

王夫人每天都有過來看一看，其實她不是特別想過來。可總得做做表面功夫，要是她都對銜玉而生的兒子不好，又怎麽能指望別人關心賈寶玉，別人也會認為賈寶玉是不是不好。

所以王夫人不但要過來看賈寶玉，還得做出很關心賈寶玉的模樣。

正因為王夫人頻繁過來，經常看賈寶玉。賈珠也看到王夫人各種關心賈寶玉，便想着母親到底更疼愛幼子。賈珠根本就不知道王夫人心裏根本就不喜歡賈寶玉，還想着 她怎麽就生下這樣的孩子。

“怎麽了”王夫人過來時瞧見賈元春臉色不好，問了一句。

“嘉和過來了。”賈元春道。

“哦”王夫人看了看賈元春，“怎麽還待在這邊，不過去看看你嘉和妹妹嗎”

“不必了。”賈元春皺眉，不大開心地道，“安遠公夫人似乎不喜歡我們跟嘉和走近，只讓我過來陪陪寶玉。”

人們說話的時候就是如此，下意識都是撿對自己有利的說，賈元春也是如此。在王夫人的面前就說出這樣的話，仿佛安遠公夫人有多厭惡她似的，對她十分不好。

王夫人一聽這話，果然跟着不高興，“她是當今陛下的舅母，自然不同。既然她不願意你跟嘉和走近，那就別過去了。”

只是王夫人還是更希望賈元春能跟賈迎春多走近一些，畢竟嘉和縣主，那才是真的有福氣的。而賈寶玉是一個災星，就是賈元春的有福氣有大造化，也是她這個當母親的營造出來的。

王夫人知道賈元春的有大造化有多麽水，有多麽假。

偏偏在這個時候，王夫人又說不出讓賈元春過去找嘉和縣主的話，別人都那麽不喜歡他們過去了，他們再過去做什麽，還不是惹人厭煩麽。

所以王夫人就不讓賈元春過去了，還想着賈迎春背後有安遠公做靠山果然就不一樣了。

王夫人他們也不想想，賈迎春才多大啊。要是他們不過去找賈迎春，還指望一個小孩子想到他們啊。

即使賈迎春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也不可能過來找王夫人，也不可能找賈元春。

賈迎春正待在邢夫人的院子，邢夫人從來就沒有帶過孩子，賈迎春跟邢夫人也不熟。這就導致兩個沒有什麽話可以說，邢夫人幹脆讓人端糕點上來，讓賈迎春吃些糕點。

邢夫人認為這樣的做法最不容易得罪人，就是給的糕點，也是好消化的，省得小孩子不好消化。

“吃吧。”邢夫人給賈迎春拿了一塊糕點，放在她的手上，“府上的院子還給你備着，估計你也用不上。”

邢夫人心想賈迎春命好，成了安遠公府的外孫女。因為這一層關系，賈老夫人還說要給賈迎春換一個新院子，得重新整修一下。

呵，那不過就是因為賈迎春之前是庶女，住的地方沒有那麽好。還有就是換一個院子，省得人家想到賈迎春曾經在那邊受到乳母和丫鬟的虐待。

“吃一點。”賈迎春拿着糕點，院子不院子的，她才不敢呢。

“你這麽小，跟你說，你也不明白，跟你外祖母住吧，別回來。”邢夫人看着小嘉和吃糕點的模樣，便覺得這個小孩子挺可愛的，讓人忍不住說幾句話，不想讓她過來受苦。

以賈迎春現在的身份，确實也不會受多大的苦。可是府上的那些丫鬟奴仆，私下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模樣，一個個都十分多嘴，有很多閑話。

“好。”賈迎春點頭，當然住在安遠公府，才不住在複雜的榮國府。一個個都不大喜歡她的，她待在這邊做什麽，她沒有想過要成為萬人迷，但也不想總是被人白眼。

她在榮國府根本就不像是主子，要是她以縣主的身份回來，要是沒有多打賞那些奴仆，那些奴仆是不是也會說閑話。說她都成為縣主了，怎麽還那麽小氣，都不打賞他們。

指望一個小孩子打賞他們，他們是不是想太多了、還是他們覺得他們可以從她這邊随便拿東西，而她都當做看不見。

這不可能的，她不是賈寶玉，也不是薛寶釵。賈寶玉能縱容襲人等人拿他的銀果子，薛寶釵出生商戶有銀錢打賞他們。賈迎春就算有銀錢，也不随便打賞他們。

奴仆伺候主子，那本就是應該的，主子打賞一些給他們，就接着。主子沒有打賞的時候，也不應該多話。

賈迎春擡頭看看邢夫人，邢夫人摳也正常，手裏沒有多少銀錢，又沒有掌管中饋，沒有油水的活計。不摳一點，以後老了怎麽辦啊，賈琏又不是邢夫人親生的、別人只看到邢夫人的摳，卻沒有看到她在榮國府活得多麽艱難。

賈迎春輕輕地拍拍邢夫人的手，從袖子裏抓出幾顆珍珠給邢夫人，“送母親的。”

謝嬷嬷正走進來，就瞧見賈迎春從袖子裏抓出幾顆珍珠。縣主還是悄悄地把東西藏在袖子裏了，他們每一次都仔細查看，可是縣主還是有本事悄悄地抓着藏着。

小孩子就是這樣子，總能悄悄地藏起東西。

謝嬷嬷心想估計縣主看着別人送她珍珠，就覺得珍珠适合送人，所以就總喜歡拿着珍珠送人。珍珠小，又好抓，一抓還能抓好幾個，還能藏在袖子裏，藏在荷包裏。

“謝謝小嘉和了。”邢夫人接過珍珠，沒有那麽矯情，沒有說不接。

賈迎春是嘉和縣主，皇帝和太後他們一定沒有少賞賜嘉和，邢夫人清楚。有的東西對于她是極為珍貴的，對于別人就可能跟路邊的大白菜似的，沒有那麽值錢。

邢夫人收好珍珠，這些珍珠看上就很不錯，到時候做朱釵，還是賣了，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安遠公夫人和賈迎春在榮國府用了午飯之後，就沒有在榮國府多待，安遠公夫人直接帶着賈迎春就走了。什麽在榮國府午睡一會兒，那當然不可以，太浪費時間了，還不如回安遠公府休息呢。

榮慶堂，賈老夫人見着賈元春，也沒說什麽。不好說賈元春今天做的不對，要是這事情放在別人的身上也沒有什麽，晚輩跟長輩上茶，都會說幾句好聽的。

而安遠公夫人顯然跟別的人不一樣，她就沒有按照套路走。

“祖母。”賈元春走到賈老夫人跟前，給老太太捶腿。

“安遠公夫人一向如此的。”賈老夫人道，“你也別放在心上，多用心學習，別耽誤。”

賈老夫人非常用心培養賈元春，琴棋書畫都得學。別說是當妾室，就是當正妻的，也得多學習這些東西。只不過作為妾室的，更需要這些小手段讨好男人。

說好聽一點，賈元春以後是去當妃嫔，說難聽一點，賈元春就是去當妾室的。

回到安遠公府之後，安遠公夫人不大放心，還問賈迎春是喜歡榮國府還是喜歡安遠公府。

“喜歡外祖母。”賈迎春回答，傻子都知道選擇哪一邊。

“對，喜歡外祖母，就住在這邊。”安遠公夫人很開心，外孫女喜歡自己呢。

時間一天一天的地過去，很快就到了賈迎春的生日。這是賈迎春在安遠公府過的第一個生日，安遠公府叫了不少人過來，錯過外孫女的洗三、滿月、周歲，這個三歲生日總得要好好辦一辦，抓周是不好抓了，請人還是得請的。

因為賈迎春當初是庶女，榮國府也不可能大辦賈迎春的滿月，甚至沒有記起賈迎春的周歲。

榮國府接到帖子之後，才知道安遠公府要給賈迎春辦生日宴。榮國府沒有幫助準備，總不能說不讓人家準備吧，也不好說賈迎春應該到榮國府過，得要榮國府準備。

王夫人可不願意讓賈迎春到榮國府大辦生日宴，到時候耗費的是榮國府的錢財，收禮物的是賈迎春。最重要的是安遠公府會派人盯着吧，要是安遠公府派人來盯着，那麽她怎麽撈油水。

所以王夫人不想做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安遠公府要辦就辦吧。

賈老夫人也沒有說話，因為她清楚府上這個情況，那就讓賈迎春在安遠公府辦。只是外頭的人只怕要說榮國府了，老太太無法，頂多就是讓王夫人多送一些東西過去。

老太太再吩咐也無用，老太太還讓王夫人多送東西給賈敏，王夫人照樣沒有送那麽多，送的就是一些看上去很多又好看的，實際上不中用的。

這是賈迎春第一次過這麽熱鬧的生日，有那麽多人給她送東西，宮裏的太後等人當然也有送東西給她。

她瞧見了很多個不認識的小姑娘，因為大家都很小，所以沒有一塊兒玩多久。

賈迎春基本都跟在安遠公夫人身邊，這讓她感覺暖暖的。

她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過生日的時候，要是工作人員記得就會給她一塊小蛋糕，有時候沒有小蛋糕，就是多給一個雞蛋。因為孤兒院的經費沒有那麽多，一個大蛋糕的錢要很多，孤兒院的孤兒也多，所以就不能每次買大蛋糕。

有時候就是一個月生日的小朋友聚在一起，孤兒院買了一個大蛋糕，就當做是給這幾個小朋友慶祝生日了。

平陽長公主也過來了，還給賈迎春送了不少小玩意兒。

“小嘉和又長高了。”平陽長公主更想說小嘉和長胖了，但是聽說小嘉和不喜歡別人說她長胖，也就不說長胖了。

“嗯，長高了。”賈迎春認真地點頭，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們都想說她長胖了。

她也沒有辦法啊，這個身體就是容易長胖。不，是小孩子都容易長胖，除非體質不容易胖的。

賈迎春捏捏自己的小胳膊，要是他們再給她綁串着銀牌的紅線上去，就跟蓮藕差不多了。

“沒事，等長高了，就不顯得胖了。”平陽長公主瞧着賈迎春的動作，笑着道，“真的，相信姨母。”

沒有辦法，她就是想這麽說。瞧瞧，小嘉和分明就知道她自己胖了，還不想讓別人說，還捏一捏，真逗。

平陽長公主看向一邊的兒子，“記得要保護妹妹，知道嗎你妹妹這是胖，不是壯。”

“嗯，知道”祁子塵非常認真的點頭，母親說過，小表妹就是現在胖一點，等到以後就會瘦下來。唉，小表妹現在不是挺好的麽，白白胖胖的多可愛啊，以後變得瘦瘦弱弱的，那怎麽好。

現在的祁子塵還沒去想小女孩會長大，等長大了，當然不能那麽胖，小時候胖成球還能說可愛，長大以後，還胖成球，那就要被人嫌棄地說大胖子了。

賈迎春在生日這 一天過得很快樂，祁太醫也非常開心，因為賈迎春一開心，就送給他幾盆藥草苗。

祁太醫其實是一個很腹黑的人，他之前給賈迎春不少藥草種子，說外甥女想要種植花草的時候就可以種植。要是嘉和真的種好了，他若是有需要，還能過來求一求，還是能求到的嘛。

安遠公府的人也知道祁太醫的小心思，沒有點破而已。反正種什麽種子都是種，小孩子就當玩一玩，要是沒有種出來，也不能怪小孩子。

祁太醫也知道賈迎春可能浪費那些藥草種子，還可能不知道把藥草種子丢到哪裏去，但要是能種出幾株，那也不錯。

于是平陽長公主就看着她的驸馬高高興興地搬着藥草苗，她真的不知道怎麽吐槽她夫君好。可他夫君也是為了研究，為了提高醫術，也為了能救治更多人。

“今天，就屬你最賺了。”平陽長公主回到長公主府，就跟祁太醫開玩笑道。

平陽長公主當年跟祁太醫成親的時候，還想着要不要先跟婆婆和公公他們住在一起，結果她被無情地拒絕了。因為家裏已經有幾個學醫的，他們就喜歡在家裏種這個種那個，家裏沒有那麽多地方，長公主府大點，更好種啊。

祁太醫的家人一致認為他還是跟平陽長公主住在長公主府好，就別往狹小的家裏擠了。能舒舒服服地住大的地方，幹嘛去住小的地方，不用考慮父母，就滾出去住吧。

在平陽長公主一臉懵的情況下，祁太醫點頭了，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收拾收拾東西就去長公主府，長公主府大啊，下人也多，正好也能幫襯他多照料藥草。

後來，祁太醫又跟平陽長公主一塊兒外出收集各種有用的偏方，回京之後，祁太醫一邊整理收集到的材料，一邊種植藥草。他再一次感慨，他嫁給平陽長公主是嫁對了，哦，不，是娶平陽長公主。

“你看看，這些苗是不是長得格外好。”祁太醫拉着平陽長公主一塊兒看，“多有活力啊。”

“這麽有活力的，看看你能種活多少棵。”平陽長公主給祁太醫潑冷水，之前也有從嘉和那邊搬回來藥草苗，但不是每一株藥草苗都活着，就有被種死的。

“無妨，總能多種幾株活的。”祁太醫認為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以前種的時候，還有種子都不發芽的情況呢。

榮國府，賈老夫人沒有去安遠公府參加賈迎春的生日宴，就讓邢夫人過去，李纨也過去了。

“寶玉的周歲可得辦好。”賈元春只想着賈寶玉的周歲宴要辦得熱熱鬧鬧的，得多請些人，不能比賈迎春差。

“你姑母快要生了吧。”賈老夫人沒有去說賈寶玉的周歲，賈寶玉的父親賈政就只是個從五品的官員，身份比不上嘉和縣主。就算要給賈寶玉大辦周歲宴，也不可能壓過賈迎春。

何況賈寶玉銜玉而生，那些看得明白的人，都不可能來多有分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