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2
“要是我演得不好，你可不能說我。”這是童婳為了轉移話題，半開玩笑的說出來的。
“當然不可能。”顧辰逸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不明白童婳怎麽能問出這麽不切實際的問題來。
“……”你要不要回答的這麽幹脆利落，就是意思意思地思考幾秒鐘也好啊
他接着說道，“我既然是這部作品的組織者和領導者，那我就一定會做好自己的該做的工作。如果明知你演得不對還由着你演，那是對我自己的不尊重，對你的不尊重，對作品的不尊重，更是對觀衆的不尊重。真要是這樣，那這電影根本就沒拍下去的必要。”這話說得可就有些嚴重了。顧辰逸不笑的時候本就有幾分淡漠和疏離，這會看起來就更難以相處了。
顧辰逸的四個不尊重這麽迎面砸過來，差點沒把童婳砸懵。
她就提了這麽個小要求，居然還能把這整部電影都給推翻了？
好吧，就算她的這個要求的确過分了，難道就不能好好跟她說嗎，用得着這樣一副她好像罪大惡極的樣子嗎。
從未被人這樣說過重話的童婳不由得感到有些委屈，突然間很想問他一句，“如果換做問這個問題的是姜榕，你也會這麽不假辭色地回答她嗎？”
但轉念一想又把這個問題咽了回去。問個毛線，弄得好像她是在吃醋一樣。
童婳決定不要理顧辰逸了，她側了側身子，将頭側靠在椅子上，佯裝在看窗外的風景。
将自己的想法表達完畢的顧辰逸正等着童婳表态，卻發現沉默又充斥在了兩個人中間。顧導後知後覺的發現，童婳好像又不理他了，難道他有哪裏說錯了嗎？
顧辰逸突然想到jack曾經對他說過，“女孩子都是敏感又脆弱的，跟她們說話一定要注意分寸和技巧。當你和女孩子的交流陷入沉默以後，那就說明你又說錯話了。當然我指的不是你的觀點錯了，而是你的表達錯了，這個時候你就應該換種委婉的方式把你想說的表達出來。”
末了，jack又補了一句，“你再不改改你這老古板的性子，我真的很擔心你會孤獨終老啊。”的确，在導演顧辰逸眼中，沒有男女之分，只有演員和非演員的區別。若是沒有達到他的預期效果，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現在他和童婳就是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應該就是jack說的那種情況了。
換種委婉的說法，“我的意思是說，在拍戲過程中如果你演得不好，我不會罵你，我會跟你好好溝通與交流的。”
如果jack在的話，大概要連下巴都驚掉了。顧辰逸這哪裏是換個委婉點的說法，這簡直就是把中心思想也給換了啊。在他那裏能享受到這種溫聲細語待遇的貌似只有之前某部電影裏客串過的小童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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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婳聽了，心裏稍微好受了一點，“你剛剛說的沒錯，我這個要求的确過分了。”
“是過分，不過你想明白了就好。”顧辰逸覺得童婳還是很孺子可教的，沒有死纏爛打也沒有無理取鬧。
“……”要換做一般人，就算知道對方說的過分，應該也不會這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吧。
所以說，還是讓沉默來得更猛烈一點吧。
原本童婳只是想看看窗外的風景消磨時間，但看着看着就真的睡着了。因為身體的緣故童婳從小的睡眠時間就比同齡的孩子長，但睡眠質量又比別人差，稍有動靜就很容易驚醒。她的房間永遠都是隔音最好的那一間。
但是自從聽高僧的話進入演藝圈以後，她已經好久沒睡個好覺了。很多時候拍得都是夜戲，住在賓館的時候房間隔音又差。
這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童婳居然在環境相對嘈雜的飛機上睡着了。
連着幾天的困倦一同爆發，睡得自然沉。
然後她是被人推醒的，“童婳，醒醒，我們快要到了。”顧辰逸也是好笑，前一秒還跟他說着話，下一秒就睡得人事不知，連毯子都是他替她蓋好的，看起來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主。
沒心眼的小姑娘睡得這麽沉，當心被人抗走賣了都不知道。
童婳還迷糊着，白嫩的小臉蹭了蹭柔軟的毯子，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在家裏，聽着有男聲叫她還以為是她爸爸，沖他撒嬌，“爸爸，我還想再睡一會。”
爸爸？至今還是單身的顧導被這一聲親昵的爸爸叫的不由得笑起來，還真是睡迷糊了，爸爸都能瞎認，不過他這樣算不算是占了童婳的便宜。
雖然這樣的童婳看起來更軟萌無害，小臉睡得紅撲撲的，但确實到了該起床的時間了，“別睡了，我們快下飛機了，再睡就只能把你扔在機場了。”顧辰逸說着又推了童婳幾下。
又清醒了幾分的童婳終于聽清這聲音可比她老爹年輕多了，也好聽多了。
哦，想起來了，這個是那個讨人厭的顧辰逸的聲音，要是他的性格能像他的聲音和長相這樣美麗就好了。
好半晌童婳才緩過神來，她沒在家裏，身邊也沒有她那個慈祥和藹，不會說她一句重話的老爹。
她現在正在飛機上，即将去一個環境極其惡劣的地方拍戲，可能一呆就是好幾個月，導演還是個一點情面都不會講的老古板，身邊除了何葉她連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
睡眠不足帶來的起床氣外加各種外界因素的影響，童婳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處境真的是分外凄涼啊，眼睛揉着揉着就紅了。
顧辰逸看着童婳的變紅的眼睛，有些慌張，“我跟你開玩笑呢，不會把你扔在這裏的，都多大的人還相信這種玩笑話啊，你別哭。”
童婳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道，“誰在哭啊，我這個只不過是因為脖子疼而出來的生理眼淚。”
這顧辰逸既然都給她蓋毯子了，難道就不能再幫她調整一下睡姿嗎，讓她保持着這個別扭的姿勢睡了這麽久，她的脖子不疼才怪了。
幸虧顧辰逸聽不到童婳的心裏話，不然真的要喊一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了。蓋毯子當然沒問題，可是幫她調整睡姿，等他調整好了，人差不多也要被他弄醒了，而且男女授受不清，他要是真去摸她的脖子，大概要被她當成流氓了。
因為脖子酸都能疼出眼淚來，這在他接觸過的女演員裏是從來沒有碰到過的。
像姜榕在拍《河畔人家》時，因為道具師的失誤從梯子上摔了下來，手都崴了，還是堅持把接下來的戲拍完了，才去的醫院。還有藍木兮之前在他的戲中客串時，也是忍着高燒把自己的戲份拍完，連一聲抱怨都沒有，大家讓她先去休息還不願意，生怕拖累了劇組的進度。
他原本以為王瀾簽人的标準，一是有天賦，二就是能吃得了苦。但從他和童婳這幾次的接觸來看，童婳跟姜榕和藍木兮根本就不是一類人。姜榕她們有野心，因為想要的很多，所以付出的也就更多。
但童婳不是，她從來不會隐藏自己的情緒，高興就高興，不高興的時候，也不管對方是誰，馬上就給你臉色看。
這樣的性子，說實話真的不适合呆在演藝圈，太容易得罪人了。
現在的顧辰逸開始有些擔心了，接下來的拍攝環境惡劣，童婳好些戲份都是動作戲，難度系數大，她究竟能不能完成好。
不過，人既然是他自己選的，他應該相信自己的選擇，也要相信童婳一定能夠做好。再說，萬一真的做不好，還有他呢，他會好好教她的。
“我真沒在哭！”見顧辰逸不說話，童婳又強調了一遍，她可不想在顧辰逸那裏留一個“愛哭包”的印象。
“嗯，我知道，你沒有哭。”顧辰逸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可是童婳總覺得他的表情好像不是這麽認為的，雖然她真的是挺想哭的。
下了飛機以後，賀原急忙湊到顧辰逸邊上詢問進展，“你跟童婳道歉了嗎？我怎麽感覺她的臉色比剛才還差了呢。”早知道就不讓他們倆坐一塊了，他和女神小姐姐一塊坐，還能逗她開心呢。
顧辰逸沒有理賀原，任由賀原圍着他團團轉。
那邊何葉正在跟童婳小聲說話，“婳婳，你是不知道啊，這個賀原真是太讨厭了！從起飛到降落，他的嘴巴就沒有停過，一直巴拉巴拉在跟我打聽你的情況。不過你放心，我的嘴巴可嚴實了，什麽消息都沒有透露給他。”
“嗯。”童婳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有些有氣無力。
“婳婳，你跟顧導怎麽了？”
雖然賀原從她這裏什麽都沒問出來，她倒是把賀原這邊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
原來試鏡那天顧導還兇了童婳，難怪那次結束以後，童婳都不樂意跟她說顧辰逸的事情。
這次顧辰逸是特意同她一個航班，好跟她道歉的。
但現在看來好像有些情況不妙啊，童婳的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沒怎麽啊，”也不知道揉到哪裏了，“哎呀，好疼！葉葉你會按嗎，我剛睡覺沒調整好姿勢，脖子疼。”
哦，原來是因為脖子疼，這下何葉就放心了，“放心，我們家的按摩技術是祖傳的，杠杠噠！保證到時候讓你欲|仙欲|死。”最後四個字沒控制好音量，有些飙高了。
走在前頭的兩位男士紛紛回頭，看向她們。
這特麽就尴尬了。
“呃，”何葉趕緊補救，“我的意思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童婳顧辰逸賀原：……
何葉：好吧，我承認我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