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姜明軒怎麽也沒想到，郝曉靜不過是出去買點東西而已，竟然會打電話叫他來醫院，而被推入急診室的是他的母親。
郝曉靜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心裏仍有怪怪的感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救張玉華。
“我媽媽怎樣？”姜明軒氣虛喘促按跑過來，眼裏有無法掩飾的緊張。
郝曉靜指了指對面的204病房：“在裏面。”
“等我一下。”姜明軒害怕郝曉靜又突然走人，不放心地叮囑了句才進病房看自己的母親。
張玉華臉色雖然有點蒼白，但整個人看起來還算精神。
姜明軒暗暗松了口氣，道：“媽，你怎麽來這了？怎麽會在大街上暈倒？”
張玉華咧嘴笑了笑，顯然是因為看到自己的兒子很開心。
“醫生說只是有點點血糖低，沒什麽大礙的，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如今看到她這樣，姜明軒心裏還是覺得一陣陣難受。
“媽，你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姜明軒握住她消瘦的手。
“怎麽會，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別亂想。”
母子寒暄了一番，姜明軒不敢讓郝曉靜獨自在走廊呆太久，便道：“媽，你先休息一下。我送曉靜回去，一會再過來陪你。”
“不用陪，媽又不是小孩子。”張玉華怕他辛苦，連忙拒絕。
“聽話，先休息。”
姜明軒扶她躺好，走出病房，卻發現郝曉靜已沒有坐在原位上，心頓時慌了。
他不是不知道郝曉靜心裏有多糾結，只要一想起以前的事她就會心情很不好。這大晚上的，她又一個人在哪游蕩呢？
姜明軒邊跑邊拿起電話打給她，嘟嘟十幾聲都沒人接。
曉靜，接電話啊，別讓我那麽擔心，姜明軒急的心都快碎了，趕忙往醫院出口跑去，想開車出去尋她。
這才踏出住院樓大門，就瞧見郝曉靜呆呆地坐在石凳上。
“怎麽不接我電話？”姜明軒也沒責備她，暗松一口氣，也跟着在她旁邊坐下。
“嗯？”聽到他這麽說，郝曉靜才從兜裏掏出電話，果然有個未接的。
“不好意思，調了靜音狀态。”
姜明軒拿過她手中的手機，調成常規模式，道：“以後不許這樣，不要讓我找不到你。你知道這會讓我很恐慌。”
郝曉靜點點頭，伸出手默默拿回自己的手機，卻被姜明軒緊緊握住了。
“曉靜……”
感受到姜明軒的不安，郝曉靜伸出另一只手覆蓋在他手背上。
“我沒事，只是有點怪怪的感覺。”
姜明軒理解，他們有了這層關系後，再見到自己的母親，也難怪她會覺得怪怪的。唉，希望自己能早點解決掉這一切吧。
“我送你回去。”姜明軒拉她站起來，欲往停車場方向走。
“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反正很近。”
“反正那麽近，我送你也費不了多少時間。”姜明軒擔心她不回去，又在大街上游蕩，堅決把她推進車裏。
車內，趁着等紅燈的時間，姜明軒忽然把郝曉靜緊緊摟進懷裏。
“怎麽了？要開車呢？”郝曉靜害怕被別人看到，急忙掙脫他。
“別動，就抱一會，我很不安！”
聽到這話，郝曉靜心軟了，輕拍了幾下他後背。
“不要亂想，我不會走的。”
得到承諾，姜明軒松開她，綠燈恰也在這時候亮了。
—
再回到醫院，姜明軒還給母親帶了點吃的。
“媽，你還沒回答我，怎麽會來這裏？”之前他母親故意避過這問題，他沒追問是想着等送完郝曉靜回家也不遲。如今回來了，哪可能就這樣讓她躲過。
“媽媽可以不回答嗎？”張玉華無奈的看着姜明軒，實在不想讓他知道今天去見過姜興昌。
“行，那我直接去問父親。”姜明軒握緊拳頭，母親越是不肯說，他越肯定這件事與姜興昌有關。
果然，張玉華聽到他這麽說，立刻驚慌起來，真怕他沖動去找姜興昌。
“明軒，你不要這樣。”
“媽，你到底有多少事瞞着我？”姜明軒有點激動。
“噓！”張玉華趕忙拉住他的手，低聲道：“這裏是病房，不要吓到其他人。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姜明軒打量了下四周，有病人有陪床家屬，在這裏确實不宜多說家裏那些事。
第二天，經過醫生确認，張玉華身體确無大礙後，姜明軒幫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從醫院裏走出來，張玉華還心心念念着他今天要上課，讓他回學校，她可以自己坐車回G市。
姜明軒哪肯啊，堅持開車送她回。
坐在車內，看着聚精會神開車的姜明軒，張玉華突覺好驕傲。不知不覺，這個當初愛賴在她懷裏撒嬌的男孩都長這麽大了，而且還那麽帥氣。
“媽，現在你可以把昨晚沒說完的話說下去嗎？”
唉，張玉華嘆了口氣，心道，兒子這麽固執，到底是像自己還是像他？
“媽媽做了件錯事，惹怒到姜興昌了。”
“你做了什麽事？”姜明軒不覺得自己的母親能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但張玉華的回答卻真的有把他吓到了。
“媽媽請私家偵探調查那個女人了。”
“什麽？”姜明軒激動地把車停靠在路邊，大聲訓斥道：“媽，不是說了要與他們一刀兩斷嗎？為什麽要去查她？難道你還想關心她跟姜興昌過的好不好嗎？”
“不是的……”面對兒子的怒氣，張玉華也會感到害怕，唉，這兩父子生氣的時候為什麽都那麽吓人？
“不是？那你為什麽還要請私家偵探去查她？”姜明軒深吸口氣，重新發動車子。
張玉華：“……”
“媽，以後再也不要這樣幹了。”
“媽媽知錯了。”
張玉華乖乖的道歉，有些事她其實并不想讓兒子知道。她的兒子，因為是私生子的關系，受的委屈夠多的了。
兩人的話題終于沒再圍繞這個，張玉華便問起他與郝曉靜的關系來。昨夜她會救自己，那是代表他們之間關系有所緩和？
被自己的媽媽這麽問，姜明軒還真的會略覺尴尬，輕咳了聲，道：“媽，我會跟曉靜一起的，這個你是知道的。”
張玉華點點頭，道：“媽知道，你很早就喜歡她了。媽媽支持你！”
“我下學期可能要到父親公司裏去幫忙。”
原本嬉笑顏開的張玉華聽到這句話僵住了，到公司幫忙？那不代表他是姜興昌私生子的身份要公開？到時候他的同學們會怎麽看他？還有那個女人，會放過他嗎？張玉華頓時憂慮起來。
姜中原看出她的擔心，安慰道：“媽，你別擔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嗳，好。”張玉華呆滞的點點頭，心裏知道這肯定是姜興昌逼的，自己反對也沒用，只會平添兒子的煩惱。
終于到家了，姜明軒看着自己許久沒回的家，心忽然揪疼的厲害。空蕩蕩的房子，平日裏就母親一個人呆在這，一定很寂寞吧。
張玉華給他倒了杯牛奶，道：“來，明軒，先和點東西。開了那麽久的車肯定累了。”
姜明軒接過母親手中的牛奶，一飲而盡。
張玉華笑眯眯地拿過那空杯子，道：“瞧你這小樣。”
“媽。”姜明軒忽然抱住她，道：“我是不是很傷你的心？”
張玉華聽到這話頓時哽咽了，道：“傻孩子，你怎麽傷媽媽的心了？”
“我明知道你很寂寞，卻因為自己喜歡曉靜的緣故，怨恨你。”姜明軒把頭深深埋進母親的頸窩裏，忏悔道。
這些年來他只顧着怨恨她，怨恨她與郝曉靜父親的關系。總是在想，如果不是這樣，曉靜不會離家出走，他跟曉靜之間也不會這麽多波折。
“孩子，你沒做錯什麽，是媽媽錯了，媽媽真的很後悔。”張玉華眼眶濕潤了，話裏帶了濃濃的鼻音。
姜明軒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更加用力緊緊摟住她。
“明軒，如果媽媽跟你說，媽媽跟郝叔叔的關系其實不是那樣的，你信嗎？”
“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姜明軒震驚了，他親眼看到母親與郝開誠在廁所裏擁吻，而且郝開誠也的的确确是非常喜歡自己的母親。
“媽媽的的确确是曾經喜歡過你郝叔叔，但……”張玉華突然說不下去了，無助地咬着手指坐在沙發上，掙紮了半天又道：“哎，不管怎樣都是媽媽的錯。如果媽媽沒來G市，也許他不會離婚，就算他們夫妻感情再怎麽平淡也不會離婚。”
每次想到這個張玉華都覺得無比痛苦，這痛折磨了她十多年，讓她在無數個夜裏輾轉難眠。
“媽，你跟郝叔叔……”姜明軒難過地看着母親，知道有些事情是沒辦法重頭再來的。
“明軒，你趕緊回去吧，今天沒上課了，明天不能再請假了。而且曉靜一個人你放心嗎？”張玉華害怕他追問太多，趕忙找理由讓他走。G市離H是還蠻遠的，太晚開車也不好！
“你一個人可以嗎？”姜明軒有點于心不忍，可又确實不放心郝曉靜。
“這兩天太累了，一會我就洗澡睡覺。”
“那你早點休息，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姜明軒再抱了下自己的母親，便離開了。
姜明軒走了，張玉華埋首在沙發了坐了許久……
門鈴突然響了。
難道是明軒不放心又折回來了？張玉華露出了個無奈又幸福的笑容。
“明軒，你怎麽這麽快又回……”
張玉華的話在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時，停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