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拯救男神

第79章

翌日。

跨時三個月，平成11（99）年的女流棋士特別考試終于将在今天結束了。

棋院外, 桑原仁背着手走上臺階, 身旁跟着弟子小田政和森下一郎。

看到擺在棋院臺階下面的女流棋士會場的指示欄，桑原仁想起自己從兩年前開始就每天花式勸說小徒弟去參加職業定段賽進入職業圈, 今天總算是跨出第一步了！

想想兩年多前他讓葵去參加考試時，葵卻說要先結束學業, 最開始他們還以為她是在說着玩。因為她每天下課都會到他那裏學棋，周末以及各種假期也沒落下, 閑暇時她手裏抱着的都是棋譜, 哪裏來的時間看書學習，結果卻真的一年跳兩級的在念書。

今年她一拿到大學的通知書, 他就逼着她過來, 不然還不知道她要拖多久, 雖然女流棋士的入段年齡限制比男子要寬松, 但是他還是希望她能夠在最好的年紀成功。期盼了兩年多，怎麽也要給自家弟子戴花, 所以桑原仁接下了授書的工作。本因坊預選賽上周就結束了，小田政和森下一郎都空着所以就一起來了。

剛走到棋院門口，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白色西服，桑原仁登時就笑了。

“緒方小子！”

聞言, 正準備去棋室找人對弈的緒方精次停下了腳步，看到桑原仁和他身邊的兩人，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

“桑原老師。小田君，森下君。”

桑原仁“呵呵”笑着問, “你今天怎麽會到棋院來？也是過來看棋的嗎？”

“看棋？”緒方精次一臉疑惑，桑原仁好心的指了指他身後醒目的指示牌。

“女流棋士本戰最後一場……”緒方精次恍然大悟，難怪這三個人同時過來了。這麽說來，老狐貍的弟子成績應該不錯。也是，本因坊的弟子要是連入段賽都過不了，本因坊也不會放她出來丢人。

桑原仁想着擇日不如撞日，幹脆今天就讓這臭小子驚掉下巴，于是邀請道，“要一起過去看看嗎？這一期的女棋手實力都還不錯！”只是很可惜的都被葵壓制了。

說實話，緒方精次不怎麽看得上女棋手的棋力，現在國內的女棋手最高段都才是職業七段，幾個還沒入段的小棋手能有多厲害？腦中突然想起前陣子在兒童圍棋大賽看到的那個小男生，他倒是潛力不錯的樣子。于是緒方精次搖了搖頭，“我還有事，就不過去了。”

“不去會後悔的喲！”桑原仁也不勉強，今天不成的話，反正還有初段聯賽。

後悔？緒方精次挑眉，然後看到森下一郎心虛，而小田政一臉似笑非笑的跟着桑原仁離開。

而女流棋士的會場，最後一場比賽正在進行中，老遠桑原仁就看到了自家弟子專注的模樣，因為她們下棋的時候除了裁判，非選手都不能打擾，所以桑原仁三人便站在線外等着。

沒過多久，葵的對手陷入了長考，葵微微動了動有些酸的脖子，結果一擡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老師和兩位師兄，立馬朝他們露出了一個笑容，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住了，驚訝的看着從她家小田師兄身後走出來的男子。

幾人也發現了她呆愣的模樣，也回過頭，立馬将某人不敢置信，皲裂的儒雅面具收歸眼底。

哦呵呵，桑原仁如老頑童般無聲的咧嘴笑。小田政也暗笑，終于能光明正大的怼他了，上次贏了春蘭杯就在他面前得瑟的樣子他還沒忘記呢！簡直不能太開心！

話說緒方精次目送他們進入女流棋士會場後，本來是想去二樓找人對弈的，路過前面牆上的公告欄的時候無意中掃了一眼上面A4紙打印出來的戰績表。

立馬就被最上面那個一溜白圈的全勝戰績吸引了，果然，他仔細一看“師匠”這一欄，寫着“桑原仁本因坊”六個字。

“唔，難怪……”以那老狐貍的性格，剛剛叫他去看棋肯定是想炫耀吧！幼稚！

緒方精次鏡片一閃，想看看女孩叫什麽名字以便日後遇到不至于失禮，視線便往左邊移動，在一溜白圈的最前面停了下來。

當看清那三個字時，緒方精次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瞪大了眼靠近了些，“井上葵”三個字清晰的映入眼底，摸了摸名字，還是那熟悉的三個字，緒方精次疑惑的喃道，“同名同姓？”

想起剛剛桑原仁的邀請，森下一郎的心虛，還有小田政似笑非笑的樣子……緒方精次驟然起身，徑直的往女流棋士會場本戰走去。

推開門，就看到桑原仁微笑着背着手站在線外，森下一郎正朝着場中的某個方向使勁揮手。

順着森下一郎的視線望去，卻被他正前方的小田政擋住了視線，緒方精次往旁邊邁了一步，立馬就看了那個一臉笑意看着這方向的少女。随即，少女也看到了他，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然後兩人都愣住了。

但很快，葵先反應了過來，收回了視線繼續下棋。而緒方精次依然沒能從葵＝桑原老狐貍的弟子＝小田政和森下一郎的師妹＝三年前就在學棋＝棋力不低這個等式裏回過神來。

直到小田政幸災樂禍的笑着問他，“小葵應該很快就下完了，等會兒介紹你們認識？”

對他故意挑釁置之不理，緒方精次桃花眼微眯，“所以上次在海王，你們也是去看葵的？”

小田政抿着唇笑，“是啊，小葵難得邀請我們去玩，小葵父母不在了，我們這些師兄當然得好好照顧她咯。”

這是說他沒有好好照顧葵嗎？

緒方精次整個臉都黑了，望着場內認真下棋的葵，身上的寒氣不要命的往外竄。

見他這模樣，桑原仁走了過來，“一開始是我讓小葵不要告訴你她在跟我學棋的。當時以為她馬上就會入段，哪知道拖了三年。但是，”話鋒一轉，桑原仁一身磅礴的氣勢全壓到他身上，“以葵的性格，她雖然沒有主動告訴你，但也不會刻意瞞你，你是怎麽忽視她才居然這麽久都沒發現？”

說到這，不僅小田政，就連一旁剛剛一直心虛的森下一郎都皺着眉，怒目看向他，雖然葵一直在他們面前為他說話，但他們還是對他這個監護人大大的不滿啊！

略帶訓斥的話讓緒方精次一愣，忽視？緒方精次一愣，随即苦笑。也許葵來的第一年他的确對葵有所忽視，可是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感情，怕自己越陷越深會傷害到她，所以才一直盡力和她保持距離，直到前陣子，他意識到即使他那樣逃避，自己對她的感情也沒有變少，反而逐漸加深，也沒法想象她以後将另一個男人帶到他面前的樣子，這才開始放任他的感情，打定主意要在不知不覺中得到她的心。

他知道她很優秀，頭腦極好，才能不斷的跳級，甚至提前拿到大學通知書！但緒方精次完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在棋院的賽場上看到自家學霸少女，還是以那麽優秀的成績。他知道她會下棋，一年前有事進她房間時，無意中看到了她書櫃上的圍棋入門書和一些棋譜，以為她是對他的工作感興趣還暗自高興了好久。沒想到她竟然一直在學……

緒方精次心裏痛得發苦，薄唇緊抿，不管他有再多的理由，但是都不能成為他确實忽視她的理由。

很快，葵的對手投子認輸，葵松了口氣，從剛剛看到他，她就有些心神不定，明明是他自己沒注意，可是感受着他的視線，她怎麽會覺得有些心虛呢？

迅速把棋子收好，葵登記好之後就朝着幾人走來。

“老師，師兄……叔叔。”

見她臉上難得的出現慌張的神情，桑原仁剛想說話，緒方精次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拉住葵的手，葵心頭一顫，立馬擡頭看向他，他卻看向了桑原仁。

“桑原老師，我想和葵先談一談。”

桑原仁沉吟了片刻，見他并不是發怒的樣子，輕輕颔首。

森下一郎看着緒方精次拉着葵的手離開的背影，微微有些擔心，“老師，緒方他……”

桑原仁擺手，“應該沒事，他并沒有生氣。”反倒是有些難過和後悔，還有剛剛他看自家弟子的眼神……

緒方小子居然會……？桑原仁白色的眉須輕顫，他記得，他們兩個的确沒有血緣關系……

葵有些呆愣的看着他急走的背影，視線微微下移。

手被寬厚的大掌完全握住，指腹間因多年執棋而起的老繭觸着她柔嫩的手背，灼熱的溫度沿着手臂一直傳到心底。葵恍然想到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牽手呢，手指下意識的動了動，緒方精次察覺到她的動作，以為她是想抽回手，臉上的表情更加黯淡了些，剛準備松手，一直握在手心的小手伸展開來，纖細小巧的手指輕柔的握住了他的手。

緒方精次腳步一頓，轉頭去看她，卻對上她略帶讨好的笑容，是害怕他生氣，所以才這樣做嗎？

手裏的力氣稍微加大了些，緒方精次拉着葵來到棋院二樓，随便找了一間空着的對弈室進入，開燈，關門。

“叔叔，我……”

“不用解釋，我并沒有生氣。”就是生氣，也是氣他自己，“和我下一局。”

緒方精次這麽說着，将她帶到棋盤前坐下才松開了手。

“互先？”

還說沒生氣！他冷冰冰的聲音讓葵突然覺得有些委屈，明明她從來都沒有故意瞞過他，也開始堵起氣來。

“嗯”了一聲，也不猜子，直接将棋盤上裝着黑子的棋盒拿了過來，拿着黑子就落了一子。

緒方精次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落子。很長的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唯有棋子落到棋盤上發出的“噠”的清脆響聲，雙方都沉浸在其中反而将剛剛的事都抛在了腦後。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一個小時，或許更長的時間，這盤棋終于結束了。緒方精次看着被黑子困死的白子大龍，恍了神。

雖然有他前面心神不寧失誤了一處的原因，可是黑子行棋間沉着冷靜，殺伐果斷，看似無意中落的子暗藏玄機，一環套一環，将桑原本因坊的精明（陰險狡詐）學了個十成十，這哪裏是剛入段的棋手擁有的實力？

緒方精次鏡片後桃花眼微怔，她擁有這麽高的棋力，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我……”

“對不起……”

兩人同時開口，緒方精次詫異的看着突然道歉的少女。

下了一盤棋冷靜下來的葵将頭埋着，雙手有些緊張的虛握着放在大腿上。

“雖然一開始我并沒有故意瞞着你，但是後來老師和智哥要我別告訴你時我是答應了的。對不起。”

“等等……”緒方精次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你說長谷川？他也知道？”

糟了！不小心把智哥賣了！

葵點頭，暗自吐了吐舌，更加不敢看他了。

見她一臉心虛的模樣，緒方沉吟了一會兒，想到和她交好的小亮，問道，“小亮也知道？”

葵偷偷瞄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緒方精次恍然大悟，難怪，以小亮的性格，能和一個人那麽親密，也只能和圍棋相關了。

“還有誰知道？”

“麻衣，學校裏因為需要加入社團，所以加入了麻衣的圍棋社。前陣子合同預選的時候還遇到了塔矢老師。”

總之他就是那個完全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就對了。

空蕩蕩的對弈室，緒方精次嘆氣的聲音被無限的放大，葵心裏的愧疚也跟着放大，剛想再次道歉，卻聽到前方傳來悉索的聲音，一道陰影落下，溫暖的大掌覆在她頭上，緒方精次柔和的聲音傳到她耳中，“該說道歉的是我，一直說照顧你，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好好履行過自己的責任。明明我才是離你最近的那個人，對不起……”

一股暖流從心底蔓延，葵擡手覆上頭頂的大手，然後微揚起頭，長長的睫毛扇了扇，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所以這次我們扯平了對不對？”

緒方精次唇角微揚，并未回答，眼神柔和。

怎麽可能扯平了？以前沒能好好照顧她，今後，他願意花上一輩子來照顧她。

少量正文——溫泉之行劇場看下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中劇場 【溫泉之行】

等桑原仁再次看到自家弟子和緒方那個小狐貍時，發現剛剛還擔心會産生隔閡的兩人之間反而多了幾分親密。

特別是緒方看自家弟子的眼神，那一個柔得出水的模樣，這讓他對自己之前的懷疑又确認了幾分，頓時睿智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審視起來。

緒方精次正面迎上桑原仁的目光，絲毫不退卻，兩人在對視中無言交流了一些他們自己才知道的信息，半響，桑原仁收回目光，算是與他暗自達成了什麽協議。

下午，長谷川準時到達棋院來看葵的授書儀式，結果卻在會場外面遇到了自家好基友。他這棋癡好友一天到晚都在棋院泡着，遇到也沒什麽奇怪的。但是緒方精次明明看到他了卻就跟沒看到似的轉身就走，讓他在意極了。

追上去和他說話，卻怎麽都不理，直到不知什麽時候，追着他被他帶到了授書儀式的現場，見到了葵，長谷川才知道事情已經穿幫了。

緒方精次用無視來控訴他的隐瞞，不知怎的就心虛了的長谷川不斷賠禮道歉，最後承諾這次溫泉之行的費用由他來支付才勉強獲取了原諒——要知道，緒方精次訂酒店的時候訂的可是箱根最好的溫泉酒店，還是最豪華的，房間的庭院裏就有單獨露天溫泉的那種。長谷川智心疼死自己的錢包了。

授書儀式結束之後，長谷川開車，帶着自己未婚妻樹理，以及乘客葵和緒方精次一起向着美好的箱根溫泉出發——麻衣第二天一早要帶社團參加北區圍棋聯賽，所以沒辦法一起去。

箱根距離東京還是有些距離，差不多快3個小時幾人才到達預定的酒店。因為今天是情人節，所以酒店裏滿是适合情侶的布置。溫馨柔和的燈光，擺成心型的玫瑰花瓣和氣球。

葵還是第一次到這種高級酒店來，很是新鮮的東瞅瞅西看看。這邊辦理入住的長谷川智和緒方精次卻遇上了難題，他們一共訂了3間房，有一間暖氣出了問題，不能住人，只有一間套房可以替換。

葵拒絕了長谷川去和緒方住一間的提議，今天情人節，打擾情侶恩愛是會被驢踢的！反正套間裏面的門可以關上，沒什麽問題(才怪)。

套房配的溫泉就在庭院裏，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兩個女生換好衣服就沖了進去，靠在池子裏聊的熱火朝天， 緒方精次則拉着長谷川喝酒，只喝酒不說話。 期間樹理将藏在庭院裏的酒拿出來趁着兩個男人沒注意，和葵一起偷偷喝了。

過了好長時間，話痨長谷川實在忍無可忍，起身沖到溫泉，在葵異樣的眼神中，直接抱起樹理就回了自己的房，獨留葵一個人在溫泉中，與岸上獨酌的緒方精次。

煙霧缭繞中，葵細細的看着緒方清俊的側顏，這個一舉一動都透着優雅的男人，不自覺的就讓葵看入了迷。

迷迷糊糊中，葵只記得有人輕輕在她耳邊喚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實在太困了，于是抓着遞過來的手就睡了。

掃到從石頭後面滾出來的空酒瓶，緒方精次看着抓着他手就要沉入水底的葵，直接穿着浴衣踏進了溫泉裏，将她抱在懷裏，托着她的身子不讓她下沉。被溫熱的溫泉水浸泡着的葵動了動，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繼續沉睡。

眼色暗沉的撫着她光滑的肩頭，緒方精次望着庭院裏唯美的雪景，薄唇微勾，“情人節……明年再來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