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随便披了件襯衣,扣子也不扣,宴思涯打開門,就差點兒将秦女士再氣的暈過去。
看這位向來自诩文化人的大媽就要變身霸王龍,宴思涯閑閑的指了指外頭:“我覺着您有話進來再說比較好,而且聲音別太大。這個小區常年有狗仔蹲守,您也不想您的美好形象轟然崩塌吧?”
今天的宴思涯是反常的,但是氣頭上的秦女士根本沒工夫考慮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變故,她只想打爆這不肖子的狗頭。進門看到穿戴整齊的顏歡,她自然是沒個好臉色,正要陰陽怪氣的說兩句,又被宴思涯将仇恨拉過去。
不肖子抱着胳膊閑閑冷笑:“之前我和您說的話,顯然您是沒放在心上。要麽我出櫃,要麽我和顏歡在一塊兒,總之您二選一,別說我這當兒子的不講道理。選擇權在您手上,我可是聽話的很。不過您非要逼我去死,那我也只能向警察叔叔報告了。”
他突然笑:“著名小說家、金牌編劇向警方報告,說自己被父母囚禁限制自由,請求警方支援——您覺得這個頭條是不是特勁爆?反正我是不要臉的,就不知道您和我爹的老臉還端得住端不住?”
要不是秦女士身體健康意志堅韌,這會兒只怕要腦溢血突發了。也不知是顧忌着“外人”在場,還是宴思涯說的“狗仔”,她努力壓低嗓音低吼:“我不和你廢話,你現在就給我回去!”
“要是我不回去呢?”
“那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這是秦女士——或者說一個母親能發出的最嚴重的警告,可惜她跟前已經不再是言聽計從的兒子,而是從來不怕事兒大的霍寧姬。這禍害笑的開心,轉頭對顏歡眨眼:“歡兒你聽到了哦?我媽不要我了,你說我入贅你家行不行?”
秦女士氣了個仰倒,顏歡卻莫名覺得這個神經病宴思涯挺順眼。她本就是個性張揚的人,如今沒了感情牽掣,自是放肆的很:“我家土鼈暴發戶來的,挺需要文化人過來提升提升檔次,估計沒問題哦。”
“那我可就靠你了。”宴思涯臭不要臉的蹭過去抱她的肩膀:“好歡兒,以後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可不能抛棄我呀。”
顏歡看他笑的邪氣,眉頭卻漸漸皺起來,揉着太陽穴有些難受的樣子,心中驀然一軟:“秦女士,您也看到了,可不是我勾搭你兒子,是你兒子勾搭我呢。你們母子之間的事兒我不想參和,但是我好歹是個公衆人物。要麽您先走,我好好勸勸他,要麽我現在就開門,咱們給今天的頭條添一份談資。”
她眼神冷漠,帶着淡淡的高傲和疏離,秦女士忍不住後退一步,咬牙切齒的模樣在顏歡眼裏不過是色厲內荏:“你們好好想想清楚,大人總比你們看過的多想的更周全。我知道年輕人叛逆,有自己的想法,我給你們時間考慮,但別讓我等太久。”
她最後剜了宴思涯一眼,不甘心的退出門外。聽着“砰”的一聲大門合上,宴思涯癱軟在了顏歡懷裏。他嘴角是笑,眼中卻不斷流出淚水,痛的直抽冷氣,瘋狂捶打自己的腦袋。
被他連帶着跌倒在地上的顏歡緊緊抱住他,也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宴思涯努力舉起顫抖的右手,擦去她的眼淚:“好歡兒,我們贏了,你別哭,笑一個。”
淚眼婆娑的顏歡再也忍不住,撲在他身上嚎啕大哭,似乎要将記憶中那許多委屈和絕望統統發洩出來。這一刻,她突然想到的卻是一句詩,以及一曲哀婉的旋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此時,地府。
“閻君大人您看,這次霍先生比以前還要快呀。”崔判官不怕死的撩撥:“才三個小時就達到安全線了。”
“嗯。”閻君玩手機不看他。
“您說霍先生這麽努力,咱們要不要給她點兒獎勵?”
“不用。”
“哦。”
“告訴她,這次她不僅要讓氣運之子平息怒氣,還要指引顏歡繼續走明星的路子聚集信仰之力。”
“哦。”
“成功之後,她能得到好處的。”
“好嘞,我這就去傳訊。”崔判官暗笑,閻君大人這算是口是心非吧?用凡界的話怎麽說的?“口嫌體正直”?
閻君默默的擡眼看不知道在高興什麽的崔判官,覺得自己這得力下屬一定是最近太閑了,看來得給他多找些工作。
霍寧姬收到判官的傳訊也沒什麽抗拒的想法。她最是憐香惜玉,更希望女子能自強自立,幫助顏歡成為一代天後也是應有之義。慢慢收了自己的表演,宴思涯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顏歡抱在懷裏輕輕拍她的後背:“好了,歡兒,沒事兒了。”
“你還會變回去麽?”顏歡摟着他的腰,不知是期待還是恐懼。
“我努力不變回去吧。”宴思涯摁了摁眉心:“那個混蛋——他活着幹什麽?”
顏歡覺得心裏像有些空落落的,又有些輕松了:“那以後呢,你怎麽辦?”
“繼續當編劇,寫東西。”宴思涯吻她的額頭:“你以為那懦弱的混蛋能寫出什麽震撼人心的故事來?他有今天都是因為我的存在,你說我為什麽不能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
他拍了拍顏歡的肩膀:“說個我挺傷心的事實,那混蛋根本沒喜歡你。他審美和秦女士完全是一個套路的,一直都是我用罷工來強壓着他和你見面。可惜你卻喜歡他,我真的,挺難過的。”
他的語調又變得輕快:“不過只要能見到你,我就挺滿足了。秦女士把我關進房間,我就跳窗戶來找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麽都行。”
原來所有的才華橫溢,所有的愛意與熱情,都是現在這個宴思涯所有,而漠視傷害退卻的,卻是另一個人格麽?顏歡慢慢回憶上一世的點滴,确實有些并不明顯的痕跡。原來自己對宴思涯的愛并不是她的一廂情願,只是所托非人罷了。
“可是你怎麽就能占據主動了呢?我是說,這回。”顏歡試探着問道:“一直都出不來,怎麽這回就做到了呢?”
“因為你啊,好歡兒。”他笑,眼中卻閃過一絲後怕:“做了個噩夢,夢到你要和我分手,我吓壞了,醒過來就能控制這混蛋的身體了。”
“說實話哦。”顏歡盯着他的眼睛,不讓他閃躲。
“好吧,我說了你別生氣,我夢到你跳樓自殺了。”宴思涯的語調中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還好,只是一個夢,你好好的在我跟前。”
他驀地抱緊了顏歡,細密的吻落下,仿佛要證實眼前之人并非虛幻,帶着急切和懇求。兩人從地上滾到床上,盡情釋放自己的荷爾蒙和欲丨望。或許其中已經不再是感情,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情緒,一種和過去告別的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相擁從沉睡中醒來。天色已經黯淡,屋外卻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同時,顏歡的手機響起,她點開一聽,是經紀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知道你在裏頭,快開門,你有本事出來約會,你有本事開門啊。”可憐星皇最著名的王牌經紀人,在這個十八線小明星面前簡直毫無存在感,更別說絲毫威嚴。誰叫顏歡家裏就是公司的大股東,對待大小姐怎能和對待旁人一樣?
顏歡确實是家裏有礦,她父親是西省著名煤老板,在改革之際抽身退了,投資各行各業,運氣還十分不錯,基本都是大賺,以至于資本越積累越厚。星皇便是顏父與幾個夥伴合夥開的,一開始不過是玩票兒,沒想到越做也大,居然成了本地業界首屈一指的大佬。
金牌經紀人杜若進了屋,看着正穿衣服的宴思涯也是挺無語。要是換成旁人,他還可以明着暗着下絆子,讓臭小子離大小姐遠一些。可宴思涯名氣大,是衆人吹捧的大IP制造者,人脈也挺廣,最重要的是——這回人家真挺無辜,誰都知道是顏歡一門心思的追求人家。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顏歡盤靓條順,宴思涯為什麽要拒絕?兩個都是說不得打不得,杜若只覺得心累。進屋力不從心的警告了一句:“知不知道外頭有狗仔啊,你們兩個真心大。”
“有就有啊,了不起官宣呗。”顏歡挺無所謂的:“再了不起我退圈好了。”
“哪有這麽嚴重。”宴思涯一邊幫她整理衣服一邊笑:“就說談劇本吧,我要給你量身定做一個全新的故事。”
“你不是玩兒真的吧?”杜若有些心動,大神的本子可不便宜。
“順便官宣,我為了追求顏歡,把她騙到這裏來談劇本。”宴思涯似乎越想越覺得有趣,認真看杜若:“你覺得這樣好不好?反正我們都是名人,與其被別人嚼舌根,還不如自己秀恩愛。”
他一邊說着,腦子裏已經開始盤算了:“就仙俠了類型的不錯,大女主,反正我會把故事寫好,這一點你們盡管放心。我連女主角的名字都直接用顏歡,看看還有誰敢說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