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別說什麽再開一間房的傻話,公司這邊的員工和客戶随時可能過來交接工作,一眼就能看出問題,閑話傳回去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楚江辰這兩天想的挺多,心情倒不算差,比剛重生回來滿腔憤慨的時候好多了。他有些猶豫的沖大小姐攤手:“咱們在床中間畫根三八線?”
“你覺得我會強了你啊?”出了南省,穆寒雪的表情又冷了下來,嗤笑道:“我晚上去找個酒吧玩兒,不用你擔驚受怕的。”
楚江辰皺了皺眉,有心阻止,卻又覺得自己并無立場說什麽。兩人僵持到天黑,穆寒雪果然畫了個濃妝換了套輕便衣服出門,留他一人“獨守空房”。
這一夜似乎過的特別漫長。明知道穆寒雪是個“老油條”,楚江辰還是忍不住擔心她會不會被人欺負被人灌酒甚至中什麽肮髒的招數。畢竟是他将人帶出來的,真出了事,他可沒法向穆總交代。
心理建設做了一大堆,越想越覺得危險,楚江辰終于坐不住,抓起外套往外走。可走到門口卻又無奈,海省酒吧何其多,他連穆寒雪往哪個方向去了都不知道。
最後還是只能打電話,好在大小姐并沒有醉糊塗,很快接聽了:“什麽?你要來接我?你腦子有包還是被人冒充啊?”
她的聲音和往日完全不同,帶着醉意的亢奮,以及滿滿的怨恨,将壓抑了好幾天的話大聲吼出:“我不知道你受了什麽刺激,我從來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你卻把我當賤人!哈,我認了好不好?要麽我幹脆哪天明明白白出個軌給你看,也給你個理由和我爸提離婚好不好?”
旁邊有嘈雜的人聲,似乎是有當地人在說笑,讓她幹脆就地找一個。楚江辰的心髒一緊,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是憤怒,也是驚慌,在這一刻,兩個穆寒雪的身影突然重合,而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放不開。
重生,報複。讓她愛自己愛的死去活來,求而不得,不正是報複麽?為什麽要分開,怎麽可能放她自由?楚江辰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覺得自己終于想明白了重生的真谛。他沉着而堅持的問出了穆寒雪的去處,打了個車飛奔而去。
霍寧姬關上手機,香舌在紅唇上輕輕舔過,看呆了周圍一群豬哥樣的男人。她掐算着時間慢慢喝完杯子裏色彩斑斓的雞尾酒,忽然一甩頭發,跳下了舞池瘋狂搖擺。
楚江辰踏進酒吧裏,看到的就是她一個人獨霸了整個舞池,旁邊的人卻根本跟不上她的節奏,只能目瞪口呆在一旁鼓掌叫好的場面。他心中的憤怒蓬勃而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別瘋了,跟我回去。”
穆寒雪大約是真醉了。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甚至伸手揉了揉眼睛,直到看清楚來人才突然笑了。順從的撫平下擺翻飛的短袖T恤,東倒西歪的走到他身邊,靠在他的肩頭摟他的胳膊,認真點頭應道:“好哦,回去。”
單純柔順的一塌糊塗,仿佛是個迷路的小姑娘,終于等到人來接她回家。楚江辰的滿腔怒意仿佛一個氣球,被她輕輕一戳,便止不住的軟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就和我回去?”楚江辰柔聲問她,心中沒由來的緊張萬分。
“我男人麽,我老公,大豬蹄子,神經病大壞蛋假正經的楚江辰!”穆寒雪說着說着就委屈的哭了:“你怎麽那麽壞啊!”
她哭的直打嗝,楚江辰心中卻滿是愉悅,連嘴角都忍不住翹了起來。他極好脾氣的扶着大小姐在吧臺上坐着休息,酒保順手遞給他一杯生啤,卻被穆寒雪嘩啦一聲推了回去:“你胃不好,張伯伯說了不準喝酒。”
大小姐一臉嚴肅,大有不答應就接着哭的架勢。楚江辰只能認命的點頭:“好好好,不喝酒,你緩一緩咱們回去休息了。”
當了回護花使者,總算将這小祖宗順順當當帶回了酒店,楚江辰癱在沙發上喘氣兒,穆寒雪卻依舊不消停。她不依不饒的貼着他的胸口亂戳:“你是不是有什麽青梅竹馬被我爸棒打鴛鴦所以來報複我?是不是騙婚?你對我到底有沒有感覺?”
她說着說着,一雙小手越發放肆起來。楚江辰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急忙攥住她作怪的手指:“我好歹是個男人啊,不是柳下惠更不是禽丨獸不如啊,惹急了信不信我吃掉你。”
穆寒雪擡起頭,楚江辰正好看到她亮晶晶水汪汪的眸子,和漂亮的紅唇微微嘟起。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就見大小姐眼睛一亮,突然咬在他喉結上,還不要命的舔了舔,口裏含糊不清道:“要吃也是我吃掉你,你個膽小鬼!”
這一夜徹底混亂了,什麽仇怨什麽猜疑都敗給了最原始的律動。他們翻來覆去,從沙發上一路掙紮到了床上,誰都不願善罷甘休。穆寒雪亂七八糟的叫着他的名字,說他是膽小鬼,大混蛋,又被楚江辰惡狠狠的堵上嘴,将所有抱怨都咽下去,只将甘甜津汁細細品味。
直到極致的瘋狂漸漸停歇,楚江辰從暈眩中緩過來,才感覺到身上的疲憊和痛楚——這長了一雙貓爪子的女人不知将他的背後和肩膀撓出了多少血痕。可是他心裏,卻有什麽一直壓抑着的沉重在慢慢消散,甚至最後認命的清掃戰場,幫睡的四仰八叉的大小姐擦拭身體,換上睡衣,塞進溫暖的被窩裏。
這一夜,崔判官也過的仿佛坐上了過山車。眼見之前平息的小世界危險度突然飙升到警戒值,若不是被閻君拉住,他就要連跑帶跳的去安排人手救急謹防氣運之子報社。可是才一轉眼,就見數值開始不斷下跌,然後便如人生一般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最終定格在了一個非常平和的區域內。
“霍先生到底在幹什麽?”熬了一整宿的崔判官頂着黑眼圈問閻君。
“大約吃飽喝足吧。”閻君心不在焉的回答:“食魅麽,不都好這一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