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次的案子是佘晝直接傳真發來的, 因為沒有真正的報案人, 是街道民警覺得奇怪, 才上報上來的。
事發地是在弗果橋上,這座橋架在金河上,金河是譽河的分支,河流不如譽河寬, 但河水相對湍急。岸邊有金河廣場, 是周圍居民跳廣場舞、晚飯後散步的不二之選。
半個月前開始, 就不時發生跳河事件,至今已高達二十多起,好在周邊時常有人,加上有的熱心市民搭救,并沒出過命案。可這些被救上來的人說法都一樣——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跳下河的,完全沒有意識, 等被救上來才發現自己居然落水了。
如果一個人這樣說, 可能是他精神有問題, 兩個人可能是巧合,但二十多個人都這麽說, 就不得不引起重視了。而且随着天起越來越冷, 去金河廣場散步的人也變少了,跳廣場舞的雖然依舊,可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就算有人跳河他們也未必能第一時間發現。所以為了避免悲劇,街道警局将事情上報, 最後送到了十八組手上。
衡幽看完案件描述,說:“看起來像溺死鬼找替身。”
辛彌機智地說:“那是不是查查跳河信息,會比較好找是誰做了溺鬼?”
只有八字屬陰的人,才會成為溺鬼留在河裏,這樣倒是不難查。
衡幽說:“這是個方法,但金河很長,水流也急,上游連着其他省份,水流更急,即便死亡有記載,也不一定全面,有可能是上游沖下來的,有可能是金河跳的沖到譽河去被認定成在譽河跳的,還有可能屍體已經被魚吃幹淨沉河底了根本沒被發現的……這中間不确定因素太多,不好判斷。”
“也是。”辛彌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的,雖然是一種方法,卻不夠全面。
窮奇晃着腿說:“如果是溺水鬼找替身,那必然也得是八字屬陰的,可不是所有八字屬陰的都會往河裏跳,肯定是溺鬼用妖術吸引他們。可一個普通溺鬼,怎麽會有這麽**力吸引這麽多人跳河?要麽是它真的法力過人,要麽是有東西幫它。”
辛彌說:“話說回來,我聽說如果溺鬼一直做怪,是會有管水的神來治它們的,不會讓它這樣肆意妄為。”
衡幽點頭,“你們說的沒錯。我傾向于有人幫它,而沒有治水的神來管,也的确說不過去。”
窮奇順手拿了根肉腸,“去看看呗,猜有什麽用?”
衡幽拍板,“那下午去看看,天氣不好,大家都多穿點。”
吃完飯,一行人出發,封澤也跟着去了,說是不放心衡幽一個人出任務。
窮奇白了他一眼——他和辛彌不是人嗎?!
Advertisement
下午天氣似乎更冷了,還沒下雨,但風很大,吹得人有點站不穩。
到了地方,幾個人下車開始在河岸邊查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起風的關系,金河的河水顯得格外急。
一刻鐘後,幾個人在下河岸的樓梯處集合。
“有發現嗎?”衡幽問。
其他人都搖頭。
“難道不是溺鬼?”衡幽猶豫。
封澤給他拉了拉衣領,“你們的判斷應該沒錯,只是不知道它用了什麽方法隐匿。如果是其他喜水妖怪想幹壞事,是不會隐藏蹤跡的,它們本身就為此而生,沒什麽好掩飾的。”
衡幽縮着脖子,“現在只能等晚上來招魂了,看這周圍的鬼知不知道什麽。”
“那現在回組裏嗎?”辛彌看着江面問。
衡幽琢磨了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可以待的地方?有的話就不回去了,晚上處理完再說。”
這樣就不用費兩遍事,而且這種天氣兩次出門,真的需要勇氣啊。
辛彌一指遠處,“那邊有個連鎖咖啡店,我們可以去休息。”
這倒不錯。車子已經停停車場了,四個人上到路面,往咖啡店走。
剛走了一半路程,衡幽突然停下了。
“怎麽了?”封澤問。
衡幽看了看下面的河岸,“你們有沒有覺得有股燥熱?”
三個人搖搖頭,并沒有特別的感覺。
衡幽伸出手,虛空地摸了摸,似乎找準了方位,直接跳下去,在岸邊的泥地上慢慢走着。
封澤也随之跟上。
窮奇看着扒在護欄邊看下面兩個人辛彌,伸手一摟他,帶着他跳了下去。
衡幽似乎忘記的冷風,專注地看着地面,手不時的試探的,最後在靠近另一處樓梯的地方停了下來,指着不起眼的角落說:“這裏有東西。”
“什麽東西?”封澤沒有立刻動手,萬一是需要燒符咒才能拿出來的東西,直接拿會出問題。
衡幽閉上眼睛,用手感受了一下形狀,“方方正正的,好像是玉石之類的,上面有字,寫的什麽不清楚。”
“是印章?”通過衡幽的描述,封澤猜測。
“挺像的,沒什麽危險,可以挖。”衡幽說。
辛彌四下找樹枝,這樣挖起來方便些。
窮奇拎着辛彌的衣領把人扯回來,自己右手化出爪子,直接刨了一下,什麽都沒有。緊接着又刨了兩回,這次一個木制的盒子出現在他們眼前。
辛彌将盒子拿出來交給衡幽。
衡幽仔細看了看,巴掌大小的盒子上雕刻着火的花紋,卻看不出什麽。衡幽也無心研究,直接開打開蓋子,裏面躺着一枚火紅的玉印。
封澤拿出玉印翻轉着看了看,語氣嚴肅地說:“是祝融印。”
“火神?”衡幽皺眉,一個火神印為什麽會出現在河邊?水的事又不歸祝融管。
封澤看着河面,“祝融印可以用來壓制治水的神靈,但金河之前一直很平靜,沒有聽說有治水的神靈過來,這個印在這兒很奇怪,不清楚是想來壓什麽。”
衡幽看河水并無變化,“如果真是鎮壓神靈的,那這印被我們拿出來,那個神靈應該會出來。現在沒動靜,說不定是用來阻止神靈到這裏來的。不過這裏能出現祝融印,肯定不會是溺鬼弄來的,肯定有人在幫它。”
溺死鬼是不會離開河流的,自然不可能去把祝融印弄來,還埋在這樣隐蔽的地方。
封澤點頭,“等晚上招了鬼再問吧,現在也看不出什麽。”
這麽冷的天,他們肯定不會在風裏繼續讨論,于是一路小跑地進了咖啡店。店裏溫暖如春,可算讓衡幽和辛彌舒展開了身體,也舒服地呼了口氣。
封澤用法力将祝融印暫時封印,怕它影響到衡幽。衡幽雖不治水,但體制的關系讓祝融印對他有一些影響,會不時燥熱,就算不傷身,封澤也不高興,這樣讓它老實着最好。
晚飯他們也是在咖啡店解決的,再出門時,風已經停了,卻下起了毛毛雨。好在咖啡店有傘出售,倒是不用淋雨。
這種天氣,金河廣場也沒人了,路上顯得停外安靜。
四個人直接去了挖到祝融印的地方,衡幽燒紙招魂,不多會兒,從四面八方來了不少鬼,看着都是這附近的居民。
“你們誰知道河裏溺鬼的情況?”衡幽問。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年男鬼說:“你指哪個溺鬼啊?這河裏不說每年死好幾個吧,至少兩三年也會有一個跳河的。”
“就現在河裏這個。”這種天氣讓衡幽說話都帶上了白霧。
男鬼搖搖頭,“這個不清楚,五年前的那個我倒是見過,是個生活壓力太大自殺的,人不錯,如果有孩子不小心落水了,會幫着救起來。就是當初一時沒想開,才做了傻事。五年前有其他人跳河代替了它,它就被冥差帶走了,聽說是因為救助孩子有功,本人又願意投擡,所以破格讓它提早投了胎,就再沒見過。新的這個溺鬼完全不熟,而且神神秘秘的都沒見着正面,好像有人幫他設了屏障,我們這些鬼都進不去河裏,所以一點都不了解。”
衡幽繼續問:“那最近這麽多人跳河的事你們知道嗎?”
男鬼說:“知道啊。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都被救上來了,好在沒傷了性命。”
“那個溺鬼沒出來看看?”河裏掉了人,溺鬼都會很快知道。
男鬼也發出一聲疑惑,“對啊,沒見它出來過。”
“那周圍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或者鬼出現過?”
幾個鬼想了想,七嘴八舌地讨論了一下,也沒什麽線索。
知道這裏有溺鬼,卻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他們也沒發現溺鬼作惡的痕跡,甚至沒有溺鬼出現的痕跡,就等于在這條線上沒有線索。可另一邊又有祝融印的出現,說明這個溺鬼應該還在河裏,否則弄這個祝融印來就沒有必要了。
燒了些紙錢送走了鬼們,衡幽說:“現在只能試着把河裏的溺鬼揪出來了。”
如果有東西幫溺鬼,可能招不出來,可總要試試。
衡幽上前一步,用手指在泥地上畫了個圈,再在裏面寫上召喚的咒語。一把黃低燒過之後,河面一如往常,沒有溺鬼的影子,甚至連河水都流得很平靜。
衡幽看着夜色中漆黑的河水,雙眼漸漸失焦。
封澤剛想說點什麽,只見衡幽縱身一跳,落裏了河裏。
“組長!”辛彌大叫。
窮奇也驚了一跳——這是幹什麽呢?
封澤随着辛彌的叫聲緊跟着跳了進去,卻根本沒看到衡幽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寫出一章存文來,明天不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