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隋心睜開眼睛的時候是早上8點, 老媽的鼾聲在耳邊,突然間她腦袋一片空白, 喘着氣。
她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 雙腿間還有點酸,然後就想到昨晚某人大膽的跟自己在海灘上……
因為怕掉下去,所以她死命的纏住某人的腰,結果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是給他得逞了。
不過必須說……要真的曝光一起死的話,拉着他曝光也不吃虧,呵呵。
隋心先去浴室洗了臉刷了牙, 然後上樓回房, 到門口的時候她才想到蒲豫可能還在裏面,于是禮貌性地敲敲門, 等了幾秒沒回應她才進去, 結果還真的沒人,只有床上折好的棉被跟放在床邊的行李。
她換了件舒服的棉質上衣跟牛仔褲, 一下樓來到客廳就見到蒲豫正在幫爸爸擺神桌上的水果, 兩人随後撚香祭拜菩薩跟祖先。
“爸, 早。”
隋父轉頭看到女兒,忍不住碎念:“都多大的人還睡到現在,小蒲6點就起床跟我去市場了。”
“哦……回家比較好睡嘛。”她無奈地回嘴,馬上被自家爸爸拍了一下頭。“去跟你奶奶說早。”
随心越過隋父,來到蒲豫旁邊時偷瞄了一眼,他正在把早餐拿出來分, 轉頭看了自己一眼,嘴角上揚:“早。”
看到他一本正經,神清氣爽的模樣,就很難聯想到昨晚在礁石上不要臉的家夥是眼前這位風度翩翩又有禮貌的俊秀青年。
“早啊。”她沒好氣地說,随即眼睛一亮看到藍莓果醬吐司,正要開口時就見到男人把吐司放到她的座位前,她本來還對昨天的事有點介懷,瞬間就不生氣了,笑咪咪的歪着頭。“謝謝。”
蒲豫放好吐司,食指也不小心沾到果醬,想要拿衛生紙擦掉時,隋心就抓住他的手,把指腹的果醬舔掉,咕哝:“別浪費嘛。”
被女人溫熱的舌頭舔過,那瞬間他的臉色微變,差點沒克制住,還好他看到隋母走過來,硬生生壓下情緒,掩飾地把食指微微擡起,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乖,先去給奶奶上香。”
“哦。”她小聲碎念。“走了一個老的,結果又多個人管我了。”
隋母也剛好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着瞪了女兒一眼,蒲豫朝她點頭:“阿姨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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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昨天睡得還好吧?”
“很好,謝謝您。”他說。“中午我就帶隋心上山了,三天的行程,跟我的家人去拜拜祈福。”
“那就麻煩你多照顧她了,你也知道她那樣子,大大咧咧的,你穩重又細心,多提醒她幾句,免得她給你家添麻煩。”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的。”
隋心跟蒲豫一早跟父母吃完飯,幫忙打掃完家裏後還有些空檔,她就拉着男人出去逛,跟他介紹自己小時候的生活圈。
“這個……我還記得我小時候特別愛的的豆沙糕在這附近,但自從賣糕的老爺爺過世後,我就沒再吃到這麽好吃的豆沙糕了。”她哀傷地說。
蒲豫沒有說話,卻把與她十指交扣的手舉起來,親了一下她的手背。
她覺得甜滋滋的,也學他舉起手,親了一口他的手背。
“對了,你比賽的事……現在怎麽樣了?”她好奇地問。
“我找到了洩題教授的學生,那個人原本有參加比賽,但在前一天退出,據說是因為他家人受到威脅,他不得不放棄比賽,我查過他的成績,如果他有去的話,我們奪金牌的機會會更大。”他淡淡地說。“那個人說教授原先很支持他參加,突然那天叫他退賽,他跟教授吵完後,回家就看到父母被打,家裏的東西全部被翻亂。”
隋心瞪大眼:“怎麽這樣子……”
“那個人說劉教授逼退了幾個成績很好的成員,都換成了成績一般的學生去,他也不确定其他被逼退賽的人家裏有沒有出事,但是他卻覺得老師最後的選擇非常怪異,感覺不像要去比賽,而是想要故意輸掉。”
“故意輸掉?那就很有問題了。”隋心深深吸氣。“故意輸掉并不會對考績有任何幫助,而且還要賭上作弊的壞名聲,我想不出有什麽比前途、名聲更重要的東西,那個學生還有說別的嗎?”
“他已經因為家裏威脅而恐懼,所以找解口轉去其他實驗室了,其他的事他也不清楚。”蒲豫說。“但能知道劉教授并不是一開始就犯錯,中間可能發生了什麽事,導致他有這樣的轉變。”
隋心想了想:“可能有什麽把柄給誰抓到了,然後又用錢去脅迫他之類的?但這跟比賽又有什麽關系呢?我想不出這種學生性質的比賽背後會有什麽利益問題。”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沖突,或許是我們還沒察覺。”
隋心有點心疼的拍拍他:“也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事需要拉大家的名譽來陪葬,你真的太委屈了。”
他搖搖頭,微笑:“不委屈了,還好有你陪我過。”
“放心吧,正義不會不到,只是會晚了點。”她摸摸頭。“我一直覺得戴森教授有問題,可能是我的第六感吧?整件事裏他的角色最特殊,也最容易被人忽略,因為你們會覺得他不需要陷害人,但反而他恰恰能用職權之便,或是影響力來脅迫,讓自己的隊伍能拿金牌。”
蒲豫聽了後靜靜吸氣,沒說話。
“我假設,他或許為了要讓自己的兒子得獎,然後利用職權之便先知道了哪幾個國家有機會奪金牌,第一步先抓到領隊的把柄,然後威脅利誘讓他們逼學生退賽,而這一招不管用的,或是沒成功的,就是在比賽的時候陷害。”她說。“而我覺得你就是他們第一招完全不管用,只能用第二招的類型。”
聽到隋心這番分析,他心裏原本對于比賽當時的疑惑也一個一個被提起來。
雖說是第一屆,各個隊伍會有兩種考量,一種是勢在必得要奪金牌,想要在最注目的第一場獲得關注的奪金組;另外一種就是派比較次的程度來隐藏實力,把第一場當成資料庫,明年再來奪成績的測試組。
但今年的比賽确實很奇怪,每個隊伍的程度普遍不高,若說是第一屆不重視,也不會每個國家都不重視吧?
第一天上午的成績出來時,舅舅就對自己說拿金牌已經沒有懸念了,這比賽真的是自己來虐菜的,總比分差距一百多分。
第二天也一樣遙遙領先,然後也不過是一晚上的事,全部化為烏有。
“其實我想想,你還是幸運的。”隋心突然說。“我聽你說過洩題的老師是晚上把大家叫去吧?就你累想休息所以沒去,要是我的話早就被挖起來了,你就不同了,沒人敢真的叫你起床。”
他點點頭:“所以我是其中一個置身事外的人,但因為團隊的關系也只能禁賽。”
“要我是陷害的人,當然是要全隊禁賽為目的,因為只針對你一個人動作就太明顯了,他這招棋下得雖險,但是好,你要怪也只能怪你隊友意志不堅拖累你,誰會一層一層往上去找是誰給題,然後又是誰洩題的?”
蒲豫微微颔首,溫柔地摸了女人的臉頰:“我的小心心很聰明,聽你的推論我又有點方向了。”
“也、也不是聰明吧?我就是看了一些推理小說什麽的,然後公司也蠻多這種勾心鬥角,參與多了就看懂了。”隋心不好意思地說。“而且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要今天出事的是我,以你的腦袋鐵定比我快想到問題點。”
蒲豫輕輕地把她攬入懷中,靠着她的耳邊低喃:“隋心,別離開我。”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要說這句話,或許是這件事的打擊太大?一想到就很沒安全感吧?于是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對他說:“不離開你。”
他阖上眼睛,又收緊了手臂,輕輕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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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父母道別後,隋心就跟着蒲豫上山了,去了一座叫做普臺禪寺的寺廟,據說這間廟擁有近兩百年的歷史,與其他沾染商業氣息的廟宇不同,這間的香油錢大多是許多拜拜祈福,最後願望達成後前來還願的政商名流、藝人高官私下供養的。
震丹集團也是主殿旁香客芳名錄裏的最上排,年年都來祈福并供養金佛。
蒲豫帶隋心先去主殿上香,接着才在僧人的領導下往後院走。
隋心目不轉睛地看着這些像是在國畫裏才有的棟梁回廊,寺廟的建築細節也采用了和諧對稱的設計,看起來應該有高人指點過。
“兩位施主,到了。”僧人朝他們鞠躬,兩人回禮,蒲豫才推開紙糊木門,裏頭的人都轉頭過來,首先有反應的蒲雅,看到隋心的時候笑得燦爛。
“隋心隋心!來來來坐我這兒。”蒲雅硬把費希擠走,費希故作哀怨地挪動屁股往旁邊去。
隋心看到中間主位上的蒲家老太太,穿得很正式的旗袍,雪白的頭發與雙手手腕上翠綠的玉環,整個人透露出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跟地位。
“奶奶。”蒲豫朝最裏頭的老人家鞠躬,攬着隋心過去。“這是我女朋友,隋心。”
“老太太好。”她微微欠身,恭敬地打招呼。
“路上辛苦了,既然蒲雅喜歡你,你就坐去她那吧。”
隋心點頭,慢慢地走到蒲雅身邊坐下,而蒲豫則自然的坐到她對面,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好了,人也都到齊了,明天的祈福順序安排也在再重申一次,主要拿金蠟燭的人是蒲豫,蒲豫後面是我,我的後面就依照姓氏跟輩分排,內孫內子往前,外孫跟外子往後,這樣有明白?。”
每個人都點頭,此時蒲雅勾着隋心,舉手發問:“那隋心站那兒?”
蒲老太太用着慈祥又不失威儀的語氣說:“照慣例,家主領頭金蠟燭,後面站得是輩分最高的長輩跟家主妻子,這次是蒲豫繼任家主,隋心是該站在我旁邊,可隋心還沒嫁過來,也并不是我們家裏哪一個輩分的人,所以她只能在下面看。”
“啊?站在下面看啊?那得多無聊?”蒲雅翻了白眼。“我覺得隋心站在我們後面也沒什麽關系的啊?”
“站在我們後面?這就更不行了,那又算是什麽輩分?”費希适時開口。“今年她站在後面身分不明不白的,外人看了多奇怪,未來她是要站在蒲豫身後的,就像媽一樣,你怎麽能讓未來的家主妻子站去小輩後面?”
見蒲雅跟費希為了自己的參與問題争論,隋心趕緊抓住蒲雅的手,安撫道:“蒲雅,我想說幾句。”
蒲雅歪着頭看她,點點頭:“好吧。”
隋心先朝蒲老太太颔首,才說:“您的安排非常妥當,我确實還是外人,那樣重要的場合很多人都在,也是蒲家行之有年的重要儀式,并不能因為我的關系去改變規矩,這也是對先人,對長輩的尊重。”
蒲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蒲東跟蒲夫人也相視一笑。
蒲雅還是覺得隋心委屈,想要開口再講,就立刻被隋心阻止:“其實能坐在這聽蒲家的家事也算是踰矩了,老太太對我已經很寬容了,我知道你在意我、認同我,但這樣就更應該照着家裏的規矩走,畢竟以後我可能是你的家人,我自己都遵守不來的話,其他人會怎麽看我?”
“說得很好。”穆教授輕輕拍了桌子,表達贊許。“要是交往一個就帶一個來,那我平常喝酒的朋友都帶來,要不要連好一點的同事都帶來?這不妥嘛?所以雅雅你這就不對了,我們是知道你喜歡隋心想讓隋心站前面,但看在其他人眼裏,你這是不喜歡她要陷害她,她一沒對集團有貢獻,二來又沒在族譜上,她哪一點可以站在前面?”
蒲雅這才明白嚴重性,趕緊跟隋心說:“我沒要陷害你的意思,我、我就想你以後是我們家的人,所以……”
隋心笑着搖搖頭:“你是希望讓我有參與感,我知道,但這場合不合适,你也要顧慮一下長輩們的顏面。”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套的辦法。”蒲東一開口,大夥兒就轉了視線過去。“就是對隋心來說有點太倉促。”
“什麽辦法?”蒲夫人好奇的問。
蒲東轉向蒲家老太太的面,誠懇又平靜地說:“讓他們倆現在訂婚就行,剛好普臺大師也在,我們能借他的佛口玉言來完成這件事。”
這話一出,隋心錯愕,不是吧?佛門淨地也能搞訂婚這樣的凡塵俗事?現在佛寺的業務這麽廣嗎?
“這倒是沒錯,我記得你們倆的訂婚也是在這兒辦的,你去問清楚現在還有沒有時間辦這件事。”蒲老太太說。“若真的可行就是雙喜臨門啊,蒲豫承接家主又成家,這确實是頭一遭的好事。”
蒲東起身就要問,蒲夫人趕緊攔住丈夫:“你也先別急,還沒問過人家意思。”
隋心其實還沒反應過來,這下蒲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來,一時間有點如坐針氈。
每個人的視線她都可以忽略,唯獨蒲豫的她無法移開。
但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總不能糊裏糊塗就這樣點頭成準已婚婦女吧?她再怎麽随便也沒随便到這種大事都這麽倉促。
她想了想,緩緩開口:“我得要先跟蒲豫談一談,另外這件事其實也是要看時辰的吧?要是時間不好,訂了倒反效果,我覺得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
“也對,我們先去問問今天有沒有時辰是好的。”蒲東點頭。“媽,那我就先去确認了。”
“好,是該問問時辰再作決定。”蒲老太太也有點乏了,一旁的傭人小心翼翼的扶起老人家。“沒事也散了,大家先各自回房休息去,有事再讓人喊你們。”
衆人起身,蒲雅握住隋心的手沒放,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啦?”她小聲地問。
“那個、我是希望你可以嫁進來,真的。”蒲雅低着頭,語氣帶了一些乞求的意味。“你對我們很重要,至少對我而言很重要,隋心。”
隋心有些不解,轉頭看費希,費希也僅是對自己笑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我們都很歡迎你的加入,但不強求,這件事你跟蒲豫好好談過就行。”
她聽得出來有些不對,但她想不透怪的原因在哪裏,只能笑着點頭:“我會想清楚的。”
蒲豫走到她身後,從後輕輕的圈住她的腰,只是深深吸氣,沒有說話。
通常只要他有這樣的動作,就表示他可能處于情緒低落、不安或是緊繃的狀态,她也都會順着他,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并須要保持冷靜。
隋心輕輕轉身,主動牽他的手:“我們出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10/5-這幾天都更10000字的原因是因為晉江有活動XD
然後剛好到今天算是把我确定的稿子掏空了,所以要開始裸奔幾天。
但我又不甘心今天只更5000字,所以我下班回家後會再碼5000字去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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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今天會加更,但确定時間我要碼完才能公布,會放在文案跟微博上跟大家說。
謝謝大家這幾天的陪伴跟鼓勵,因為一直瘋狂碼字,所以留言都還沒來得及回完。
這幾天我會慢慢補齊留言跟紅包的,非常謝謝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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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另外我有查過是有禪寺會替信衆跟弟子舉行訂婚儀式的(不過應該只有道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