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次日清早,小玉正在幫忙梳理頭發,外頭的丫鬟忽地彙報着說道:“大小姐,竹公子來府上了。”
柳晴訝異的聽着,随後說着:“恩,知道了。”
一旁的小玉稍稍加快了些速度,手裏握着木梳,細細的瞧着,笑着說道:
“小姐,近些日子竹軒來的也太勤快了。”
柳晴看着銅鏡中的梳理好的頭發,伸手細細整理了下,說着:“這會還未到辰時,他便來了,若不是有事,否則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了。”
小玉突的笑了,說道:“小姐,你這樣說竹軒這位準姑爺真的好嗎?”
柳晴淺笑不語,待穿戴整齊,柳晴才出了房間。繞着長廊,還未出園子,便看見竹軒同那柳燕不知在說些什麽,兩人看起來倒是聊的很是愉快。
柳晴走近着,還未開口詢問,便看到竹軒側過身,看了過來說着:
“晴兒可算是出來。”
柳燕行禮,說道:“是啊,姐姐讓姐夫在這可等了好一陣子。”
柳晴走近着,看着柳燕今日這一身打扮,而後移開了視線。順着長廊走着,身旁的竹軒開了口說道:“晴兒,你怎麽不同我說話了?”
“你今日怎麽來的這般早了?”柳晴應着。
“自然是來看晴兒。”竹軒回着。
柳晴放緩了步伐,猶豫着的說着:“那你先前同柳燕在談些什麽?”
竹軒笑着,低着頭湊近着不懷好意地看着,随後故作鎮靜地說着:“沒談什麽,就是陪着她胡說八道了一下。”
“哦,這樣啊。”柳晴轉過頭,不自覺的淺笑起來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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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竹軒忽地捧腹大笑了起來,靠着柱子,說道:“晴兒你能不能再裝的淡定一點。”
柳晴轉過頭,看着竹軒一副看透了自己的模樣,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瞥過頭不應他的話,徑直走着,竹軒停了笑,快步走近着,喊着:
“晴兒,你別走那麽快,我又不會做什麽壞事。”
兩人這般走着,到了大廳,老夫人正在也在大廳裏喝茶。柳晴行禮說着:“祖母。”
竹軒在一旁跟着喊道:“祖母。”
老夫人笑着應道:“本以為只有我這老太婆起的早,沒想這準女婿來的更早啊。”
兩人坐在一旁,柳晴端着茶喝着,說道:“祖母睡的可安穩?”
老夫人捧着茶杯,說着:“哎,昨夜突的夢見你娘,半夜醒了過來就再沒睡着過了。”
柳晴停頓着,說道:“想來是昨日祖母太過勞神了。”
“我哪裏勞神了,倒是晴兒和你娘才是為柳家費了不少的心力。”老夫人放下茶杯,伸手拉着柳晴說道。
一旁的竹軒極其正經的坐在一旁,手裏捧着茶杯,靜靜的瞧着。柳晴轉過頭,對老夫人說道:“祖母,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老夫人緩和着神态,應着:“是啊,現如今晴兒都快及笄,嫁為人婦了。”
同老夫人聊了一會,辰時柳老爺同二夫人進了大廳,三夫人鐘靈同柳燕随後也進了大廳,一同用了早飯。巳時,柳老爺和二夫人陪同老夫人去寶靈寺裏上香。
柳晴同竹軒跟着一同前去,乘坐着轎子,到了山腳。一行人緩緩走了這百來階的石階,進了寶靈寺。一旁的竹軒,看了看四周,湊近着說道:“這寶靈寺為什麽非的建在這半山腰的地方,香客們上山都要費不少的力氣這不是太麻煩了嗎?”
“也許,是應了那句佛門乃清淨之地,只有這深山之中方才适合吧。”柳晴緩和着氣息,應着。
随着老夫人一同在大殿拜佛,随後一行人用齋飯休息,兩人繞着長廊在外頭漫步走着,柳晴見日頭曬的厲害,便撐起傘,竹軒伸手接過,說道:
“晴兒,你有沒有發現你家老頭自從昨日之後,再沒有敢給我臉色了?”
柳晴伸手微微提起裙擺,留神的走着這石子徑,應着:“是的呢,我原以為父親約你一同去見老夫人,是想讓你難堪。”
竹軒撐着傘,小心拉過柳晴藏在衣袖裏得手,說着:“幸好我機智,否則你家老頭不知會對祖母說我多少壞話。”
柳晴擡起頭看着上回冬日來的平原,原是白雪茫茫的一片,現如今長着嫩綠的野草,反倒是有點像是寬闊的草原。山中的風要涼許多,一陣陣的吹過來,緩解着夏日的悶熱。
竹軒伸手将着一片狹長的葉子,湊近着嘴旁,說着“晴兒,你聽聽看,好不好聽。”
柳晴伸手挽起耳旁的碎發,輕聲應着:“恩。”
耳旁傳來着竹軒吹出來的聲響,很是清脆悅耳,聽起來有點像笛音,在這山谷之中響起,好似慢慢的越傳越遠。竹軒漫步的走着,吹了好一段,才停了下來。
“很好聽。”柳晴細聲說着。
竹軒重新伸手又折來一片葉子,說道:“這其實很容易,晴兒要不要學?”
柳晴伸手接着這葉子,随後收了起來,猶豫的說道:“還是不了,也許我學不會。”
“不會,很簡單的,就這樣放在嘴旁輕輕的吹就好了。”竹軒勸說道。
柳晴将手裏的葉子重新展開,湊近嘴旁,試了試,然而尴尬的是,除卻幾聲悶響,再沒有發出過別的聲響。
看竹軒忍着笑的樣子,柳晴連忙握住葉子,不再嘗試,紅着臉說道:“不試了。”
兩人走了大半個平原,而後進了亭子歇息。竹軒收了傘,坐在一旁,看着亭子外說着:“真沒有想到平原的這一側亭子外邊竟是深淵。”
柳晴有些害怕,便不敢走近,只是緊緊靠着柱子。風陣陣的吹着,使得這山谷中也回蕩着呼呼的響聲,樹木也随之傾斜。竹軒伸着手,說道:
“晴兒,昨日王集因人告發而被官府抓住了,你猜是誰派的人告發的?。”
柳晴嘗試着的走近,手扶着欄杆也不敢向下看,只得眺望着遠方,說道:
“如果沒猜錯的話,大概是柳燕吧。”
畢竟王集身上壓着兩條人命,那王集對于柳燕來說就如同棄子,那麽柳燕若是不想因為王集而誤了自己,就必定會選擇出賣王集,因為這才是最好的自保。
竹軒點頭,說道:“我猜也是,畢竟柳燕是最有可能的人了。”
“大概柳燕同王集是一樣的人吧。”柳晴輕聲說着。
竹軒突的回過頭,說着:“晴兒,照這樣說,那晴兒你不是很危險?”
柳晴側過頭說着:“沒事,柳燕她目前在翼州城沒有其他的同夥,暫時是鬧不出什麽事來的。”
“晴兒為什麽不把這事交給那老頭去處理呢?”竹軒問着。
柳晴稍稍遲疑的回着:“父親事務繁忙,柳燕的事沒有真憑實據是不好處理的。”
竹軒拉着柳晴緊握着欄杆的手,探出來,說着:
“也是,反正我派人去蘆州查柳燕到底是什麽來歷去了,這樣有什麽消息也好通知給晴兒。”
柳晴有些害怕的停住,僵硬的挺直着背,風呼嘯着的吹拂着垂落的衣袖輕輕晃動,透過指縫間流轉。忽地身後的寺廟裏響起了鐘鳴聲,回響在這青山之中。
“晴兒,你還害怕嗎?”竹軒輕聲問着。
柳晴回了神,低頭看了看底下,不由得還是有些心悸。深吸了口氣,随後裝作談定得移開視線,說着:“沒事,也不是那麽害怕。”
瞥過頭忽地看見竹軒額頭那細長的疤痕,柳晴不自覺的停了視線,皺着眉頭,說道:“竹軒,你這疤痕好像不會消了呢。”
竹軒伸手摸了摸額頭,随後說着:“怎麽了?這個疤痕是不是太明顯了?”
柳晴搖頭,說着:“不是,只有一點點而已。”
“那就好,畢竟我這張臉還是要的。”竹軒玩笑的說着。
“只是,以前你不是說這疤痕以後會不見的嗎?”柳晴問着。
竹軒猶豫的回着:“額,這個,其實只是當初怕晴兒太擔心所以才随便說的。”
柳晴低頭回想起那時竹軒因着這額頭上的傷,而流了不少的血。大概當時的自己實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才會信了竹軒的話。
身旁的竹軒低着頭,看着,笑着說道:“不過沒想到晴兒現在還記得幾年前我說的話。”
“畢竟晴兒自從長大後,就再也不像小時候那般聽我話了。”
柳晴回過神,忽略着竹軒的抱怨,轉身,說着:“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兩人并肩返回時,卻湊巧的遇見齊俊,柳晴本來還并未反應過來,倒是齊俊先開了口,說道:
“柳小姐。”
柳晴回過神,停了下來,應着:“齊解元來這為父親祈福?”
齊俊臉色微微一頓,說着:“家父已在二月中旬去世了。”
“是柳晴失禮了。”柳晴忙說着。
齊俊緩和着說道:“無礙,柳小姐事務繁忙可能确實不知。”
瞥着一旁的竹軒一臉嚴肅的站在一旁,柳晴開口說着:“家父還在大殿等着,就不多聊了。”
齊俊說着:“沒事,柳小姐去忙吧。”
柳晴松了口氣,随即轉過身,走着。一旁的竹軒拉着手,嘆息的說着:“晴兒,我怎麽總感覺他對你有非分之想啊。”
柳晴無奈地聽着,任由着竹軒拉着手,兩人返回到大廳,老夫人剛好同方丈談完話,出了大殿。一行人下山,乘着轎子返回翼州城。竹軒并未進府,而是回了竹府,而外頭的天色也已經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