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是, 她要複習功課被我吵到了而已。”趙姜阮尴尬的解釋了下, 她見都這個點了老爸也沒有過來陪蘇易言, 估計是覺得兩人不熟沒啥好聊的尴尬,她想到這時幹脆硬着頭皮說道,“我房間裏還有個沙發,我晚上睡沙發吧。”
“我睡沙發好了。”蘇易言立馬秒懂了,估計趙姜阮和她妹妹在鬥嘴賭氣,他說時往裏面走去。
“沙發小,你這麽高空間都不夠,我睡沙發好了。”趙姜阮見着蘇易言往沙發那邊走去, 她說時一溜煙的就朝沙發那邊小跑過去,蘇易言一時沒留意就讓趙姜阮搶了先機。
“挺晚了,睡吧。”趙姜阮在沙發上坐定就示意蘇易言抓緊去床上休息。
她房間裏的窗簾材質略為薄透,月光越過那紗簾蔓延虛虛晃晃的探照進來,他略一回身, 就能看到躺在對面沙發上的趙姜阮。
月色無聲, 唯有外面的溪水叮咚聽來格外幽靜,他身上的神經都前所未有的舒緩安寧下來。
“姜阮?”他忽然又喊了她一聲, 醞釀了下情緒正打算鼓起勇氣把晚上散步時想到的全都說出口。
“你也聽到了是嗎?”趙姜阮說時小心翼翼的坐起來,仔細聽去, 聲音頗有幾分神神秘秘的氣息。
“聽到什麽?”蘇易言不解的問道。
“窸窸窣窣的, 應該是老鼠的聲音,就在你的床底下。”趙姜阮說時已經輕手輕腳的坐立起來,“我奶奶這幾天去姑姑家了, 她之前就和我抱怨過好多次,說老鼠經常在晚上弄出動靜吵得她睡不着,今晚既然被我撞到,正好把它給滅了,看它看能猖狂嚣張到哪裏去。”趙姜阮說完就赤腳下地去開了燈,之後拿起自己的一只拖鞋蹑手蹑腳的往蘇易言睡的那張床走去。
見她這樣大幹一場的架勢,蘇易言自然也得起來,赤腳落地拿了自己的一只拖鞋。兩人都輕手輕腳的蹲下來,腦袋則是不約而同統一的往床底下面看過去,挨着床沿仔細聆聽了好一會,确定老鼠發出噪音的方向後,兩人直接把手上的拖鞋飛甩過去。
蘇易言的力道自然是比趙姜阮大許多,這一甩過去,估計是甩到老鼠的尾巴上了,藏在床底裏面的老鼠立馬發出一點吱吱的受驚聲,随即一咕嚕就從床底下跑了出來。
幸虧房間門是被關上的了,那倒黴的老鼠團團轉了一圈後又嗖得一下藏到了櫃子下面。
趙姜阮一路尾随着狂奔到那衣櫃前面,擡手拍了拍衣櫃,沒想到那老鼠就是狡猾的躲在裏面不出來。她的鬥志瞬間被那狡猾的老鼠給激發了,趙姜阮蹲在櫃子前耳聽了好一會,之後頗為篤定的說道,“就躲在左邊靠牆的縫隙裏,蘇易言,你力氣大把櫃子搬起來,然後我就趁着你搬起的瞬間把老鼠拍死,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蘇易言目測了下面前這個老式的古董衣櫃,一看就是挺沉的,重點是邊緣光禿禿的又沒有着力點可以便捷的拎起來,他無端端的頗有壓力,可是一看到趙姜阮那滿是期待的眼神,他就不由自主的點頭答應了下來,“那我試試吧。”,他說完後找了個最佳角度張開雙臂開始試着把那衣櫃搬起來。
這還是趙姜阮奶奶當年的嫁妝,喬木做的,上面的油漆都已經脫落頗為陳舊了,不過這重量還是在那裏的。若是平時,起碼要兩個彪形大漢通力合作才擡得起來,他略為惆悵的看了下面前的龐然大物,又看看趙姜阮滿是期待的小眼神,下一秒就咬牙拿出了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氣魄,咬咬牙張開雙臂要把那衣櫃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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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蘇易言這樣奮力去挪,只挪開一丁點的縫隙而已。
“蘇易言,你再加把勁!”趙姜阮還守在老鼠藏身的那側,鬥志滿滿的給蘇易言打氣起來,她這會蹲在櫃子的最左側,自然是看不到站在櫃子右側後面的蘇易言都已經使力的面色漲紅了。
“嗯。”蘇易言應了一聲,之後再度深呼吸,因為使勁過度,他這次一鼓作氣搬挪櫃子的時候,胳膊乃至手背上全都青筋綻現,甚至不自覺的發出過度使勁的喘息聲。
趙姜阮這會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只狡猾的老鼠身上,倒是全然沒有察覺到蘇易言這聲響有何不妥或是暧昧之處。
“再堅持下!我知道你最厲害了!”趙姜阮眼睜睜的看着那挨着牆縫的櫃子一點點的脫離出來,不由自主的大聲鼓勵起來。
随着蘇易言的再度咬牙使勁出聲,他不由自主的繼續發出粗重的使力聲,居然徒手把那重達幾百斤的古董大櫃子都給搬了起來。
趙姜阮趁着蘇易言搬離櫃子的瞬間手上的拖鞋立馬飛甩了下去,啪嗒一下,沒想到那老鼠立馬又嗖得一下往沙發下面鑽了過去。
如是往複,大半個晚上,蘇易言把整個房間裏但凡能挪的大物件全都挪移了一遍,然而那只老鼠還是精力頑強且異常倔強的重新躲回到最重的大衣櫃後面。
蘇易言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身體被掏空的滋味了,這甚至比他以前去健身時的高強度的力量訓練都要更有挑戰性。
“姜阮,要不我們先休息下。”畢竟使大力的都是他,蘇易言這會汗流浃背渾身酸軟的只想着沖個澡安生的休息下。
“那……好吧。”趙姜阮因為每每都是差之毫厘沒有親手把那異常頑強的老鼠給逮住,頗有壯志未酬的不甘感,只是察覺到蘇易言似乎已經沒有耐心繼續和老鼠周旋了,眼下只得隐有遺憾的應道。
等到蘇易言去浴室裏沖了個澡回來,她也去沖了個澡。
大概是睡前劇烈運動過後身心俱疲的緣故,蘇易言這回躺下去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結果他難得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蘇易言睡眼惺忪的睜眼朝聲源望了一下,就見着趙姜阮站在他床頭幽幽的問道,“你有沒有聽到老鼠又在你的床底下發出噪音了?”
這會已是淩晨三點多了,先前的皎潔月色早已隐退下去了,他只能看到床頭前站着黑乎乎的大概人影,活脫脫的像個突然造訪的女鬼似的,蘇易言睡意朦胧的差點沒被吓得心髒都要跳出來。
蘇易言被驚吓的睡意全無,他睡下的時候就已經将近淩晨一點多了,其實睡了還不到兩個小時,眼下還是渴睡的厲害,勉強忍住起床氣,略為不快的坐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有強迫症,聽到這窸窣聲就睡不着,而且我要是再聽上幾個小時感覺都要神經衰弱了。”雖然還沒開燈,趙姜阮也隐隐察覺到蘇易言身上隐怒未發的起床氣,眼下頗為抱歉的解釋起來。
“那我再試下吧。”蘇易言頗為勉強的應道,說時起來下床開燈,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捉鼠大戰。
結果這一晚,住左側房間的何冬芸夫妻倆和住右側房間的趙添添時不時的就聽到趙姜阮的房間發出異響,一會像是激烈的雙人追逐聲,一會又像是單人用力使勁的喘息聲,還有床位移動發出的吱呀聲響,以及趙姜阮偶爾喊出的鼓勵加油聲,甚至在半夜還聽到兩人依次去浴室裏沖澡的花灑聲響。
如是往複,這一晚上,除了趙姜阮和蘇易言之外,何冬芸她們都是心情複雜沉重的完全沒睡好。
一不小心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色才蒙蒙亮,忍無可忍的趙添添直接過來怨氣滿滿的敲門表示抗議。
“什麽事?”蘇易言這會剛搬完沙發離門口近,去開門時還有點氣喘籲籲的。
結果他這一開門,被趙姜阮追殺了一個晚上都快精疲力竭累癱掉的老鼠趁機奪門而出,嗖得一下就逃之夭夭了,只不過正在氣頭上并且仰頭怒目圓瞪蘇易言的趙添添沒有察覺到地上的動靜而已。
“差不多行了!一點都不顧慮下隔壁還有我這個未成年少女嗎?”趙添添火氣滿滿的甩下一句就回她自己房間,砰得一下關門又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莫名其妙被嗆了一句的蘇易言回身無辜的看了下趙姜阮,卻見着趙姜阮一臉絕望的赤腳癱坐在地板上,喃喃念叨着,“這老鼠本來都已經被我追得累癱掉,就等着束手就擒的了,要是你不開這門,我肯定能把它拿下的,現在又放虎歸山白費功夫了。”
“順其自然吧。”蘇易言這奮戰了後半夜此刻又開始汗流浃背了,他的耐心早已被消耗殆盡,他反倒覺得老鼠出逃是件好事,至少幫他終結了這沒有盡頭的體力活,說完後就再次身心俱疲的沖澡去了。
等到早上吃早餐時,幾乎一夜未眠的蘇易言和趙姜阮眼兩人精神都頗為不濟,尤其是趙姜阮坐下來後就開始睡意惺忪的哈欠連天起來。
昨晚還對蘇易言推心置腹的趙昌平今天看蘇易言的眼光完全就變了個樣,他其實已經算得上是個開明的家長了,并不幹涉小年輕的私事,然而初次上門留宿他家裏,兩個小年輕就毫不避諱的折騰出這樣大的動靜,饒是他這樣的老臉皮居然都開不了口批評幾句,唯有時不時頗為沉痛外加莫名堵心的往蘇易言臉上瞥了又瞥,恨不得能用眼神KO掉這個白眼狼。
趙姜阮只顧着此起彼伏的打哈欠去了,完全沒留意到餐桌上的詭異氣氛,旁邊的蘇易言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趙昌平欲言又止的眼神,他一想到這磨人的氛圍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敷衍吃了碗白粥就迫不及待的放下筷子去院子裏透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