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龍蝦
淋濕的衣裳緊緊貼在夏語冰身上,十分不舒服,穿上林見深的寬T恤後就好很多了。
将塞了豬肝和酒糟等餌料的地籠沉在溪水的陰涼處,等待龍蝦進籠上鈎需要一點時間,夏語冰和林見深就先回家換洗衣物,太陽下山前再去溪邊收地籠。
這次收獲頗豐,差不多捕撈了五六斤龍蝦上來,還有些泥鳅小魚之類的,分量不多,林見深将它們放生了。
“原來靈溪裏的小龍蝦這麽多的嗎!”
“平時沒這麽多的,”林見深垂着頭,小聲說,“看來,水裏的那位很喜歡你。”
“啊?誰喜歡我?”夏語冰滿心滿眼都是麻辣小龍蝦性-感熱辣的舞姿,根本沒有認真聽林見深的話。
林見深搖了搖頭,提着裝滿龍蝦的地籠說,“回家,該做晚飯了。”
“晚飯我來安排!麻小!麻小!”說到吃,夏語冰總是精氣神十足的,下午那段不愉快的插曲暫且擱置。
飯前,夏語冰和林見深一起處理了這五斤半的小龍蝦。夏語冰和林見深各自戴上塑膠手套,用剪刀從龍蝦腦袋三分之一處剪掉,挑去蝦囊和蝦線,再洗刷幹淨——溪水很清澈,養出來的蝦十分幹淨,不需要吐沙。
熱鍋下油,爆香蔥姜蒜和花椒等物,下豆瓣醬甜面醬、幹紅椒炒紅油,再清洗好的龍蝦下鍋翻炒,淋上啤酒去腥增香,加鹽少許,出鍋前再撒上一把自家院子種出來的紫蘇……麻、香、鮮撲面而來!
今天剛好買了面粉,夏語冰還打算做份手工面做主食。可她力氣小,揉了一會兒就累得不行,只好向林見深求助:“哥,幫我揉一下面!”
林見深正在做手拍黃瓜,手起刀落,将拍碎的黃瓜切成均勻的長段,聞言放下刀說:“不是說晚飯你全權負責?”
“我累了。”夏語冰擡起沾滿面粉的兩手,強詞奪理,“你力氣大,揉出的面才筋道。”
林見深給拍黃瓜淋上醬汁,撒上碎紅椒,才擦擦手走到夏語冰身邊:“讓開。”
他根據夏語冰的指示,用擀面杖将揉好的面團擀成薄而均勻的面片,撒上适量幹面粉防粘,再将面片疊起,用刀切成細條,一份手工面就做好了,等龍蝦吃完後再将煮熟的面下在紅油湯汁裏,那才叫過瘾!
小彩電裏放着新聞聯播,主持人字正腔圓地播報,襯着月夜的蟲鳴和蛙鳴,倒也不顯得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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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敬你!”趁着煮面的功夫,夏語冰擦淨的紅油,從堆滿龍蝦殼的桌子上舉起一杯啤酒,紅着臉說,“今天謝謝你給我解圍!”
林見深用公筷撈起面條放進龍蝦湯汁裏,皺着眉說:“我不喝酒。”
“吃龍蝦哪能不喝啤酒呀!放心吧哥,這酒度數很低的,不會喝醉。”夏語冰繼續舉着杯子。
林見深不好駁了她的面子,只好倒了半啤酒杯,與她一碰杯,抿了一口,嫌棄地說:“難喝。”
月明星稀,鄉下的第二夜在麻辣的龍蝦香味和啤酒苦味中悄然降臨。
吃飽喝足,夏語冰覺得自己有些醉了,扶着腦袋起身說:“哥,我頭暈,先上去洗漱了,碗明天再洗吧,早點睡。”
點燈昏暗暖黃,林見深依舊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只是雙目無神,面前桌上是一只空了的啤酒瓶。
“哥,你沒事吧?”見他沒反應,夏語冰又叫了聲。
林見深終于極慢極慢地轉過頭來,看着夏語冰,眼中有些許茫然,淡色的唇微微張開:“我……”才說了一個字,他就輕輕地打了個酒嗝。
片刻,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沒事。”
夏語冰見他面色依舊平靜白皙,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就放心上樓去洗漱。
半個小時後,夏語冰從盥洗室出來,朝樓下喊道:“哥?”餐廳已經收拾幹淨了,但樓下并不見林見深的身影。
“嗯?去哪兒了?”夏語冰嘀咕着,迷迷糊糊想要回房,可一腳邁出卻像是似乎踩着了什麽東西。
她擦着頭發低頭一看,只見二樓樓梯間延伸至走廊的過道上,飄落了好幾片黑乎乎的東西。她蹲身拾起地上的東西,借着燈光仔細打量。
“這是什麽?羽毛?”
的确是黑色的羽毛,但很大,每一根都比她的手掌還要長出半截來,不像是雞鴨等家禽的羽毛。
仔細一看,這種羽毛并非純黑色,它的羽根裏像嵌着金絲,正羽上也隐隐閃着金色的碎光,像是萬千金粉揉碎在這抹暗夜般的黑裏,那光仿佛會流動似的,在昏暗的燈光下婉轉流淌,璀璨非常。
夏語冰從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羽毛!
“這是什麽東西啊……”夏語冰瞪大眼,沿着地上掉落的不明羽毛一路拾撿而去,一共有六片羽毛,最後一片,是落在林見深的門口。
夏語冰拿着六片隐隐流淌着碎金光芒的大黑羽毛,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這些詭谲而又漂亮的大羽毛是從何而來,但既然是落在林見深的門口,想必是他收藏的什麽山貨珍品吧……
一定是這樣,夏語冰敲了敲林見深的門。
“哥,門口的大羽毛是不是你落下的?”屋內沒有反應,門又被反鎖了,夏語冰又喚了聲,“哥?你睡了嗎?”
還是沒人回應。
不過既然是反鎖了門,那林見深一定是在房裏的。難道真睡着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林見深已然不再是林見深——至少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林見深!
只見林見深的卧房沒有開燈,窗戶打開,月光和星光從窗邊斜斜灑入室內,照在古樸的木床上。
而床上,一團巨大的黑影蜷縮着。
陰暗中,林見深眸子裏閃着碎金色的光芒,額角不知何時生了兩只銀白的小角,更詭異的是——一對黑色的羽翼在他肩胛骨下緩緩伸展,黑色流金的羽毛抖動,仿佛破繭而生的神明,妖冶而美麗!
他醉眼迷蒙,俊美清秀的臉龐浸潤在月光下,身上鍍着銀光,呈現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的神聖來。接着,他倏地皺起眉毛,伸手扶住隐隐作痛的額頭,身後羽翼的羽毛也一根根豎起,微微抖動,似乎因為醉酒而極度不适……
接着,他從打開的窗戶一躍而出,展翅掠過月光,朝大山深處飛去。
翅膀帶起風聲嗚咽,窗戶被吹得噼啪作響。
“好大的風,難道要下雨了?”夏語冰抱着羽毛回房,将半開的玻璃窗關緊。
作者有話要說: 【夏語冰:唔,這羽毛不錯,可以用來做蘸水筆!
林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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