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掌嘴
看到皇後這樣, 柳淨也跟着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圍, “是這樣的, 先前文妃姐姐說是給嫔妾送禮,嫔妾還以為她……她又想找皇上……”
說到這, 她故作羞澀的低下了下頭, 然後又立馬跟着道:“可是臣妾發現她一舉一動都很奇怪,一準備喝茶的時候然後就跟害喜似的,跟臣妾平日裏害喜時一模一樣, 這也太奇怪了, 所以臣妾才敢往這方面想。”
話落, 皇後頓時一掌拍在桌上, 怒聲道:“此事并非兒戲, 怎可輕易下決斷!”
“可……”
“行了!”皇後擺擺手, 一臉嚴肅,“此事本宮心裏有數,有時間會去讓太醫給文妃診脈的,用不着你操心。”
眨眨眼, 柳淨便慢慢的低下頭,“臣妾明白。”
說完,皇後不由多看了她眼, 目光灼灼, “這不是兒戲,你且不可将此事到處宣揚。”
垂下眼眸,她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臣妾知曉。”
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柳淨這才離開了長樂宮,她知道皇後雖然表面沒什麽動靜,可私底下一定會去調查,以皇後那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性子,有一半的機率不會讓文妃這個孩子生下來,畢竟這些年文妃可是在一直挑戰她她這個皇後的威嚴,皇後又怎會讓她安安穩穩的生下孩子繼續挑戰她的地位?
等她一走,慕雲也慢慢走了進來,卻見皇後一手攥着拳頭,一臉晦澀不明的坐在那想着什麽。
“娘娘,這姝昭華……”
“她說文妃懷孕了。”皇後忽然擡起泛滿精光的雙眸,聲音意味不明,“你覺得本宮該相信她嗎?”
聞言,慕雲也是垂眸思索的片刻,最後才輕聲道:“奴婢以為,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娘娘都該仔細核查一番,如果是真的,文妃多少會留下一點痕跡。”
皇後食指輕擊着桌面,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你說的對,不過姝昭華應該不會拿此事來诓本宮,因為這根本沒有意義。”
“那娘娘的意思是……”慕雲湊過腦袋,滿目精光,“這文妃娘娘果真懷孕了?”
話落,皇後卻是冷笑一聲,然後從一疊冊子裏抽出最厚的一本來,“本宮不知她為何會突然懷孕,其中必定沒有好事,可你以為這姝昭華就是什麽好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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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頓時将那本冊子摔在桌上,面上出現一絲溫怒,“你數數這兩個月皇上進後宮的次數,特別是這一個月,皇上可只去了姝昭華那,她可是懷着孕呢,憑這手段,她的威脅不比文妃低!不過是想利用本宮替她除去文妃肚子裏這個禍害而已,倒真是打了一手好如意算盤!”
見此,慕雲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不由認真分析道:“但以皇上對文妃的寵愛,就連太後也耐她不何,姝昭華至少還有太後壓着,可如若讓文妃娘娘這胎生了下來,女孩倒也罷,頂尖也是個皇貴妃的位份,可如若是男孩……”
說到這便也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皇後當然深知其中利害,這也她惱火的地方,就算明知道這是一個套,可她還是得往裏面鑽!
“想坐收漁利,沒那麽容易!”她冷笑一聲,扭頭對慕雲道:“你先讓我們在清華殿的人仔細留意一下文妃是否有懷孕的跡象,至于兩儀殿那邊……你讓承乾宮那邊的人在德妃面前多煽動幾句,她可是恨死了姝昭華,必定不會讓她這胎順利的生下來。”
聞言,慕雲立馬應聲,然後點着頭慢慢退出了內殿。
……
柳淨本以為蕭靳只是随口哄她開心而已,卻不想并沒有騙她,沒兩日就讓人準備和她一起回府省親。
消息一出,整個後宮都炸了,這可是連皇後都未曾有過的殊榮,一時間,兩儀殿門口差點被人給踩破了,不過都被柳淨以身子不适為由給擋了回去。
這些溜須拍馬過來蹭關系的她見得多了,可等她真正落難時,一個個不踩上幾腳就不錯了。
出發這日雖然依舊很冷,但風勢卻是少了許多,看到可以回府,綠胭顯得比什麽還高興,柳淨也讓她多準備一些東西帶回去,還有她收集許久的字畫,這些帶回去她爹肯定很喜歡。
浩浩蕩蕩的儀仗漫步在京城的街頭,今日誰都知道那個柳侍郎府邸怕是要蓬荜生輝了,聽到消息的人,連忙一個個跑去面見聖顏。
柳淨坐在轎子裏,不時悄悄撩開簾子看了眼外面的街道,說實話,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她還真的沒有跟小說裏的女主一樣出去逛青樓打流氓過,因為她根本就出不去府邸,天天被逼着學跳舞,還得背什麽女戒…
“你看,朕可沒有騙你,要知道就連國丈府朕都沒有去過。”蕭靳坐在那淡淡的瞥了她眼。
柳淨聞言只是放下了簾子,然後轉過頭不滿的撇撇嘴,“對對對,皇上最好了。”
見此,蕭靳不由放下手中的書,拉過她胳膊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看你這樣,似乎對朕很不滿?”
“哎呀~”她連忙貼近軟榻坐着,谄媚的搖晃了兩下他的胳膊,“臣妾哪敢啊,臣妾就是覺得,皇上對臣妾這麽好,這要怎麽報答皇上呢?”
“小馬屁精!”他輕笑一聲,無奈的瞥了她眼,“你只要安安分分保着胎,便是給朕最好的報答了。”
話落,柳淨便有些不滿的輕哼一聲,“皇上這麽說,意思是臣妾平日裏不夠安分嗎?”
見她越發胡攪蠻纏,蕭靳幹脆将人抱在自己腿上,伸手在她腰間揉了一把。
“癢~”她反應激烈的去拉腰間的大手,後者卻順勢溜到了她平坦的腹部上,目光揶揄,“如果朕的公主也像你這般跳脫,那這個驸馬怕是難找了。”
四目相對,柳淨正欲說什麽,外面卻突然傳來李長福恭敬的聲音,“皇上,柳府到了。”
聞言,柳淨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頓時谄媚的抱住他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那臣妾以後都乖乖的。”
就知道她是個見風使舵的人,蕭靳笑着推開她腦袋,然後率先走下轎子。
待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時,柳淨才撩開簾子,正好蕭靳伸出了手,她便幹脆扶着他走了下去。
外面很冷,周圍都有禦林軍把守,層層守衛基本看不到外圍的百姓,只有門口跪着的一衆大臣,其中就有她爹娘。
“不必多禮。”蕭靳也沒有追問其他朝臣為何會在柳府,但還是上前一把将柳侍郎扶起,可謂是給足了他面子。
“多……多謝皇上!”柳侍郎激動的滿臉榮光,忍不住偷偷看了眼那邊自己的女兒。
今日柳淨身着一襲鵝黃百花曳地裙,身披翠紋織錦雲緞狐裘,飛仙鬓上銀鍍織金寶蝴蝶簪栩栩如生,遠遠望去就是個氣度不凡的宮妃,與以往那個跳脫嬉鬧的女兒根本截然不同,一時間倒讓柳侍郎忘了認。
“爹,娘!”柳淨也連忙上前,面上綻放出一抹真摯的笑意。
其他人都忍不住暗嘆一聲,這柳侍郎一家肯定是上輩子積了德,這輩子才有個這麽好的女兒,這要是肚子裏是個皇子,那這柳家豈不是要一飛沖天了!
“朕不過随淨兒出宮看看,各位愛卿不必拘束。”蕭靳說着,便拉着柳淨往府裏走。
後面頓時又跟上了浩浩蕩蕩的人群,看着熟悉的府邸,柳淨一時間不禁有些感嘆,但也知道這個時候她這個女人家不好露太多面,只能跟蕭靳順想找她娘說說私房話。
蕭靳自然是答應了,然後便跟着柳侍郎去了書房,說是去切磋棋藝。
出宮自然不能太久,所以柳淨也是抓緊時間找她娘說話,好不容易甩開一群人,她才拉着她娘進了暖和的房間裏。
“娘,爹是怎麽了?我不過才大半年未見他而已,你看他如今眼眶凹陷,氣色那麽差,可是生病了?不如我叫個太醫給他看看?”一進房,柳淨就急忙問道。
說到這,柳母也是嘆口氣,拉着她來到軟榻前坐下,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還是後面的那個大丫鬟憤憤不平道:“大小姐你不知道,自從您在宮中受寵以後,老爺也跟着調遷,一些人都過來巴結我們老爺了,就在前段時間,成平侯突然送了一個美人過來,礙于情面,老爺只好收下,自此以後,老爺便日日宿于她房中,聽說那狐媚子特別勾人,害的老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聞言,柳淨臉色也是一變,見她娘也是低着頭不說話,忍不住追問道:“爹為何會變成這樣?”
她記得她爹以前可從不貪圖美色,府中一些侍妾也極少寵幸,跟她娘也是琴瑟和鳴極為恩愛,還是說這男人一旦有了權力,就開始變壞了?
“唉,一開始我也很奇怪,按理說你爹不是這種人才對。”柳母說着忽然看了眼一旁的丫鬟。
後者立馬往裏屋走,然後從櫃子裏拿出一個被絲帕包着的東西,跟着便遞給柳淨。
後者想去拿,卻被柳母伸手立馬伸手擋住,頗有些忌諱的把東西扔到一旁,“這一些腌臜之物,你還是少碰為好。”
見柳淨不解,一旁的丫鬟才慢慢解釋道:“夫人一開始也覺得奇怪,便讓奴婢下去調查,果真,奴婢偷偷發現那個狐媚子每次夜裏都喜歡抹一種花露,見此,奴婢便讓人偷偷拿出來一點,誰知大夫一看,這竟是催情的花露,而且用久了還有依賴性,男人會……會一直想着她。”
丫鬟說着還有些臉紅,柳淨聞言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冷意,成平侯,不就是淑妃的父親嘛,真是好樣的,宮裏天天蹦噠也就算了,這宮外還要來算計她爹,當真是會玩啊!
見她臉色不好,柳母連忙拍拍她胳膊,“算了,娘都一把年紀,這些争寵什麽的也與我沒有關系,只要你在宮中無事就好,你不知道,聽說你有孕之後,就連族長也是高興壞了。”
“娘!”柳淨握緊她手,不由嘆口氣,“我在宮中自然是好的,可您這個性子就太軟弱了些,就一個侍妾而已,您是正妻,哪怕是随意打殺也沒人說什麽的,我與淑妃早就水火不容,就算你打殺了她府裏的人,她也不能拿我怎麽樣,如果爹若是有意見,那您就告訴我,這麽多年您都陪她一起走過來了,一個侍妾而已,難道還能抵過您的位置嗎?”
一想到這淑妃讓人把她爹害成這樣,柳淨心裏就格外惱火,為了搞垮她,竟然連這種下作的手段都做的出!
“唉……”柳母嘆口氣,也不知從何說起,“娘都一大把年紀了,只要你受寵,這日子就不會差,雖說你如今懷着龍裔,可如今宮中可就只有一個公主,可見其中兇險異常,你定要事事小心才對。”
聞言,柳淨也是點點頭,正欲說什麽,這時外面的綠胭卻忽然走了進來,恭聲道:“主子,其他夫人們都前來見您了?”
大多都是一些族裏的命婦,柳淨本來不想見的,不過想着這個時候還得幫她娘樹立一下威信,便也跟了出去。
此時正殿裏坐了不少盛裝而來的夫人,一個個都在那裏低聲議論着什麽,直到看到柳淨進來後,頓時屈身行禮道:“臣婦見過昭華娘娘!”
柳淨拉着她娘來到上首坐下,視線一掃,不鹹不淡道:“不必多禮。”
話落,衆人又連忙起身,可待看到上首那個氣勢不凡的女子時,一個個都有些不敢認了,記得以前那柳侍郎家的女兒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如今倒一躍成為皇上的寵妃了!
“聽聞娘娘自幼體寒,臣婦這裏倒是有個方子,吃了以後,保管娘娘冬日裏再也不畏寒了!”一個方形臉的夫人谄媚着道。
話落,另一個婦人也連忙附和起來,“對對對,我這也有個老方子,可管用了,以前臣婦也是格外畏寒,這才用了一個月,現在冬日裏這手熱的跟火爐似的。”
一瞬間,冷風四溢的大殿頓時雜聲沸頂起來,一個個在那裏吹來捧去,簡直要把柳淨捧到天上去了。
她無奈的看了眼一旁的綠胭,正準備說話,卻忽然看到門口進來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
看到她進來,一些人也慢慢停下話聲,不自覺把目光投向那邊的柳夫人,畢竟這柳侍郎家的事她們也有所耳聞。
女人扭着腰肢慢慢上前,然後給她行了一禮,“妾身見過昭華娘娘。”
纖細輕柔的嗓音去春日裏的拂柳般勾的人心癢癢,柳淨看着面前這個長相清純的女子,不由眉梢一挑,“你叫什麽?”
話落,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都捂着嘴想看那個女子的笑話。
“妾身賤名絮兒,恐污了娘娘的耳。”女子依舊跪在那格外恭敬的回道,清純的小臉上透着股別樣的柔弱。
“絮兒?”柳淨擡手拂了下鬓上不斷搖擺的流珠,目光透着股冷意,“這其他夫人們不遠路途都趕了過來,為何你明明住在府中,卻來的這麽遲?莫不是看不起本宮?”
說完,殿內那些夫人們都屏住呼吸有些不敢說話。
絮兒聞言也是立馬嬌嬌弱弱的抽泣道:“妾身……妾身昨夜伺候老爺晚了,所以得知娘娘回府時便遲了一些。”
看着這副狐媚子的模樣,那些夫人也都是恨的牙癢癢,畢竟誰府中沒那麽一兩個這樣的人?
見她這個時候還在這裏炫耀自己的寵愛,柳淨不知道該說她膽大包天呢,還是有恃無恐?
“本宮回府三日前便派人通知了下來,怎麽,你這一伺候,倒是伺候了三天三夜不成?!”她就這麽目光淩厲的盯着下面的人,倒是一旁的柳母有些息事寧人的拉了下她的衣袖。
“噗嗤!”
一些夫人忍不住低笑出聲,也忍不住嘲諷起來,“可不是嘛。瞧她那狐媚樣,若是我府中有這樣的人,怕早就給攆出去了!”
一個個急于捧着柳淨,自然是不留餘地的貶低絮兒,後者聞言頓時紅着眼,跟朵小白蓮似的在那裏低聲抽泣起來。
柳淨冷笑一聲,頓時一掌拍在桌上,“一大早哭喪給誰看呢,莫不是讓人以為本宮欺負了你?!”
說完,她便看向一旁的綠胭,“拖下去,掌嘴!”
話落,絮兒連忙擡起頭,一臉驚恐的看着她,“不……不行啊娘娘,妾身……妾身懷孕了。”
話落,一旁的柳母頓時臉色一變,頗有些感傷的低下了頭,其他夫人們卻是低聲議論了起來。
柳淨手心一緊,突然起身來到她面前,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微微眯眼,“你說你懷孕了你就懷孕了,可有大夫作證?”
“空口白話誰都會說,而且,你該不會以為懷孕了本宮就得捧着你了?”說完,不由偏頭看向綠胭,聲音冷冽,“拖下去,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