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聽見陸沅希的名字, 沈霖微的目光睜了睜, 擡頭看向蹲在地上的女孩,正好見陸沅希也擡起頭來,兩人的目光相撞, 同時一愣。
果然是陸沅希。
陸沅希看着沈霖微沒有說話, 反倒是沈霖微朝着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把目光移開,放在了岑南的身上,岑南正準備走近,卻見陸沅希面無表情的把目光移開,裝作好似不認識她這個人一般, 繼續保持着之前的姿勢,也沒有理會岑南。
向浣英進門之後就對着岑南叫道:“南南, 回來了。”
岑南應了一聲,又轉頭看了看陸沅希,這才拉着沈霖微一起進了屋。
等她們進門之後,向浣英立刻把岑南拉到一旁問道:“你是什麽時候認識對面家那個小孩的?”
“就上次回來的時候。”岑南回答。
“你以後少和她來往。”向浣英皺了皺眉。
“為什麽?”岑南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你是不知道,半年前,她媽到處和人說她女兒不見了,走丢了,逮着人就問有沒有人看見她的女兒,整個人瘋瘋癫癫的,差點被村委會的人給送去精神病院了。當時村委會的派人去找了好久,都沒找回她的女兒,結果今天她女兒卻自己回來了, 你說奇怪不奇怪?”向浣英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像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樣子。“我也不管你和她是怎麽認識的,總之你以後離她遠點就行。”
說完這話,向浣英就進客廳去了。
岑南轉頭朝着門口望了望,見沈霖微正站在門口盯着陸沅希看,于是走上前去,問道:“微微,怎麽了?”
沈霖微回頭,沖着她笑了笑。“沒事。”
“我們進去吧。”岑南說着,伸手把門給關上了。
沈霖微跟着她往屋裏走,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問道:“你之前怎麽沒告訴過我陸沅希是你鄰居家的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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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岑南微微一愣。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嗎?她就是秦菲新帶的那個藝人。”沈霖微回答。
還真的是陸沅希?岑南在心裏想着,難怪最初聽見陸沅希名字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耳熟,原來是沈霖微之前向她提起過。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她叫陸沅希。”岑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這麽說你們在B市還有見過面?”沈霖微驚訝的問道。
“見過幾次。”岑南回答,但一想到之前家裏廚房起火的事情就是陸沅希幹的,她就覺得心裏一陣的心虛,想着究竟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沈霖微。
向浣英在廚房裏面做飯,岑南和沈霖微才剛進到客廳,就聽見廚房裏傳來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岑南原本是想拉着沈霖微回樓上去,可哪知沈霖微聽見廚房的聲音,就朝着廚房的門口走了過去,岑南心中一驚,急忙跟了過去。
“阿姨,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地方嗎?”沈霖微看着向浣英問道。
向浣英回頭,見岑南和沈霖微全站在門口,于是急忙回答。“不用,你和南南去休息會吧,一會飯做好我再去叫你們。”
“那不然我幫您洗洗菜吧?”沈霖微繼續說道。
畢竟好不容易來岑南家裏一趟,也不能什麽事情都不做吧,這樣阿姨以後豈不是要嫌棄死她?她可不想還沒得到她家裏人的認同就遭嫌棄了。
“真不用,你們在這反倒還礙手礙腳的,你們還是出去吧,該玩玩,該看電視看電視,一會做完飯再叫你們。”向浣英說着,就把她們二人往廚房外面推。
岑南見狀,只好拉着沈霖微上二樓去了。
可她們才剛回房間不久,岑南就被向浣英給叫了下去,讓她去外面買袋鹽回來。
出門的時候,岑南見陸沅希依舊蹲在她家門口,保持着之前的姿勢沒有動,就連聽見岑南關門的聲音,她也沒擡一下眼皮子,等到她買完鹽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陸沅希還是那副樣子。
岑南把鹽拿回了家裏,又從家裏走了出來,在陸沅希的身邊蹲下。
陸沅希擡頭看了她一眼,沒理會她,又低下了頭去。
“你怎麽蹲在門口,不回家啊?”岑南問道。
“我媽把家裏的門鎖給換了。”陸沅希語氣淡淡的回答。
“哦。”岑南輕輕的應了一聲。“她今天不在家?”
“在家。”陸沅希回答。
“那她怎麽不給你開門?”岑南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陸沅希終于再次擡起頭來看向她。“我媽不要我了,你滿意了吧?”
岑南微微一愣,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她媽不要她了?剛才她家向女士還說她媽之前找她找的快要瘋了,怎麽這會就變成她媽不要她了?
“你和你媽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畢竟在岑南的心裏,覺得這世上沒有一個做媽媽的會不要自己的女兒的。
“關你什麽事?”陸沅希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愛多管閑事啊?上次的教訓還沒吃夠嗎?我警告你,別再招惹我了!”
“我說你這小孩!怎麽這麽蠻不講理啊?”岑南一臉莫名的看着她,明明之前兩人的關系都緩和了一點,這才多久沒見,怎麽又回到了最初認識時候的樣子了?“說起上次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那天一聲不吭的走了,連廚房也不管,我醒來的時候我家廚房都起火了你知不知道?”
“起火了?”陸沅希一臉驚訝的看着她,随後她立刻反應了過來,一臉嫌棄的看着她。“你少在這訛我,見過碰瓷的,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碰瓷的!”
“你!”岑南被她氣的站起身來。“無理取鬧,不可理喻!”
“我就這樣,你看不慣別搭理我啊!”陸沅希一臉冷漠的看着她。
岑南被她給氣笑了,猛的轉身朝着自家門口走去。“算我多管閑事!”說着“啪”的一聲就把自家大門給關上了。
回到樓上的房間裏,沈霖微正拿着一本書在看着,見她怒氣沖沖的回來,于是開口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被氣成這樣?”
岑南心中有氣,不願意說話,于是躺在沈霖微的身邊,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抱的緊緊的,沈霖微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背,讓她的情緒緩和了一點。岑南心想,原本之前她還覺得陸沅希挺可憐的,想着一會和向浣英商量商量,要不叫她也在他們家過春節得了,可現在想來,她真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而且就陸沅希這樣的性格,根本就不值得她同情。
“微微,陸沅希在你們公司上班,脾氣是不是也很不好?”岑南問道。
沈霖微的手微微一頓,垂下眼眸看向岑南。“好像是吧,我聽秦菲說她的性子有點古怪,也有點難相處,但我沒見過她幾次,所以對她也不是很了解。”
“我剛才出去見她挺可憐了,原本想請她來我家住上幾天,卻沒想到……算了,她這人脾氣太古怪了,真像我媽說的那樣,我就不應該去理會她。”岑南生着悶氣,一把扯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
沈霖微看着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隔了良久,她才輕聲問道:“阿南,你和陸沅希很熟嗎?”
岑南微微一愣,掀開被子看着沈霖微。“也不算很熟吧,就是見過幾次面,吃過幾頓飯而已。微微,你別多想。”
害怕沈霖微多心,于是岑南伸手一把抓住了沈霖微的手。
沈霖微搖了搖頭。“我沒多想,就是覺得,你對她有些太過關心了。”關心到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
後面的這句話沈霖微沒有說出來。
岑南愣了愣,仔細一想,自己好像對陸沅希的确有些太過關心了,但是大多的時候她都是出于對陸沅希的同情,才會去關心她的,沒想到這樣反倒是讓沈霖微誤會了,為了打消沈霖微的顧慮,她把自己和陸沅希認識一直到現在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沈霖微,沈霖微聽後沒多大的反應,只說以後不要再帶陸沅希去她們家了。
岑南沒有多想,點頭答應了。
……
在岑南家裏又住了兩天,終于迎來了一年一次的除夕節,這天向浣英早早的就從床上起來,去外面買了許多菜回來,到了晚上的時候,一大桌子的菜肴就出鍋了。
沈霖微很少在家裏看見這麽多的菜,以前因為家裏只有她和沈母兩個人,所以每年的除夕節,沈母也只會做個三菜一湯放在桌上,算是湊合着讓兩人過節了。後來沈母過世之後,沈霖微就很少回家了,每年的除夕節她要麽就是獨自窩在公寓裏,要麽就是去國外旅行,而身邊的一些熱鬧的氛圍,好像全都與她無關一樣。
今年因為她的身邊有了岑南,讓她對除夕這種節日都有了一些不一樣的認知。
在吃年夜飯的時候,向浣英不停的給岑南和沈霖微夾着菜,好像是怕她們不夠吃一般,嘴裏還一直念叨着,這樣豐盛的一桌子菜,在家裏一年也就只能吃上這麽一次了,所以讓她們多吃點。
沈霖微本以為這次過來,多少都會受到向浣英的一些刁難,她都做好準備要去應付這些叼難了,可除了第一天剛來的時候之外,接下來的幾天裏,向浣英對她一直都挺好的,只是這樣的态度轉變的太快,反倒是讓岑南和沈霖微都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向浣英一臉熱情的樣子,岑南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只能這麽受着,只是私下底還詢問了岑侯軍她媽最近是不是吃錯什麽藥了,差點沒被岑侯軍給打上一頓。
杭市被下了禁鞭令,全市都禁止放鞭炮,所以原本這麽好的晚上,本該屬于熱鬧的氛圍,少了煙花,倒是冷清了不少,既然沒辦法放鞭炮,岑南就只好拉着沈霖微一起坐在沙發上陪着向浣英和岑侯軍一起看春晚,其實春節聯歡晚會也沒什麽好看的節目,每年都是那個樣,除了幾個小品之外,就沒其他好看的節目了。
岑南偷偷在沈霖微的耳邊問道:“怎麽都沒見你上過春晚啊?”
沈霖微轉頭,沖着她笑了笑。“有請過,只是被我拒絕了。”
“哇,我媳婦這麽厲害的嗎?”岑南兩眼放光的看着沈霖微。
坐在一旁的岑侯軍聽見了她們聊天的內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岑南立刻坐直了身子,倒是一旁的向浣英回過頭來問道:“怎麽了?嗓子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給你炖點冰糖雪梨?”
岑侯軍急忙擺了擺手,岑南在一旁笑的差點滾在了沙發上。
晚上,岑南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打開行李箱去拿衣服,突然看見之前給岑侯軍買的一條領帶還沒有送給他,于是把領帶拿出來,穿好睡衣,去到了岑侯軍和向浣英的房間門口,只是站在門口的時候,她聽見了向浣英和岑侯軍吵架的聲音。
“你就當是為了南南再忍忍好不好?”
“難道沒了她沈霖微,南南還會不認我這個媽不成?”
“那你又不是沒看見南南有多喜歡微微。”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後都是怎麽戳我的脊梁骨的?岑侯軍,你不懂女人,是沒聽過她們說的那些難聽的話,這杭市這麽小,随便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鬧的人盡皆知,沈霖微來我們家過春節,明眼人一看就能瞧出蹊跷,你以為人家都不知道她和我們家南南的關系啊?雖然現在同性戀婚姻都已經合法化了,但是老一輩的你看有誰認同這種思想的?表面上和你有說有笑的,背地裏還不知道怎麽罵着我們老岑家呢!”
“她們愛說讓她們說去,又不會少我們身上一塊肉,管那麽多做什麽?”
“岑侯軍,你說的倒是輕巧,感情那些話都不是傳進你耳朵裏了是吧?你可別忘了,這丢臉可是丢的你們岑家的臉!”
岑南聽着聽着,慢慢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随後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的牆上,聽見外面的聲響,房間裏面向浣英和岑侯軍立刻停止了争吵,等他們打開門朝着外面望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門外一個人都沒有了。
向浣英愣愣的問道:“剛才你聽見有人砸牆的聲音沒?”
“聽見了。”岑侯軍點點頭。“會不會是南南?”
向浣英不放心,于是說道:“我去看看。”說着就朝着岑南的房間門口走了過去。
岑南回到房間裏,把領帶放在了桌上,有些心煩的躺在了床上,她沒有想到,因為她帶沈霖微回家的緣故,給父母造成了這麽大的困擾,難怪最近她見向浣英在對待沈霖微的時候,總有些怪怪的,現在想來向浣英之所會對沈霖微那麽好,全都是為了哄自己開心。
門外傳來了兩聲敲門聲,岑南從床上坐了起來。
“南南,睡了嗎?”向浣英站在門外問道。
“還沒。”岑南走上前去,把門打開。
“南南,怎麽還沒睡啊?”向浣英看着岑南,笑的有些勉強。
“我睡不着。”岑南回答。“媽,我想和您聊聊。”
向浣英看了她一瞬,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母女倆來到樓下,向浣英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随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岑南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才開口說道:“媽,您和爸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
岑南低着頭,極力隐忍着自己內心的情緒,盡量不讓向浣英察覺出來。
向浣英雖早就猜到了是她,但是聽見她親口承認的時候,還是免不了驚了一下。
“南南,媽媽剛才說的那番話,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媽那都是用來氣你爸的,其實……”
“媽,您別解釋了,其實我都知道,我什麽都明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您不必為了我這樣委屈自己。”岑南擡頭看向向浣英。
見她這樣看着自己,反倒是讓向浣英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媽,其實我有想過,這次帶微微回來,肯定免不了會聽到些閑言碎語,我甚至已經做好了和微微一起面對這些事情的準備,但是我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給您帶來這麽大的困擾,給我們家帶來這麽大的影響,是我思慮不周,媽,對不起。”
“南南,不是,媽從來就沒怪過你。”向浣英搖着頭說道。
岑南坐過去,伸手一把抱住了向浣英,把自己的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閉上眼睛,輕聲說道:“媽,您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多年來都不肯談戀愛的原因嗎?”
向浣英搖了搖頭。
“是因為微微。”岑南回答。“媽,我給您講個故事吧?您願意聽嗎?”
向浣英愣了愣,随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個故事很長,要從我讀高中的時候說起。”
……
沈霖微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着,想起回房間之前,岑南抱着她親吻時的樣子,就感覺腰上還有她手指上傳來的餘溫,她坐起身來,穿上拖鞋,偷偷的走了出去,輕手輕腳的來到岑南的房間門口,卻發現房間的門是大開着的,裏面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樓下客廳裏傳來了一陣說話的聲音。
沈霖微穿着拖鞋下樓,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突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她心中一驚,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可仔細的聽了聽,這才知道不是。
岑南和向浣英在講着她們以前的事情,她講的很認真,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有些事情甚至連沈霖微自己都已經忘了,可岑南卻全部都記得,于是沈霖微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在樓梯的拐角處蹲了下來。
樓下的岑南還在和向浣英講着故事,樓梯上,沈霖微也在靜靜的聽着。
“媽,你知道嗎?微微她其實很粗心大意的,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總是喜歡丢三落四的,可偏偏對我的事情,比對她自己的事情都還要上心,後來我們在一起之後,她總是會照顧到我的情緒,不讓我受任何的委屈,什麽事情都遷就着我,哪怕我無理取鬧,哪怕我還是在怪着她,可她卻從來都沒有怨過我一句。”
“媽,你是不知道,明明讀書的時候都是我遷就她的……”
“媽,從小到大您總是問我想要什麽,我每次都是說沒什麽需要的,可是現在我想告訴您,我什麽都不要,只想要她,這輩子,如果身邊沒有她,我可能就會一輩子這樣,一個人孤獨終老了。”
“胡說!”向浣英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呸呸呸!你以後再這麽胡說,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媽媽才舍不得打我呢。”岑南笑眯眯的說道。
“你看我舍不舍得。”向浣英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那媽媽,您現在肯接納微微了嗎?”岑南一臉認真的看着她。
向浣英看着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接不接納她也不是我說了算的,還得看你爸那邊的态度。”
“可爸一向不都很聽您的話嘛,只要您同意了,還怕爸不同意啊?”岑南對着向浣英撒嬌的說道。
母女倆又在客廳裏聊了會,就會房間去睡覺了。
岑南回到房間,關上門,就着黑暗,她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開手電筒,卻被一旁伸出來的一只手給吓到了,緊接着她就落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鼻息見間傳來了沈霖微身上飄來的清香,這一瞬間,岑南突然就安下了心來。
“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岑南問道。
“在等你。”沈霖微回答,抱着她腰身的手臂又緊了緊。
察覺到沈霖微說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于是岑南問道:“怎麽了?”
沈霖微搖了搖頭。
她不願意說,岑南也沒有逼迫她,只是兩人就這麽站着,覺得有些冷,于是岑南推開沈霖微,打橫抱起了她,往床旁邊走了過去。
“阿南。”躺在床上,沈霖微輕聲呢喃的叫着她。
“嗯?”岑南替她蓋好被子,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
沈霖微伸手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在她的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了過去。“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居然這麽愛我。”
岑南微微一愣,随後立刻反應了過來。“你……都聽見了?”
好在是晚上,房間裏也并沒有開燈,否則沈霖微一定能看見她發紅的臉頰。
沈霖微點了點頭。“我都聽見了,你和阿姨說的話。”
岑南伸手緊緊的抱住了她,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內心十分的安寧,很想就這樣,一直和沈霖微一起走下去。
“微微,我愛你。”岑南說道。“所以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對你不離不棄。”
沈霖微放在她衣服上的手猛然間攥緊了,這還是岑南第一次對她說愛她,她的心立刻狂跳了起來,跳得飛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一般,感受到岑南漸漸加粗的呼吸聲,沈霖微突然起身,伸手撫住了她的臉頰,對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兩人吻的極其熱烈,沈霖微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感動全都傾注在這個吻上一般,等兩人吻到快要窒息的時候,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沈霖微趴在岑南的身上,喘着粗氣說道:“阿南,我、我也愛你。”
岑南攥緊她的手,把她往下一拉,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對着她的唇又是一個吻。
等到一陣折騰之後,兩人都有些累了,沈霖微躺在岑南的懷裏,用手指玩着她的頭發說道:“阿南,新年快樂,今年有你在身邊陪着,我覺得很幸福。”
岑南摸了摸她的頭回答。“我也是。新年快樂,微微。”
第二天一早,許是昨晚岑南和向浣英交談過的原因,這次向浣英倒是沒再和之前一樣很刻意的去對沈霖微好了,反倒是開始用一個做婆婆的态度去刁難她了,讓沈霖微跟着她一起做飯,一起洗碗,一起打掃家務,看着這樣的沈霖微,岑南雖覺得心疼,但也由衷的感到欣慰。因為她知道,向浣英肯這麽對沈霖微,完全是因為她已經開始慢慢的去接納沈霖微了,所以每次在向浣英叫着沈霖微跟在她的身邊的時候,岑南也沒去阻止,任由向浣英折騰。
兩人在杭市又過了兩天,陪着向浣英去中醫館做了第二次針灸之後,岑南接到了來自高中同學孫子劍的電話。
在電話裏,孫子劍邀請她去參加一下高中同學的聚會,岑南因為沈霖微而猶豫了,等晚上回到家裏,把這件事情說給沈霖微聽的時候,沈霖微倒是沒反對,只是她那天剛好和向浣英約好要一起去逛街的,所以也沒法陪着岑南一起去了。
岑南當天就同意了孫子劍的邀請,剛好這麽長時間都沒見過這些老同學了,這次聚會她也想去見見大家。
到了那天晚上,岑南去到了孫子劍在電話裏給她說的那家酒店,剛一進門就有服務員迎了上來。
孫子劍包了一間包間,等服務員帶着岑南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不少的人,孫子劍見她進來,立刻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岑南走過去在孫子劍的身邊坐了下來,周圍有一些人看見岑南就開始低聲的交頭接耳,岑南一臉莫名的看着他們,還以為是太多年沒有見面了,大家看着她都覺得有些陌生了。
等人到齊之後,孫子劍就讓大家全都介紹了一下自己,這其中有一些名字是岑南熟悉的,有一些名字是她覺得不太熟悉的。
等到了岑南做介紹的時候,一旁的姚科突然站起身來說道:“岑南就不用介紹了吧,我們這誰不認識她呢?她這段時間可是我們杭市的名人呢!”
“是啊,是啊,她就不用介紹了,倒是我們都想聽聽她的八卦新聞啊!”
一旁有幾個女同學起哄着說道。
岑南皺了皺眉,身邊的班長孫子劍站起身來,給她打了一個圓場,又安撫了一下她,岑南搖了搖頭,坐下身來,沒有說話。
“岑南,你裝什麽清高啊?聽說你在外面談了一個女朋友,今年帶回家了,是準備要結婚了嗎?”正在這時,坐在離岑南不遠處的一個女同學說道。
這個女同學岑南認識,是以前坐她後排的陳輕,只是讀高中的時候陳輕就一向和她不對付,這會說出這話來,明顯就是不安好心。
“陳輕,大家今天都是過來參加同學聚會的,你說話注意點分寸行不行?”孫子劍對着陳輕說道。
“班長,你這麽維護岑南,是不是喜歡她啊?讀高中那會我就看出你們之間的貓膩了,以前你可是對岑南最上心了。”
“上心有什麽用?還不是被一個女人給比了下去!”
這話一說,大家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岑南的臉色黑了下來,她看着陳輕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和她結婚了,我們連證都已經領了。”
聽見這話,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岑南竟然承認了,而且還是這麽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這樣反倒顯得他們其他人有些小人之心了。
不過就是因為同性戀婚姻合法化的這幾年,杭市從沒出現過一對同性戀,而岑南突然帶了一個女朋友回家過年,自然就破了杭市的首例,所以大家對于此事才開始議論紛紛,也有些人為此覺得不恥。但是同性戀婚姻已經合法化了,這是事實,即使是岑南承認了她和一個女人結婚了,也沒有什麽覺得不好意思,需要遮遮掩掩的。
“領證了?”孫子劍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岑南點了點頭。
“班長,好了沒?我有些餓了。”這時,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一個男同學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這個男同學岑南也有印象,當時是他們班上出了名的不良學生,叫張浩宇,沒想到他會出面來幫自己,岑南有些感激的朝着他點了點頭。
張浩宇沒有理會她,只是轉頭對着大家說道:“你們一個個去奚落岑南,不過就是因為她做了你們這輩子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們就排斥她,覺得她是個異類。但是你們扪心自問,這件事情如果換做是發生在你們自己的身上,你們能做到像岑南現在這樣,大大方方的去承認這件事情嗎?”
“如果做不到就全他X的給我閉嘴!服務員,上菜!”
作者有話要說: 給你們的,大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