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後對酷似先花神的霜花尤其嫉恨,看着玄機仙子給霜花安排了女子中最苦的命。
生而喪母,為生父不喜,被繼母虐待;長大後被情郎抛棄,名聲盡毀,被逼嫁給無賴,日日遭受磋磨;受盡折磨後又被賣入青樓,成為一雙玉臂千人枕的風塵女子。好不容易存了些贖身錢,又被人騙個精光,只能繼續呆在青樓。年老色衰以後,只能接待最低賤的客人,染了一身髒病,被趕出青樓,流落街頭,貧病交迫,直至死亡……
天後計劃的很好,可惜人生總是充滿變數,潤玉與水神的暗中相護自不必說,霜花下凡前自己也做了許多準備。
當霜花世間的情郎想要親吻她之時,潤玉終于忍不住現身阻止,之前他只是在霜花的夢境中出現。
“悅兒!”潤玉看着霜花,難掩憤怒,即使知道此時的霜花不是真正的她,他也無法忍受她與其他人親密!
“你…你是誰?你想做什麽?”霜花看着一臉怒容的潤玉,不禁懼怕地連連後退。
潤玉不由分說地将人拉進懷裏,狠狠吻上霜花,手緊緊控制住霜花的後頸,讓霜花無法移動絲毫,只能承受着如狂風暴雨般的親吻。
“你是我的!我的!”一吻畢,潤玉将人緊緊抱在懷裏,恐懼又哀傷。
過了好一會兒,潤玉感覺到一雙溫柔地手臂,輕輕環上自己的腰。
“潤玉……不要生氣,不要傷心,我回來了。”霜花的聲音有些虛弱,卻很清晰。
“悅兒?”潤玉震驚地看着懷裏的人,見霜花眉眼彎彎,絲毫不見方才的陌生與恐懼。
“悅兒,你恢複記憶了?”潤玉不确定地問道。
“嗯。”霜花笑着點點頭。
“怎麽會?”潤玉不是沒想過幫霜花恢複記憶,只是如此做法有違天道,會影響霜花的修為提升。
“因為潤玉在乎我啊,我們的紅線我可是綁的牢牢的,才不會因為這小小的歷劫便消失。”霜花笑得燦爛。
“悅兒……”潤玉抱緊懷裏的霜花,才覺得自己的心活了過來,他真的無法忍受霜花被他人觸碰,哪怕這只是霜花在凡間的一副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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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我好想你。”霜花靜靜地與潤玉相擁,享受着小別之後的甜蜜溫馨。
避免被天後察覺,潤玉不能在人間久留,修改了所有人的記憶,便回了天界。有了記憶的霜花,融彙在人間這十幾年的耳濡目染,對自己如今的處境以及天後的計劃大約有了了解。
“老妖婆,想離間我與潤玉的感情?沒那麽容易!”此時的霜花完全沒了在潤玉與水神跟前的單純無暇,反而更像個邪惡的妖女,危險又誘人。
之後的一切如脫缰野馬,完全脫離天後的計劃,天後大怒,催着暮辭煉制滅靈箭,意欲除之而後快。
近來,水域不太平,水神與潤玉皆有些被絆住腳步。霜花知道定是天後在搞鬼,霜花便設計留在了錦覓身邊,有鳳凰在,天後也會收斂許多。
而且之前在天界時,她便發現暗中有些勢力在與天後為敵。她唯一可以确定的人便是彥佑,那個很早之前便出現在錦覓身邊的蛇仙,她與錦覓的身世能這麽快公諸于世,彥佑功不可沒。
待她真的留在錦覓身邊,果不其然發現了彥佑的身影,還有玄機仙子、穗和以及……肉肉。
彥佑不知霜花已經恢複了記憶,只當霜花與錦覓一般,平日裏言行便也不怎麽謹慎,破綻多多。經過一些時日的試探,霜花可以确定彥佑便是當初在鳳凰涅槃是出手暗害的那個人,也發現彥佑應該是在幫潤玉的,只是卻不算是潤玉的人,着實有些古怪。
很快,霜花便知曉了答案,原來彥佑是潤玉生母簌離的人!
“潤玉的娘親居然還活着,還是在爹爹管轄的水域中生活,看來是爹爹救了她。”霜花暗道。
霜花知道潤玉對當年被親生母親遺棄之事很在意,她卻覺得事情絕不會那麽簡單。若簌離當真是那樣不堪的人,爹爹是不會違背天命保下她的,恐怕又是天後造的孽。或許她該提前結束自己的歷劫,恢複仙身,她總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霜花尚來不及恢複仙身,彥佑便已經帶着潤玉去了洞庭湖,母子相認。
“悅兒,原來當年娘親并沒有抛棄我,我好高興。”潤玉抱着霜花,訴說着心中的喜悅,霜花靜靜的任潤玉抱着,分享着潤玉難得如此外露的喜悅。
一邊的彥佑此時才知道原來霜花早就恢複了記憶,看霜花的眼神有些複雜,帶着一絲戒備。
霜花看到了彥佑的樣子,無聲地伸手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眼含警告。
“悅兒,改日我帶你去見見娘親可好?娘親見到悅兒定會十分歡喜的。”潤玉道。
“好啊,不如明日去可好?”霜花笑得溫柔。
“明日我還有些俗務要處理,不如三日後,我再帶你去看娘親可好?”潤玉道。
“也好,潤玉記得幫我準備見面禮哦。”霜花道。
“好~”潤玉寵溺道。
夜裏,用過晚飯,霜花将潤玉支開去備見面禮,自己則等着彥佑來找她。
“霜花仙子。”彥佑果然來了。
“來啦?來,嘗嘗葡萄新釀的桂花釀。”霜花笑着招呼彥佑。
“多謝。”彥佑坐在霜花對面,看着霜花酷似錦覓的臉,有些恍惚。
“怎麽?我跟葡萄像到撲哧君都分辨不出了?”霜花給彥佑斟了一杯酒,笑道。
“錦覓可沒有霜花仙子這麽聰慧。”彥佑道。
“我便當彥佑是在誇獎我了。美酒相伴,不如彥佑君給我講個故事吧。”霜花輕抿了一口酒道。
“哦?不知還有什麽故事是霜花仙子不知道的。”彥佑不冷不熱道。
“三日後,便要去見潤玉的娘親,自然是想多了解一下喽。”霜花淺笑着說道。
“霜花仙子直接問夜神大殿或者水神不是更好?”彥佑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
“問爹爹和潤玉,他們定是諸多隐瞞,如此為難的事,我怎麽舍得呢?”霜花又為彥佑添了杯酒,笑得坦然。
“……”彥佑滿臉黑線。
“奈,若是你不說,我便告訴潤玉你借酒行兇,意圖不軌。”霜花笑着湊近彥佑,道:“你說潤玉會不會殺了你?”
“你!”彥佑怒。
“哎呀,開個玩笑嘛,何必動怒。”霜花飲下杯中酒,笑着道。
“不知大殿知道你這般‘關心’他的娘親,會作何感想?”彥佑道。
“自然會很高興的。”霜花篤定,眉毛一挑:“不信?”
“……”彥佑盯了霜花半響,無奈道:“我信。”
“來,再飲一杯吧,我還等着聽故事呢。”霜花滿意地笑了。
彥佑憤憤地喝了酒,開始娓娓道來,越聽霜花的臉色越難看,眼中的殺意與身上的戾氣讓彥佑都有些心顫。
“悅兒,我回來了。”潤玉溫柔的聲音響起,霜花身上的可怖氣息瞬間消失無蹤,看的彥佑目瞪口呆。
“潤玉,你回來啦!”霜花撲到潤玉懷裏,笑得明媚。
“這麽晚了,怎麽還在喝酒?”潤玉聞到霜花身上淡淡的酒香味,忙摸了摸霜花的額頭和臉頰。
“噗嗤君一直嘴饞葡萄的桂花釀,我就從葡萄那兒要了一壺,聞着還挺香的,就稍稍喝了一點,就一點。”霜花整個窩在潤玉懷裏撒嬌道。
感覺霜花的額頭臉頰沒有發燙,便知道霜花沒有貪杯,潤玉也就不再追問,習慣性地将霜花整個抱起,走到桌邊。
一邊的彥佑看着兩人的相處模式,不由打個冷顫。
“彥佑,這麽晚了,你該回去了。”潤玉淡淡地說道。
“告辭。”彥佑見到如此重色輕友的潤玉,果斷離開。
“悅兒,以後離彥佑遠一些。”潤玉道。
“嗯?彥佑不是潤玉的朋友嗎?他還曾救過我跟葡萄呢。”霜花不解道。
“彥佑過于放蕩不羁,有失體統。”潤玉面不改色地說的。
“莫不是潤玉吃醋了吧?”霜花挂在潤玉脖子上,笑得促狹。
“……,夜了,該休息了。”潤玉不太自然地抱着霜花往內室走去。
“嘿嘿……潤玉真可愛。”霜花在潤玉嘴上狠狠親了一口,笑得肆意。潤玉加快兩步,将不老實的霜花抱回屋裏,好好□□。
第二日,潤玉去洞庭湖探望簌離,也想跟簌離說一下霜花要來看她之事。誰知,還未靠近,便感受到了靈力的沖撞,潤玉忙趕了過去,卻是天後與潤玉的娘親簌離在打鬥,還有一個戴面具的黑衣男人在與彥佑打鬥。
潤玉還心存希望,放下一切尊嚴去哀求天後放了簌離,簌離卻不願自己的兒子因自己而去求天後,寧願魚死網破。最終簌離不敵天後,重傷而亡。悲痛欲絕的潤玉終于有了反抗之心,與天後一戰,心存玉石俱焚之念,卻被趕來的水神阻止。
凡間的霜花見潤玉遲遲未歸,便知定是出了岔子,便想盡快返回天庭。如今,錦覓也已毒入髒腑,命不久矣,很快便會完成歷劫;霜花便設計想與穗和同歸于盡,誰知中途殺出一個黑衣人,欲取她與錦覓性命,結果卻是誤殺了肉肉!肉肉形神具滅,錦覓亦吐血身亡,提前完成歷劫!居然是滅靈箭!
那人見擊殺錦覓失敗,轉給繼續追殺于她,她便死死抓着穗和,躲在穗和身後,黑衣人果然有所忌憚!随後鎏英及時趕到,驅走了那人,霜花亦與穗和同歸于盡,結束了這次歷劫。
匆匆回到天界,去到璇玑宮,只看到焦急站在門外的彥佑和一條小泥鳅。
“潤玉呢?”霜花很擔心。
“你怎麽回來了?”彥佑詫異。
“你與潤玉遲遲未歸,我放心不下,便提前歸位了,發生什麽事?”霜花問道。
“幹娘她…死了…”彥佑哽咽。
“什麽?!是…天後所為?”霜花心中早有計較,只是沒想到天後下手如此快!
“我去看看潤玉,對了,穗和也已經歷劫回來,我怕她傷害錦覓,你去看顧一下錦覓吧。”霜花匆匆交代了幾句,便進了寝室。
諾大的寝宮沉寂冷清,潤玉縮在床角,環抱着自己,默默哭泣。霜花看着心疼不已,快步走上前,抱住潤玉。
“潤玉,我回來了,我在呢。”
半響,潤玉才擡起頭,猛然抱住霜花,哀痛不已。
“悅兒…悅兒…娘親不在了,是我害了她…悅兒…娘親…”
“我在,我在。”霜花無法安慰潤玉,只能抱着他,陪伴着他。
有霜花的陪伴,潤玉雖然傷心,但終歸沒有到絕望的一步。
然而此事卻遠遠沒有了結,天後不依不饒,以三萬洞庭水族為要挾,欲置潤玉于死地。
“爹爹,你幫幫潤玉吧,天後會置潤玉于死地的!爹爹!”霜花焦急地跑去找水神。
“霜兒,我已經盡量為夜神斡旋,這次夜神與天後動了手,天後定不會善罷甘休,但夜神畢竟是天帝之子,不會有事的。”水神安慰道。
“天後怎會顧忌這些!若不是有肉肉舍身相救,若不是穗和剛好也在人間歷劫天後有所顧忌,我跟錦覓早已形神俱滅!天後連滅靈箭都敢用,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出來的!”霜花激動道。
“滅靈箭?”水神震驚。
“爹爹總是為了六界安寧選擇息事寧人,可事實上不過更助長了天後的嚣張氣焰罷了。”霜花不再多說,“爹爹,我先去璇玑宮了。”
“霜兒!我跟你一起去。”水神放心不下自己女兒,陪着霜花去了璇玑宮,竟然看到天後意圖以琉璃淨火來對付潤玉,水神忙出手制止。
“潤玉!你沒事吧!”霜花忙跑到潤玉身邊,潤玉傷的很重,讓霜花心疼不已,立刻開始為潤玉療傷。
有水神在,天後終究有所顧忌,離開了璇玑宮。
潤玉傷的很重,幸好龍的身體本來就夠強悍,加上之前霜花為潤玉療傷時,特意設下的守護結印,這些傷不至于傷了潤玉性命。
“悅兒,我沒事,不要浪費靈力了。”潤玉阻止霜花為自己療傷,緩緩站起身,對水神道:“多謝水神仙上。”
“哎。”水神嘆了口氣,離開了璇玑宮,有些事他還需要好好想一想。
霜花與彥佑一起扶潤玉回了寝宮,霜花看着虛弱的潤玉淚水漣漣,潤玉抱着霜花溫柔安撫。有霜花相伴,即使艱難,他也覺得有希望。滅靈箭的事他已經從彥佑那裏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絕不會放過傷害霜花的人。只有他足夠強,才能護得身邊人周全,他不會再退讓!
安撫過霜花之後,潤玉送霜花去了水神的住處,之後的日子他要留在璇玑宮中為母守孝,只有将霜花送去水神身邊,他才可以安心。暗中,潤玉開始部署其他事。
錦覓回到天界之後,與鳳凰的感情也是一日千裏,隕丹也已經出現裂痕,但是天後卻想讓鳳凰娶穗和為妻,對錦覓惡意滿滿。水神與霜花都不想讓錦覓與鳳凰有太多牽扯,但是情之一事,外人實在難以插手。
一日,天界舉辦法會,錦覓也在受邀之列,霜花沒有心情便沒有去。
誰知,這不過是天後的一石二鳥之計,天後親自動手對付錦覓,另外派了穗和帶着滅靈箭來對付霜花。
正在璇玑宮內守孝的潤玉,突然感受到他用來守護霜花的逆鱗破碎,大驚,立刻趕去找霜花。
“悅兒!”潤玉到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霜花重傷倒地,那行兇之人見到有人來了,便立刻逃走,消失不見。
“悅兒!悅兒!”潤玉将霜花抱在懷裏,痛不欲生。
“潤玉……”霜花的身體開始慢慢結冰,她想抹去潤玉眼中的傷痛,卻已經無法擡起手來。
“霜兒!”花神隕滅,天生異象,衆神都知道霜花出了事。
水神立刻趕了回來,鳳凰也帶着錦覓趕了過來,天帝、月下仙人、彥佑等人也都趕了來。
“霜兒!”水神不死心地給霜花輸入靈力,霜花還是慢慢地在結冰。
“潤玉…爹爹…葡萄…對不起……”霜花虛弱地說道。
“悅兒,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潤玉緊緊抱着霜花,只希望可以留住霜花。
“等我…我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霜花虛弱的笑着,薄冰漸漸覆上霜花的胸口,開始向着脖頸蔓延,霜花慢慢合上了雙眼。
水神失魂落魄地站在一邊,錦覓與風神已經哭成淚人一般。
“不會的,不會的。”潤玉已有些陷入癫狂,龍尾、龍角顯現,眼睛也變成獸瞳,靈力不受控地噴射而出。
“潤玉!”天帝與水神大驚,想上前阻止,卻已晚了一步。
“悅兒,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一定不會!”潤玉抱緊霜花,額頭抵着霜花冰涼的額頭,開始輸送自己的真源之力,同時一個血紅色、複雜詭異的圖案在兩人的周圍湧現,将其他人都阻隔在外。
“血契?!快阻止他!”月下仙人焦急道。
然而,已經太遲了,契約已經開始,強大的契約之力讓人無法靠近,衆神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不知過了多久,契約終于完成,衆人震驚的發現,潤玉與霜花都完全變了樣子。
“潤玉!霜兒!”水神看着兩人的樣子不敢上前。
霜花身上的冰已經褪去,雖然沒有醒過來,但是軀體呼吸起伏還在,霜花活下來了。只是樣子完全變了,滿頭銀發,下半身也變成一條龍尾,半人半龍的樣子震驚了衆人。一邊的潤玉,也是滿頭銀發,雙目依然是墨綠獸瞳,龍尾的顏色暗淡了許多。
“怎麽會這樣?”錦覓震驚不已。
“血契是伴侶間最堅不可摧的靈魂契約,可以共享生命、力量,不受輪回管束。潤玉,将生命力分了一半給霜花。”鳳凰心中亦十分震驚,他從不知一向君子淡如水的潤玉會有這樣激烈的一面。
“悅兒,這裏好髒,我帶你回家,回我們的家。”潤玉變回人形,抱起霜花轉身離去,銀色的頭發與墨綠的眼睛卻無法再恢複原狀。
“潤玉!霜兒!”水神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