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節課老姚開始念其他人的成績
“咱們以後怕是聚不齊了,要說的話今天都說了吧。”趙虎抹了把淚,豪邁的說,“我有時候在想啊,還好我成績差,來了一中,能遇見你們。要是我去了市中,不知道得憋成啥樣。有時候又想,要是我成績好點,那多牛啊,能給一中掙點氣,別讓咱們學校總讓人踩。”
“誰說你們差了,你們都挺好的。”姚舜一拍桌子,拎着酒瓶又要跟他們喝,“幸好我沒有放棄你們,咱們一中,咱們二班,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50.第五十顆糖
付修被灌得有點多,人似乎醉了。
司小喃知道他不會醉, 她以前問過付修, 知道這人是天生的酒精不敏感。
但有的時候讓人沉醉的并不一定是酒, 而是當下的氣氛。
司小喃扶他到外面打車, 直直往自己家走。路過一中門口時, 看到那裏還真的架了個戲臺子。即使晚上臺上還有人唱歌,一頭綠毛爆炸頭的男人抱着吉他, 吼着亂七八糟的鄉村重金屬。戲臺子投出來的光照亮校門,校門口豎着個宣傳板,宣傳板上是付修大大的證件照, 底下還有他的高考成績。
真是太浮誇了,司小喃都不忍心看, 瞅了一眼就匆匆轉過頭。到家的時候孟娴還沒睡, 她知道這兩個小同學跟老師喝酒去了, 特意熬了點醒酒湯備着。
司小喃給付修喂了一點, 把他扔在沙發上去跟孟娴炫耀。
“媽, 你啥時候去祭拜咱們先祖,記得看看咱們祖墳有沒有冒青煙。”
“你省省吧,人家當事人還沒說什麽呢, 就你說的歡。”孟娴老早查了兩個孩子的成績,也為他們感到開心, “這得喝了不少吧?晚上就別讓他回去了, 我把房間收拾收拾。”
“嗯, 行。”司小喃應下來, 跟付修說了兩句。
付修畢竟沒醉,神志還清醒,聽到她的話就站起來自己去洗澡了。司小喃站在客廳裏,盯着他背影看了會,心底升起一股細細小小的幸福感。但隔了一會,她就憂愁起來了。
付修成績很好,太好了。
簡直好過頭了,所有學校都會搶着錄取他。
所以他很快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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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呢?”孟娴收拾好房間,出來見司小喃還愣愣的傻站着,走過去問了一句。
“媽。”司小喃回頭見是她,幾乎是立刻就來了情緒。她眨眨眼,又把情緒壓下去,“我沒事,你走吧。”
“得了吧,你是我生出來的,我能不知道你有沒有事?”孟娴走過去,拉她坐在沙發上,幾乎是不用猜就想到司小喃這樣的理由,“舍不得他啊?當初是誰那麽豪邁,把他往外推呢?”
“別說當初,就是到了現在,我還得把他往外推。”司小喃說着低下頭,嗫喏的補充道,“舍不得是真的。”
“先別想那麽多,還有倆月呢,開開心心過完再說。”孟娴拍拍她的肩膀,“等到跟前了,你就知道,你以為漫長的時間啊,其實一晃眼就過去了。年輕時候有點分離也正常,沒有分開過,就不知道在一起多麽難得。”
司小喃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孟娴沒有多說什麽,回到房間,把空間留給司小喃。
沒有分開過,就不知道在一起多麽難得。
所以,她應該怎麽面對這次分開啊?
付修洗了個澡,已經徹底清醒了。出來的時候司小喃不在客廳。
他到自己的房間裏,發現司小喃已經躺在床上,翹着腳丫做題。
“現在還早,我陪你躺一會,正好你幫我講幾道題。”司小喃往旁邊滾了滾,把空間空出來,“你成績太好了,我得多蹭蹭喜氣,合理利用資源。”
“行吧,你随便利用。”付修把擦頭發的毛巾挂在晾衣架上,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
他發質偏硬,墨黑順滑,平常總跟噴了發膠似得順服而蓬松。現在浸濕後倒是軟下來了,濕漉漉的貼在頭上,顯得整個人都無害了。
司小喃盯着他看了會,心底動了下,湊過去親了一口。
付修坐在那裏讓她親完,才笑着打趣,“我說你這人也太過分了,占着我睡覺的地方,讓我給你講題,現在還染指我的色相,什麽好事都讓你做了。”
“對啊,誰讓你現在是我家的人呢。”司小喃蠻不講理的說了句,臉埋在枕頭裏又忍不住興奮起來了,“不行我一定得去祭拜我家先祖,看看他們會不會激動的蹦出來。”
“你讓他們安眠吧,這兩天總被你挂在嘴上,當鬼都要打噴嚏。”付修跟她貧了會,拉過司小喃的練習冊給她講題。
兩個人靠的很近,身上的香氣彼此交織,彙聚成暧昧的荷爾蒙的味道。
付修在她面前聲音總要柔和一點,說話也比往常多。司小喃開始還能專心聽他講題,聽着聽着思想就不知道跑到哪個世界去了。
付修講完一個公式,轉過頭等她反饋,才發現司小喃根本沒在聽,“怎麽了?”
今天都喝了點酒,他擔心司小喃不舒服,問話的生意比往常還要柔和。司小喃像是被踩到尾巴,猛地從床上跳起來,胡亂的整理了書本要往外走。
正準備推門而出,她又停下,轉身看了眼說,“付修。”
“嗯?”
司小喃吞吞吐吐的說,“我六月底生日,到下周就…十九歲了。”
“嗯,我知道。”付修自然記着她生日。說來也巧,他生日在大年初一,司小喃在農歷六月一,四舍五入就兒童節。
要真是兒童節就好了,還能過兩次。可惜兒童節那天他們都忙着備考,沒人有那種心思。
“到時候去我那邊,我給你準備生日禮物。”
司小喃看了他一眼,抱着書兔子似得溜出去,逃出門的那一刻臉紅的吓人。
……不對勁。
付修清楚司小喃的個性,她在很多方面是不會害羞的,可內心卻很純潔,當決定要踏出一步的時候就會變得異常羞澀。
比如初次擁抱的時候,接吻的時候,告白的時候…
那麽剩下就是——
付修搖搖頭,把腦袋裏污|穢的想法晃出去,爬上床準備睡覺。
第二天付修找電腦填好志願,他成績很穩,被錄取毫無懸念,所以後面的備選志願壓根沒有填,整個過程兩分鐘就搞定了。
其他學校自然想方設法聯系他,想要确定好的生源。付修把手機開了飛行模式,一整天都連着wifi在讨論組裏看他們聊最新八卦。
木木木木:市中原來的第一,劉偉吧…好像是發揮失誤了,都沒上五百。
天下第一帥:那是哪個辣雞啊?
是虎不是貓:就是之前來學校門口笑付爺的,這下好,把自己笑道溝裏去了
木木木木:今年市中壓力大,考的都不怎麽樣
天下第一帥:聽說了,好像是因為考前,老師拼命給加壓力,然他們超過付爺
是虎不是貓:啧啧啧,活該。說起來付爺這波硬氣啊,我這兩天到校門口天天看到有外面的車過來,都是問他志願報哪的
天下第一帥:本來早幾天就該來了,但是他們之前以為狀元肯定在x市,都去那邊守着了
是虎不是貓:為啥覺得是x市啊?付爺後面幾次模考成績也不差啊
木木木木:他們覺得是咱們這邊出個成績好的,改卷的老師使勁擡分才到省前十的。哪知道老師不但沒給擡分,還每次多扣二三十分,這會是全省匿名閱卷,可算是兜不住了…
幾個人還說要去市中門口□□示威,付修懶得看,把手機扔到一邊躺在床上想,應該怎麽給司小喃準備禮物。
正常來說,交往中的男女送禮物都是鮮花,衣服,玩偶,可這些司小喃都沒多少興趣。而且他總覺得送這種東西,太沒誠意。
他還記得自己生日的時候,司小喃給了他一個世界。
到現在該回禮了,付修才發現司小喃給的禮物是多麽可貴,他思來想去,居然找不到一個能配得上的回禮。
可這種事求助別人又顯得太沒誠意,付修煩悶的翻了個身,陷入對自己智商和情商的深深憂慮中。
離生日還有幾天,司小喃依舊是雷打不動的來付修這裏報道,學習讀書偶爾膩歪,但也沒有再提過生日的事。
暑假閑的無聊……特指付修。他出去又會被其他學校招生辦的人堵,幹脆窩在屋子裏開發第二技能:做飯。
付修是練鋼琴的,手指靈巧,智商在線,三兩天下來居然學的有模有樣。雖然大餐還差點,但西紅柿炒雞蛋這種家常菜已經能做的相當美味。
司小喃樂見其成,從每天買早餐帶外賣變成跑去菜市場選點雞鴨魚肉,帶回去交給未來的付大廚料理。
付修看她吃的開心,又琢磨了幾道大菜。這天吃飯的時候,他沒忍住跟司小喃打聽,“喂,你過生日想要什麽?”
“嗯?”司小喃想了會才說,“沒什麽特別想要的,像這樣你給我做兩道菜,就挺好。”
說完她又笑了,“我突然想起網上說的,女生說沒什麽想要的,就是一定要送點什麽但我就不告訴你的意思。不過我沒那種意思,我是真的沒什麽想要的。”
“你這還不是我自己想的意思?”司小喃可能是真的沒什麽想要的,但是付修不可能不送。
“那你就想呗,你過生日還不是我想的,想的頭發都禿了。”司小喃吃完飯,主動端起碗筷走進廚房。
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付修做飯,他刷碗。司小喃廚藝方面沒什麽天分,刷碗倒是鍛煉了十年,已經爐火純青。
付修倒在沙發上想了會,拿起手機,日歷顯示今天已經28號。
還有兩天,能準備什麽?
說起來自己還真夠沒誠意的,明知道她生日就在這幾天,但一直沒有費心費力準備什麽。付修默默檢讨了下自己,微妙的發現一件事——
似乎把司小喃追到之後,自己就沒怎麽送過她東西,平常相處也沒那麽細致體貼了。
這不,現在人都委屈的去廚房洗碗了。
……再這麽下去,恐怕接下來她就該受不了,提出分手了。
付修瞬間坐正,産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司小喃擦着手走出了,見男朋友忽然正襟危坐,看着自己的目光分外殷切,仿佛又回到最初那段互相喜歡但是都不挑破的狀态。
“你怎麽了?總算開始為成為省狀元興奮了?”
“不是,”付修搖搖頭,望着司小喃的手沉默了會,“以後我來洗碗吧。”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司小喃嘀咕了句,說,“沒事,我洗習慣了。總不能什麽事都你做,搞得跟壓榨一樣。”
付修表情更複雜了,內心陷入了洶湧的忏悔,“那,你生日真的不想要嗎?”
問完,司小喃忽然頓了一下。
付修以為她又會說什麽都不要,隔了會,才聽到司小喃猶猶豫豫地回答,“那…你——
洗幹淨點?”
51.第五十一顆糖
“你…洗幹淨點?”
付修聽到她的話,愣了會, 才依稀明白過來司小喃這是什麽意思。他倒是想過這事, 可現在明明白白說出來, 比想象中還要尴尬。
他偏過頭咳嗽了一下, 等心底那丁點燥熱散去了, 才試圖緩解氣氛,問, “怎麽?要脫光了打一架啊?”
司小喃說出來的時候非常羞恥,忽然湧現的羞恥心幾乎要把她埋起來。雖然是遲早的事,可由自己提出來實在太不矜持了。
可聽到付修的話, 她那點羞恥心像是夏天裏的水蒸氣,忽然就蒸發了。
司小喃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磨磨牙問, “你洗幹淨了, 脫光了, 就為了跟我打一架?”
付修沒話說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臉皮挺厚, 撩人這方面比動不動還會害點羞的司小喃強。可這回他是徹徹底底的蔫了,緩和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倒不是付修沒想過那回事,他各方面功能正常, 肯定也會想跟喜歡的人更進一步。
可這種事情真的要發生了,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太喜歡這個人了, 所以猶豫的、忐忑的、不敢輕易碰她, 怕會讓她傷心難過後悔。
付修沒再說話, 司小喃也說不出來了。她感覺剛才主動提出的那句, 已經把她過去十八年的勇氣全部搭上了。
要是付修再誤解或者拒絕,司小喃不保證她會不會沖到廚房拿把刀——自我了斷。
她沒膽砍付修。
心懷鬼胎的兩個人裝模作樣學了會習,司小喃急匆匆離開了,留下付修惶惶不安的留在屋裏,正襟危坐的拿出手機搜索:第一次注意事項。
網上給出的東西太雜,還有很多是純粹來搞笑的。比如第一次上天要注意什麽,第一次變身要怎麽辦,第一次跟怪物決鬥…
付修超高的智商和學習能力仿佛已經癱瘓了,他沒辦法從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裏選出要用的東西出來。思來想去,他找了一個最不願意找的人。
大概是因為無聊,寧決回信很快。
天下第一帥:付爺,你別告訴我你跟喃姐好了這麽長時間,都一直在親親抱抱舉高高,連個負距離接觸都沒有吧?現在初中生都排隊打胎了,你倆天天一個屋檐下,這也太純潔了吧!
付修很想讓他滾,但是這貨滾了以後,他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人能咨詢。于是付修只好決定,先忍他半分鐘。
天下第一帥:還有付爺你找我問,其實是想跟我炫耀吧?哈哈哈哈你找我炫耀有啥用,讓我嘲笑你是處男嗎嘻嘻嘻噗噗噗嘿嘿嘿呵呵呵
付修覺得這半分鐘是忍不下去了。
他很想把寧決揍到宇宙的那一頭。
可能是隔着網線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寧決總算認真了些。
天下第一帥:那啥,其實這個事我不算挺有經驗。喃姐是那個…第一次吧?我碰過的處真不多,大概就是做好準備,別中獎了,還有就是女生那邊可能會疼吧,會脆弱,你得哄着,說點好聽的話。哄女生我擅長的,什麽寶貝乖乖你是我的小心肝
付修腦補了下那樣的場景,無情的回複:你還是滾吧
天下第一帥:唉付爺,你別不聽我的,不然你把喃姐伺候的不舒服,她脾氣上來一腳把你踹下床…
付修已經懶得看了,迅速拉黑了寧決,倒在沙發上思考人生。
剛才寧決說的那麽多,其實有用的只有一點——事前準備。
而且,那天是司小喃生日來着,就算把自己當禮物送了,她生日的事也不能馬虎。付修想,就算我脫光洗白給自己打了個蝴蝶結,這事也算是我占便宜。
不能這麽糊弄小松鼠,她本來就蠢,不能讓她再笨得不知道被寵着是什麽感覺。
二十九號付修起得很早,準确來說他根本沒怎麽睡,徹夜思考如何取悅女朋友這種具有跨時代意義的問題。
過了平常時間,司小喃還沒來,估計她今天不會來了。付修想着,從櫃子裏翻出一套能外出的衣服換上準備出門。
在知道他已經填報過志願後,沒日沒夜堵門的招生辦總算消停了。付修拿到省狀元這件事的餘韻還沒散去,但至少不會影響他平常的生活。
付修翻出小半年沒用的車鑰匙,在手機裏搜索全市的蛋糕店和商品評價,打開導航到市中心價位最高的一家。
其實付修平常很少會開車,只是冬天怕司小喃冷所以使用的比較頻繁。這輛車是搬來這邊的時候,親戚怕他出行不方便留下的。其實小縣城就這麽大點地方,付修平常三點一線,豪車到他手上只能蒙灰。
今天倒是難得派上了點用場,付修在市中心轉了一圈,後座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東西。蛋糕,配飾,玩偶,零食。他本來還想買幾件衣服,但是想想自己直男的審美,還是決定不要荼毒司小喃的審美了。
返程的時候路過一家自助成人用品店,付修停在路邊思考了整整十分鐘,還是把車開走了。
市中心這邊人來人往的,一點都不隐私。
付修自诩心智成熟,甚至可以說有些滄桑,但是在這種方面,他到底是個青澀少年。
倒不是說有多害羞,只是周圍這麽些人經過,難保不會有認識他或者司小喃的。縣城地方小,人都愛八卦,他要是一進一出被人發現了,明天這事不知道要傳幾個版本。他倒是無所謂,司小喃臉皮薄。
付修七繞八繞拐到個非常偏僻的超市,快速買了需要的東西後,徑直回家了。
司小喃果然沒來。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害羞還是…後悔。
要是她後悔了…付修想,她後悔,還能怎麽辦。自己縱容慣了,不可能介意這一次的出爾反爾,況且人家還過生日呢。
只是期待攢得太多了,要是司小喃臨時剎車,失望是肯定的。
付修把買來的東西都搬到房間裏,着手開始布置。他拆下蛋糕店的緞帶,把買來的配飾妝點上去,再用紙板照着蛋糕盒的樣子,裁剪成尺寸差不多的模樣動手拼裝起來,翻出一盒彩色鉛筆在空白的蛋糕盒上寫寫塗塗。
一個丸子頭的小女孩,一個西瓜頭的小男孩,腦袋低着腦袋,笑得特別甜。這是最開始見司小喃時,他偷偷畫的情侶頭像。
可惜在那之後司小喃就把頭像換了,只有他孤零零的還在用。
付修拼完盒子,把剛才拿出來的蛋糕吃掉,提着買來的蛋糕粉巧克力和草莓鑽進廚房,撸起袖子準備打蛋揉面。
昨晚想了一夜,他大概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出什麽能讓司小喃感動的稀裏嘩啦的創意。倒不如就用最平淡的方法,讓她過個甜蜜開心的生日。
之後如果她願意的話,付修想,我還是願意把那根綢緞綁在自己身上的。
司小喃坐在窗戶前面,呆愣了整整半個小時。她手裏掐了一朵從外面摘回來的無名小花,把小花上面的花瓣一根根拔下來。
她沒有在測什麽無聊的‘睡他’或者‘不睡他’這種事,司小喃性格固執,決定的事從來沒有反悔的。
她在測的是更嚴肅的事。
“白天、晚上、白天、晚上…”司小喃掐下最後一根花瓣,心裏喜憂參半。
這樣就必須跟孟娴說明天留宿的事情了,孟娴那麽了解她,多半猜出會是什麽事。
家裏的掃把擀面杖雞毛撣子都藏好了嗎?我會被打斷腿的!司小喃擔憂的想。
但這種事,主動坦白肯定比秋後算賬好一點。司小喃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滿地的花瓣攏了攏扔進垃圾桶裏,出去找孟娴。
孟娴正坐在自己房間裏嗑着瓜子追電視劇,猛地見司小喃愣了下,“你怎麽回來了?”
“我一直都在家啊。”司小喃很想質問孟娴為什麽這麽不關注自己,但是想到等下要說的事,她慫慫的坐在孟娴身邊,一副乖巧可愛的小女兒模樣,“媽,你怎麽在房間裏啊?客廳的電視大,你去外面看呗?”
“在房間裏舒服,客廳那個電視費電。”孟娴随口說了句,分她一把瓜子。
司小喃平常不喜歡這種太幹的零嘴,今天卻接過來,默默地坐在孟娴身邊嗑着瓜子,思考應該怎麽開口。
“剛才話還沒說完呢,你今天怎麽在家了?”總算察覺到司小喃的反常,孟娴扔掉一把瓜子皮,電視也不看了,轉過來問她,“是不是你倆又鬧別扭了?我說你別三天兩頭使性子,仗着人家小付脾氣好,慣着你,就整天找點不愉快的。這脾氣再好的啊,你幾次下來,他也不可能總慣着你。”
司小喃不愛聽了,“媽,我沒跟他鬧別扭。而且什麽叫他慣着我啊,付修那人私底下又貧又懶的。”
“得了吧,真當我看不出來啊?你倆這處對象,肯定是小付對你千依百順,誇到天上去了,不然按你的性子,一早得分了。”聽他倆沒鬧別扭,孟娴稍微放心了點,又抓起一把瓜子,“說吧,那到底是啥事啊?”
司小喃扁扁嘴,把瓜子全扔回去,拍拍手靠過去給她說,“媽,我明天不是過生日嗎?”
“嗯,是啊。”孟娴漫不經心的說,“十九歲也不是啥大生日,随便過過得了,難不成你還想要我給你買個直升機?”
“我倒是想讓你給我航空母艦呢,你買的來嗎?”司小喃被她怄得簡直說不下去,隔了會才幹脆破釜沉舟的說,“我明天要跟付修過。”
“哦。”這事太正常了,他倆整個暑假都黏糊再一次,刺激雖然已婚但是老公常年在外的孟娴。孟娴已經習慣了,并不覺得意外。
司小喃一鼓作氣,又說,“晚上也在他家。”
“哦。”孟娴又應了一聲。不就是晚上也在那邊嗎,有啥好炫耀的……等等?晚上!
兩個剛畢業的小同學,晚上共處一室,這是要出事啊!
孟娴驚得瓜子扔了滿地,瞪着自家閨女問,“你剛說啥?”
“就、就是我晚上在付修那邊。”司小喃連忙退開幾步,說,“你剛才應了,我就當你同意了啊。”
孟娴瞪大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呼吸驟然急促起來,站起來環顧四周,沉聲問,“咱家的鐵耙子呢?”
鐵耙子?是那種前面帶刺後面帶棍的玩意兒?
還有這種操作?
“媽!”司小喃急了,她覺得在跟男朋友雙宿雙飛之前,自己得去找閻王爺下個棋。
52.第五十二顆糖
司小喃用盡方法,總算是平息了孟娴的躁怒。她反鎖上門, 免得自己親媽真的去找什麽鐵耙子, 把自己了結到這裏。
孟娴坐在床邊仔細思考了三分鐘, 心裏還是餘怒未消。她把司小喃叫過來, 嚴厲的問, “這種事情之前發生過沒有?”
司小喃連忙搖頭,認錯态度非常積極。
孟娴松了口氣。還好, 沒有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錯誤。她看着垂着腦袋一言不發的司小喃,整個人陷入深沉的糾結中。
孟娴骨子裏是個傳統的女人,打小就讓司小喃注意分寸。司小喃也乖, 沒讓她操過什麽心。到十八歲才找了個男朋友,看着還挺靠譜。
其實她想法很簡單, 并不非要說結婚之後才能到那一步。可她就這麽一個女兒, 看不得她在人生路上吃一丁點的虧。
司小喃坦白交代這件事, 大概也是對自己的信任。孟娴想着想着, 氣慢慢消了。
“你…”孟娴開口就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聽了會她問,“你可想好了?”
司小喃點點頭,态度不算強烈, 卻很堅決。
“你想好了,我也沒什麽能說的。”孟娴拉過她的手, 仔仔細細看着司小喃, 似乎是在感慨什麽, “你到底也這麽大了。”
司小喃聽到這話, 平平淡淡的,一瞬間居然有想哭的沖動。
“唉…從你出生那天,我就知道,你早晚都是別人家的白菜。”孟娴想了下付修那個孩子,覺得也是個靠譜的人,心底就認了命,“其實付修在咱們家留宿那幾天,你總偷偷跑他房間裏,我就猜到這一天不會遠了。”
司小喃徹底震驚了,連忙問,“你怎麽知道的?”
“你動靜那麽大,咱家牆又不隔音,你說我怎麽知道的?”孟娴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繼續說,“一個女孩子家,半夜往人家男生房間跑,你還真是厲害。”
司小喃糯糯的辯解,“我又沒做什麽…”
是啊,那時候沒來得及做什麽,現在可不就補上了嗎?孟娴毫無波動的想,居然越想越平靜,甚至連氣都不想氣了。
自家的大白菜主動要去喂豬,你總不能說人家豬不好。
何況那頭豬還是豬群裏最英俊的。
“那件事,你要是想好,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但是有幾點你得注意…”孟娴到底是過來人,交代的非常詳細。司小喃第一次跟母親談這種話,開始還覺得害羞放不開,到後面聽的愈發認真,還無比慶幸自己來找孟娴這一趟。否則她跟付修倆雛,随便被網上|信息忽悠了,不知道得走多少彎路。
這晚上時間過得特別慢,司小喃醒了三次,最後一次是在五點。天蒙蒙亮,她已經睡不着了,爬起來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不挑不知道,仔細看看自己今年還真沒有什麽衣服,偶爾買的幾件還都是規規矩矩的學生款,穿上去就跟未成年似得。
雖然司小喃距離成年也沒幾天,但是今天她總不能再讓自己顯得那麽嫩。萬一給付修什麽錯覺,惹得他有奇怪的癖好怎麽辦?
司小喃在衣櫃裏翻了翻,找出前年的衣服。半透明的藍色圓點外套裏面套個布料輕薄的小背心,配上該露的都能露出來的牛仔短褲——其實這短褲司小喃是冬天買的,她以前是真不怕冷,到白雪皚皚的時候還能把該露的都露出來。為此,付修還酸過一次。
導致就算到了夏天,司小喃也沒穿過能露出膝蓋的衣服。
久違的換上這身,司小喃居然覺得有些不習慣。她照鏡子望着自己,這兩天那點模模糊糊的羞恥感卷土重來。以前她這麽穿從來不覺得有什麽,今天可能是心理原因作祟,她感覺自己就是個——等待簽收的包裹。
這背心也太薄了,褲子也太短了,付修要是真想做點什麽,都不用脫,直接撩起來就能…
不能在想了,司小喃抹了把燥熱的臉,躲進洗手間撩起涼水洗了把臉。
出來時,司小喃心情已經平靜很多。她收拾好其他應該帶的東西,把頭發梳整齊。她沒有嘗試化妝,畢竟沒有開發這個技能,萬一把自己打扮成如花就得不償失了。
捏着手機發了會呆,到了六點半,她才推門出去。路上的人很少,司小喃沒有磨蹭,徑自往付修家的方向走。
在樓下遇到那個很讨厭的房東,她沒有停留,順着樓梯往上走。房東看着她的背影,不服氣的哼了兩聲,“小姑娘家家的,長得還挺漂亮…”
這是被誇了?司小喃心情很複雜。她本來就很漂亮啊,難道房東平常都沒有看出來嗎?還是因為自己找到男朋友肆無忌憚都不收拾自己了?應該不是……
吧?
好像跟付修在一起,司小喃是不會特意收拾。
真對不起男朋友。
走到五樓,睡了将一個月懶覺的人居然醒着,屋裏傳來噼裏啪啦的動靜。司小喃推開門進去,付修正穿着大背心坐在地上,抱着打氣筒吹氣球。
旁邊吹好的氣球擺了一地,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個殘骸。司小喃繞過滿地随時可能爆炸的大氣球,走到付修旁邊蹲下問,“要我幫你嗎?”
“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啊?”付修加快動作,把最後幾個氣球綁好,拉着司小喃站起來說,“不用,我已經做完了。”
“這些是要挂到房頂上嗎?”司小喃問。
按照付修直男的審美标準,弄滿屋子氣球搞個聯歡晚會的形式挺正常。
“不是,拿來給你踩着玩的,就擺在地上。”說話間付修看着她今天的打扮,微微皺起眉,“你怎麽穿這樣就出來了?”
司小喃聞到濃重的酸味,連忙解釋,“大清早的,路上沒人看到。”
“好吧。”付修不信她的說法,但司小喃都解釋了,自己再計較顯得小氣。他看着司小喃露出來的長腿和若隐若現的圓潤肩膀,由衷的贊美,“挺好看的。”
“你果然是嫌棄我平常不打扮,是嗎?”司小喃笑了笑,踢開腳底下的氣球,十分懷疑的問,“你搞這些,真的是讓我踩的?”
“是啊,你等等。”付修抱起一個氣球,繞過滿地五顏六色圓滾滾的球體,走到卧室前推了一下。門開了一條縫,用裏面湧出更多的氣球,把司小喃半個身子都埋在裏面了。
周圍都是軟軟鼓鼓的氣球,動一下都被這些球體包裹着,司小喃拿起一個,看到裏面塞了張紙條。她戳破,紙條上寫了一句情話——
寶貝,生日快樂。
她又拿起第二個,裏面果然還是有張紙條——
感謝你出現在我生命裏。
司小喃粗略估計了下,這整個房間的氣球,沒有上千也有八百,“還都是手寫的啊,你這些弄了多久?”
“沒多久,你要是晚來個十分鐘,我就能把這些都塞進卧室裏,給你個驚喜。”雖然驚喜沒給成功,付修倒不覺得怎麽失望。
“還好我來早了,否則得被你的驚喜吓死。”司小喃抱怨着,卻笑了起來,撲過去隔着氣球抱住付修,“謝謝,我挺開心的。”
“你這就開心了?”付修又陷入忏悔之中。
他肯定是做的太少了,才讓司小喃變得這麽容易滿足。
“你為我做什麽,我都覺得開心。”司小喃主動親了她一口,在氣球裏刨出一塊地,一個一個認真的拆了起來。頓時整個屋子都是噼裏啪啦的聲音,聽上去特別喜慶。
她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氣球全部紮爆,收到了999張紙條。司小喃把紙條謹慎的收好放進自己帶來的包裏,看着滿地殘骸,覺得無比可惜。
“你看你,搞了那麽久,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