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她腰軟唇甜》
作者:三無是萌點
簡介:
司小喃圓杏眼,櫻桃唇,楊柳腰,是全市最惹眼的高中女生。
追她的人從市中心排到了郊區,但司小喃懶得談戀愛,誰都瞧不上。
後來生了一場大病,讓司小喃變得圓滾滾,巴掌小臉變成了大餅臉,誰都瞧不上她。
她在圓滾滾的這一年,遇到了從眼緣都性格都讓她想談戀愛的付修。
一中所有人都在議論:前任校花司小喃吃激素毀容變醜了!
只有學神付修知道,她腰軟唇甜人可愛,而且只給我看...
外冷內熱實力雙标的付爺×孤僻散漫到甜軟黏糯的小乖喃
*女主超漂亮,會慢慢恢複的
*超級甜文,一大波狗糧吃到撐
*微博:三無是萌點hhh
內容标簽: 都市情緣 花季雨季 情有獨鐘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司小喃,付修 ┃ 配角:寧決,靳晨 ┃ 其它:
複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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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司小喃複學的日子。
她生病前,距離高考還有一百多天。
現在,距離高考還是一百多天。
現實并沒有因為憐香惜玉而變成哆啦a夢的時光穿梭機,從住院到現在,司小喃已經休學整整一年了。
昔日魔鬼紅小辣椒喃姐坐在窗邊,手捧大臉,亮亮的圓杏眼望着窗外早落的初雪,念經似得背出昨天夜裏跟自己想好的約定。
“一,今年要好好學習,争取考上大學…”
司小喃說完,妄想像是飛上天的七彩泡沫,瞬間破碎了。
她那總分加起來超不過別人單科的成績,要是能考上大學,全國就沒有文盲了。
司小喃喪喪地吸吸鼻子,鑽進呼吸道的冷氣像是涼涼的薄荷糖。
她小聲補充,“起碼考過專科線,不能讓家人和朋友擔心了。”
“二,不可以再打架,也不能主動惹事,更不能早戀…”這三項是校規上寫着的。
打架惹事這兩樣司小喃以前都做過,但早戀可真沒有。
高中前兩年,她是全市最好看的女生。
不是司小喃自戀,整個城市就兩所高中,司小喃圓杏眼櫻桃唇,盈盈不堪握的楊柳細腰,笑起來唇邊挂着小酒窩,到哪都能讓人移不開眼。
僅僅在一中,每個班起碼有三成男生想追他,另外七成是已經有女朋友或者正打算分手來追她的。
司小喃對談戀愛沒興趣,拒收的情書能編成一本《中學生情書大全》了。
但,這是在她沒生病的時候。
光潔的玻璃倒映出她現在的模樣,臉圓圓的,像是大皮球。
病了整整一年,原本黑長直的秀發也變成頂在腦袋上短短的破爛稻草。
手術後長期服用激素類藥物,把司小喃好好的瓜子臉硬是折騰成鼓鼓脹脹的發面饅頭!
整張臉出奇的圓,跟大盤子似得。即使司小喃五官底子好,臉脹了以後也當不成小仙女了。
司小喃抿了下唇,輕聲補充,“不要太快被學校裏的同學認出來。”
快到上學時間了,司小喃隔着窗戶看到唐禹在外面等着。
她背起書包準備出門,手碰到門把手之前又縮回來,頓了會,司小喃咬咬牙轉過身把桌上的白色棉質口罩攥到手裏。
雪花在瀝青馬路邊積聚起成堆的冰沙,看上去又白又軟。
可惜司小喃現在身體虛,暫時沒辦法玩雪。
媽媽孟娴還在熟睡,司小喃留了張便簽紙,輕手輕腳的關上門。
剛踏出自家小院子,就見寬敞的馬路邊杵着一輛掃碼可用的共享小黃車,上面的鎖早就被人踹開了。
破壞公物,真沒素質。
司小喃扁扁嘴想着。
隔壁的唐禹小弟穿着明黃的長風衣,成為白茫茫的雪地裏唯一暖色的點綴。
唐禹擡頭見司小喃出來,笑了下,露出兩顆小虎牙。他天生長了一張鄰家弟弟的臉,讨人喜歡。
唐禹朝凍得通紅的掌心哈兩口熱氣,扶着車把腳一蹬滑到司小喃面前。
“上車吧我喃姐,小弟護送你去學校。”
因為兩家住得近,唐禹和司小喃從幼兒園就認識,從小玩到大情同親姐弟。唐禹今年六月已經畢業,考取了本市的大學,前兩個月都在學校裏住。
聽說司小喃出院便退了宿舍,住進她家旁邊的空房子裏繼續盡職盡責當鄰家小弟。
司小喃把深灰色羽絨服上帶絨毛邊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擋住剛長出來沒多少的頭發,整張臉上只露出一雙圓圓的杏眼,在冬天的白雪中波光潋滟。
小黃車後面猛地一沉,唐禹囑咐讓她仔細點別摔下去,才蹬起車輪。
前方霧霭蕭瑟,後面白雪皚皚,一行車辄穩穩向前駛去。
“喃姐,我剛開始見你,差點沒認出來。你這藍白校服一穿,跟原來的樣子差太多了。”
去年出事之前,司小喃即使在冬天最冷的時候,也敢穿着吊帶短裙露出兩條長腿。
那時候司小喃是真的漂亮,随便往校門口一站,就夠全校的男生想入非非一整天了。
而且她還有個特點,就是絕對不穿打底褲,出名的為造福大衆眼球不要溫度。
現在居然穿了臃腫的羽絨服,還在羽絨服上套上一中無敵醜的校服。
一點都不符合她小仙女的形象。
司小喃沉默地聽着,心裏百味陳雜。
她身上倒是沒有收到藥物影響,但是免疫力差經不起寒涼。
而且現在這臉…她還當什麽小仙女,只想把自己好好藏起來。
唐禹還在念叨。
“…對了,有個事我得交代下。你消失的這段時間,一中老大換了人,現在叫付修,名字特文青,長相……啧,怎麽說,一言難盡,你見到就知道。
你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剛轉過來,性格特別獨不跟人親近。
開始呢,也沒人把他當回事。
但沒幾天,付修月考直接拿了全市第一。”
唐禹吞了下口水,邪乎的補充,“壓了年級第二足足一百八十多分,比市中的最高分還多。”
他們這個小城總共就倆高中,市中和一中,市中是正兒八經的重點高中,裏面的學生都一副要成為國家棟梁的高冷。
相比起來一中簡直是個菜市場,什麽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偶爾冒出來一個學習好的苗子,也會在日久天長中被同化成病秧歪稈。
司小喃當然清楚這些,她算了下比第二高一百八十分是什麽水平,羨慕的眼紅。
要是自己也有那樣的成績…不,只要能考到一半。別說專科,上大學都夠了。
她酸酸的問,“他學習那麽好不去市中,來一中做什麽?”
“喃姐,你總算肯出聲了?我還以為你病啞巴了呢。”
唐禹松開左邊的車把手擡頭望身後看了眼,潇灑的拐個彎騎上通往一中的大路。
“全校的老師見了付修的成績都吓哭了,校長恨不得跪下叫他爺爺。付修班主任問他要不要轉到市中去,說那邊教育質量好。
結果付修直接拒絕了,他說市中校規嚴,麻煩。班主任開始還覺得納悶,結果沒就抓到付修一個人在校外聚衆鬥毆。”
“聚衆鬥毆,只抓他一個人嗎?”
司小喃歪過腦袋,覺得奇怪。
按照常理,這種聚衆鬥毆不應該是法不責衆嗎?
上學的路并不遠,沒幾分鐘就看到一中落了雪的鐵鏽校門。
充滿歷史感的校門上還刻着那行老套的字:今天我以一中為榮,明天一中以為為榮。
可建校以來,一中沒出個能‘以他為榮’的英雄。好不容易遇到好苗子,還是個不遵紀守規的壞小子。
唐禹剎住小黃車停在路邊,一字一句跟她說——
“別人,聚衆,他,鬥毆。一個人,毆了一幫。”
唐禹沒說一幫具體多少人,但他的臉色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司小喃從車上跳下來,動作慢了一瞬才恢複正常。
她把帶黑毛邊的帽子摘下來,打理好因為靜電變得亂糟糟的發尾。
司小喃圓杏眼望着唐禹,水汪汪的眼底一片平靜寧和。
“放心,你的意思我知道。複學的半年裏我不會惹事,那個付修…我見到他繞着走。”
反正到畢業只有一百多天,她才不會招惹什麽學校老大呢。
司小喃想,這次她一定要成為好學生。
“嗯,你不能再出事了。”唐禹複雜的看着她,有那麽一秒鐘想替她撥開臉上的頭發,又硬生生收回手,“其實你這樣子,還挺好看的。”
司小喃準備邁開的步子頓了下,有些生氣的說,“謝謝你這麽言不由衷的睜眼瞎,我家裏還是有鏡子的。”
自己這張臉,連親媽孟娴都看不下去,也只有唐禹還能違心說好看。
附近的學生陸陸續續趕到校門口,帶着紅袖章的值日生已經開始拿本子記名字了。
司小喃朝唐禹擺擺手,低着頭準備往學校裏走。
唐禹目送她拐過馬路,長腿一撐準備騎車去自己學校,還沒轉過身,就見埋頭走路的司小喃撞進一個男生懷裏——
男生個子很高,司小喃撞過去時頭頂挨到他的下巴,垂下的視線落在他骨節勻亭的手上。
他手裏剛要紮開的熱豆漿沒拿穩,直直砸在地上。
軟塑料杯瞬間裂開,滾燙的豆漿化開滿地積雪,濺在雙方褲腿上。
周圍偷窺的人默默倒抽一口涼氣,仿佛預見了接下來要發生的災難。
“那女的真夠勁,還敢這麽搭讪。”
“仗着付爺不打女生呗!”
“我日,小婊|子在付爺懷裏靠了多久了?心機girl,真惡心。”
“對不起。”司小喃聞到清新的檸檬香氣,是男生身上洗滌劑的味道。
幹淨又好聞,有一絲絲甜味。
她耳邊亂糟糟的,聽不清楚旁邊人在說什麽。
她向後退着避開男生,在口袋裏摸了摸,掏出兩枚硬幣遞過去,幹巴巴的說,“我賠錢,你再買一杯。”
“……”付修把視線從沾了泥點的白運動鞋,移到女生的白口罩上。
一個沒見過的圓臉女生。
她剛剛放着大路不走,偏偏往自己懷裏撞過來,明顯是故意的,現在還低着頭不敢看自己。
尋仇還是搭讪?
司小喃手在半空中舉了一會,掌心的鋼镚墜了有千斤重。
不知道為什麽,旁邊很多人圍過來議論紛紛,衆多的目光讓司小喃覺得無比尴尬。
是不是有人認出我了?
要是被認出來,他們肯定會嘲笑我現在的樣子。
還有這個男生為什麽不說話?難道我應該去買一杯豆漿賠給他嗎?
可是現在根本鑽不出去,也快要上課了。我好像弄髒了他的褲子和鞋子,看起來很貴的樣子…不會還要賠吧?
司小喃胡思亂想了半天,付修終于冷冷開了口,“跪下,弄幹淨。”
他是付修
“跪下,弄幹淨。”
司小喃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沖自己說了什麽。
男生的聲音清冽好聽,如一渺溪水沖刷過河石。
但再好聽也無法沖淡他言語的惡劣。
司小喃把舉着兩個鋼镚的手垂在身側,擰緊眉,視線從駝色的厚外套胸口部位移到男生臉上,偷偷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腦子裏迅速閃過兩個想法。
這男生是誰?怎麽從來沒見過。
司小喃休學前在一中呆了兩年,對這裏非常熟悉。雖然做不到記住全校同學,但不可能忽略這麽有特質的男生。
第二個反應是,他真好看。
能把一中男生平均顏值硬生生拔高二十分那種好看。
皮膚偏白,頭發偏長,完全超過了校規要求的‘不過耳’。
他黑發搭理的很好服帖柔順,讓滿頭稻草的司小喃羨慕地咬牙。
男生眉眼墨黑,高挺的鼻梁下,唇交明顯勾着鋒,冷冰冰的。
司小喃注意到,現在天氣冷,呼吸的時候多少會帶出些許泛白的霧氣,升騰到空氣中。
但是面前這個男生呼吸卻沒有白霧,他全身都散發着淡漠,從頭發絲到腳底板寫滿了不可亵玩。
惹不起的念頭在司小喃腦袋裏擴大,她認慫說,“那個,我可以幫你洗衣服,你把…”
話沒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付爺是你啊,堵咱校門口幹啥?”寧決狗腿的跟在潘盈盈後面拐個彎,擡眼見付修背對着他戳在學校大門外,連忙擠到人堆裏打探情況。
潘盈盈聽見他叫付修,也跟着湊過來。大小姐一改剛才鼻孔仰到天上的态度,溫順的站在付修旁邊,俨然是宣告準正宮娘娘的姿态。
新來的這倆人司小喃都認識,寧決是以前高二的老大,最出名是愛耍流氓不要臉。他特別花,全一中顏值在六分以上的女生他都招惹過。
對面的潘盈盈原來是高二的級花,現在大約搶了司小喃的位置,是校花了。
她臉上抹了妝,明豔動人,散發着超乎年齡的成熟,撩頭發的蔥白手指上還帶着三個明晃晃的大鑽戒。
潘盈盈試探性的跟付修縮小距離,纖細的胳膊想要挽住他,說話的聲音嬌滴滴帶着妩媚,“付修,你怎麽不去學校呢?這小胖子誰啊?”
潘盈盈警惕的看了司小喃一眼,确定對手的長相毫無威脅力,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付修身上。
小胖子?叫誰呢!司小喃還沒來得及生氣,又記起剛才唐禹叮咛的話。
付修?是他?
壓第二名一百八十分的學神,單人毆一幫的校霸?
司小喃怔了一秒,垂下腦袋盯着被豆漿打濕的那片水泥地。
灑在地上的豆漿已經凝成冰,沾了層白霜,涼飕飕的像是此刻司小喃的內心,寫滿了流年不利。
剛複學就潑了大佬半褲腿豆漿,她未來半年還能安生嗎?
付修對上她茫然的眼睛時,恍惚了。
她的眼睛圓圓的像是會說話,寫滿了情緒,似乎在哪見過?
還沒等仔細想呢,寧決這二貨就把潘盈盈帶過來。
“付爺你調戲轉校生呢?”寧決看付修跟個女的在一起,吹了個口哨。
“調戲你媽。”
付修事情想到一半,被他鬧得火大,又煩潘盈盈這副粘人精的樣子。
他利落的轉了個身穿過人群,往學校的反方向走。
“付爺,你幹啥去?”寧決這才注意到他鞋沾滿了泥點,褲腿濕了半截,地上還掉了個塑料杯,看上去像是讓人拿豆漿潑了一褲裆,“你怎麽搞得啊…喂真走了?大姚說這周領導嚴查,曠課要請家長。”
付修頭也不回的說,“我父母雙亡,讓他去地府勾魂。”
寧決仰着脖子見他走遠,嘀咕兩句把視線挪到對面戴着口罩,一言不發的女生身上,自帶的顏值評分系統瞬間啓動。
發型:05,太短,還毛躁。
體形:05,校服遮住根本看不出身材。
服飾:05,看口罩,品味肯定很差。
臉型:0。寧決瞅了眼這大臉盤子,連05的最低分都不想給。
五官:2…3吧。女生的杏眼楚楚動人,讓寧決破例在2分的最高分上又額外加了一分。
總分45,沒達到勾搭标準。
寧決也不覺得失望,好看的女孩在精不在多。
可惜打從司小喃突然休學後,再也沒有從他這裏拿到9分以上的姑娘。就連潘盈盈,也只能勉強拿到85。
“哼,又不理我!”潘盈盈不知道是學了讀心術,還是被付修的不給面子氣得,跺了跺腳甩着一腦袋大波浪踩着小高跟走進教室。
寧決連忙追着潘盈盈往學校走,邊走還不忘邊回頭給司小喃說,“你是轉學生吧?進門左拐,先去行政樓報道。”
見一個長得不好看的女生,也能判斷出來是不是轉學生,這寧決果然沒有辜負他遠播的花名。
司小喃站在原地等他們都散開了,才按寧決說的話往行政樓走。
邊走邊想,寧決對待個女生就要施舍點溫柔,活的該有多累啊。
付修手插在外套兜裏,慢悠悠的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擦肩而過一輛共享小黃車,在經過他旁邊的時候停了一下。
騎車的男生有點眼熟,似乎是今年畢業的人。
男生深深看了付修一眼,眼裏劃過一絲警告的意味,揚長而去。
挑釁?
威脅?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早晨。
糟透了。
…
一中教得好點的老師全部在高三,導致每年高三畢業班都是那幾個老師。
姚舜扶了扶眼鏡,看了眼司小喃,嘆着氣望着入學檔案右上角的一寸免冠照。
“情況我都知道了,以後在班裏有事情及時找我,別總跟去年似得總悶着,結果上課的時候流鼻血暈倒…”
姚舜把剩下的話憋回去,他也不願意回憶當時的情景。
姚舜清清嗓子,站起來拍了拍司小喃的肩膀,語重心長的交代,“去年咱們班都不喜歡我,你帶得頭,所以我總覺得你是刺頭是壞學生。
後來想想,其實你也是個普通的小姑娘,咱們師生一場,也就剩半年的緣分,彼此信任吧。”
司小喃點點頭,姚舜的态度讓她覺得意外。還以為自己複學,原來的班主任肯定會覺得困擾,或者因為見到這副模樣的自己而幸災樂禍。
“早讀快結束了,你跟着我進班裏。今年學生多,空位只剩最後幾排了…”姚舜複雜的看了眼她,“最後一排那些小子個個都不省事,你要覺得不适應我給你換位置。”
“沒事,我去年也在最後一排。”司小喃深吸一口氣,終于在姚舜的苦口婆心裏,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普通、平凡的、在學校的感覺。
上課鈴叮叮當當響了三次,高三二班的同學才懶洋洋往座位上走。
姚舜捧着教案走進來站在講臺邊上,讓開過道。司小喃垂着腦袋,從喧鬧的人堆裏擠過去走到最後一排,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她本來想從後門進來,但是這段時間天冷,後門的同學嫌開門時候風會吹進來,幹脆用拖把把後門頂住了。
司小喃坐下後,感覺全班的目光都集中過來,犀利的落在她身上,甚至還有倒抽氣的聲音。
“她怎麽敢坐那裏?等下修神來肯定會生氣。”
“老姚,新來了轉校生嗎?”
“轉校生怎麽都來二班啊,這次又是哪位大神?”
“老姚介紹下呗!”
“安靜!”姚舜把教案本排在桌上,皺着眉往司小喃選的位置上看了眼,沒有按照大家的要求介紹——
司小喃不願意讓大家關注到她。
姚舜扯着嗓子把話題繞開,氣呼呼的問,“付修呢?人怎麽沒在座位上?我說沒說這周開始學校嚴查?”
坐在側前方的寧決詫異的把頭扭到後面看了眼司小喃,沒想到轉學生來自己班裏了。
聽到老姚問話,他連忙轉過來喊,“姚老大,付爺回去換衣服了。他說你要請家長,自己去陰曹地府勾魂吧。”
勾什麽魂?
我是會做法還是有陰陽眼?
現在小孩逃個課,居然連父母都咒!
姚舜氣得面色鐵青,又無能為力。
他知道,即使上面領導要查,多半對付修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姚舜又嚴肅的強調了下紀律問題,拿了根粉筆開始寫板書,班裏才漸漸安靜下來,睡覺的睡覺玩手機的玩手機,從司小喃的視角還能看到有人藏在書後面,偷偷吃雞湯米線的。
學校裏還是同樣的亂,跟菜市場似得,鮮少有人聽課。司小喃正出神的想着,桌上彈過來一張紙條。
她打開紙條,上面寫了三個字帶一個标點符號——
司小喃?
被人認出來了?!
新同桌
付修租的房間在學校附近的普通小民房裏,這片的居民為了等拆遷賠款,所以蓋房普遍層數多,他租的這棟就足足有五樓。
一樓是房東一大家子住,二樓往上常年挂牌出租。付修圖清淨,直接租了最高層。
五樓整層只有付修一個人住,屋外是不起眼的泛黃白牆,屋裏面積大,是個兩室一廳的小套間。
剛進門左邊是個大書櫃,右邊擺着一架鋼琴,鋼琴上放了一個精致的紫檀木相框。
整個房間的家具、擺設、甚至付修鞋架上的一排限量球鞋,都不是這個十八線城市應該有的奢華。
光是茶幾上的桌布都夠樓下房東半年菜錢。
卧室裏拉着窗簾,付修從衣櫃裏翻出一條單薄的牛仔褲扔在柔軟的大床上,解開皮帶把身上髒了的這條換下來。
把褲子從小腿上拉離的時候,他注意了下被熱豆漿潑到的地方,有點紅,但應該沒燙傷。
幸虧冬天溫度低,他常買的那家早點鋪總會把熱豆漿晾一會再放進塑封機。
付修随意的在小腿上蹭了下,确定沒有燙出來的水泡才把單褲穿上,走出卧室從鞋櫃上随便拿了雙限量款球鞋換上。
早上第一節是大姚的課,要是他課上到一半溜進去,肯定會被姚嬷嬷念叨。
付修換完衣服幹脆坐在琴凳上,打算等快下課的時候再過去。
擺在琴架上的相框裏,女孩圓杏眼帶着笑,高舉手臂彎過頭頂,一副揮手告別的架勢。
付修把相框拿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照片裏的眼睛,跟今天撞到的那個女生有些相似。
“幻覺吧。”付修淡淡地說。
不能因為找不到人,所以見誰都覺得像吧?
…
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們對新鮮事物永遠充滿着好奇,即使在高三學習任務緊張,也絲毫沒影響二班同學圍觀新來的轉校生。
內向不好事的坐得遠遠的,不時用餘光往這邊瞟一兩眼。
而班裏幾個有名的‘人來瘋’在上課的時候就已經按捺不住,打過下課鈴,都不等姚舜收拾東西走出教室,便跳過桌子湊到司小喃旁邊。
一個光頭把旁邊的長板凳來過來豎在過道間,跟其他倆男神跨開腿跟起碼似得坐在板凳上,好奇的問,“喂,新來的你叫啥名字?”
“你怎麽在班裏還戴口罩啊?不熱嗎?”
其他人紛紛注意到司小喃臉上醜醜的大口罩,坐在板凳最後的男生發現新大陸般用胳膊肘怼了下寧決。
“喂寧決你不是最喜歡泡妞了嗎?快看咱們新來的同學,她的臉大的口罩都遮不住!”
“你這麽一說,這妹子臉還真大!”
寧決在外面就見過司小喃了,所以沒有把視線往她身上放,而是推了把那男生的肩膀,“你夠了啊,我再強調一次,老子愛泡妞,也不是每個妞都能看上!”
言下之意,就是司小喃醜出了他的審美标準。
司小喃坐在角落裏默默聽着,細瘦的手指攥緊衣角,口罩後面腮幫子發緊,差點咬碎了後槽牙。
是,她現在的樣子不好看。
司小喃照過鏡子,知道自己的臉現在是什麽樣子。
但從她住院到現在,所有見過她的人都沒有在她面前提過,媽媽孟娴總是小心護着她,怕寶貝女兒出去受了委屈。
早上特地在大冷天等着送她來學校的唐禹,還違心的誇她現在好看。
自己親近的人為了安慰她,小心謹慎的,憑什麽她要來學校被一堆不認識的‘同學’欺負?
司小喃氣紅了臉,感覺早上說過的‘不惹事’在第二節課就要站不住立場了。
光頭沒注意到司小喃的情緒,他被後面幾個男生慫恿着,一臉壞笑的坐到付修旁邊的位置,想要拿掉司小喃臉上的口罩。
“來來來,讓我親眼看看咱們新同學的芳容…”
司小喃已經忍到極限了,她躲開光頭的手,嗖的站起來,正準備從後面掄掃把砸他,突然憑空插進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誰讓你坐我位置的?”付修手抄在口袋裏出現在前門,憑借身高優勢瞬間看到他位置上擠了一堆人。
光頭一看付修過來,立刻變了臉色,讪讪站起來讓開位置搭腔,“修神,你可算來了!老姚剛才上課的時候,還問起你了。”
付修沒接他的話,順着過道走向教室後面,一腳把豎在中央擋路的板凳踹開,上面坐着的兩個男生差點翻過去。
付修站在自己位置旁邊沒坐,蒙着霜的眼珠子翻了眼自己那半張長凳,又滑到光頭臉上,“擦幹淨。”
“修、修神。”感受到其他同學的目光刺在他的頭皮上,光頭尴尬的笑了下,彎下腰拿袖子抹了抹凳子表面,“你坐,熱乎。”
付修還是沒動,“我說,擦幹淨。”
光頭面子徹底挂不住了,他收起一臉假笑,挽起袖子往上湊,“姓付的,你今天是不是要打架!”
“呵…”付修輕蔑的看着他,一把拎住光頭衣領,“來啊。”
光頭秒慫,誰不知道付修不怕處分,随時随地都能跟人幹起來。
從他轉學進來開始,身上就長滿了刺,看誰都覺得不順眼。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聰明的不招惹他。
今天怎麽就觸了雷呢…光頭心裏叫苦不疊。
場面一度陷入安靜——
“坐吧。”司小喃淡淡的說完這兩個字,把用過的紙巾團成球,看都不看,準确的命中垃圾桶。她回到座位上,掏出下節課要用的數學書翻開。
司小喃不想給光頭解圍,也不想讨好付修,只是現在這副模樣,處在風暴中央收到注目的感覺太膈應。
況且她今天淋付修一腿豆漿,幫他擦個凳子不吃虧。
付修手一松,撒開光頭的衣領,疑惑的目光投在司小喃身上。
剛好這時候上課鈴響起,那幾個人來瘋立刻溜回位置上,光頭臨走時還不忘把他拉出來那條長凳擺好,免得再惹付修動怒。
數學老師快進來了,寧決見付修還滿臉疑惑的站着,便替他解答,“她,你新同桌。”
付修沉默了會,數學老師踩着高跟鞋走到講臺上。
司小喃心裏猛地‘咯噔’了下,總覺得付修下一句話會讓她滾出去。
這小子真是比她去年還欠揍。
“付修,你上課了怎麽還站着,快回到座位上。”數學老師說完推了下眼睛,拿起帶來的大三角尺,“這節課我們繼續來複習函數…”
付修把目光從司小喃身上收回來,在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注視中,坐在自己位置上,“往過點。”
司小喃低着腦袋,又往旁邊挪了挪,整個人貼在牆上。
付修姑且算滿意,伸長左臂搭在桌上,腦袋枕在胳膊上,睡了。
居然睡了?!
司小喃跟班裏其他同學都表示失望。
“同學們要記住各個函數的對應圖像,高考都是會考到的。比如指數函數,幂函數…”
司小喃用筆杆頂着下巴,聽老師講了沒一會就糊塗了。
她整個高中階段學的都差,成績只能說夠去菜市場賣菜算價了。
以前她也沒想過要好好學習,可現在重新回學校讀書,司小喃整個心态就變了,很想讓自己的學習時光能充實點。
上學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但是她學不懂。
什麽指數函數、幂函數,全是彎彎的曲線,有區別嗎?
在睡覺的付修突然睜開眼睛,伸出揣在兜裏的右手在司小喃筆記上點了點,“圖像搞反了。”
“啊?”司小喃短促了叫了聲,似乎在懷疑剛才聽到的話,戳到自己筆記本上的手指,都是一場錯覺。
然而他閉上眼再睜開,那根修長的、指骨分明的手指還壓在自己筆記本上。
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新同桌占了自己地盤,付修本來不想多搭理,但對上她充滿困惑的眼睛又忍不住繼續說,“指數函數是左邊,幂函數是右邊,你看自變量的位置在指數還是底數上,就能分清楚了。”
“哦哦哦,”司小喃恍然大悟,連忙把筆記上兩個圖像的位置換過來,這才記起唐禹早上提過,新同桌是學神來着。
能壓過市中那幫神氣鬼來着。
司小喃試探性的問,“那個,你學習很好?”
付修把手收回來,腦袋換了個方向枕着,平淡地回答,“是你們太差。”
司小喃:……
好像說的很有道理。
按規矩來
數學老師講了大半節課,見班裏同學都懶洋洋沒有聽課的意思,她停下講課,捏着粉筆扔在中排睡覺男生的頭上。
男生帶着耳機正夢見聽女神的演唱會呢,猛地被砸了一下,當場惱怒地蹦起來。
他暴躁地吼,“哪個龜孫子王八蛋,他娘的拿粉筆丢老子!”
變成龜孫子王八蛋的數學老師氣得瞪大眼睛,掰斷一根新粉筆準确無誤的砸在他腦門上,“快給我滾出去,站外面睡!”
睡覺的男生見老師真生氣了,罵罵咧咧的拉上外套拉鏈,把手揣兜裏不情不願到教室外面罰站。
有了這個小插曲,其他同學的注意力都放在講臺上。
“我說你們啊,咱都高三了!知道意味着什麽嗎?看看倒計時,距高考只有一百七十多天了。你們覺得一百七十天很長是不是?我告訴你們,眨眼就沒了!”
底下同學都是油鹽不進的懶散樣,數學老師氣憤的一拍桌子,“把旁邊睡覺的同學都叫起來,說你呢,最後一排那個!”
老師指着付修,話卻是對司小喃說的。
司小喃硬着頭皮把數學書合起來,用書棱撞了下付修的胳膊,“喂,老師叫你起來。”
剛睡着就被吵醒的付修滿臉寫着不爽,他遲緩的坐起來往後一靠,開口還是那副不怕被打的語氣,“怎麽?讓我出去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