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古名将美人
景元帝送來的嫁妝十分豐厚,賞賜下的人也很多,妲己說府裏都要放不下确實不是虛話,除去伺候的仆役,另有五百精兵,幾乎是前朝和親的标準。
姬家嚴格說起來并不能算是大寧的臣子,明面上稱臣,但西北的稅收是不上呈朝廷的,朝廷也從來沒有給過一文錢軍饷,四十萬西北軍幾乎可以說是自給自足,更像是一個封地。
景元帝三十歲的人了,宮裏只有他一個成年的皇子,當太子時就沒什麽競争對手,成日裏不是哄着昭帝吃喝玩樂,就是被人捧着順着溜須拍馬,從來都是眼高手低,姬鳳不用琢磨都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只是出于某種意義上的考慮,并沒有對那些送來的人做什麽,仍舊由得他們在城中自以為隐蔽地打探。
姬鳳清楚的事情,妲己也清楚,只是她也沒有管,仍舊每日言笑晏晏地哄着姬老夫人,似乎什麽都沒有察覺。
半個月的時間說起來長,其實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華容公主拜過三次堂,姬鳳也進過兩次洞房,彼此對這一套流程都算熟悉,拜過天地,姬鳳隔着蓋頭對妲己輕聲道:“我去敬幾杯酒就來,等着我。”
妲己的聲音微低,帶着一絲哼笑,“去吧,今天新婚夜,只要将軍不去扒寡婦門,本宮就滿意了。”
姬鳳眉頭重重一跳,咬牙道:“你也知道是新婚夜,就不能少惹我生氣幾回?”
“我說的是實話,心裏話。” 妲己的語氣裏帶着幾分笑意道:“将軍,方才席上那個總瞧你的是誰?我隔着一層看不清楚,那夫人生得美不美?”
姬鳳靠近那薄薄的紅蓋頭一點,聲音壓低,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人家比你美得多!”
妲己柔柔地說道:“看來是沒我美,那我就放心了,将軍可要快着點呀。”
姬鳳瞪着眼睛看着妲己袅袅婷婷被扶去洞房的背影,只覺得渾身冒火,而且大半的火氣都奔着下路走,敬酒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過了走廊,外頭的喧鬧就有些遠了,流雲今日打扮得喜慶,和一個景元帝送來的宮人一左一右扶着妲己,前頭帶路的嬷嬷離她們隔了一點路,那景元帝送來的宮人就壓低聲音對妲己說道:“公主,婢子怎麽瞧着大将軍臉色不太好?他別是不高興吧?”
妲己隔着一層蓋頭看不清這宮人神色,但也知道她語氣殷切關心,想必面上也是一副擔憂模樣,她笑了笑,聲音輕柔,“別管他,人一多就愛擺張臭臉,煩得很。”
這話雖然是罵姬鳳的,卻帶着股極為親昵的意味,那宮人就也笑了,“還是公主知道大将軍的性子呢。”
流雲皺着眉頭看那宮人一眼,就算是景元帝送來的人,跟殿下這樣說話,也太沒規矩了。
妲己低聲一笑,沒說什麽,她現在在外人看來就是個肆意的性格,太規矩刻板在她這裏讨不到什麽好處,這宮人看似沒規矩,卻是比着華容公主的性子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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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鳳在将軍府的住處一直是他小時候的院子,後來他在軍營裏住慣了,也就沒人想得起來給他個地方住,也就是成婚那會兒住了一陣子正堂,連着兩任妻子去世之後,他漸漸也不去了,如今正堂重新被打理出來,正是煥然一新。
姬老夫人是真想對妲己好,怕她不習慣,正堂都沒安排自己的人手,把原先公主府的那些仆役一個沒少全安置進正堂,進去之後打眼一看,要不是四處規格不對,還以為是進了公主府。
新房裝飾一新,地面砌着的是平整的能照出人影的薄玉磚,色澤統一,整塊的紅瑪瑙石雕的屏風隔開內外間,紅木桌案四角都包着薄厚均勻的金箔,床是新打的,撐着金絲紅繡的牡丹帳子,兩邊垂下的紅綢绾出花來,入眼一片喜慶的富麗堂皇。
流雲扶着自家公主去喜床上坐,忽然就有個濃眉大眼的小童掀了帳子跳下床,兩頰紅紅地彎身行了個禮,甕聲甕氣地叫了聲舅娘,抓了把床榻上撒着的蓮子花生跑了,鞋都沒穿。
妲己側頭瞧了瞧,不确定道:“那孩子怎麽在新房裏?”
“回殿下的話,那個呀,是坐床童子,都是民間的習俗,說新婚的時候男方尋親戚家的孩子在新房床上睡一回,隔年就能抱男丁的。”流雲笑着解釋,末了,頓了頓,又有些不大高興地說道:“難怪公主不清楚,不管是前朝本朝,尚了公主的驸馬沒有一個敢這麽幹的,公主生孩子是恩典,不生又怎麽樣?也就是姬家……”
妲己隔着蓋頭,語氣溫柔,“我倒是想生個孩子,不拘男女,總是抱着好玩。”
流雲委屈地看她一眼,不吭聲了,景元帝送來的宮人連忙接過話茬,“公主可別這麽說,姬家這樣的人家,公主不生個男丁,大将軍指定要跟別人生的,更何況姬家的男兒一個不嫌少,兩個不嫌多,總是我大寧的棟梁之才。”
妲己沒接話,那宮人也自覺有些尴尬了,幹笑幾聲,不再說話。
就是幾句話的工夫,姬鳳推門進來,他沒喝太多酒,只敬了一輪,外頭的天都沒完全黑下來。他今日一襲紅衣烈烈,火炎熾貌,比起平時暗沉的服色要鮮亮得多,襯着那張英武俊朗的面龐也年輕了幾分,景元帝送來的宮人面頰都紅透了,流雲連忙拽着她低頭行禮。
姬鳳擡手示意她們下去,幾步走到妲己身前,取了如意秤,挑開她蓋了一天的蓋頭。
妲己本是半低着頭的,蓋頭掀開,她就擡眼瞥了姬鳳一眼,姬鳳盯着她看了半晌,用細長的如意秤敲了敲手心,忽然眉頭一挑,斜斜壞笑道:“不稱心,不如意,長得太醜了,太醜了。”
雲鬓微擡幾分,妲己眼角輕揚,把手裏捧着的喜瓶砸向姬鳳,見他下意識地接住,哼笑一聲,“你不稱心如意,我又何苦歲歲平安。”
姬鳳哈哈大笑,順手把喜瓶放到一邊,一把将妲己攬入懷中,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低聲道:“老天爺不守你的平安,老子給你守着……”
妲己別開臉頰,擡眼看姬鳳,笑吟吟地說道:“你不是不稱心,不如意嗎?那又何苦委屈來抱我?”
姬鳳把妲己壓在身下,眸光陡然暗沉,語氣低啞幾分,“自家的婆娘,再醜也好看。”
如墨的青絲鋪散在水紅色的床榻上,映着一張如花容顏,也不知是被花迷了眼,還是讓酒意熏醉了,姬鳳低眸,在妲己的唇上落下一個前所未有的溫柔輕吻。
“踏踏實實跟着老子,老子疼你,別……”姬鳳半含醉意的話說到一半,目光陡然閃過一絲清醒,又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低頭吻了吻妲己的唇,擡手去解她嫁衣的腰帶。
洞房花燭夜,人生得意時,姬大将軍這一得意就得意了一天一夜,隔天仍舊精神抖擻上校場練兵。
姬鳳是精神,妲己卻不大成了,華容公主的身子還沒到被酒色掏空的地步,卻也比這個年紀的婦人要虛得多,她慣愛溫馴的小羊,姬鳳是成年的虎狼,多來幾回,區別實在明顯。
其實姬老夫人比她要擔心得多,畢竟前頭兩個媳婦因為這個怕姬鳳怕得要死,這事并不值得驕傲,反而要是傳出去了還得惹人笑話,她做婆婆的也不好去跟媳婦說這個,只能委婉地讓姬老将軍多練練姬鳳,讓他在別的地方多消耗一點精力。
V384有些納悶了,要說虛,越姬比華容公主虛多了,那可是虛得只有幾年可活的林妹妹,妲己用着越姬林妹妹似的身子都能把正當盛年的秦王榨成人幹,怎麽到了華容公主這裏,就快被姬鳳榨幹了?
妲己似乎有些意外一向純潔的系統會問這個問題,挑了挑眉頭,按上平坦的小腹,意思很明顯,她又有了。
V384差點沒一口淩霄血噴出來,合着這只狐貍除了萬人迷,還自帶送子觀音程序,華容公主沉迷聲色那麽多年都沒懷上一兒半女,到了妲己這裏,一懷一個準。
【我記錯了?這個任務有這麽複雜?姬鳳他是無辜的啊!】
妲己撥弄了V384幾下,臉上帶着笑意,可怎麽看怎麽透着一股沒心沒肺的味道,“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有了就生,反正跟我又沒有關系。何況是個男胎,她肚子裏的孩子日後做了皇帝,起碼百年香火不衰,這個死法是最好不過的了吧?”
V384吞了吞口水,不得不承認,就憑這肚子裏的孩子,作為一個亡國的公主,讓以後數百年的皇帝都留有前朝血脈,世世代代為她祭拜香火,确實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