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古名将美人
大寧沒有公主和親的先例,何況查烏王子還是戰敗的俘虜,哪怕公主再不檢點,打了勝仗還送公主和親,這是恥辱。
妲己懶懶地朝那查烏王子看了一眼,自以為自己一番話得了美人青睐,查烏王子白胖的臉上滿是貪婪的紅暈,連姬鳳的眼刀子也丢在了腦後,眼珠子恨不能都黏在妲己的身上。
原本的軌跡裏也是有這一出的,只是和衆人所想的不同,景元帝剛剛登基,又拉攏不成姬鳳,急需和呼延交好,聽了查烏王子這話其實是有些意動的。只是華容公主也不笨,知道自家皇兄靠不住,立即謊稱有孕,原準備讓齊三公子幫着糊弄過去,不曾想她勾搭的男人太多,一個眼神飛過去,四五個勳貴公子站了出來,都說自己是孩子的父親。
華容公主的名聲壞也壞在背地裏,只有那一遭是真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聲名掃地,查烏王子不屑而去,景元帝也大發雷霆,自此之後,華容公主就閉門不出,整日同男寵飲酒作樂,越發沒了名聲。
妲己沒準備按照原本的軌跡走,只是瞥一眼景元帝,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一如華容公主的記憶,景元帝的沉默不是隐怒,而是斟酌。
景元帝沉默,姬鳳可不會沉默,他一口把杯盞中的烈酒飲盡,霍然起身離席,走到查烏王子并使者一行面前,進宮是要卸刀的,他那口讓呼延人膽寒的黑金寶刀并未帶在身上,可他的眸子裏卻滿是刀鋒般的銳利。
查烏王子被吓得臉色發白,但發覺妲己一直在看着自己,饒是再怕也沒有避讓姬鳳的視線,用蹩腳的官話說道:“窩,娶公主,與泥……何幹。”
姬鳳俊臉上忽然揚起一抹和善的笑容,拍了拍查烏王子的肩膀,轉頭對使者說道:“你們家王子沒跟你說?老子一年前就給他淨過身,他那玩意兒現在還不如一根豆芽菜,也敢求娶公主?”
查烏王子不懂這麽複雜的大寧話,使者卻是懂的,他臉色白了白,一掃查烏王子的下身,随即也反應過來是姬鳳在胡說八道,臉上露出一點怒色,叽裏咕嚕地對着查烏王子剛要把話翻譯過去,就聽姬鳳壓低聲音笑道:“要是長出來了,老子就再給他斷了,老子說到做到。”
使者臉白了,擡眼看向上首臉色同樣不大好看的景元帝,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對着姬鳳低下頭,拉了拉查烏王子,叽裏咕嚕說了一大通話,查烏王子臉也白了,被姬鳳和善的一眼看過去,不禁夾緊了腿,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
姬鳳壓低聲音的話沒幾個人聽到,倒是他之前那句淨身落進了在座衆人的耳朵裏,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姬鳳是在維護華容公主,但還是有人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掃向查烏王子的下身。
使者把自己剛剛說的話當成放屁似的不提了,景元帝的臉色發青,看着姬鳳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探究,“既然王子抱恙,那此事作罷,還請姬愛卿入席。”
景元帝這人和別人不一樣,他越是喜歡哪個大臣,越是愛直呼其名,越是對誰有了芥蒂,越是愛卿愛卿叫得親熱,這會兒他剛剛登基,還沒人發現這一點,妲己注意到了他對姬鳳稱呼的改變,微微挑了一下眉,卻不在意。
姬鳳坐回席上,卻也沒有向妲己邀功的意思,這本就是他該做的事情,只是發覺妲己連看也不曾朝他看一眼,目光只在那些相貌俊美的貴公子身上打轉,心裏還是忍不住罵娘。
他前三十年壓根就沒覺得自己長得難看過,劍眉星目的相貌,高大俊朗的身板,帳下有兵,手裏有權,他是無數西北女子夢裏的良人,可誰曾想到了京城,女人眼裏都是那些長得比女人還女人的男人,那女人一直在瞧着的那個弱雞,他一只手能打十個。
心裏不忿,目光卻誠實的在妲己身上打轉,皇室幾代才出了一個公主,就像蘊了幾代皇族的調教,那舉手投足間不自覺勾人的姿态,那眉那眼,那腰那腿,都像是比着天仙長的,窮極他的想象,也想象不出比她更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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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是看着,都能讓人的心發軟。姬鳳一口烈酒咽過喉,突然有些不想看見這個女人對其他人笑。
宮宴上一場鬧劇,很快就收尾,姬鳳滿身酒氣,離席的時候都未曾向景元帝行禮,而衆人也似乎沒有發覺他的無禮,言笑晏晏散場。
妲己沒在宮裏久留,原本的軌跡裏,景元帝大發雷霆,這次雖然有姬鳳蓋過此事,景元帝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她最不喜歡看人臉色。
辇車到了宮門口,再換車駕,剛一進車駕,身後就靠上一具帶着酒氣的男性軀體,姬鳳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你的人出城。”
妲己也喝了酒,只是沒姬鳳的那麽烈,聞言低笑一聲,讓車夫往城外別莊走,姬鳳呼出一口氣,妲己卻忽然擡手向後摸了摸他的臉頰,柔聲說道:“本宮還以為遭了劫匪,原來是将軍。”
“你那麽浪,還怕劫匪?”姬鳳聲音低啞起來,在黑夜裏卻也性感得要命,妲己按住他伸向胸前的手,卻反被他一把按住手腕。
妲己只是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就順勢靠在了姬鳳的懷裏,紗簾打着幾分月色,映入她桃花般的眸子裏,仿佛蒙上了一層惑人的水光,“本宮只怕劫匪不是将軍呀。”
姬鳳低頭親吻她脖頸,在那節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一個個深色的印記,眸子裏卻帶着幾分陰鸷,“那你的好月兒呢,還有席上那幾個,要是他們,你是不是也這麽從了他們?”
妲己柔柔的一句:“要幾個,才及得上将軍一個呢……”
姬鳳先是一頓,随即動作越發狠厲,等到城外別莊的時候,妲己已經懶怠動彈了,停了半刻,還是流雲紅着臉在外間低聲道:“殿下,到莊子上了。”
沒聽見自家公主的應答,簾子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掀開,原本路上聽着聲音就像,這會兒見了,果然又是那個沒皮沒臉的大将軍,流雲有些郁悶地看着姬鳳抱着自家公主下了車駕。
莊子上的都是華容公主的心腹,很大一部分都是昭帝挑選出來,從她出嫁起就跟着她的,再荒唐的事情也見過,此刻衆人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個敢多看,姬鳳抱着妲己,一層外袍裹着還嫌不夠,又把落下車駕上的披風取來,在妲己身上蓋了一層。
“都到地方了,裹得那麽緊,熱。”妲己一瞥姬鳳,語氣和華容公主嬌縱時一模一樣。
姬鳳不是昭帝,他低眼看了看妲己,劍眉輕揚,“一會兒就不熱了。”
流雲心裏忽然咯噔一聲,随即一聲馬嘶,卻是姬鳳将車駕前的馬解開了一匹,抱着懷裏美人翻身上馬,馬鞭一揚,馬頭一轉,那馬立刻飛奔而馳。
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妲己半抱着姬鳳的脖子,卻是笑了,風聲在耳畔呼嘯,姬鳳半醉的聲音時輕時重。
“老子帶你回西北,你跟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斷了,老子八擡大轎娶你進門,乖,老子疼你……”
姬大将軍偷了人,即刻回了大營,一聲令下,大軍開拔,他平時不怎麽飲酒,醉時也不像常人一樣面皮發紅,眼神飄忽,反而氣定神閑,目光銳利,周平和王盛滿心以為自家将軍準備把小寡婦帶回西北,也沒發覺不對。
西北軍從前一日就準備好了開拔事宜,如今不過是提前半夜,姬鳳在軍中一向說一不二,十萬大軍規整而有序地開拔,前頭幾個騎兵營追在姬鳳身後跑,流雲帶着人追趕過來,死活都沒見到姬鳳的人。
妲己知道,就算這事傳到了景元帝的耳朵裏,姬鳳也不會受什麽責罰,原本朝廷的兵馬就及不上西北軍多,何況景元帝還是內閣的傀儡,就像和親一樣,景元帝至多是面上生氣,做給朝臣看,心頭暗暗巴望着她能好好拉攏姬鳳。
姬鳳即便是喝醉了也清楚這一點,他并不是肆無忌憚,放肆是因為有底氣,可再有底氣,不得不說這也是他做過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景元帝的急诏是在姬鳳大軍開拔後四天到的,這個時間點很微妙,四天的時間足以讓這段風流韻事傳遍京城,姬鳳就是想不認賬都不成。
其實也正如景元帝意料的那樣,姬鳳酒一醒就想不認賬來着,還企圖讓人把妲己偷偷送回去,周平和王盛都驚呆了,輪着過來給自家主帥做心理工作,別管這是誰家的小寡婦,只要将軍你喜歡,就是皇室的公主,咱帶回去也就帶了呗!
捏着帝王急诏,瞧着馬背上美人笑靥如花,姬鳳憋屈地直錘胸口,半晌,咬牙,娶就娶,老子還管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