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古名将美人
華容公主是真美。
說實話,妲己其實是有些意外的,她之前挑選的那些世界裏,任務發布者但凡能有許青嫣的容貌,就能被贊一聲絕色,然而關于華容公主的介紹裏絲毫沒有提及她的容貌,可照着鏡子,妲己竟然能照出幾分自己的模樣來。
若說妲己是十分,華容公主就有了她七分,一身風流浪蕩的騷氣,竟也不顯得輕浮廉價,反而透着一股獨屬于美人的放肆,近乎霸道。昭帝是昏君,但昏君最會寵女人,二十年帝王嬌寵,被他養出了美人裏的極品。
妲己穿過來的時候,華容公主正在對鏡梳妝,昨日宮宴上景元帝賜婚大将軍不成,華容公主成了個笑話,按照本來的軌跡,她是要打扮一番去到大将軍府上鬧一場的,卻低估了姬鳳的膽子,姬鳳壓根就沒見她,還讓人把她趕了出去,到她死,都沒見上姬鳳一眼。
華容公主的妝是時下最流行的牡丹妝,她自小就愛美,更知道自己最适合什麽妝容,這極盡妖嬈的牡丹妝就是她在京城帶起來的風潮,那些朝中的老古板嘴上罵着,可真見了她的時候,卻是一眼都沒少看的。
妲己對着鏡子照了照,紅唇微勾,描上最後一筆,鏡中本就美得妖孽的面容上隐隐約約多了幾分真正的妖氣。
V384雖然已經放棄了治療妲己,但還是出于人道主義提醒道:【任務發布者的名聲很壞,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妲己一點也不用做心理準備,她不是那些小女孩似的任務者,女人的名聲都是男人搞出來的花頭,華容公主之所以千夫所指,無非是父兄無能,皇室式微,若昭帝勵精圖治,景元帝英明睿智,她再浪蕩十倍,史書工筆照樣記她是個賢德公主。
如今景元帝是靠不住了,妲己眉眼一轉,就将目光定在了素未謀面的大将軍姬鳳身上,雖然華容公主沒提,不過妲己能感覺到,沒能将姬鳳收做入幕之賓,她到死都很遺憾,既然如此,不如順便再替她圓了這個遺憾。
V384被她的無恥震驚了,之前的幾個世界就不說了,人家華容公主壓根就沒要求這個好嗎?人家的願望是死也死得好看點,趕在姬鳳大軍入京之前挑個好死法不就成了?
妲己挑眉:“亡國公主自戕而亡,不還是讓百姓瞧笑話?我既然來了,要死也死在下任皇帝的後陵裏,才算好死法。”
V384只覺無言以對,也就不說話了,默默地給這位現大将軍未來開國皇帝點了個蠟,祈禱他畫風清奇一點,不要加入這只狐貍的豪華午餐。
華容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一連三任驸馬都死在這座公主府裏,她倒是也不覺得晦氣,還在這府裏養了不少貧家少年,一個個都是時下最興的美貌少年。
妲己瞧不上華容公主的心頭肉,她喜歡的男人可以相貌不英俊,但一定要身材高大,氣質陽剛,像嬴昭那樣最好,哪怕年紀小,也該是英武少年,儀态軒昂,而華容公主養的這些嬌花似的少年,是她最反感的。
華容公主愛美,最愛相貌華美的貴公子,她三任夫君都是從勳貴子弟裏一個個挑出來的,可惜第一任新婚之夜馬上風死了。
第二任是個國公世子,尚了公主還和表妹私通,表妹有了身孕,國公一家進宮請罪,本來昭帝想着女兒是再嫁,也準備勸一勸了,沒想到老國公一家仗着祖上的功勳,居然還腆顏給那表妹求個驸馬妾的名分,昭帝氣得親自拿劍把這一家人都給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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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取了上一任的教訓,昭帝千挑百選,給華容公主選了個金玉其外的慫包,不成想慫包慫了一輩子,氣性反而上來了,撞見華容公主和男寵調笑,自己上吊勒了脖子。
沒人敢讓公主守寡,華容公主十六歲初嫁,經歷三任夫君,如今也才不過雙十年華,正是女人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時候,原本昭帝駕崩不到一月,她是不想再嫁的,不成想那姬鳳竟然在宮宴上抗旨,生生把她弄成了個笑話。
妲己出了房門,貼身伺候的丫鬟流雲連忙跟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殿下又美了不少,只是她跟着華容公主久了,一時沒法分辨太多。
V384以為妲己要順着華容公主的想法去大将軍府鬧騰,不成想她讓人備了轎子,卻是一路搖搖晃晃去了皇宮。
寧朝算是十分開放的朝代,閨閣小姐出門也不算奇事,何況華容公主是已婚的婦人,故而她那金粉玉砌的車駕行在路上也沒招來太多目光,妲己半靠在車駕裏,一手撐着頭,一手擡在眼前,流雲看來是自家公主在欣賞手腕上新得的瑪瑙串,她偷眼瞧了瞧,只覺美人玉臂上瑪瑙血紅,一眼看去美不勝收,不由得紅了臉低下頭,V384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掌心的圓光術。
圓光術中正映出大将軍姬鳳的臉龐,妲己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這一眼V384就知道要壞,平心而論,姬鳳的相貌和嬴昭在仿佛之間,只是俊,卻不算美,但他眉眼間那股英武霸烈的味道卻是很吸引女人的,三十來歲的年紀,周身沉澱着一種戰場上才能積累出的煞氣。
也許是有所察覺,姬鳳眉鋒一蹙,視線不偏不倚正對上妲己的圓光鏡,烏黑的眸子仿佛有光亮,妲己眉頭一挑,這男人,野性。
“大将軍,怎麽了?”身側副将王盛問道。
姬鳳拍了拍馬頭,語氣平板,“總覺得有人在窺視,京城這地方……等事情停當,帶你們回西北。”
王盛還沒說話,親兵統領周平就笑道:“原來大将軍放着千嬌百貴的公主不要,是想咱西北的姑娘了。”
“就你嘴賤!”王盛笑罵了一句,見姬鳳臉色不太好看,連忙道:“大将軍,別多想了,昨日不是已經拒了嗎?陛下總不能連臉皮都不要,把公主強塞給您。”
姬鳳目光中帶了些許冷意,低聲道:“只怕沒這麽簡單,我瞧着這位新君,不是個有腦子的。”
副将和親兵都不敢說話了,這話大将軍能說,內閣閣老能說,他們卻不能說的,雖然的确是,他們在西北這麽多年,也算是土包子一窩了,卻真沒見拉攏人拉攏成這樣的。
姬鳳見親信如此,也知道自己說得過了些,嘆了口氣,正要說話,轉角處突然撞出一副車駕來,愛馬長嘶一聲,急退幾步,還是被車駕撞得晃了晃腦袋,低低哀鳴起來。
那駕車的顯然是勳貴家奴,見這情景,不僅不心虛,反而喝罵一聲:“哪裏來的野兵,沖撞了我家主子,你受得起嗎?”
姬鳳檢查了一下愛馬的傷勢,發覺只是磕傷了一點,也沒有計較的意思,沒想到對面竟然還敢叫嚣,眸子微冷,揚聲道:“轉角相撞,本就是兩方不慎,見我身着铠甲,你張口就辱罵三軍,這就是京城的規矩?”
這會兒是上官道的僻靜處,車夫不怕讓人瞧笑話,就怕被主子怪罪,還要嚷嚷,一只戴着瑪瑙串的玉手掀開了車駕,姬鳳眉頭一挑,就見那簾子微開一角,只露出半張美人面,紅唇微啓,“主人家還沒說話,這位将軍就和狗吵起來,真是童心童趣呢。”
周平喝道:“怎麽說話的,你是誰家女眷,怎麽如此不知禮……”
他話沒說完,姬鳳擡手,示意他不要多言,周平就不做聲了,姬鳳騎在馬上,對着車駕裏的人虛虛一禮,看似禮數完整,卻是眉頭一揚,道:“夫人以狗駕車,更是童心童趣。”
“放肆!”
猛然掀開車簾,華容公主盛怒的臉龐陡然映入一行西北将士的眼簾,周平愣愣地擦了擦眼睛,拽拽王盛,王盛呆愣着,被拽得身子一斜,差點沒落馬,連姬鳳都是眼前一亮。
所謂美極近妖,華容公主本就生了一張和妲己像了七分的臉龐,再加妲己附身,更是極盡妖嬈之能事,如今美人盛怒,正如牡丹點绛,周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恨不能回到上一刻,把冒犯的話嚼碎了咽下去。
這樣的美人,哪怕就是再不知禮數,也讓人想好好地寵着,他愣愣地,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又拽了拽王盛,幹巴巴地說道:“這,這是活人嗎?”
王盛衣裳都被拽開一線,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襟,聽到周平這話,簡直恨不能再給他一巴掌,美人面前丢醜也就算了,還拉着他一起!
姬鳳是最早回過神的,眼裏卻也多了一絲不明的意味,轉了語氣,“夫人,姬某有錯,姬某認錯,夫人可千萬別發怒,當心氣壞身子。”
這話簡直帶了些調戲的意思,周平和王盛先是一懵,随即也反應過來,眼神裏就帶了些不可說的意味,自家将軍,這是瞧上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