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綱裏)

第2章 ☆、章

未來篇塵埃落定。

解凍的衆人回歸日常。

看着堆積如山的文件，綱吉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嘆了一口氣後，往椅背上一靠……彭格列第十代首領形象全無地松軟着四肢，癱在座椅上，兩眼無神地望着天花板。

不如就此沉睡下去。

思及百廢俱興的諸多事宜，就感覺氣血翻湧，十年後的老血都要預支噴出來。

“又在偷懶？”突然聽見這一句。

綱吉全身一個激靈，微翹的棕發像是兔子耳朵般抖了抖，立即正襟危坐。這種反應源于久經多年的習慣，更是內心深處的恐懼。

“啊，我沒……”沒有。

抿住唇，并沒有把話說完。

綱吉有些恍惚，眨了眨眼睛看推門而入的人：“是碧洋琪啊……”他松了口氣，尾音驀地有些苦澀。

“怎麽？Reborn不在就松懈了嗎？”來者撩了撩粉紅色的長發，眼神慵懶地注視過來。

一語中的，綱吉感覺自己的心髒中了一箭。他單手按住胸口，微微垂首，聲音緩慢地說:“對不起，碧洋琪。”

很難說出這句話，他知道，他仍在抗拒着，抗拒着這個事實。

他根本不想知道！

更不想想起來！

但他非說不可。

看見他扮鴕鳥狀，碧洋琪眼神一凜:“不要說得這好像是你的責任，而你也負不了這個責，否則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

“Reborn的事，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從不做後悔的事，這只是選擇的結果。”

“況且，”她走到綱吉面前，将手放在綱吉的肩膀上，放柔了語氣:“你也無需向我道歉……”

也許，我只是為自己偷懶被抓包而道歉。綱吉心說，嘴角想勾起一點弧度，卻沉重地怎樣都扯不起來。

是他的錯。

他錯了。

唯有承認過錯他才能好受一點。

Reborn，是首當其沖的。

他也是萬般不忍，才遲遲未在報告書上落筆。每次提起筆，在半空顫抖不已，最終只得重重放下。

彩虹之子一個接一個遭遇不測，之後黑手黨家族遭遇崩壞瓦解的危機，直到現在雨過天晴一切回到正軌，他才抽出壓在最底層倒扣的文件，用純黑色的意大利斜體，簽上自己代表權威的姓名。

最後看一眼，那觸目驚心的文字:

彩虹之子，全體陣亡。

蘇醒後，聽正一和強尼二講述自己沉睡時發生的事情，雖然把爛攤子一股腦地丢給十年前的自己是一種很沒擔當且極度惡劣的行為，但好在事情還是解決了。

并不後悔銷毀彭格列指環，綱吉懷揣着感恩的心，同時感覺悲痛，尤尼和γ，再也見不到了，以及複活的彩虹之子們，也因為大空的離去一個個失去了蹤影，而他的家庭教師，晴之彩虹之子，全程就沒有現身過。

你知道嗎，Reborn

擁有最大可能性的我，就是有你在身邊的我啊……

你一定知道吧。

“喂，阿綱，以為擺出這幅表情就能不批文件了嗎？”碧洋琪拍了拍文件堆上的灰塵，“獄寺他們還等着呢。”雖然獄寺是拉下臉面放下身段來拜托自己的知心老姐去安慰安慰自己似乎一蹶不振的首領。

“碧洋琪，不要一直提醒我了，我還沒考慮好從哪裏下手呢。”是啊，事已至此，無論如何都無濟于事吧。

“那就從吃早餐開始吧？”碧洋琪轉了轉眼睛，不知從哪掏出一盤形狀詭異的料理，“這個，我特地給你帶的慰問品。”

綱吉忍不住抽搐嘴角，你是來慰問我的嗎，你是想要我陪葬吧。

當Reborn的噩耗傳來時，衆人皆是愣住，一時間沒有任何人說話，也說不出任何話。

唯有藍波，突然就哇地一聲嚎啕大哭，其間還語不成聲地述說着什麽。

他本能地想去安慰他，卻發現自己已經聽不見了，就好像處于真空之中。而他明明是看着他的守護者們，但他們卻好似定格了，一切都好似靜止了。

他感覺到時間流逝地有多緩慢，胸腔像是塞進了整個宇宙，星亂如麻，卻又空蕩蕩的難受。

直到獄寺拍案而起的一聲喝止:“喂，蠢牛，別哭了！混蛋，是誰造的謠！這是不可能的事，那可是Reborn先生啊！”

“怎麽可能？Reborn明明是藍波大人永遠的對手，怎麽可能會死在別人手上？阿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藍波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一哭起來就止不住，眼睛求助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哥。

綱吉無法回答，閉上眼睛。

世界第一殺手，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殺死，死在自己最引以為豪的武器上，不得動彈，瞬間斃命。

他從未想過Reborn會死。

雖然每個人都會死，但至少不會死在他前面。

明明是最強大的人……

可他明明還那麽小！

就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之前Reborn陪他訓練他都舍不得讓他受一丁點傷，因為這樣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太易碎了。

他明明一直都知道……

讓Reborn死了，是他最大的過錯。

他的拳在左胸收緊。

仿佛聽見了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