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周二依舊是忙碌的一天。早上開月例會，開完後路黎就要整理月例會總結。中午是個飯局, 下午又是項目的讨論會。
周三紀南聚調休, 路黎也跟着休假, 就照常到白簌簌店裏蹭飯。這次還帶了一只拖油瓶董棟路。
董璐璐是學法律的，這段日子在法院見習, 所以等到她午休趕來店裏已經快十二點了。她一進門，看到倚靠在沙發上打PSP的董棟路，忙收起平日裏的瘋癫, 先是矜持地跟坐在玻璃窗位置上看劇的路黎打了個招呼, 然後急急忙忙地溜進廚房去跟嫂子打聽這男孩子是誰。
路黎見董璐璐回來了, 于是就喊董棟路：“董棟路，璐璐回來了, 可以開飯了, 你快幫忙擺碗筷。”
董棟路瞥了她一眼, 繼續雙手不停地打游戲：“我是客人, 我可是客人诶！不管怎麽輪，都應該是你擺碗筷吧？”
“你個蹭飯的, 手腳還不趕緊勤快些？”
“你也知道你是蹭飯的啊, 那還不趕緊把碗筷擺上。”董棟路依舊自顧自地打游戲。
路黎清了清嗓子, 道：“我數三聲, 一……”
她的“一”還沒有數完, 董棟路就從沙發上起來了，“好啦好啦，真是受不了你, 懶成這樣，難怪還嫁不出去。”董棟路還沒走出兩步，就見董璐璐抱着碗筷從廚房間裏出來了。他上去幫忙接過，“嘿，你就是簌簌姐的妹妹吧？長得比我想象得還要漂亮啊。”
路黎暫停了正在看的劇，邊往餐桌這邊走來邊說：“說起來你們兩個的名字還真是有趣。一個叫董璐璐，一個叫董棟路，不知道的，恐怕還會以為你們兩個才是姐弟呢。”路黎想了想，說道：“不對，應該是兄妹，璐璐小一點。”路黎優哉游哉地走到餐桌邊，就聽見白簌簌朝她喊道：“路黎，過來端菜。”
今天董孝晖照常是上班，所以午飯也就他們四個人。菜上齊後，大家圍着桌子坐開。董棟路說道：“簌簌姐，真是看到你這裏，才知道什麽叫做吃飯。我姐就只會煮餃子，還總愛把煮餃子說成煮泡面。”
白簌簌夾了魚肚皮到董棟路碗裏，擺出一個大姐姐的溫暖笑容說：“那你就多吃點。”說罷，換了副生硬的語氣，對路黎說：“餃子昨晚就給你包好了，待會兒別忘帶了。”
“這？”董棟路戳了戳米飯，看了看吃得正香的路黎，說：“我一直以為餃子是我姐裹的，想着有這麽個手藝，她好歹也餓不死自己。沒想到……”随即，他轉口作恍然大悟狀：“也是，我姐怎麽可能裹出這麽香這麽好吃的餃子。我還是太天真了。”
“吃你的飯，就你話多。”路黎問一旁今天出奇安靜的董璐璐：“璐璐，今天見習有什麽新鮮事嗎？說出來分享分享啊。”
董璐璐說：“看庭審看得太酸爽了。”
白簌簌問道：“今天是什麽糾紛？前幾天聽你媽說有離婚財産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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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在巡回庭下面，都是道路交通的。”
剛才董璐璐還沒來的時候，白簌簌在和路黎說考駕照的時候跟教練的那些事情。董棟路久未在國內，聽了倒也是有幾分好奇。這下，他問道：“會不會有教練考官分贓不均的糾紛案？”
“這個不歸我們庭管。”
董棟路問道：“那下午還有什麽公開的糾紛案嗎？好想去看離婚糾紛。”
董璐璐搖搖頭，“下午整理卷宗，而且，我現在是在巡回庭下面了。”
“诶呀，整理卷宗，聽起來略枯燥啊。”路黎想起來董棟路說今天要去和陸向穆打網球的，于是就問他：“你早上不是說下午陸向穆約你去打網球嗎？怎麽被放鴿子了？還是你要放他鴿子？”
“他中午的那個飯局還指不定要吃到什麽時候。”董棟路夾了只基圍蝦到路黎碗裏，嘿嘿笑道：“姐，幫我剝個蝦呗。”
“滾你的。”路黎毫不留情地夾起基圍蝦扔回了他碗裏。路黎問董璐璐：“下午整理卷宗不能不去嗎？正好我弟弟要跟他朋友出去打網球，你們年紀差不多，可以一起玩。”
董棟路附和道：“是啊，璐璐，要不你下午翹了，跟我們一起去打網球吧。要是不會打的話，我可以教你啊。陸向穆他最喜歡中國女孩子了。”
“最喜歡中國女孩子了？這話我怎麽聽着感覺不大放心啊。”白簌簌瞅了瞅路黎。
路黎在腦海裏回顧了一下陸向穆那副樣子，忙說：“今天确實不太合适。要不你倆改天一起出來玩玩。正好我們東東也已經很久沒有回H市了，璐璐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市人。璐璐你可以帶他看看H市這幾年翻天覆地的變化。”
吃完飯，董棟路和董璐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兩個孩子畢竟年紀相仿，總能聊到一塊兒去。
由于是非周末，店裏也沒有什麽客人，白簌簌就坐到路黎旁邊去一起看劇。才看完一集，店裏就來了個穿了一身白色運動服的男人。“歡迎光臨。”白簌簌剛要起身去接待，路黎就拉住她，說：“不用管他，是來找東東打球的。”
陸向穆走進來後，看了看沙發上一起打着PSP的董棟路和董璐璐，又看了看坐在窗邊看劇的路黎和白簌簌。他走到窗邊，笑道：“路黎，你今天不上班嗎？”
“正好紀南聚調休，我就也休了一天假。我算了算，今年的假期還沒有休掉，浪費了就可惜了。一下子休掉也不好，就一天一天休吧。”路黎吃了顆紅棗，問他：“你的飯局這麽快就結束了？”
“我不過是場子裏一個不重要的人物，就提前出來了。這種飯局，最沒有意思了，還是跟你一起吃飯比較開心。”
路黎想起他嗜辣如命的畫面，不由心顫。她指了指沙發的方向：“東東在那邊。”
陸向穆和董棟路走後，路黎趕緊把董璐璐拉過來，問道：“怎麽樣？我弟弟你還滿意嗎，要不要我給你們兩個牽牽線？我看你們聊得很投緣的樣子啊！”
董璐璐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看着路黎：“路黎姐，原來你是想要用我來拆散他們兩個啊？”
路黎一頭霧水：“啊？”
“路黎姐，你要以開明的眼光來看待他們。既然他們認定了彼此，那麽就算被強行拆散了，也只是平白增加了別人的不幸福。同性戀又如何呢？除了不能正常地繁衍後代之外，有什麽是跟異性戀不同的呢？而且啊，路黎姐，雖然我是個腐女，但你也不能把我往火坑裏推啊。”
“你……你說什麽？”路黎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已經有點受不了了，“你是說，陸向穆和東東？他們跟你說的？東東跟陸向穆不是只是好朋友嗎？東東剛剛跟你說你什麽，你快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董璐璐一臉無辜地說：“沒有啊。”她嘆了一口氣，說：“這還用得着人家說出來嗎？路黎姐，你就感覺不到他們兩個之間的那種小火花嗎？看來你真的是單身太久了。”
路黎張了張嘴，無從辯駁。“璐璐啊，你路黎姐我年紀大了，你可別吓唬我啊。”
董璐璐睜着大眼睛，說：“路黎姐，真愛是不分性別的，請你不要歧視……”
“得了得了。”白簌簌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笑路黎：“她唬你的，你這傻子，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路黎這才松了一口氣，撇了撇嘴，說：“我這好心給你拉郎配，沒想到好心被當做驢肝肺。”
“你這弟弟我們璐璐可是招惹不起。”白簌簌是知道路黎家裏情況的，因此也就知道董棟路的背景。她語重心長地看着董璐璐說：“璐璐，我也沒想到你路黎姐打的是這個心思。那我也就跟你直說了。你對東東沒有什麽意思這是最好，若是有什麽想法呢也趁早收了。”
“嫂子，你說什麽呢。我對他真沒那種意思，不過是還算比較聊得來罷了。”
路黎斜眼看着白簌簌，不滿地嘟了嘟嘴，“白簌簌，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我們家東東也算是把好資源啊，這不常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你給我少說話！”白簌簌瞪了路黎一眼，繼續跟董璐璐說：“東東跟你路黎姐是同母異父。東東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恐怕規矩也是不少。以你的性子，我不覺得你能适應他們那種生活。”
“……”董璐璐看着白簌簌，過了一會兒，方說：“嫂子，你幹嘛這麽嚴肅……”
白簌簌看了看鐘，說：“都一點半了，你還不走嗎？再不走可要遲到了。”
“啊！完了完了！”董璐璐大喊了一聲，匆匆走了。
其實，白簌簌要是不說，路黎還真沒有思考過這樣的問題。她只想着東東的條件不錯，可卻不曾想過，對于董璐璐來說，東東這樣的男孩子，确實不是良配。
路黎觀察着白簌簌的臉色，道歉道：“簌簌，對不起啊，是我考慮欠周了。”
白簌簌白了她一眼，埋怨道：“我的大小姐，拜托你下次再想要自作主張前跟我商量一下好不好？璐璐這個年紀，影視劇又看得多，萬一真的誤入歧途了可怎麽是好？”白簌簌嘆了一口氣，“平時看劇，大家也都知道只是故事，都是假的。這冷不丁地給她身邊放這麽一個人出來，萬一有點什麽……路黎，我接下去這話你可不要怪我。你媽媽的這段感情這麽坎坷，就足見這豪門後頭的心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