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殺人
“蟲……”山兔皺眉,“什麽意思嗎?他是被蟲子咬死的?”
孟一山搖頭,“是被人一掌拍斷了心脈,所用功夫跟剛才那些人一樣。”
“那個老人身上沒帶什麽東西嗎?”
孟一山想了想,“老人家身上帶了一只金耳墜,我一起埋了。”
山兔擡頭看了西門吹雪一眼,兩人大約是想到一起去了,就掏出懷裏那枚耳墜問道:“你看是不是這枚?”
孟一山接過看了看,有些驚訝卻很肯定道:“就是這只,我對裏面這只小貓印象很深刻。你們怎麽找到的?”
山兔嘆氣,把事情跟他說了一下。聯想到自己懷裏的鎖陰镯,又覺得對于這些人來說,挖墳掘墓的也不是做不出來。
“所以,他們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小兔子無奈,“如果是這只耳墜的話,是之前他們自己落在玉容雪山了啊?”
孟一山就更不知道了,他被一路追殺根本什麽信息都沒得到,那些人追上他就管他要東西,要不出來就直接打。
“要不然你跟我們回去吧!”山兔做主道,“那個老人估計就是紅兒要找的爹爹了,你這好歹也算個消息。”雖然不是什麽好消息。
孟一山想了想,忽然問道:“那個紅兒姑娘是說三年前就跟爹爹失散了對吧?但是我遇到那個老人家是在十個月之前,而且也不是在瓊州附近,是在慶州城外的山林裏。”
他看着西門吹雪說道:“應該是中間的這兩年多的時間,讓老人家得到了什麽東西。”
西門吹雪點頭。廟外傳來嘈雜的馬蹄聲,他抱起又要犯困的小姑娘走出門外,一旋身就落在一匹馬上。
山兔被夜風吹得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瞬間驚喜,“凝光?”
站在馬兒旁邊的王浩嘿嘿一笑,“我看見信號彈就知道莊主和姑娘在這兒,所以就把馬兒跟您送來了,半路才碰到了總管。”
山兔趕緊給他道謝,抱着凝光的脖子不撒手,生怕這馬知道自己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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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則指着地上的人說道:“好好審問。”
“是。”殷回不敢怠慢,趕緊讓兄弟們把人帶回去。一邊在心裏敬佩:可以讓他們家莊主留活口哎,多麽驚悚的一件事。
然而等護衛們把人拎起來看了看,才發現,所謂的留活口就是留了一口氣……問話之前還得先治傷,等到能開口最起碼也得七八天之後了……
山兔可不知道這些,她回城的路上就窩在西門吹雪懷裏睡着了,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派去沂南和瓊州打探消息的人都還沒回來,去慶州探消息的人今早剛出發,山兔見沒什麽事兒,就拉着西門吹雪出去逛街了。
他們如今還在遙城呢。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麽導向不好的小畫本,小兔子今天是不鬧着去妓院了,反而拉着西門吹雪一頭鑽進了賭坊。
妓院裏都是女人,賭坊就都是男人了。裏面烏煙瘴氣的幹什麽的都有,山兔進門走了三步就看見兩個吸大煙的。
不過小兔子本意就是想進來見識見識,所以也沒走。
西門吹雪臉色很不好的跟在後面,再一次考慮要不要限制萬梅山莊的下人們買小畫本的權限。
“西門西門,你帶錢了嗎?”
西門吹雪就感覺那股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邊,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嘆了口氣,伸手摸出幾張銀票。
“嘿嘿!”山兔撲到他懷裏仰臉親了下巴一口,然後一轉身飛奔到賭桌旁邊。
一股用過就扔的凄涼感油然而生。
小兔子玩的是最簡單的賭大小,雖然她以前從來沒玩過,但奈何兔子耳朵長聽力好啊!輸了幾把之後,就無師自通的學會出老千了。
最終,用那幾張銀票做本錢贏了一小堆銀山回來。
然後就連人帶銀子被賭坊的人趕了出來。
西門吹雪老神在在的站在門口看他,反正也沒人敢上手攆他。
小兔子心虛,也不敢還手,抱着大大的銀匣子站在門口擰來擰去,偷偷看西門吹雪:“……我也是想賺錢養家嘛……”
最終,還是西門吹雪心疼了,接過銀匣子,問道:“去哪?”他倒是了解這小兔子,知道她不玩夠不回去。
山兔立刻就笑了,可見是早有計劃,“我們去妓院給那些姐姐們分銀子吧!”說着就拉着西門吹雪的手就跑。
賭坊和妓院從來都相隔不遠,也就幾步路的事。
山兔跑進門,目标明确地竄到老鸨身前說道:“媽媽,我有事找你。”
老鸨差點笑出聲,死命忍着擺手道:“您可不能叫我媽媽……您找我什麽事?”
“呃……”山兔虛心地接受建議,換稱呼說道:“嬸嬸,你看這些銀子能夠給多少姑娘贖身?”說着嘩啦把銀匣子往地上一放。
老鸨見到這麽多銀子眼都直了,“哎喲,那我可得替樓裏的姑娘們謝謝您了!”
現在将将入夜,樓裏客人也不多,大堂中的姑娘們都關注着這邊。聽到這句話,姑娘們一擁而上,都希望自己能掙一個名額。
山兔見竟然還有人想伸手摸西門吹雪,就虎着臉把他往身後一拉,“西門是我的,不準摸!”
妓院裏的姑娘什麽都可以不懂,就是不能不懂事。姑娘們見她這麽說,沒有一個躍雷池的,都圍在她身邊,“謝謝妹妹,若能脫離苦海姐姐給你當牛做馬!”
山兔聽到這句話倒是有些臉紅,之前紅兒被贖身還是比較平靜的,她只覺得這些妓院裏的姑娘們過得很苦,卻沒想到贖身對于她們來說就相當于救命。
老鸨也很開心,一個姑娘長得再漂亮也就能接那麽三五年的客,而一次贖身的銀子可是能頂個七八年呢!況且這小姑娘一看就是來做好事的,她完全可以把那些年紀大了接不到客的姑娘們送走。
山兔不知道裏面的這些道道,好不容易鑽出人群,問她:“之前那個被踩斷了腳腕的姑娘怎麽樣了?我想把她贖走。”
老鸨一愣,才想起她說的是誰,就嘆了口氣,“唉,清兒她已經去了……”
山兔愣在原地,她沒想到那個姑娘就這麽死了……不過想想也是,那姑娘之前就被踹了好幾腳,躺在地上都還在吐血。身在這樣的地方,估計之前身體也不怎麽好,就此離世也不是不可能……
小兔子背上爬過一陣冷意,不是害怕,只是單純對于這種對生命的漠視而感到心寒……她面無表情道:“讓她們都收拾一下,我随後讓人來領。”頓了頓,又緩緩加上一句:“希望不要出錯。”
她雖然長相可愛,但畢竟身經百戰,冷下臉來那股藏得好好的殺伐之氣就冒了出來。
老鸨打了個寒顫,趕緊點頭,把想要昧些銀子的想法給掐滅。
出了妓院大門,山兔沉默半晌,才擡頭道:“西門,我還要去個地方。”
西門吹雪一眼就看到她眼中的冷意和殺意,瞬間知道她要幹什麽,就擡手摸摸她腦袋,“好。”
這個王老爺身上有山兔留下的妖力印記,山兔很輕易就能找到他的所在。本來覺得讓他病個兩三年也就罷了,而現在……人命只有人命能夠償還。
山兔帶路,兩人走到一座宅院門口。如今已是深夜,院中燈火通明,看着與其他商賈富戶沒什麽不一樣。兩人對視一眼,山兔一運妖力就飄上了屋頂,順着妖力印記的指引飛了過去。
王老爺已經卧病在床了,妖力的侵蝕會讓他病情逐漸加重,只不過他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小小風寒。
此刻他靠坐在床頭,旁邊桌子上放了個藥碗。他正摟着送藥的小丫鬟上下摸索,嘴裏污言穢語說個不停。那小丫鬟吓得臉色蒼白,卻并不敢死命掙紮。
終于,在他手伸進胸前的裏衣時,小丫鬟淚珠滾了下來,“老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才十二……”
王老爺登時怒意勃發,掄圓了手臂一個耳光打在她臉上,“你算個什麽東西!老爺摸摸你是你的福氣!”
小丫鬟口鼻都被打出了血,她連擦都不敢擦,只是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磕的額頭都紅了。
山兔面無表情看着這一幕,忽然開口,冷冷說道:“西門,你覺得讓他怎麽死比較好?”
感受到她的殺意,西門吹雪手中的烏鞘長劍輕輕顫鳴。他擡頭摸了摸劍柄,等長劍安靜下來,才輕輕拍了拍山兔不知何時冒出來的耳朵,“莫氣。”
山兔在他手心蹭了蹭,眼睛卻依然盯着下面,“你說,吓死怎麽樣?”
“好。”
山兔笑了笑,擡手祭起一枚造夢符。造夢符功效有很多,然而最本源的,便是造夢了。
勾玉做的造夢符暗光一閃,飛快的沒入王老爺體內不見。
只見他像是被控制了一般,直愣愣看着前方,半晌,說道:“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王老爺依然愣愣的坐在床頭,大約過了一刻鐘,忽然噗通栽了下去,七竅都流出血來。
他眼睛睜得老大,像是遇見了最恐怖的事情,然而人卻已經沒了聲息。
山兔張開素白的小手,一道流光慢慢在手心彙聚,造夢符出現。她把符咒收好,回頭道:“走吧。”
西門吹雪見她神色已經恢複了平靜,就點點頭,摟着她施展輕功離去。
王府依然是燈火通明,過了大約一個時辰,主卧才傳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