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辱多铎,再守十年
多铎發動十多萬清兵,四面圍攻揚州,卻缺少炮火支援。
十多萬人馬攻城,自然不能一擁而上,何人推動雲梯,何人弓箭掩護,何人攀爬,都是定數,但清軍無法壓制城上火炮,便只能于營外列陣後,再向城下推進。
揚州城的火炮,本來都用在較難防守的西城,但随着高坡被奪回,西城反而成為最容易防守之地。
王彥奪了清軍上百門火炮,使得西城火力充足,原本用來防守西城的火炮,便能分配到其它三面城牆。
午時,城下清軍攜大勝之事,在營外列好陣型,而後徐徐推進,刀槍林立,旌旗蔽日,頗具聲勢,但如此密集的陣型,卻給了明軍火炮建功的機會。
“放!”
“轟隆!”“轟隆!”
城上的明軍小校,觀望城下如稻田禾穗般密集的清軍,大聲號令士卒,點火放炮。
轟隆隆的炮聲中,城上明軍火炮齊發,在清軍方陣中炸開,頓時就炸死數十人。
清軍密集的陣型,使得明軍每一炮都能建功,傷亡讓清軍陣中,慢慢出現了一絲慌亂。
領軍的清将見大軍離揚州城還很遠,如此列陣推進,不待沖到城下,大軍便會死傷千人,随令人馬散開,如同流賊一般,蟻附攻城。
此次清軍攻城,兵馬雖是歷次之最,但城內明軍也非清軍初圍揚州時可比。
歷經兩個月的圍城戰,揚州城內青壯死傷無數,活下來的都成了戰場老卒,是被戰火洗禮的精銳。
隆隆的炮聲中,城牆上的軍校來回奔走,守城的士卒也顯得有條不絮,将手中的箭雨抛下城牆,鳥統兵則一排排的射出陣陣彈雨,顯得淡定娴熟,久經戰陣。
多铎含怒令清軍攻城,清軍人馬雖衆,準備卻是不足,原本只是負責佯攻的東、南、北三面的清軍,并未有多少攻城器械,加之明軍炮火猛烈,是以雖然聲勢浩大,卻并沒有什麽戰果,清兵甚至很少登上城牆。
城西,多铎親自督戰之地,也沒有什麽建樹,甚至比其他三門,還要不如。
Advertisement
高坡上的明軍火炮,同揚州城上的火炮,交織呼應,将一枚枚炮彈打入清軍陣中,攻打西門的李成棟部等于被兩面夾擊,士卒躲閃都來不及,更不要說攻打西門。
高坡上,百門火炮,曾逼得揚州守軍在西城付出無數傷亡,就是城牆塌了也不敢在廢墟上修複,而是被逼無奈的在坍塌之處,另築一段口袋型的女牆。
如今這些火炮落到明軍之手,頓時便讓柏永馥部苦不堪言。
柏永馥部投降清庭時日尚短,他引兵來揚州不久,多铎便行抛屍之計,以疫病攻揚州,因此他并未同揚州守軍交手幾次,不知深淺。
多铎命柏永馥攻高坡,他也知道守軍不好對付,但卻未想到會如此難以攻打。
柏永馥接受了劉澤清的大部分家業,雖是總兵之銜,手下卻有兵三萬。
為了讨好多铎,柏永馥挑選最為精銳的一萬護兵出戰,但未等他列好陣型,便被百炮齊射,轟死數百之衆,大軍險些一哄而散。
柏永馥砍殺數名慌亂之兵,才勉強穩住大軍,向高坡殺去,卻在明軍炮火和鳥統連翻轟擊下,根本無法登上高坡。
火器野戰不行,守城、守寨卻是利器。
柏永馥部死傷慘重,麾下綠營被猛烈炮火所震懾,便開始出工不出力,不再盡力攻寨。
這時,原本應該在綠營身後督戰的多铎,卻早已經退到離城五裏之外觀戰。
清軍火炮幾乎全部落入王彥之手,特別是那十門千斤重炮,足可以打數裏之遠,就成為了多铎的心腹之患。
“啓禀主子,李成棟部損失慘重,敗退下來了!”站在巢車內關望西門戰鬥的清軍,見攻城的清兵拖旗拖槍的逃離城下,頓時大聲向多铎禀報。
多铎騎于馬上,聞言令護衛取千裏鏡來觀,果見大股綠營衣甲不整,旌旗不舉的敗退下來,臉色頓時一寒。
“主子!”巢車上的清兵,再次禀報道:“柏永馥部也敗退了!”
不用觀察的清兵提醒,多铎已經看到清兵,漫山遍野的退下來。
他曾說不破揚州,便叫綠營将領提頭來見,但法不責衆,卻不可能真正殺了他們。
這時随着時間的推移,多铎心中的怒火,已經被理智取代,他也知道沒有火炮,揚州很難攻打下來。
果然在李成棟、柏永馥敗退後,便有軍士前來禀報,其它三面的清軍,也紛紛從城頭敗退下來。
這時多铎見天色已晚,強攻徒增傷亡,還會影響士氣,便令大軍收兵回營。
帥帳裏,多铎再次召集諸将議事。
他一臉陰寒的坐在帥案之後,衆将吃了敗仗,不敢言語,俱是低頭站在一旁。
“今日攻城,傷亡多少人馬,可曾統計出來。”多铎打破帳中沉默,開口問道。
“啓禀王爺!各營人馬共戰死五千之衆,傷二千餘人!”李率泰幫着多铎參贊軍務,因而出列答道。
多铎聽了這個數字,眉頭不禁一皺,十分惱怒地說道:“王彥那匹夫有言,本王欲破揚州,須拿二十萬大清勇士的性命去換。本王只當他是大言不慚,但今日一戰便折損五千之衆,汝等這般不盡全力,本王有幾個五千,可以折在揚州城下?”
“王爺息怒!”面對多铎的怒火,柏永馥連忙跪下自辯道:“并非奴才等人不盡全力,實乃明軍火器厲害,奴才的人馬尚未接戰,便已經死傷慘重,士氣俱洩。”
“是啊!王爺!沒有火炮,奴才們完全被明軍壓着打。”
“王爺!奴才險些被火炮打中,再也無法為大清效力了。”
一衆綠營将領,紛紛附和道。
他們降清,也是為了保住榮華富貴,誰也不願意打這種玩命的仗。
多铎見諸将反應,知責怪也無用處,随道:“今日一戰,本王暫且不提,但如何破揚州,還需有個對策。”
“啓禀王爺!”柏永馥找準機會獻言道:“奴才以為揚州已經是聖朝囊腫之物,無需攻打,只需困死便好。當年先皇圍大淩河,而破祖大壽,王爺只需待揚州糧盡,便可不費兵馬而得揚州。”
“汝之言,本王亦知,然朝廷催促甚急,為之奈何?”多铎有些無奈的道。
就在多铎與将領商量之時,守衛東大營的綠營福将揚守壯,突然來到帳外拜道:“王爺!奴才揚守壯有事禀報!”
多铎聞聲,随讓衛士帶其進帳,而後問道:“汝有何事,可速速道來!”
揚守壯跪拜于地,雙手呈上一份絹帛道:“禀王爺,奴才奉命于城下收拾戰場,忽見揚州城內抛出稻米百斤,面餅百張,雞鴨各一只,并此絹帛于城外。奴才拾之,立馬前來禀報。”
多铎聞言,臉色不禁一陣變化,等侍衛将絹帛呈上,他徐徐展開,只見上面愕然寫着一行大字——“蠢材多铎,大可再攻,看本将再守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