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戲弄
次日清晨，魚栖梧早早來到永樂宮，等待魚玄機起床。
“殿下，太子來了。”阿燭服侍魚玄機更衣、洗漱。
魚玄機望着鏡中貌美的自己，心中冷笑，沒想到宮中消息傳播的竟是如此之快。昨天剛說托夢一事，今兒個一早，魚栖梧便知道了。
“太子哥哥來了，你們怎麽也不将我喊醒？”魚玄機轉頭望着阿燭，不滿的呵斥道。
阿燭委屈的說：“太子殿下不讓奴婢喚醒您，殿下說不想打擾你休息，待您睡醒再向您禀報。”
魚玄機開心的笑了，拉着阿燭的手，好奇的問：“哥哥這麽早來，可說有什麽要緊事？”
阿燭搖頭，繼續給魚玄機梳妝。
魚玄機越來越覺得原主的性格真是天真，被大家騙的團團轉，還能每日開心自如，真是禍福相依。
“雲娴，昨晚睡得如何？”魚栖梧即使焦急，也沒有立刻表現出來，一副體貼入微的樣子，如何不讓人信服。
魚玄機親切的摟着魚栖梧的手臂，嬉笑道：“睡得可好了，就是還沒用早膳呢！”
魚栖梧本欲問出口的話，又收了回去，轉頭對阿燭說：“快去準備早膳，沒聽到公主的話嗎？”
阿燭得了命令，立刻将準備好的早膳端上來，給二人備筷。
“太子哥哥和我一起吃，你若不吃，我也不吃。”魚玄機就想戲弄魚栖梧，不給他機會将話說出口。她自身知道魚栖梧的性格，自己僞裝多年，怎會在這兒毀壞？
魚栖梧雖然心裏焦急，但還是面露喜色，開心的說：“還是雲娴關心哥哥，那哥哥就陪你再吃些。”
魚玄機開心的笑了，但是笑意不達眼底。
魚栖梧，你每日都僞裝自己，活得快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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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娴，聽說你昨日去了母妃宮中？”
魚玄機接過阿燭送過來的漱口水，漱口，擦嘴。然後不急不緩的回道：“是啊，我見靜嫔，真是氣死我了！”
“她怎麽了？”魚栖梧習慣性的滿足她的小性子，将自己的疑問再一次壓下來。
魚玄機站起來，嘟着嘴，氣憤的拉着魚栖梧的衣袖道：“她竟然對寧娘娘出言不遜，所以我一定要告訴父皇，讓他好好懲罰她！”
魚栖梧自然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聽說你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魚玄機聽到“夢”這個字，忽然笑了，“太子哥哥，我昨兒晚上看了一個戲文，那女子第一次見她夫君，竟然就是在夢裏。”
她在挑戰他的容忍度，看他能忍到什麽時候。
“哦？真是有趣，改日給哥哥看看。”魚栖梧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然後正色道：“哥哥問你一件正事，你要如實回答哥哥，好嗎？”
魚栖梧乖巧的點點頭，看來他是按捺不住了。打量他的眉眼，讓她覺得很是熟悉，也激起她滿腔的怒火，但她面上依舊平靜如水。
“你昨日當着衆嫔妃說的惠妃托夢，可是真的？”
魚栖梧直視魚玄機的眼睛，直穿眼底。但是現在的魚玄機不是以前的魚玄機了，又怎會輕易被他勘破？
魚玄機噘嘴，大膽迎上魚栖梧溫潤卻精明的眼睛。
“哥哥說的哪裏的話，雲娴怎會說謊呢？”魚玄機有些不滿，轉身不再看他。
魚栖梧不疑有她，笑着站到她面前，點點她的鼻尖，道：“這鳳魂一事關乎你與蕭皇的婚約，哥哥還不得仔細着。”
魚玄機冷笑，但還是裝出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态，揪着手帕，“哥哥，你壞，竟取笑雲娴。”
“那惠妃怎麽偏偏給你托夢？”魚栖梧試探性的問道。
“哥哥，你怎總是問這一個問題？惠妃在世時，我與她有幾面之緣，想我不曾害過她，可能就找上我了。害得我幾日噩夢連連，不敢入睡”魚玄機頗為委屈的說。
魚栖梧習慣魚玄機驕縱的性子，即使魚栖梧再不耐煩，他都得受着，誰要他有個身份卑賤的母妃？
“看來這惠妃真是膽子不小，竟然來叨擾你休息。但是她與侍衛通奸，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也說不定呢？”
魚玄機冷笑，想要借她之口，将這托夢風波化危為安，解阮笙歌的困境？若她真是魚玄機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與他通奸的惠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哥哥，這惠妃如此信任我，我定要父皇幫她查出真相！太子哥哥，你說是與不是？”魚玄機激動的說。
魚栖梧楞了一下，本想勸她不要為托夢一事煩心，沒想到她竟然要為惠妃平反！
“妹妹，這事你還要好好考慮，畢竟——”
“我只有快點查出來才能和蕭皇——總之，哥哥，你願不願意祝我一臂之力？”魚玄機意氣風發，準備撸起袖子大幹一場。
魚栖梧深感不妙，若是要父皇插手，那麽他的事定會遲早暴露。
“雲娴，父皇為國事日夜操勞，還是不要叨擾他了，你信不信任哥哥？”魚栖梧定睛問她。
魚玄機自然不信，她乖巧的點頭。
“那好，這件事兇險萬分，就全權交給哥哥，只要你以後不要再插手此事，幸福的做你的小公主，我定會助你和蕭皇早日結成連理。”魚栖梧誇下海口，信誓旦旦的說。
魚玄機心中冷笑，她怎會相信他說的話。且不說能不能和蕭皇在一起，只說一點，他定是辦不到——殺了他自己！
魚栖梧興沖沖的走了，雖然無法平息宮中的風波，但是他只要制止住魚玄機，事情的風險也就降低了大半。
午時。
走了魚栖梧，她的父皇天璃皇帝竟然也到永樂宮來了。她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她是借屍還魂，言行舉止盡量模仿魚玄機。但是他父皇是這世上唯一最親近的人，很容易發現破綻，所以她必須不能露出馬腳。
“父皇，今日怎麽有空閑來看雲娴？”魚玄機不滿的噘嘴，但還是親昵的拉着天璃皇帝的手臂，向屋裏走去。
天璃皇帝寵溺的看着她，道：“還不是聽說你做了噩夢，所以來看看朕的寶貝女兒。”
魚玄機扶天璃皇帝坐下，親自給他沏茶，心中實則打鼓。他能登上皇位，實則是弑兄殺父，一生沾滿鮮血。
而且她曾經是他最寵愛的女人，對他總是心存恐懼，讓她有些慌亂。
“雲娴，怎麽幾日不見，有些怕朕啊。”
魚玄機後背僵硬，忽然綻開迷人的微笑，道：“還不是父皇，讓人将兒臣的永樂宮圍的水洩不通，每日一點樂趣也沒有，即使看着父皇，也沒往日熱切了。”
“朕不是聽說你做了噩夢，來看你了嗎？今日宮中輿論衆多，所以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朕不得不派人保護你。”天璃皇帝寵溺的點點她的腦袋，露出少有的慈愛。
魚玄機甜蜜的低下頭，道：“兒臣就知道父皇不會忘記兒臣的。今日太子哥哥也因為噩夢一事前來，兒臣擁有世界上最好的父皇和皇兄，雲娴真幸福！”
“就你嘴甜！”天璃皇帝眉開眼笑，心中開出了花。
“那可以告訴父皇了嗎？惠妃給你托夢可是真的？”天璃皇帝小心翼翼的問。
魚玄機有些不滿，“你們一個個怎麽都不相信雲娴，兒臣自然不會說假話，惠妃娘娘從枯井中爬出來，告訴我的！”魚玄機慌不擇言，說出的話将自己吓了一跳。
天璃皇帝笑了，拍拍她的後背，安慰道：“看你就知道自己吓自己！”看來魚玄機說的是真的，她一向天真活潑，嫉惡如仇，自是不會騙他。
惠妃，難道另有隐情？
“父皇！”魚栖梧匆匆從外面走進來，給天璃皇帝行禮。
“栖梧，聽雲娴說，你清晨已經來過了，怎麽現在又過來了。”天璃皇帝好奇的問。
“太子哥哥，你怎麽又來了？”魚玄機歪着頭，跟着天璃皇帝，不解的問。
魚栖梧溫潤如玉，謙恭的回道：“父皇，兒臣忘記拿雲娴贈與我的戲文了！”
魚玄機心中冷笑，看來他真是心思缜密，她說的每句話都放在了心上。這樣的人何其可怕，絆倒他，真是難上加難。
“哦！兒臣竟然忘記了。”魚玄機恍然大悟的說。
天璃皇帝看二人相處和睦，欣慰的笑了。
“你來的正好，朕正好和你妹妹說起那噩夢呢！栖梧，你說說，你有什麽想法！”天璃皇帝欣賞的問。他一向讓自己放心，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父皇，惠妃托夢給雲娴，說她有個孿生姐姐，宮外傳言惠妃沒死，恰好惠妃的屍體不翼而飛，讓市井的傳言更加瘋狂，這種種跡象穿插在一起，只能說明惠妃生前真的有個孿生姐姐！”
天璃皇帝點點頭，“她一向謹言慎行，從未與朕說起。看來，這其中的是是非非着實複雜。”
魚栖梧看向天璃皇帝有些懷念舊人的意思，急忙要開口。
這時，魚玄機借機問道：“聽說，最近在說鳳魂一事，也不知道蕭皇的猜測準與不準。”
天璃皇帝挑眉，對魚玄機提到的蕭皇很是滿意，道：“朕昨日和離蘇國師談論過此事，他确定若此事為真，那麽惠妃的孿生姐姐定是鳳魂之主。”
魚玄機看似似懂非懂的點頭，餘光掃向魚栖梧，看着她緊皺的眉頭，心裏高興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