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知識無價 (1)
許硯找上胡采薇, 說章銀要去羊城幾天，因為臨時決定的，太趕了，來不及通知她, 便讓他過來跟她說一聲。
“這麽急嗎？”胡采薇眉頭皺得一下, 問着, “是跟宋教授一起過去？”
許硯點點頭, 應着：“是的。據說是因為宋教授的助手摔斷腿了, 他知道章銀暑假留在羊城, 沒有回家，所以就問章銀去不去，章銀想去, 便去了。他沒有時間過來跟你告別，又怕自己這麽多天不出現，你會擔心, 所以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許硯對此是有些無語的。
一個大男人的，會出什麽事？再說了, 胡采薇要是想知道章銀他的消息，直接過來雜貨店這一邊找他即可，根本就不用他過來跑一趟。
要不是宋教授的車已經等在門外了，而火車也快開了, 要不然章銀肯定還會騎自行車過來告訴胡采薇這事。
談對象要這麽麻煩嗎？
許硯忽然不想談了。
胡采薇道謝, 說：“麻煩你跑一趟了。”
許硯應着，搖頭，說：“不麻煩了。店裏正忙着, 我要回去了。”
胡采薇卻叫住許硯, 問着：“店裏缺人嗎？我過去幫忙吧？”
上次賣取暖器的時候, 她就過去幫忙了，那時忙得腳不沾地。這次賣風扇，估計更忙。
許硯一聽，瘋狂搖頭，說：“不用，不用，店裏人手充足。之前招了兩個退伍兵，我又找了兩個同學過來幫忙，再加上我自己，夠人的。”
“暫時不用你過來幫忙，我先走了。”
說罷，他腳一個用力，而後飛快地踩着自行車，貌似後面有狗在追一樣。
胡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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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就不用，跑那麽快做什麽？
她還想問一下章銀大概什麽時候回呢？這麽着急走，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麽？
雖然知道章銀跟着宋教授一起過去，安全這一方面肯定是不用擔心的，只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而許硯踩了三四百米之後，回頭看看胡采薇家所在的筒子樓的方向，看不見人影，這才放慢速度，松了一口氣。
他怕他走慢一些，胡采薇會再一次主動提出來幫忙。
店鋪雖然有這麽多人在，但是仍是忙得團團轉，胡采薇若是過來幫忙，就算不在店鋪裏幫忙，過來幫他們燒燒飯也成，這樣他們也不需要從外面訂飯。
胡采薇燒的飯菜，味道好，而且他們還可以省下不少錢。
但是章銀出發前，再三叮囑他不要讓胡采薇過來幫忙，即便胡采薇自己主動提出來過來幫忙也不可以。
因為他不想胡采薇累着。
他自己累不要緊，不希望他的對象累。
每天出去買菜，煮七八個人的飯菜，一天三次，很累。不燒飯，在店鋪裏幫忙，更累。
他不想胡采薇辛苦。
許硯對此嗤之以鼻，但是并不妨礙他遵從章銀的叮囑。
不過，想到自己每天都得在外面的小店裏訂飯菜，價格跟自己煮的相比，貴不說，味道還不怎麽好，肉也不多。
許硯思忖着自己要不要請一個阿姨，每天過來燒燒飯，搞搞衛生，這樣大家能吃上可口的飯菜，也不用那麽累。
結果還沒有等許硯想好，第二天胡采薇就直接上門了。
一大早，許硯就聽到敲門，開門一看，竟然胡采薇。
許硯很是驚訝，下意識回想昨天自己是不是忘記有什麽話沒有說，要不然胡采薇怎麽會過來這裏？
胡采薇見到他，笑了笑，說：“我過來幫忙！”
許硯趕緊擺手，瘋狂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們忙得過來。”
章銀千叮囑，萬囑咐讓他不要找胡采薇幫忙，他這會兒哪裏敢應下？
要是他應下，等章銀從羊城回來，看到胡采薇在店鋪裏幫忙，章銀不手撕了他才怪。
他可不敢應下。
“我想着你們賣風扇，肯定會很忙的，估計連買菜做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就過來幫忙。”胡采薇根本不理會許硯說些什麽，繼續說着，“我幫一下，你們也能輕松一些。”
許硯面無表情，但是內心的小人在瘋狂跳動着，讓他快速地答應下來。
“這樣不好吧？”許硯忍住心裏的渴望，說着，“章銀不讓我們打擾你，也不想累着你。”
胡采薇一聽，就知道原因了，她笑了笑，露出臉上那個好看的小梨渦，說着：“你沒有打擾我啊，我是主動上門來幫忙的。”
“我這屬于個人行為，跟你無關。”
“章銀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些什麽的。”
“就這樣說定了。”
說罷，她不等許硯拒絕，走了進去。
許硯：……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章銀回來之後，肯定會怪他的。
許硯還想再掙紮，而胡采薇已經走進來了，她還邊走邊說：“行啦。一個大男人的，別糾結了。早飯做了嗎？沒做的話，想吃什麽？”
“沒做。”許硯下意識地應着，“我們才剛起床，昨天晚上忙得太晚。我起得早一些，準備去的旁邊的私營小飯店訂今天一整天的飯菜。”
幸好旁邊有一個私營小飯店，只收錢，不用糧票和肉票，要不然，他們想吃飯，還得湊糧票和肉票。
“不用去了。”胡采薇應着，“廚房還有米和菜嗎？我先做早餐給你們吃，然後再出去買菜。”
說罷，胡采薇就往廚房裏走。
許硯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明白為什麽章銀就認定胡采薇了。
他也沒有多勸了，反正看胡采薇這樣，也是勸不動的，他轉身回了房，将所有糧票和肉票給拿出來，還拿了兩百塊錢，用一個小袋子裝好，拿到廚房給胡采薇。
胡采薇正在廚房裏忙碌着，廚房裏還有一些小米，紅棗，還有一袋富強粉，雞蛋，土豆。
她洗了一些小米和紅棗，放在砂鍋裏慢慢煮着，而後又和了一些富強粉，打算烙雞蛋土豆餅。
光吃小米粥很容易餓，搭配餅才好。
“這錢和票給你。”許硯将手中的袋子遞過去，“你先用着，不夠再跟我說。”
“這裏頭有糧票，肉票，還有兩百塊。”
胡采薇點頭，伸出将袋子給接過來，看也不看就放到自己的口袋裏，問着：“你們平常喜歡吃什麽？”
“能填飽肚子即可。”許硯應着，“我們不挑的。平時也忙，吃飯也得趕時間。”
他們太忙了，特別是到飯點，只能輪流吃飯。吃飯的時候也是狼吞虎咽，根本就沒有時間品嘗飯菜的味道。
旁邊那一家私人飯店的飯菜味道一般，雖說貴點，但是能送餐，所以他們就只點那一家。
“吃米飯多一些還是吃面什麽的多一些？能吃辣椒嗎？”胡采薇換了另外一種方法問。
“都行的。我們啥都吃，成叔和章銀就比較喜歡吃米飯。”許硯想了想，應着，“我是比較喜歡吃面。辣椒都能吃，就是小新那丫頭不怎麽吃得了辣。”
胡采薇點頭，心裏有數。
等粥炖好了，她也煎了滿滿兩盤金黃色的雞蛋土豆餅。
一口紅棗小米粥，一口香噴噴的雞蛋土豆餅，雖然個個都吃得滿頭大汗，但是卻異常滿足。
這餅烙得也太好吃吧？金黃金黃的，上面還有翠綠色的蔥花，裏面的放的料也實在，滿滿土豆絲和雞蛋碎，一口下去，神仙來了也不換。
許硯罕見地吃了兩碗粥三個餅，吃得肚子圓鼓鼓的，要不是實在是吃不下去，他還想再來一個餅。
他不禁有些懷疑，他之前去私人飯店訂得早餐，那吃得是什麽哦？
錢給了，卻沒能吃好吃飽。
不只是他，其他人都吃撐了。
滿滿一砂鍋的粥和兩大盤的雞蛋土豆餅，全都清空。
店員梁秋平吃得有些撐。
她以前在部隊時，因為要保持身材，所以都會控制自己的飲食，退伍之後，來這裏工作，剛來的時候不習慣章學成的手藝，所以吃得也比較少。
後來她自己下廚才吃得多一些。
不過也是那樣。
這一餐是她工作以來吃得最多的一餐。胡采薇的廚藝也太好了吧。
梁秋平兩眼亮晶晶地看着胡采薇，問着：“采薇，我能不能跟你學學怎麽做飯嗎？你做得飯也太好吃了！吃過你做的飯，我完全不想再吃我自己煮的。”
這話卻是真的，而不是恭維胡采薇。
她再努力十年，她的廚藝也比不上胡采薇的廚藝。
“可以啊。”胡采薇笑眯眯地應着，“你得空就來廚房裏，我教你怎麽煮。”
梁秋平點點頭。
吃過飯之後，衆人去忙，胡采薇拿了一個大籃子，用繩子綁在車座後面，而後又背了一個背簍，準備出去買菜。
她剛才已經看了廚房的庫存了，米面鹽油醬醋什麽的，都沒有多少了。
她走後，聞滔和張鵬還有許硯這才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聊着天。
因為店鋪現在主要是賣風扇，所以他們早就将其他雜物給拿到廊子下放好，只留了一個角落給擺其他的東西，其他的全擺上風扇。
地面上，一共拆開了八臺風扇，四臺落地扇，兩臺臺扇，還有兩臺小風扇。
這八臺風扇全部是開着的，一來是為了讓顧客看看樣品，二來是天氣太熱，而店鋪裏人太多，開着風扇可以讓大家都涼快一些。
“胡采薇跟她在學校裏的形象一點也不符！”張鵬感嘆着，“要是知道她有一手好手藝，私底下那麽随和，我也去追。”
胡采薇在學校是比較高冷的，專注學習，愛好搞實驗，這是他從傅程那裏聽來的，後來胡采薇的家庭背景曝光之後，很多男的追她。
他們寝室裏的傅程也不例外。
這個傅程，在大一的時候，天天将找一個靈魂伴侶挂在嘴裏，還貶低他們專業的四朵金花，沒想到上個學期胡采薇的家庭背景一曝光，他就轉追胡采薇，也不說找什麽靈魂伴侶了。
不過，胡采薇對追她的人很高冷。
大家都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章銀摘得這一朵高冷之花。
他和胡采薇沒有多少接觸，所以并不知道胡采薇高冷之下是這麽一面。
要是知道的話，他就算拼盡臉皮不要，死皮賴臉也要追到胡采薇。
“章銀就是精啊。”張鵬感慨着。
太精了。
“那是自然。”許硯得意地說着，“他不精的話，怎麽追得到胡采薇？”
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章銀就立刻快狠準就下手了，甚至願意在自己的房子上加上胡采薇的名字。
換做是他，他可能做不到。
将心比心。
所以他以後的女朋友若是不能像胡采薇這樣主動過來幫忙，他也覺得正常。
“行啦。”聞滔聽不下去了，說着，“開始幹活吧。要是章銀知道你們背後說他的八卦，他該惱了。
衆人這才不說，加快速度整理店鋪裏的東西。
章銀此刻還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胡采薇正在他店鋪裏的後廚忙活着。
他此刻已經吃過早餐，正準備拿本書出來看。
要坐那麽久的火車，還沒有手機刷，感覺是有些難熬。
不過，幸好還有書看。
在下鋪的宋教授也是早早就醒來洗漱吃早餐，在看着書。
章銀起得比宋教授還要早一些在，他洗漱完畢之後，自己去餐廳裏買好早餐，端過來，而後又去要了熱水。
他是頂了宋教授的助手的名頭來的，肯定得把這事給做好。
當然，若不是宋教授的助手恰好這個時間點摔斷腿，而他又沒有回家過暑假，要不然這樣的好事也輪不到他。
這一趟出差也不知道有沒有補貼什麽，不過，章銀也不在乎這些，能跟着宋教授出去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他們這一趟是去羊城一家國有企業進行技術支援。
這一家國有企業主要是生産柴油機的，他們新推出的一款柴油機出現了些問題，本廠技術人員和本地的專家都去看過了，都沒能解決問題，所以才千裏迢迢請宋教授過來處理。
出發的前一天，宋教授的助手傍晚出去街上買了點熟食，不知道是天黑看不清路還是自己走路沒有看路，總之是踩到井蓋上，那個井蓋沒有蓋穩的，他當下摔出去了，還摔斷了腿。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沒有摔到下水道裏去。
他摔斷腿，自然是出不了差了。
宋教授當天晚上就知道了，處理好自己助手的事後，當天晚上就想找他跟他一起出差。
只不過，晚上找不到他，第二天早上才找到。
時間太趕，宋教授又在門外等着，所以他根本就抽不出時間去跟胡采薇說一聲。
想到這裏，章銀在心裏輕輕地嘆了一聲。
也不知道回去之後胡采薇會不會怪他？不過他已經交待許硯幫他去跟胡采薇說了，也不知道許硯去了沒有。
章銀胡思亂想着，看不下書。
過了一會兒，他就收起全部的思緒，看着宋教授給他的有關柴油機的書籍。
現在想那麽多也沒用，處理好把手頭上的工作才是最要緊的事。
他們這一次去是要解決有關柴油機技術的，宋教授是這一塊的專家，他是宋教授的助手，他總不能什麽也不懂吧？
他懂一些，但是也不精通。
章銀知道宋教授之所以放着那麽多學長學姐不叫，反而叫他一起過去，除了因為他的學習能力強之外，更因為他會來事的，所以才會想着帶他出來見見世面。
至于技術，他對他也沒有要求，不過還是塞了幾本書給他看。
章銀對自己有要求，所以也很認真地看宋教授這幾本書。
兩天兩夜的火車終于到了。
到站之後，他提着他和宋教授的行李，而後和宋教授一起走出站。
剛出站，就看到接他們的人在出站口那裏等着了。
接他們的人叫方積奎，羊城本地人，普通話說得不是很好，但是也能聽得懂。
方積奎是開着一輛黑色的桑塔納過來接他們的，他将他們的行李往後備箱一放，而後繞過來将後座的車門打開，請他們上車。
章銀和宋教授上了車，方積奎這才将車門給關上，走上駕駛室。
他将車鑰匙一扭，準備開車。
只是，沒過幾秒，車子就熄火了。
方積奎再繼續扭鑰匙，又是踩離合什麽的，只是，這會兒，車子還是很快就熄火了。
連試了幾次，車子都不能成功發動。
方積奎臉上全是汗水，他也顧不得擦，轉頭滿臉歉意對章銀和宋教授說：“宋教授，章助理，對不起，車子出了點問題，你們先在車上坐一會兒，我下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該死的車子，他們廠裏花大價錢買的，這才開了兩年啊，就出問題了。
好死不死，他過來接貴客的時候就出問題！
方積奎氣得心裏直罵娘。
下了車之後，方積奎打開車蓋，逐一檢查，不過，他水平有限，來來回回檢查了幾次，都沒有發現問題。
他将車蓋蓋上，而後又上車去發動車子。
問題仍然沒有解決，車子打着火了，幾秒之後，又自動熄火。
方積奎：……
他氣得手都舉起來，想拍方向盤的。
不過，想到這車花了十幾萬，他最後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拍向方向盤，而是輕輕地把手放到方向盤上。
方積奎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回頭，很是勉強地對宋教授和章銀笑了笑，說：“宋教授，章助理，車子壞了，一時半會兒修不好，我們只能坐公車去公司的招待所。
這個時間點，也不好打車。
要是知道車子會出問題，他早就預約一輛計程車了。
“我下去看看吧。”章銀說着，不等方積奎回應，立刻打開車門下了車。
雖然現在是清晨，但是這會兒羊城的太陽已經很曬了，他可不能大熱天的像一條沙丁魚一樣去擠公車。
方積奎來不及阻攔，也跟着下車。
他駕齡兩年，小汽車出現的一些小問題他一般都能解決，但是這一次，他卻沒能發現問題。
章助理這種從來沒有開過車的，還是學生的人怎麽會懂？
這可是十來萬來的車啊，要是章助理修修，把小問題弄成大問題，那可怎麽辦？
只是章銀畢竟是宋教授的助理，而宋教授是他們的貴客，他若是貿然拒絕，引起宋教授的反感，那怎麽辦？
在方積奎猶豫的瞬間，章銀已經打開車蓋，開始檢查起來。
過了不到兩分鐘，也有可能不到一分鐘，正當方積奎想說些什麽的時候，章銀動手弄了一下線路。
“啊。”方積奎驚叫出聲。
這随便弄這些線，萬一把車子搞得更壞怎麽辦？他一個月的工資才四十多塊，哪裏賠得起？
章銀對他的叫聲充耳不聞，手繼續動着，還沒有等方積奎叫出第二聲，章銀便收回有些油漬的手，說：“可以了。”
方積奎：？？？
可以了是什麽意思？
還沒有等他問，章銀已經将車蓋蓋好，走到車上。
方積奎只能跟着一起上了車。
“修好了？”宋教授扶了扶眼鏡，遞過來一張紙巾，問着。
章銀點點頭，接過紙巾将手擦幹淨，說：“修好了。”
方積奎驚得倒抽一口氣。
怎麽可能那麽快就修好？這個章銀該不是吹牛吧？
他剛才下車去看了那麽久，都沒能将問題找出來，而章銀竟然那麽快就修好了？
騙人的吧？
可是方積奎看着章銀那篤定的神色，又有些動搖。
“開車吧。”章銀見方積奎還沒有動靜，就說着，“車子已經修好了。”
方積奎不相信了，就算是章銀會修車，也不可能那麽快就将車子修好啊？
只是，他什麽也沒有說。
說再多也沒有用，章銀有沒有修好車，他鑰匙一扭就知道了。
方積奎提着心旋轉鑰匙，而後放離合，放剎車。
車子緩緩前行，沒有再出現他之前那種場景。
車子被章銀修好了！
方積奎滿臉複雜地開着車，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問着：“章助理，你怎麽會修車？”
“之前在鄉下做知青的時候摸過拖拉機，懂得一點知識，對這一方面也有一些研究。”章銀解釋着。
一點研究。
方積奎可不敢相信章銀只有一點研究，若是只有一點研究的話，章銀不可能那麽快就将車給修好。
他心裏不禁對宋教授這一行有更大的信心。
一個助理就那麽厲害了，宋教授肯定是更厲害。
他們公司的柴油機問題肯定能解決！
“章銀，厲害。”宋教授對章銀豎起大拇指，笑眯眯地誇贊道。
其實暑假不只章銀一個人留在學校，還有一些大三大四的學生，但是他誰也沒有選，就選了章銀。
因為章銀很會來事，也會辦事。
他去羊城，正需要這樣的人。
這才剛到羊城，章銀就給他那麽大的驚喜！
章銀只是笑了笑，深藏功與名。
其實他真的像他剛才所說的，只是對汽車有一點點研究，之所以會修車，那是因為前世他買的那輛二手車經常有各種各樣的小問題，車子毛病多了之後，久病成病，他自己也會。所以才能那麽快修好。
章銀眼饞地看着方向盤。
自從穿越之後，他還沒有摸過小汽車呢，剛才他的手癢癢的，恨不得上前幫方積奎開車。
這年代的小汽車也太貴了，有這個錢買車，他估計會多買幾塊地或者四合院。
這些都是固定資産，以後價格也會不斷地漲。
而車子，一買來就貶值，而後慢慢貶值得厲害。
除非特別有錢或者需要到車子裝面子，要不然，他是絕對不會考慮買車的。
到了他們公司名下的招待所，方積奎領着他們辦理了入住手續。
“宋教授，章助理，你們先洗漱，然後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們經理已經在國營飯店訂了包廂，中午先好好吃個飯，下午再去公司裏看那一批有問題的柴油機。”方積奎跟章銀說着。
章銀點頭，說：“好的。”
他們在火車上兩天兩夜了，車上又沒有空調，章銀感覺自己都快馊了，肯定得先洗漱才成。
雖然天很熱，但是章銀怕宋教授那麽大年紀洗冷水會頂不住，便去打了熱水給宋教授，讓宋教授舒舒服服洗個澡。
他自己也洗了，而後快速地将兩人的衣服給搓幹淨，晾好。
“宋教授，你肚子餓嗎？要不要我到街上給你買一點？”章銀問着。
宋教授搖頭，說：“早上吃過了，現在還不餓。我先休息一會兒。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年紀大了，精力不濟。
還是章銀這種年輕人好，趕了兩天兩夜的火車，現在還精神抖擻。
章銀點頭，替宋教授關好門，而後出去給李展打了個電話。
好不容易來一趟羊城，空手回去實在是太虧了。
他想打電話讓李展幫他進一點高端手表和照相機，等回頭回京城的時候，他再人肉帶回。
上次他和許硯過來的時候，李展曾提過一嘴，不過那會兒他和許硯都快要回京城了，等不及，所以他們也沒有進貨。
這一次他想提前跟李展說一聲，讓李展備好貨，回京城的前一晚他再去李展那邊取貨。
電話很快就接通。
李展知道是章銀打的電話，開口就問着：“是不是電風扇賣光了？這一次要訂多少臺？每款都要，還是？”
“還沒有賣光。”章銀應着，說，“我現在在羊城，和我們學校的宋教授一起過來這一邊出差。你上次說的那一批高端手表和照相機還有貨嗎？我想批二十支手表和二十臺照相機，到時帶回去。”
其實批這麽一點算是很保守了，但是章銀沒有得辦法，他只有兩只手，拿不了那麽多。
這東西價值高，走不了托運，章銀也不放心托運。
“有的。”李展應着，“你若是要，我立刻聯系，明天晚上應該能拿到貨。”
“那成。”章銀應着，“貨到手之後，先放你那裏，等我回去前我再去取貨。貨沒什麽問題，要是有時間的話，我立刻去銀行給你彙款。要是時間來不及，等我回到京城，我再給你彙款。”
“這倒不着急，你把東西全賣光再給我彙款也成。”李展財大氣粗地應着，“我暫時不缺錢用。”
多虧冬天賣的那一批取暖器，讓他賺得盆滿缽滿，這一次他直接在鵬城建了個廠，引進五條生産線，專門生産風扇。
這風扇才賣了還不到一個月，他投入的本錢都賺回來了。
而這一切，全是因為章銀。
章銀的人品他相信，他說彙款，那肯定是彙款的。
就算章銀不彙也沒有關系，只是一點小錢而已，權當送給章銀了。
“看來李老板賺了不少。”章銀笑道。
“那不是。”電話另一邊，李展得意地挑了挑眉頭，“全托你的福。”
章銀就是他的福星啊。
要是沒有章銀，他自己肯定不會那麽短的時間也賺得那麽多的錢。
“你們現在在哪裏？晚上一起吃個飯？”李展又說着。
章銀卻拒絕了他，說：“先看看吧。下午要去公司了，到時也不知道會不會加班。等有時間再說。”
李展有些遺憾。
能讓章銀當助理跟着一起過來的教授，肯定很不錯，他還想着若是通過請一頓飯，替章銀接風的同時認識宋教授，以後有什麽技術上的問題，也好有渠道找人解決。
沒想到，竟然請不成。
章銀倒是沒有想到有這麽一茬，他這一次過來，主要是陪同宋教授，自然是以宋教授為主，在沒有弄清楚所處的情況下，他不會貿然答應和李展吃飯。
更加不可能會替宋教授答應。
他去街上逛了一會兒，買了一點小東西。
回招待休息片刻之後，章銀就聽到敲門聲。
打開門一看，是方積奎和兩個身着白色短袖的西服的中年男子。
站在前面的那個，國字臉，一雙眼睛不怒而威，他一見章銀，伸出手，笑了笑：“你就是章助理吧？我是羊城柴油機廠生産部的經理王晗，這是副經理莫海韬。”
章銀笑眯眯地伸出手和他們握了握，說：“是的，我是章銀，你們好！。”
互相介紹完之後，章銀這才帶他們去宋教授那裏。
王晗王經理帶他們去旁邊的一家國營飯店吃了一餐豐盛的粵菜，而後又想送宋教授回來休息，等下午三點再過去。
宋教授卻拒絕了，說：“我們早上休息過了，先去看看柴油機，看是什麽問題。”
他早上休息了一會兒，也不需要再休息了，直接去機器。
王晗拗不過宋教授，只得去了。
出發前，總經理再三叮囑他們，萬事以宋教授為先。
因為這是他們好不容易請來的專家。
王晗等人只得帶着宋教授去了生産車間。
章銀和方積奎兩個走在後面。
很快就到了生産車間，不一會兒，接到消息的總經理吳崧和副總經理李标急急地趕過來。
他們趕過來後，宋教授已經在看着機器了。
除了檢查機器之後，宋教授還拿過機器圖紙，一一地看起來。
王晗在旁邊描述問題。
宋教授看完之後，又拿着圖紙看了半天，而後拿過鉛筆，直接在圖紙上圈了起來。
“把這塊板改短一厘米，這個零件，換一個尺寸小兩毫米的。”宋教授拿着圖紙對王晗說着。
章銀湊過去看了一眼，不禁在點頭。
姜還是老的辣啊。
他是占了重生的便宜，又因為上輩子是學物理的，對這一塊研究很深，所以他能發現問題，也能很快就找出問題所在。
但是今天的主場是宋教授，他不可能越過宋教授來說。
而吳崧他們也不可能相信他。
宋教授能看出問題，并且寫出解決方案，完全憑靠自己的本事。
果然不愧是西南聯大出來的學生，這本事杠杠的。
王晗沒有質疑，反而是如獲至寶地接過圖紙，他雙手捧着圖紙，說：“我立刻就安排下去。”
“将鋼板改短一些，這個容易。就是換小兩毫米尺寸的零件，估計要一天的時間。”
“我去協調。”吳崧接過話，說着，“明天早上應該能拿到零件了。”
時間寶貴，他等會跟工廠廠長溝通，讓他們插個隊，加個班生産他們的零件，明天早上送過來。
宋教授這才點頭，說：“明天早上我們再過來一次。”
吳崧應着。
“晚上一起吃個飯？”吳崧邀請道。
宋教授卻是搖頭，說：“不用。直接在工廠食堂給我和小章打兩份飯就成。”
吳崧看向章銀，章銀搖頭。
像宋教授這種老一輩的人，儉省慣了，中午能在外面吃一頓大餐就已經很不錯了，不可能晚上還出去再吃的。
他知道吳崧的意思，但是這實在是不好勸。
吳崧只得點頭。
“吳總，你先去安排吧。”宋教授又說着，“要不耽誤了事。”
吳崧卻是哈哈笑了起來，說着：“耽誤不了。什麽事情都能耽誤，生産的事情，可不能耽誤。”
“我這就去安排。李總，你帶宋教授和章助理他們兩個逛逛我們公司。”
李标領命。
王晗卻是沒有去安排，而是現場讨教宋教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把線路改短，又為什麽要換一個小規格的零件。
“這柴油機出現的問題，主要是這零件的規格不對，所以才會那麽容易熄火。換小一點就好了。”
“至于為什麽要改短那一塊鋼板，那是因為那一塊鋼板并不需要那麽長，改短一些也能用，還能省料，省成本。”
王晗：……
千想萬想沒有想到，改短鋼板竟然是為了節省成本。
不過，能替國家節省成本，誰不高興呢？
王晗也高興，握着宋教授的手不放，說：“宋教授，真是太感謝你了。”
宋教授任由他拉着，又說：“我們設計的時候，要設計合理一些，不必要的可以不要。”
王晗連連點頭。
如此說了半個小時之後，王晗這才心滿意足地下去安排。
李标帶着宋教授和章銀逛了起來。
吃過飯回去的路上，章銀這才開口：“教授，你可真厲害。他們本地那麽多專家都發現不了問題，您一去，不到一個小時就發現問題，并能很快給出解決方案。”
宋教授摸了摸自己剩下不多的花白的頭發，笑呵呵地說：“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頭發也這麽少時，也能這麽厲害。”
“不對，應該是比我還厲害。”
那模樣，和藹可親。
章銀：……
他下意識地往自己頭上摸了摸，濃密的觸感。
他松了一口氣。
上輩子他做科研，頭發不僅掉得快，還容易白。
這輩子也不知道是身體原因，還是年輕的緣故，反正他現在還沒有這個煩惱。
希望永遠沒有這個煩惱。
這個煩惱是他這輩子不太想從事科研的原因。
宋教授只是看着章銀笑，笑得章銀都不好意思了。
“不逗你了。”過了好一會兒，宋教授這才收斂笑容，說着，“我這是遺傳的，并不是因為科研的緣故。”
章銀卻不相信他。
“真的。”宋教授再次強調，“信我。”
章銀點頭，他怕他再不點頭，宋教授還要說下去。
“你都有對象了，禿頭有什麽要緊？”宋教授見章銀這樣，又忍不住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