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收購
下午，章銀跟湛國強說一聲，說自己有事要江林市一趟，而後就去大隊開介紹信，又去老鄉那裏用錢換了三只雞和一些雞蛋，說是帶回家。
回到知青點之後，章銀拿了一個木桶，在木桶裏先放些米糠，然後鋪雞蛋，等所有的雞蛋放完，就有滿滿一桶了。
怕這一桶雞蛋太招人，章銀還特地在上面放了一些稻草，至于那三只雞，先把它們的腳綁上，而後放進一個蛇皮袋裏，從旁邊剪三個口，将雞頭給弄出來讓母雞透氣，最後紮緊蛇皮袋的口。
第二天就提着這些東西直接買了回江林市的汽車。
他倒是想買火車票的，只是這個點沒有火車票了，只有汽車。
汽車貴一些就不說了，最可怕的是現在的鄉村道路不是後世那些硬化的水泥路，而是黃泥路，上頭坑坑窪窪，坐上去，銷魂得很。
只是，章銀再不想走，也沒有辦法。
火車票不好買，他買不到。
上了汽車之後，章銀找位置坐下。
汽車內的氣味并不比火車裏的氣味好聞，除了各種難聞的氣味之外，還有一股濃濃的汽油味和旁邊那個蛇皮袋傳來的雞屎味。
這味道，讓人惡心想吐。
這還不算，上路之後，章銀真正體會到坐車跟坐船一樣，一颠一颠的。
等下車之後，坐汽車從來不吐的章銀第一次吐了。
吐完之後，章銀拿着自己縫制的手絹抹了抹嘴角，而後提着自己的這三只老母雞和雞蛋去了江林市市婦幼醫院門口。
他才到門口，還沒有走進去，就被一個衣着較好的中年婦女叫住了。
章銀回頭一看，看那個中年婦女兩眼發光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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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确來說，應該是兩眼發光地看着他手裏的那三只老母雞。
“同志，小同志。”那個中年婦女見章銀停下來，臉上一喜，說：“同志，你這三只老母雞賣嗎？”
“同志，投機倒把要不得的。”章銀很是嚴肅地說。
那中年婦女也是個機靈的，聽到這話，立刻道歉着：“看我，太着急了，說錯了。我是想問，你這三只雞換嗎？”
章銀上下看了她一眼，見她雖然穿着一般，但是眉毛明顯是畫過的，便點頭，說：“換。不過只換兩只。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于是兩個就轉到了市婦幼後面的，那裏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樹。
“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兩只母雞要換多少錢？要票嗎？”那個中年婦女問着。
“五元一只和一張工業券。”章銀将早就想好的價格說出來。
“這麽貴。”那個中年婦女驚叫一聲，但是腳卻不動，依然看着章銀。
“不貴。”章銀點頭應着，“我這兩個老母雞是自家養的，養了三年，要不然我大哥要錢娶媳婦，我家還舍不得換呢。供銷社的老母雞都要一塊二一斤，我這兩只老母雞我在家裏稱過了，四斤多重。”
“要不是缺工業券，我肯定是按斤來換的。”
“三年的老母雞，熬湯正是好。”
那個中年婦女聽得章銀這麽一說，便知道章銀要工業券做什麽。這結婚，要買鍋什麽，都要工業券。
“再少一些？”那中年婦女聽到是三年的老母雞，也覺得很值，但是還是習慣還一下價。
“少不了。”章銀想也不想就拒絕。
“我要了。”那個中年婦女想到自己今天早上剛生了一個外孫女，還在病床上躺着的閨女，咬咬牙說着。
“成。”章銀說着。
“我沒有帶夠錢和票，你在這裏等我一下行嗎？我女婿帶了，他在醫院裏邊。”那個中年婦女又說着。
“可以。”章銀應着，“不過你要快一些。要不然被別人換走了，你只能去找別人換。”
“好。”那中年婦女應着，準備進醫院裏面找女婿要錢和票的時候，眼睛掃過章銀提的木桶，靈光一閃，問着，“你這木桶放的是什麽？”
章銀把木桶上面的稻草給撥開一些，讓上面的雞蛋露出來。
那中年婦女心跳加速：“你這雞蛋多少錢一斤？”
“三分錢一個雞蛋。”章銀說着，“我沒有稱，所以按個來賣。”
那中年婦女看着章銀，章銀知道她在思考，也不催促，就站在原地等她。
反正她買不買都無所謂，他這兩只老母雞和這一桶雞蛋可是暢銷貨，根本就不愁賣。
“我全都要了。”那個中年婦女說着，“不過我現在沒有帶夠錢，你在這裏等我。”
章銀點頭。
“一定要等我。不要跟你人換東西！”那個中年婦女再次交待之後，這才急急地離開了。
等那個中年婦女的身影之後不見之後，章銀拿着東西就到旁邊的一個角落等着。
在這個角落裏，可以看得清那一邊的情況，但是那一邊的人卻看不到他。
防人之心不可無。
萬一那個中年婦女找人過來抓他呢。
他只是想換點錢用用，可不是想被人當成投機倒把抓起來。
過了幾分鐘，章銀就見那個中年婦女獨自一人急沖沖地走過來了，到後面，她甚至小跑過來。
章銀這才放心地拿着東西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你還是在這裏！我以為你走了。”那個中年婦女額頭上滿是汗滴，氣喘籲籲地說着。
“沒有走。”章銀解釋着，“我拿着這些東西，也不好這麽大大咧咧地站在這裏。”
“我拿了個袋子，你把雞蛋挑出來。我們數一數，再算錢。”那個中年婦女說道。
“好。”章銀應着，而後蹲下，從自己的桶裏将雞蛋一個一個往外掏，一邊掏一邊數。
到最後，還剩下十幾只的時候，章銀停下手中的動作。
“怎麽不數了？這些雞蛋我全要了。”那個中年婦女急急地問着。
“我還要留一些雞蛋給我姐，就賣你五十個。”章銀說道。
“我給你一個加一分錢。”那中年婦女沒有放棄，再次說着，“你全部賣給你。”
“不賣。加再多的錢也不賣。”章銀應着，“我姐有兩個孩子，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城，總不能空手上門。”
“一塊五。”等雞蛋個數出來之後，章銀立刻就将雞蛋價格說了出來，“再加上兩只雞，你一共要給我十一塊五還有兩張工業券。”
那個中年婦女立刻就将錢和工業券拿出來，數好之後，遞給章銀，而且一手拎雞，一手拎着雞蛋。
不過，她還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
章銀疑惑地看着她。
那個中年婦女解釋着：“我女兒剛生了孩子，這兩只雞和雞蛋也只是夠她一個月吃。你要是還在母雞和雞蛋賣的話，直接到七星路12號那裏的筒子樓找我。
“你直接說找段紅就成了。”
她和親家一家也攢有肉票和雞蛋票，但是遠遠不夠，這個小夥子賣的母雞和雞蛋跟供銷社的相比，要貴一些，還要工業券，但這雞蛋品質好，個個差不多大小。
他們全家都是有工作的，不僅有工業券，還有票，能買得起。
這比去黑市劃算多了，也安全多了。
章銀點頭。
要是還有機會的話，他自然幫帶，不過，應該沒有什麽機會了。
章銀将另一只母雞和雞蛋拿着去招待所，用介紹信開了兩天的房間，簡單地休息，洗個澡，去國營飯店改善一下夥食回來睡了一個覺。
這一整天的奔波，特別是坐汽車，幾乎都把他給颠散架了。
第二天一大早睡來，章銀拿着那一只母雞和十來只雞蛋，前往章妙家，将來意告訴章妙。
“二弟，你讓你姐夫收購那些壞手表做什麽？”章妙不解地問着，“那些手表修也修不好了，還浪費那個錢收購做什麽？”
作者有話說：
抱歉，作者君今天太忙了。本來想利用午休改存稿的，但是中午開了一個會，幫扶人培訓會議！！！那啥又開始了。感謝在2022-06-16 20:42:28~2022-06-17 23:52: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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