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修羅場
第28章 修羅場
祁醒沒在醫院久待,找着機會趕緊跑了。
跟葉行洲做炮友?讓他先沖葉行洲腦門崩一炮還差不多。
再見面是半個月後,陳老七十大壽,在清平園大宴賓客。
陳老這些年一貫低調,鮮少抛頭露面,像今次這樣的壽宴,他還是第一次辦,特地叫了祁醒提前過去,說要當衆給大家介紹他這個幹孫子。
祁醒大驚:“老爺子你真要讓外頭的人都知道我們的關系啊?”
陳老好笑說:“我什麽時候藏過?是你跟你爸老是怕麻煩我,不肯對外說我們的關系,你現在也進公司開始做正事了,我就你這一個孫子,當然要幫你鋪路。”
所以老爺子這麽大張旗鼓地辦壽宴,其實是為了他。
祁醒吸了吸鼻子,有點感動。
不過這種感動沒有維持太久,等到壽宴開場,他跟着忙前忙後招呼客人,重複接受驚訝、羨慕、恭維各種目光的洗禮,感動變成了麻木,最終演化為不耐煩。
但再不耐煩,他也得按捺性子,端着笑臉陪陳老迎來送往,敬酒或被敬酒。
“這小子小時候就皮,在我這裏上樹掏鳥蛋、下水摸魚,還禍禍我花心思養的花,氣得我打他屁股,現在長大了雖然還是咋咋呼呼的,聰明倒也聰明,才大學畢業已經跟着他爸在公司裏做事,還能自己扛項目了。”
陳老笑眯眯地跟一群老家夥們介紹祁醒,先抑後揚,既讓人知道他這個幹孫子不是半路來的,是他從小就養着的跟親孫子沒什麽兩樣,又暗示了祁醒将來會接手祁榮華的生意,他的面子以後就是祁醒的面子。
祁醒尴尬賠笑,能不能不要說他小時候這些三瓜兩棗的糗事啊?
周圍一片笑聲,紛紛跟着說好聽的話恭維祁醒。
不管大家心裏怎麽想吧,陳老今天來這麽一出,以後在這淮城裏,誰還敢說祁榮華是不入流的暴發戶?至少人家會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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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祁榮華兩口子有意躲去一邊,圍過來寒暄套近乎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葉行洲也來了,過來和陳老敬酒正聽到這句,目光轉向祁醒,跟着恭維了他一句:“祁少人挺有意思的。”
他說話時視線微微偏移往下,好似在祁醒腰臀部流連了一圈,并不明顯,大概只有被他盯着的本尊注意到了。
祁醒默默翻白眼,他懷疑這個禽獸只聽到了“打屁股”那三個字,又在意淫他。
葉行洲手中酒杯伸過來,揚眉看着他。
被周圍無數雙眼睛盯着,還有笑容滿面的陳老在身邊,祁醒再不情願,還是馬馬虎虎擡手,跟他碰了一下杯。
心裏少不了咒罵葉行洲兩句,這人才半個月就又人模狗樣、生龍活虎了,怎麽就沒把他腳給直接扭瘸了呢。
之後陳老帶着他繼續去跟其他客人寒暄,祁醒視線随意掃過,在人群裏看到了挺久沒見的林知年。
林知年今天是跟他二叔一起來的,看到陳老身邊圍的人少了些,那位林二叔立刻帶了林知年過來敬酒。
祁醒對這林二叔沒什麽好感,懶得聽他跟老爺子說的那些廢話,視線落向林知年。
林知年的神情有些疲憊,大概是這段時間忙着跑全國巡回畫展比較累,今天來這個場合顯然也不太情願。
祁醒不着痕跡地打量着人,他看到這位林老師還是有點心癢,但心癢歸心癢,一想到葉行洲做的好事,又覺得沒臉,也不知道現在林知年會怎麽看他,實在太丢人了。
“林老師的畫展辦得怎麽樣了?”祁醒主動搭話。
林知年打起精神來應付他:“昨天剛回來,已經跑了三站,還有四站,年底之前應該能全部結束。”
說話時林知年的神情稍一頓,他已經看到了祁醒身後不遠被人圍着應酬的葉行洲,人群之中風度翩翩的葉行洲依舊是最搶眼的一個,林知年看了他片刻,目光落回面前祁醒笑着的臉上,心裏沒來由地有些堵。
那夜以後他與葉行洲或是祁醒都沒再聯系過,葉行洲的話他不知道真假,但要說是玩笑,至少在他的認知裏,葉行洲從來不會開那樣的玩笑。
他其實早有察覺,從一開始,葉行洲就對面前這小少爺起了興趣。
祁醒還在說着什麽,林知年幾乎都沒聽進去。
等他二叔跟陳老寒暄結束往回走,聽到他二叔壓低聲音撇嘴說“祁榮華那癟三運氣還真好,竟然能跟陳老攀上親戚,難怪他那個兒子鼻孔朝天地看人”,林知年才回神,皺眉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二叔你別說了,這裏人多,小心被別人聽去。”
林二叔冷嗤,看向葉行洲的方向,舒了口氣,臉上又露出兩分笑:“還算你有點用,星能科技雖然沒我們的份,但昨天葉行洲已經松口,說有個不錯的項目會介紹給我們,你得再加把勁抓緊他,以後他能給我們的好處肯定不止這點。”
林知年很反感他二叔這語氣,僵着臉沒再接話,他二叔大概也意識到這個場合不對,終于閉了嘴,接着去找別人應酬熱絡。
壽宴繼續,祁醒仍跟在陳老身邊充當吉祥物,不但一直笑着的臉快僵了,端着酒杯的手也疼,時不時被人敬酒加上沒怎麽吃東西,還有些頭暈。
“老爺子,我不行了,我要去噓噓。”他沒忍住開口,打算借尿遁,先出去透口氣。
陳老好笑又好氣,揮了揮手:“行吧行吧,你先去歇會兒,晚點我再讓人去叫你。”
祁醒等的就是這句,趕緊放下酒杯跑了。
他也沒走遠,先去了趟洗手間,裏頭有人在閑聊天,八卦他跟陳老的關系,沒說兩句又提到了葉家的事。
“聽說葉行洲那個堂叔前幾天車禍進了醫院,下半身癱瘓你知道嗎?”
“嘶,真的假的?那位之前跟着葉行洲他爸的時候還挺風光的,這才不到一年,竟然落得這麽個下場,還真是唏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得罪了葉行洲……”
祁醒走進去,抽煙聊八卦的人看到他同時噤聲,掐了煙趕緊走了。
祁醒一邊噓噓一邊想着他們剛才說的話,葉行洲的堂叔?似乎是上回葉老三婚禮上被葉行洲吓得屁滾尿流的那個,竟然癱了?
解決完出來他打算去旁邊休息室裏躺一會兒,本以為這會兒人都在前廳裏,沒想到推開休息室的門,裏頭卻有別人,還是葉行洲這個倒黴催的。
葉行洲的西裝外套上被人不小心灑到酒水,過來換,擡眼看到祁醒,理了理袖口,坐進沙發裏随手點了根煙。
他的司機拿了他換下的衣服離開,休息室裏只剩他們兩個。
祁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顯得他怕了葉行洲,不走他又看這個人嫌晦氣。
葉行洲吐出一口煙,開口叫他:“過來。”
祁醒看他這副流氓相就不滿,張嘴便刺:“葉大少人品真差,又被人潑酒了吧?”
“你喝了多少?”葉行洲反問他,這小子滿臉通紅,剛一直敬酒被敬酒,就沒停過。
祁醒确實有些暈,懶得走了,上前往單人沙發裏一癱,閉上眼,不想理他。
葉行洲靠沙發裏抽完了這根煙,目光始終在他身上。
“壽宴結束跟我走。”
祁醒閉着眼,面無表情說:“我爸媽在。”
“你爸媽剛跟人聊天,你媽說一會兒結束了要跟閨蜜去國外購物,你爸也要去外地出差考察。”
葉行洲兩句話揭穿他。
祁醒嘴角抽了抽,他爸媽确實都要出門,要不是為了參加老爺子的壽宴,今天白天就走了。
他歪過頭睜眼觑向葉行洲,沒有立刻表态。
大概是喝多了點,腦子不清醒,葉行洲的提議他确實有點心動,畢竟做生不如做熟,食髓知味的也不只葉行洲一個。
但見葉行洲這副欠得慌的表情,又實在叫他瞧不順眼,就算要跟這人走,也得先揍他一頓再說。
這麽想着,祁醒晃起身,扯松了領帶,罵了句“我打死你個老流氓”,撲了上去。
結果就是,自投羅網。
面對面地跌坐到葉行洲腿上,他雙手揪住葉行洲的襯衣領子,拳頭想往葉行洲臉上招呼,人沒揍上,手就被扣住了。
祁醒“嘶”了聲,不耐皺眉。
葉行洲連姿勢都沒換一個,靠着沙發背擡眼看他:“又想打架?”
祁醒嘟哝:“不打了,我手疼。”
一直舉着酒杯,他手腕到現在都是酸的,又被葉行洲這個混蛋沒輕沒重地一掐,疼得很。
葉行洲瞥了眼,拇指腹揉上他手腕內側。
祁醒這個地方挺敏感的,被他一碰就有些受不了,也忘了掙紮。
他們湊得太近,呼吸和吐息間的熱氣交纏,尤其祁醒還是騎在葉行洲身上的姿勢,察覺到身下頂着自己的是什麽,低罵了一句:“禽獸。”
葉行洲沒放過他,捏着他手腕的手繼續揉弄,另一只手從他西裝下擺鑽進去,隔着襯衣揉上了他的腰。
幾分鐘後,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推開,林知年停步在門邊,看到沙發上親密糾纏在一塊的倆人,愣在了當場。
葉行洲忽然擡眼看向他,目光冷厲,如同夾了冰。
祁醒似有所覺,迷迷糊糊回頭,看到林知年愣了一下,頓時醉意全消,下意識往後退開,直接從葉行洲腿上狼狽摔到了地毯上。
林知年轉身,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