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偏執暴戾的阿琛被激活
岚盡辭馬上看向李沛，用眼神問：有那麽明顯嗎？
李沛攤攤手，用口型說：沒有啊！
剛剛她那表情、那動作、那神态，要不是他早就知情，他還真看不出來她撒謊。
裴爺是怎麽看出來的？？？
可是裴如琛就是看出來了。
不止是看出來，還問：“到底是什麽危險事，讓你情願撒謊也不告訴我？”
岚盡辭：“……”
沒辦法，她堅決不說，他越問她越不能說。
兩人又是一陣僵持，不知過了多久，又是裴如琛先有動作，他垂下眼簾，聲音低低：“我知道了。”
當即調轉輪椅，往別的方向走：“還說知無不言、彼此沒有秘密，又是我一廂情願。”
岚盡辭：“……”
這下真有點扛不住了：耍這招？！
急急跟上去：“不是，琛琛？”
裴如琛頭也不回：“去吧，不用和我交待，你本來就是自由的，我不配。”
岚盡辭徹底敗下陣來。
這個男人，太會了。
這才幾天啊，就把自己軟肋和把柄捏得死死的？？？
還學會威脅了？！
她站在大堂，看着裴如琛越走越遠，那落寞無邊的背影如兇殘的大手，死死捏住她心髒。
她等了好一會兒，見他着實沒有停下回頭的意思，甚至準備出門了，她就知他來真的，無奈輕嘆一口氣。
“好好好，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她徹底敗下陣來。
裴如琛馬上停下。
岚盡辭深吸一口氣，把她派了小鬼和保镖去打探消息，結果遇到麻煩的事情如實告訴他。
裴如琛一聽那種地方有邪氣，脫口而出：“不許去。”
岚盡辭：“那是你家保镖。”
他抿了抿唇，半晌又說：“我派人去。”
“要是派人去有用，我湊那個熱鬧幹嘛呢？”她走到他身前，耐着性子蹲在他身邊，揉揉他頭發：“其實我去是最安全、效率最高、最穩妥的。”
“我又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的鬼，這世界上能傷到我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你別擔心，放心讓我去就好。”
裴如琛卻只關注到其中一句話：“你也說了，‘不多’，不是沒有，所以還有意外不是麽？”
“你确實不是普通人，也正因為不是普通人，如果你去了、出事了，我拿什麽來救你？”
“可他們也是你家的人啊。”岚盡辭極盡耐心地勸，“我走過一世了，知道他們對你有多忠誠，而且相信不用我多走這一世，你也清楚他們對你怎麽樣。”
“他們那天一聽說可能有藥，二話不說自動請纓，幫你去找、幫你去查。結果現在因為多餘的意外，被困在那裏，如果我不去救，我豈不是成了讓你痛失愛将的大罪人嗎？我能眼睜睜看着你為了我，放棄你手下的生命嗎？”
裴如琛何嘗不掙紮，可是眼前的是岚盡辭，是他愛了好久、等了好久、寧願自己死掉也要把她捧在心尖上的岚盡辭。
“可我也才擁有你幾天？”他眼裏也滿是破碎，好一段時間沒再出現的痛苦與掙紮，重新出現在他眸中。
“我又怎麽舍得看着你為了我，去冒險、去拼命？”
“萬一你真有什麽意外——因為救我而有什麽意外，我以後怎麽辦？我怎麽活？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沒了你，還能繼續活下去嗎？”
岚盡辭心口一痛，記憶忽然回到曾經，這個男人在自己死後撐着最後一口氣，拔掉整個裴家、殺掉裴言碩和梁小柔，就馬上在自己墳前，用藏在輪椅的毒針自盡。
類似的話他在前一世就說過，然後他真的那麽做了，哪怕現在重來一次，她毫不懷疑同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
她按捺住情緒的波動，當着他的面，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不許發誓。”裴如琛再次打斷她，語氣堅定：“不要你發誓，任何風險都不要你承擔。”
“如果你執意要去，帶上我好不好？我不用你照顧我，我可以帶一支團隊過去，萬一不用你動手，不是兩全其美嗎？”
岚盡辭又嘆一口氣。
這個要求，她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
“不行。你不要我冒險，我也不要你冒險。”
“在那種地方我大有勝算，但是你們都沒有，我不可能再帶你們任何人過去。”
見他還想堅持，她又耐心勸他：“寶寶聽話，我真沒你想象中那麽脆弱。”
“我會毫發無傷回來，你的手下們也會毫發無傷回來，你只需要在家裏等我幾天，我發誓——算了，我保證，不出七天，我一定會帶人回來，如果到時候我還沒回，歡迎你帶槍支大炮過去支援我。”
裴如琛眼裏滿是掙紮：“你是鐵了心要去了嗎？”
“嗯。”
“沒有如果？”
“沒有。寶，我不想看你為了我，變成無情無義、置忠誠于你的手下們不顧的冷血人。”
裴如琛能看出她說謊，自然也能看出她的堅決。
沉默半晌，他最後一次問：“我攔不住你？”
岚盡辭咬了咬牙，哪怕萬般不情願，還是把話說死：“這件事上，你不行。”
裴如琛深吸一口氣。
事已至此，他感受到那份無能為力了。
比自己白手起家、力挽狂瀾、受傷癱瘓、卧床不能起還要無能為力。
又偏偏全是她給的無能為力。
他眸光黯淡下來，垂下眼簾，聲音很沉：“七天是不是？”
“嗯，最多七天，快的話或許明天就能回了呢。”
裴如琛：“七天沒回，我會去找你。”
“好，一言為定，晚一秒鐘你都可以來找我。”
裴如琛沒再多說什麽，點了點頭，眼簾依舊垂着沒看她：“好。”
岚盡辭心情很酸澀，但她不得不為。
見他始終沒擡頭，她主動伸手摸摸他臉蛋，在他額前印了一吻，又擡起他下巴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等我好嗎？”
裴如琛直直盯着她，眼裏看不清情緒，慢慢點頭：“嗯。”
岚盡辭縱然不舍，也要出發了。
既然裴如琛知道，私人飛機他提供。她叮囑李沛和羅管家好好看着他，就頭也不回出門。
她一走，裴如琛看着她背影，眼神忽然從毫無波瀾的死水，湧起兇狠瘋狂的萬丈波濤。
眼裏再無面對時她的隐忍溫柔，滿心滿眼全是得到她又抓不住、抓住了也握不穩的暴躁抓狂，以及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偏執暴戾。
他看着她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門口、消失在眼前。
緋紅薄唇再也忍不住，咬死咬透血，雙目猩紅：
岚盡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