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愛他你不如離開他
愛昧的聲音回蕩在隔絕空間。
忘情的親吻好比毒藥,不經意間就麻痹兩人知覺、凍住時間流速,仿若滿世界只剩彼此這兩人,纏纏綿綿永難分。
好幾分鐘過去,裴如琛真受不住了。
呼吸不暢讓他臉通紅,眼尾哪怕緊閉着,周遭也染上一層粉,讓這張禁欲如神邸的俊臉多出份妖冶。
“辭辭……”
他在短暫的分離間,發出破碎的聲音,啞到不成人聲。
滿帶的求饒語氣,岚盡辭只能暫時放開他,低頭看他的時候,眼裏紅霧未退。
“怎麽,又受不了了?”
她的聲音也帶着暗啞,低低如摩挲在地面的細砂石,令人心尖酥癢。
裴如琛眸色暗如深淵,滿目沉淪,再怎麽嘴硬也止不住投降:“嗯……”
女人眸光又暗了暗,險些沒忍住又下“毒手”。
可是看到他被親紅腫的唇,她強行忍了一回,輕手輕腳放開他:“行吧,又饒你一回。”
她離開他的時候,身前瞬間鑽入的冷空氣又讓他一愣。
心情竟像狂喜的小孩突然撲了空,真真切切的落差與失落,讓他心一緊,呼吸忽然又不順暢了。
但他面上不動聲色。
關于裴言碩的事情,他也忍着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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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約了人要出門,那你今天……”
他看着岚盡辭,眼神分明想問她今天什麽安排、幾時回來,但強烈的分寸感讓他沒有說。
岚盡辭看在眼裏,主動交待:“今天也沒有什麽重要事,大概出門一會兒也回來了。你呢?你要上哪啊?”
裴如琛只因為這句家人般的問話,就亮了一雙常年黯淡的眼。
但很快恢複如初,似無事發生:“你那個公司的事,我們正好有律師團可以處理,我帶人去看看吧。”
岚盡辭挑了挑眉:“哦?”指尖撩撩他下巴:“要替我出氣啊?”
動作像撩小貓一樣,讓裴如琛有點不習慣,微微偏了下頭:“不是,就……了解一下。”
岚盡辭淡笑:“口是心非。”
穿這麽正式,還帶律師團,這個陣仗,怕是能把對方撕成粉吧。
她考慮了一會兒:雖然計劃之中并沒想要裴如琛幫忙,但是……
想到昨晚他一誤摔自己就馬上收回距離的反應,她能感受到他卑微的心态和過度小心的習慣。
要再處處拒絕他幫忙……
岚盡辭很快打定主意,俯身環住他脖子,柔軟一抱:“那要拜托你了哦。這家公司早上才給我發了律師函呢,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
裴如琛馬上蹙眉:“什麽律師函?發給我。”
岚盡辭就聽話全發給他,還在他身邊誠惶誠恐一通抱怨,聽得裴如琛火氣直冒,很快就領着他的特助,帶上他的律師團,親自去那個公司找人算賬了。
岚盡辭穿着睡衣在門前目送他遠去。
涼掉的咖啡又被她端回手裏,看他一走,手順勢托着杯底把它熱回去,再輕輕抿上一口。
太可惜了。
本來想讓這件事再發酵發酵,把公司打得抱頭鼠竄,但現在,有人要替她強出頭了。
不過公司事小,裴言碩這對狗男女才是真正的主菜,她沒管太多,淡然轉身。
結果一回頭就撞見李沛。
身穿醫師服的男人直挺挺站在自己身後,眉頭緊鎖地看着自己。
那懷疑的眼神、戒備的姿态,和氣勢洶洶的一張臉,不用動腦岚盡辭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又怎麽,趁你老板不在,來找我興師問罪?”
李沛緊咬後槽牙,滿目審視:“你騙得了他,騙不了我們知道吧?”
岚盡辭:“我又騙他什麽了?”
“你敢當着他面打你老相好,的确夠狠沒錯。”
“但是你未免太迫不及待了。前腳勾引人家,後腳就利用人家替你打官司、收拾爛公司,也就裴爺那個被愛沖昏腦子的男人會相信你。”
岚盡辭冷笑,又抿一口咖啡,舌尖輕掃沾在唇邊的奶沫,一派悠然:“那如果我說,我是照顧到琛琛的心情才答應讓他幫忙的,你會不會信?”
“你騙鬼呢?”
“那你最近可得小心性命,別早早死了,過來誣陷我騙你。”
李沛長眉緊鎖,語氣更差:“你別搞那麽多油嘴滑舌的小花招了,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想要什麽?能給的我們來給你,放過裴如琛。”
“放過他?”岚盡辭臉色也沉了下去,“他守了我半生,對我一心一意,最後連死都要照顧我心情,你讓我這輩子回來放過他?”
李沛:“你在說什麽?”
“我說什麽不重要,但我必須告訴你,裴如琛對我的好,我都知道了。”
“他愛我,我感激他,現在我愛不愛他我懶得和你說,但就憑本人知恩圖報這一點,我不可能再遠離他、傷害他,讓他為我再流半滴淚、傷半點心。”
李沛忍不住笑:“知恩圖報?”
——“光說你跟他回來這幾天,你帶給他的快樂難道能比他的自卑失落多?!”
“你所謂對他的好,能比他不斷為你動情,又不斷考慮自己的身體缺陷而掙紮抽離,反反複複、撕心裂肺的折磨多?!”
“你這幾天,想和他睡就和他睡,想親近他就親近他,可你考慮過他的感受沒有?知道他背後有多痛苦沒有?”
“你哪怕真的有半點為他好,你自動自覺遠離他不行嗎?放過他不行嗎?非要自顧自用你自以為是的方式去對他,你是在感動他還是感動你自——唔!”
本來還在幾米外的女人瞬間移動到他面前,扼住他咽喉!
李沛發誓真是一瞬間——這個女人就像陰間的鬼魅,眨眼移動到自己跟前,扼住自己的呼吸命門!
岚盡辭一身暴戾,指骨因用力而突出泛白,手背青筋猙獰。
她滿眼猩紅,哪裏還有往素平靜溫和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地獄女閻王!
她沉着聲音、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不許你再逼我離開他。”
幾百年來的愧疚、後悔等等心情,糅雜在一堆難分難辨的情緒裏,早就折磨得她渾身難受,好不容易再回來,她聽不得半句讓她放手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