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顧鶴下手很重, 一拳過來傅景棠輕“嘶”了聲。走廊裏靜靜地只有他們三個人,江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嗤, 真是一點也沒留情啊。”男人抹了把嘴角血跡,開口嘲諷。
顧鶴拳頭緊了緊,又慢慢松開:“對你這種人不需要留情。”
傅景棠眉眼倦怠,慢慢直起身體:“是我先認識她的,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憑什麽”他頓了頓, 扔掉帶血的紙巾:“憑什麽得到的人是你?”
男人一字一句,在說到孩子的時候情緒莫名。
江袅低着頭身體不自覺僵了僵,直到被人握住了手。顧鶴有些擔心她, 像是安撫一樣微微收緊了手。
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讓江袅回過神來, 女孩微微搖了搖頭, 示意自己沒事。
兩人舉動親密無間,沒有人看傅景棠。甚至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他再不甘心, 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男人心中第一次有些惶恐。之前再怎麽樣他都沒有這麽強烈的預感――江袅可能永遠不會屬于他了。
她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傅景棠眸光暗沉,竟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這世上好看的姑娘這麽多, 他為什麽非得去求得江袅原諒呢?不過是有些動心而已,過段時間新鮮感過去, 也不過如此。
他這樣想着, 心底卻刺的難受。像是少年時酗酒半夜爬起來胃疼到睡不着一樣, 那樣許多個夜晚直到今日, 他都沒有想過他會因為一個女人狼狽至此。
走廊裏有些冷, 江袅剛洗完澡穿的單薄。顧鶴将外衣脫下來替女孩披上。
傅景棠擡頭看了眼, 拳頭慢慢松開,最終踉跄離去。
聽着電梯的聲音,江袅指尖頓了頓。顧鶴摸着她頭發溫和道:“乖,別怕,一切有我。”他聲音溫柔,目光冷淡地看向電梯。
因為白喆那天無意中說漏嘴,劇組裏的人都知道江袅要結婚了。原本準備瞞着也沒有什麽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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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說江袅怎麽會撇下傅影帝結婚呢?劇組裏誰不知道傅景棠喜歡她,那麽粗一根大腿真舍得不抱?”
“你懂什麽,我聽說那位顧先生雖然只是一位醫生,但家世可了不得,和傅總不相上下,據說也是位隐形豪門,江袅可真是好運氣啊。”
兩人在那兒擠眉弄眼,江袅拿着手機的手頓了頓,在助理提醒時回過神來。
“江小姐?”一聲讓那邊正說話的兩人有些尴尬,擡頭就看見江袅正在面前站在。
江袅淡淡看了兩人一眼,并沒有說什麽,只道:“走吧。”她心情看上去不怎麽好,助理連忙跟上。只覺得那兩個女人确實很蠢,傅景棠雖然沒來劇組,但卻并不是真的聾子,這話要是傳到他耳中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事實證明她想的不錯。第二天的時候那兩個嘴碎的女演員就被爆出了醜聞。傅景棠在圈內這麽多年,給人一些教訓還是做的到的。這件事之後,劇組裏人看江袅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再也不敢私下裏傳緋聞。
江袅雖然有些察覺卻一句話也沒說。
她狠心時無情地讓人心中發冷。當她下定決心要嫁給顧鶴,傅景棠如何就再也跟她沒關系。
白喆在劇組裏看得清楚,心中不由有些嘆息。
像江袅這樣的女人,表面柔弱骨子裏卻堅韌,一次不珍惜,以後就再沒有機會。
時間就在幾人僵持中過去了,江袅在周六的時候見了顧鶴父母。并沒有那些所謂的豪門恩怨,顧家長輩都很客氣同時又不失親近,江袅知道顧鶴肯定提前溝通過了,心底有些感激。
顧母在看到江袅手上的戒指後就知道這孩子的心已經定了。
那玉佩他從小戴着,意義不一般,現在卻被他雕成戒指送給江袅。顧鶴生來疏離不與人親近,即便是身為父母也始終難走進他的心。這是第一次他真正喜歡一個人,想要同她共度餘生,于他來說,這一生恐怕也就這一次了。
顧母心中明白,因此也只希望那個被他所喜歡的女孩子不要辜負他。
他們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好,江袅心中感觸,目光也柔軟了下來。卻被人在桌下偷偷握住了手。
顧鶴指節分明,微微撇過頭去若無其事地換了左手吃飯,扣着江袅手的那只手卻收緊了些。他知道她是孤兒,也總能察覺到她情緒敏感處。
這一小小的舉動讓江袅心中微暖。她向系統感嘆:‘顧先生這樣的男人百年一遇。’一個人如果年少時遇見顧鶴這樣的人便很難再看到其他風景。
但可惜江袅是個三流的女人,她眼中見過太多黑暗,一心只想往前,從不動心。
系統嘆了口氣。
一頓飯吃的還算和諧,江袅坐在車上任由青年系上安全帶。
女孩比起第一次在醫院見到時氣色好了很多,陽光透過車窗打在雪白的側容之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美感,像是被柔軟的水仙攥住心髒。
想要輕輕親吻,又壓下躁動隐忍不發。
顧鶴眸光微微頓了頓。
這樣的姿勢維持太久,江袅耳尖有些發紅。伸手輕輕推了推青年:“走吧。”她長睫輕輕顫抖的樣子太可愛,顧鶴忍不住眸光溫柔:“好。”
清冽的氣息拂過面容,他低頭輕輕親了親她額頭,又迅速離開。一本正經地作出要開車的樣子。
江袅摸了摸額頭,看向顧鶴,卻正逢青年回過頭來。
他目光溫和盡是寵溺,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顧鶴這樣冷淡/禁/欲/的男人最愛一個人時也莫過于此了吧。’
自從江袅嘗試着要将男配也一并攻略之後,系統就多留了份心。今天看這場面就知道顧鶴已經攻略成功,現在就剩下傅景棠了。
車子慢慢駛離別墅,路邊的風景一幕幕閃過,顧鶴專心開着車并沒有注意到女孩的表情。
江袅看着窗外微微彎了彎唇角:‘別着急,我想很快就要成功了。’
有些男人你如果真心愛他反倒很難攻略,可你要是不愛,他反而會在一日日的得不到中滋生心魔。
她于傅景棠就是如此。她是他得不到的人,也必将念念不忘。
結婚時間定在了一個月後,專門選好的日子,圈內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不少人想到傅景棠之前追求的江袅的事多少有些尴尬。可不管怎麽想,顧鶴和傅景棠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
酒吧裏:男人接過煙半阖着眼看不出情緒。旁邊的女人是圈裏正當紅的女星,一舉一動堪稱尤物。周圍人都看直了眼。
“傅哥好眼光。”有人恭維道。
傅景棠吐了口眼圈不說話。他向來風流,身邊女人多如流水,可真正算下來卻只對一個人有過/欲/望/。
‘江袅。’傅景棠心底劃過這個名字只覺厭煩。在女人将倒好的酒敬過來時淡淡擡眼:“一邊去,別煩我。”
他話語直白厭煩,女明星有些尴尬,幸好旁邊人及時解圍。
“白小姐過來吧,傅總最近換口味了,你這款不吃香。”他笑着打岔,卻見傅景棠微微眯了眯眼:“你/她/媽/閉嘴。”他将煙頭掐滅在煙缸裏,語氣不善,冷峻的面容在燈光下更加生人勿近。包廂裏衆人頓時靜了下來。
知道內情的人明白是因為江袅結婚的事,不由勸道:“傅哥,別生氣,來來來,喝酒。”他親手倒了杯遞給傅景棠,苦口婆心道:“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世上美人這麽多,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您要是喜歡學過舞蹈的年輕女孩,這不是多的是嗎。”他拍了拍手,門外就有人帶着兩個穿着白裙子的女孩進來。
說話人為了讨好傅景棠倒也下了番功夫。這兩個女孩子穿的都是江袅在劇組裏穿過的衣服,妝容素淨,連低頭的神态也學的很像。
李論見傅景棠沒反應,膽子慢慢大了些。他就知道對于這些白月光來說,替身的玩法倒也新鮮。他招手讓兩個女孩過來坐在傅景棠旁邊。
男人扔掉煙盒問其中一個最像的:“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受寵若驚,看了眼老板低聲道:“傅總說我叫什麽我就叫什麽。”
她回答很讨人喜歡,在場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意。卻見傅景棠用打火機擡起女孩下巴看了眼:“哦,那你還是叫李論吧,跟李總正好一個名字。”
他似笑非笑轉頭看了眼臉色有些難看的男人,将打火機扔進了垃圾桶裏。
“這種貨色大街上一抓一個,難為李總還特地帶來我面前。”
他說到這兒又笑了笑,眼神冷淡:“這種聚會以後要再有,還是不要叫上我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掃興啊。”
他将杯中滿酒搖了搖,慢慢松手看它摔下去碎成滿地,緩緩站起身來離去。
包廂裏靜了下來。
有人嘆了口氣:“我還從沒見過傅哥這樣呢。”
另一個人看了眼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孩子,目光若有所思:“這江袅還真是好本事啊。”之前即使有人冒犯了傅景棠,看着一起玩的份上他也不會當場發作,這還是第一次。
所有人都知道是因為一個女人。
傅景棠真的栽了。
別墅裏燈還亮着,男人從酒吧出來之後原本是要回家,可開着車卻不知不覺來了這裏。
廚房窗子打開,女孩正在做飯。
傅景棠隐隐只看見一個人影,可卻無端覺得煩悶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剛開始時是什麽呢?
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原本愛慕他的人轉頭和別人在一起。後來在日漸一日的相處中卻慢慢上了心。
傅景棠想到女孩在片場時明明不願意卻又不得不紅着臉抱緊他時的表情,冷戾的眉眼漸漸柔和。他以為不過心動而已,卻沒想到已經徹底淪陷。從李論讓那兩個女孩過來時他就知道,他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在乎她。甚至不願意看見別人一點輕慢侮辱。
她們都不配像她。
傅景棠坐在車內目光深邃地看着不遠處廚房裏的女孩。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非一個人不可。
傅景棠這幾天因為江袅發的瘋在圈內不算秘密。
傅家老宅裏,拄着拐杖的老人一拐杖打在男人身上。
“跪下。”
“你看你這幾天像是什麽樣子?因為一個不清不楚的女明星弄得風言風語,你不要臉我們傅家還要!”老爺子氣的站不住,旁邊女人連忙扶住:“景棠,好好跟你爸解釋解釋,父子兩都別生氣。”
她拼命給傅景棠使顏色,可他卻只是道:“她不是什麽不清不楚的人,她是我喜歡的女人。”
“你喜歡的人?”老爺子簡直要被氣笑:“我沒記錯的話人家是顧鶴的女朋友,馬上就要結婚,請柬都發出去了。”
“傅景棠,我警告你,別再做出什麽丢人現眼的事。”他語氣嚴厲,傅母也跟着附和。
傅景棠握着的拳頭緊了緊:“爸,我是真的愛她。”
“她曾經懷過我的孩子。”他低着頭看不清神情。
傅母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外面的傳言她一直半信半疑,覺得景棠不過是玩玩,畢竟按照往常來說,那些女明星都不過是一兩個月的情分。可現在他居然說江袅曾經懷過他的孩子。
這個孩子是她肚子裏掉下來的肉,他什麽脾性她不清楚?她第一次認識到傅景棠是認真的。
客廳裏靜靜地,傅母有些為難地看向丈夫,卻見他拄着拐杖眉頭緊鎖,過了會兒道:“不管怎麽樣,那個江袅那兒你就熄了這個心思!我傅振南丢不起這個人!”
他看了還跪在地上的傅景棠一眼,警告道:“你也到該結婚的年齡了,之前的那些事我不管,但這次我和你母親已經安排好了。”
“林氏集團的大小姐不錯,你明天去見見吧,要是人家印象還好,就盡早完婚。”
他雷厲風行,已經替他做好了決定。傅母欲言又止,看到老爺子眼神時又止住。
傅景棠跪在地上慢慢閉上眼,掌心竟然血跡斑斑,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