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袅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微光透過窗簾照進來, 灑在男人身上。傅景棠穿着白襯衣,領口的扣子開了兩顆,正低頭站在窗邊吸煙。見女孩醒來,伸手掐滅了煙頭。
床上淩亂的痕跡,男人臉上的抓痕都顯示着昨晚發生了什麽。江袅的記憶只停留在自己喝了那杯紅酒那兒。
她被男人抱回了房間。
女孩握着被子的手緊了緊,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對面那個人。傅景棠看出了她在逃避,也不逼迫,只是打電話叫助理拿套新裙子過來。
江袅昨天晚上的裙子被撕碎放在一邊, 看着就叫人臉紅。
在男人挂斷電話之後, 江袅終于慢慢擡起頭來:“昨天晚上的事就當什麽也沒發生。”她說到這兒頓了頓:“傅總情人那麽多,想必也不在乎吧。”
她故作輕松,傅景棠卻眯了眯眼:“你再說一遍?”
江袅咬牙:“昨天晚上的事大家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 我是顧鶴女朋友,傅總也有情人……”
女孩話還沒說完就被擡起了下颌。
傅景棠摩挲着她纖長脖頸上的紅痕, 目光深沉。那裏原本雪白的顏色有些泛紅, 暧昧又勾人。
床的正對面就是一面鏡子, 傅景棠站在她身後, 低頭親了親那妩媚的痕跡:“你是顧鶴女朋友,那這/吻/痕/又是怎麽來的?”
“江袅,你身上每一個/敏/感/點/我都清楚, 但”他笑了笑, 一字一句問:“顧鶴知道嗎?”
男人指尖冰冷, 像是惡魔一樣在耳邊淡淡道, 江袅面色瞬間白了下來。
女孩可憐屈辱的樣子真的很美, 傅景棠看見她眼尾泛紅,卻強忍着不哭出來。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她咬着唇,壓抑着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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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棠看着對面鏡子中的女孩輕笑:“很簡單,我說過的,你離開顧鶴。”他目光寵溺縱容,說出來的話卻很冷。
江袅眼眸低垂,心底卻在和系統對話。
‘他已經喜歡上你了?’系統有些疑惑,只覺傅景棠前後态度變化太大。
江袅輕輕搖了搖頭:‘不過是得不到而已。’
從之前主動送上門到現在成為別人的女朋友,傅景棠只是不甘心。而這種不甘心向來最易引誘成愛情。
江袅心中嗤笑,面上卻一副絕望憤恨的樣子。
那天晚上傅景棠在晚宴上丢下女伴,抱走江袅的消息迅速在圈子裏流傳開來。
許多見過江袅的人都知道她是顧鶴的女朋友,這一出倒是叫人有些不明白。但這畢竟是私事,就算好奇也沒人敢向當事人打聽。
只是暗自嘀咕着貴圈真亂。
另一邊餘雪然收到了一份合同終止書。
她和傅景棠之間是有簽合同的,為期一年,而現在不過短短兩個月,男人就單方面終止了合同。
女人手指攥的緊緊的,有些不敢相信:“傅先生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做錯了什麽?”
見餘雪然還糾纏不清,秘書不由微微皺眉:“合同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看了眼妝容花亂的女人,公事公辦道:“那天晚上給江小姐酒杯裏下藥已經觸及到了傅總的底線,餘小姐,您應該慶幸傅總沒有對你趕盡殺絕。”
他語氣冷淡,餘雪然忽然笑了起來:“江小姐,江小姐,又是江袅!”女人恨得咬牙切齒,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對傅景棠來說就是一個替身。
不讓她穿白裙子,是因為江袅愛穿白色。
陪她來參加晚宴,是因為江袅會去。
她指甲掐的出血,讓人看了就覺得可怖。可惜卻沒有人去關注她。
讓傅景棠厭惡,就代表在圈內再沒了翻身的機會,餘雪然知道自己完了。她只恨江袅運氣太好,要是她們晚去一步,她就已經被那個制片人帶走了!
女人心底的惡意江袅自然不知道,或許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在意。那天晚上之後,她刻意避開傅景棠,但卻總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
劇組最後一場戲拍完。江袅接過助理手中咖啡輕抿了口,卻看見了站在片場外的顧鶴。
顧醫生氣質清華,雖說是圈外人,但論相貌風度來說卻比絕大多數明星還要出色。周圍不少人竊竊私語地看着他,想要上來搭讪,可青年丘卻只是禮貌地拒絕。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
他一句話打破了少女們的幻想。前幾天見他來過片場的工作人員拉過還在發花癡的人道:“別做夢了,人家是來接江袅的。”
“江袅?”
自那天晚上的事之後這個名字在片場就變得有些不可言說。原本還覺得她可惜的人這時候不由感嘆女人手段了得,不僅有個出色的男朋友,現在連傅景棠也能搭上,以後少不得要大紅大紫。
盡管心裏小心思很多,但礙于傅景棠的勢力,那些人也不敢在嘴上說。
江袅看了一眼導演,見他點頭這才過去。青年還是之前的樣子,見女孩過來神色微微軟了些。
“吃飯了沒?”
這幾天她和傅景棠的緋聞傳的飛起,顧鶴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但他卻什麽也沒問。江袅看着這個矜貴的男人,心中猶豫。
正在這個時候,傅景棠身邊的秘書過來了。他在傅景棠身邊多年,自然知道他和顧鶴的關系,因此也有些為難,可最終還是按着男人話中的意思轉述。
“江小姐,傅總說您的口紅忘在了房間裏,讓我給您拿過來。”他是故意的。
面前精心包裝捧在手裏的口紅也多了絲諷刺的意味。
江袅氣的臉色發白。
傅景棠怎麽會進她的房間,并且知道她口紅忘記?
女孩藏在外套下的指節也蜷縮的青色浮顯,從沒有哪一刻她如此厭惡傅景棠,他不肯放過她,一定要逼她做出選擇。
江袅不說話,顧鶴眸光淡淡看不出變化,只是輕輕握住了女孩冰涼的手,見她擡起頭來目光溫和了些。又對秘書冷淡點頭:“我知道了,告訴傅景棠等會兒我會幫袅袅來拿。”
他語氣和平常無二,秘書心底打顫,只得把原話帶到。
車子開到上次吃飯的地方,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在快下車的時候,江袅忽然低聲道:“對不起。”
顧鶴打開安全帶的手頓了頓,又淡淡道:“不關你的事。”
傅景棠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早就知道,從那次在片場他對江袅表示好奇時他就應該看出來的。
青年眸光清冽,最終卻只是揉了揉女孩頭發:“走吧,你不是餓了嗎?”
辦公室裏:傅景棠聽着秘書彙報,手裏的煙遲遲沒有點上。
“顧先生您……”助理剛要阻攔,門就已經被推開了,傅景棠擡起頭來,忽然被一拳打了個趔趄。
顧鶴看起來清瘦卻是個練家子,下手也重。
男人輕“嘶”了聲,揮退秘書,挑眉看着面前青年。
辦公室裏靜靜地,傅景棠将手裏的煙點燃,吸了口:“我知道你會來。”
他語氣不鹹不淡,顧鶴冷笑了聲:“我也以為你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男人指尖頓了頓,想到女孩蒼白的面容和隐隐懼怕厭恨的眼神,終于道:“那天晚上什麽也沒發生。”
“我叫了醫生過來。”
他說的是外面傳的沸沸揚揚,江袅被下藥那天。他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因為女孩的一句話:“疼,孩子疼。”
她總找得準他心上狠狠紮下一刀。江袅熱的渾身發燙,卻小心護着肚子。她還記得自己打掉的那個孩子。第一次的情景和現在躺在床上的女孩重合。
傅景棠/欲/色/全無,微微有些煩躁。他很少為女人情緒左右,可江袅卻總是讓他妥協。他其實是不在乎孩子的,可她在乎。
她那麽小心翼翼,叫人心頭泛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那曾經是她和他的孩子。
男人深深看着她,心中嘲笑自己,最後起身去了浴室。
辦公室裏顧鶴聽見他的話後眉頭微微松了些,卻在男人後一句話中握緊了拳頭。
“顧鶴,你沒資格來問我,我和她之間糾纏,原本就比你深。”
傅景棠吐了口煙霧,眯眼道:“江袅之前有過一個孩子。”他看着青年頓了頓,又笑了起來,有些諷刺:“――是我的。”
“你怎麽敢?!”
這句話像是徹底點燃了青年的憤怒,顧鶴從沒覺得自己瞎了眼,他和傅景棠做了幾十年朋友,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拳又一拳,兩人在辦公室裏撕打了起來。
傅景棠也不再忍讓,因為江袅,他們之間本來情分就已經斷了,這只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戰争。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年狠狠松開抓着男人衣領的手:“我最後再說一次,不要再來傷害江袅了。”
“傅景棠,你害她已經夠多了。”
他冷淡瞥他一眼轉身離去。
男人摸着嘴角的血疤輕笑了聲:“離她遠點,這輩子都不可能。”
顧鶴和傅景棠發生了什麽江袅自然不知道,青年在把她送回家後就離開了。
後半夜時下了場雨,別墅裏燈光還亮着,江袅抱着被子蜷縮着,看着窗外星星點點。
她原本是不怕雷雨的,可/打/胎/那天卻正逢這樣的天氣。她肚子太疼了啊,下意識地聽見雨聲也有些不舒服。
顧鶴在醫院裏呆了一個晚上,手裏的煙吸了一包又一包。最終在第一聲雷響時忍不住來了別墅這邊。
燈果然還亮着。
青年指尖頓了頓,慢慢敲響。
江袅正冷的發顫,就聽見了門鈴的聲音。攝像孔中穿着白襯衣的男人站在門外,身上已經被淋濕了。
“袅袅。”
江袅看見了男人的口型,他身上狼狽,目光卻清冽溫柔:“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