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蛇吐着蛇信“嘶嘶”地叫着,女孩兒瞳孔微微收縮,被綁在椅背後面的手指不自覺緊攥發白。
左紳在一旁笑着觀察着她的表情。“原來小姐姐怕蛇啊。”他嬉笑着收回了手腕,又遠遠地坐回了椅子上。
地下室裏太過昏暗,直到聽到聲音江袅才辨認出來是誰。長睫輕輕顫了顫:“左紳?”她嗓子幹澀小聲叫了聲,聽見那個年輕幹淨地聲音笑着“哎”了聲。
“袅袅姐不老實,之前叫你來我們家玩兒,明明答應的好好地,回去不但忘了我,還倒打一耙去告狀。”
他說的是那天她被騙到別墅下藥的那一次。
少年指尖把玩着打火機,語氣輕佻。江袅看不見他的表情,低頭咬了咬牙:“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即使在這時這種狼狽的姿态下,她身上也有一種扣人心弦的風情。像是污泥中沾了露珠的水仙一樣,柔弱地惹人憐惜。
左紳坐在陰影處看着她,從眼尾濕意到破碎的唇色,目光欣賞。
“真漂亮,難怪瞿青山願意為了你出頭。”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又笑了起來:“你知道嗎?他為了你特地打電話給老爺子警告我,要是我再騷擾你,就要打斷我的腿。”他笑着做了一個斷腿的手勢,語氣可惜。
江袅咬唇不語。
女孩子柔順不敢反抗的樣子很無趣。左紳眼珠轉了轉,又往前了兩步,将椅子挪到她身邊。
“我們來打個賭,看看先來救你的到底是誰怎麽樣?”他目光緊盯着江袅表情,期待看到一絲絲變化。
可他注定失望了。
那個柔弱的女孩子眼底只有害怕。她心底沒有想任何人,沒有瞿青山也沒有瞿朗。幹淨又懵懂。她只是在對自己的命運無助。
這種眼神讓左紳明白她不愛任何人。
少年坐在椅子上靜靜看着,慢慢點燃了支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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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來性情頑劣,骨子裏帶戾氣不服管教,可這些都被隐藏在了那張幹淨俊秀的少年面容之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殘忍。正因為熟悉自己的秉性,左紳以為自己絕不會對江袅這類女孩子感興趣,他清楚明白即使第一次下藥想要/占/有/她,那時也只不過是覺得/上/了瞿朗的女人很有趣而已。
可自從她打翻那杯水逃走時,他才對這女孩上了點心。他有意無意收集她的照片,匿名買下她在學校作的所有畫。
這樣越界的舉動也不怪瞿朗查出來後會誤會。
少年低頭失笑,慢慢吐了口煙霧:“瞿青山睡過你嗎?”他撥弄着煙頭問。
江袅身子僵了僵,在左紳似有似無的目光中感到有些難堪。
“他睡過你嗎?”他又問了一遍。在昏暗的地下室裏格外清晰。
江袅唇瓣咬的出血,輕輕搖了搖頭。卻見少年臉上并沒有什麽意外之色,只是嗤笑了聲,擡起頭來揚眉道:“瞿青山和瞿朗都不是好東西,你要不要考慮跟了我?”他這時又像是初見時眉眼溫和的少年。
狹小的空間裏靜靜地,沒有人說話,系統為他的厚臉皮感到震驚:‘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也不是個好東西?’
江袅不置可否。即使心底惡意滿滿,女孩面上也依舊一副無助模樣,左紳欣賞着她臉上的表情,姿态随意。
他剛才并沒有在開玩笑。或許瞿朗說的對,他确實想要得到江袅。這種感覺莫名其妙,他将之定位為男人的征服欲。畢竟她那樣的女孩生來就是要被掠奪的。
天色暗了又亮。這間地下室裏始終只有兩個人。江袅被綁來一天了,一直滴水未進。這會面色更是白的不像話。她失蹤瞿青山不可能不知道,可卻沒有一個人來救她。
左紳看着江袅快要昏過去時慢慢拿了杯水渡到她唇邊輕笑:“真可憐。”
陡然的涼意讓女孩清醒了過來,低垂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輕輕顫動着,最終又歸于平寂。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少年笑着親了親那根纖長青澀的手指,在江袅耳邊道:“瞿青山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哪有時間來救你。”
他讓她猜誰會來救她,又親手打破她的希望。女孩指節蜷縮着,終于開口說話了:“你到底做了什麽?”
左紳搖了搖頭:“我什麽也沒做,我只是讓瞿朗明白了一些真相。”
“比如,他父母當年到底是怎麽死的,比如你是什麽時候和瞿青山勾搭在一起的。”他指尖溫柔拂過她耳邊發絲,語氣卻很殘忍。
江袅在聽見最後一句話時身子僵的厲害,面色蒼白叫人心軟,可左紳卻最喜歡欣賞她這種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半山老宅裏氣氛僵硬。書房門被關上,兩個男人對峙着。
瞿青山披上大衣正準備離開卻被瞿朗擋住了腳。
“什麽時候的事?”青年忽然問。他眼眸半垂看不清表情。瞿青山愣了一下,揮手讓一邊表情有些擔心的管家出去。
“你都知道了?”男人語氣坦然,這時候也不躲避,反而從容回答:“半個多月了。”
他點了支煙,見青年握着的拳頭緊了緊,又嗤笑着補充:“奧,對了,是在你那天晚上沒回來的時候。”他将那疊照片扔給他,神色淡淡。
照片上男女不堪入目,正是瞿朗和酒店裏的女人。青年狠狠閉上眼,拳頭砸在辦公桌上,咬牙道:“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該對江袅出手,她是無辜的。”
這句話很有意思,倒讓瞿青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是因為你才跟那個孩子在一起的?”
他微微搖了搖頭,卻見瞿朗一字一句問:“難道不是嗎?”
他将報紙摔到他面前。
就在今天中午,外面媒體不知受什麽人指使,挖出了瞿家早年老料,将瞿朗父母當年車禍的事情扯出來說話,竟然波及到了瞿家現任掌權人瞿青山身上。
‘私生子上位,多年隐忍一朝得勢,多年前車禍背後或有玄機。’媒體誇大其詞,字字如刀。一時間這件豪門秘聞迅速席卷眼球。
瞿青山也接到了警方調查的通知。
瞿朗看着他道:“你從一開始就對我心懷提防,不過是因為我才是瞿家正經的繼承人,我父親是唯一上了瞿家族譜的人,而你。”他頓了頓,又冷笑了聲:“不過是個私生子。”
“小叔,我父母當年車禍真相到底是怎樣,你自己心裏知道。”
青年聲音擲地有力,瞿青山微微吐了口煙霧:“這些無稽之談你也信?”他神色淡淡地告訴他:“阿朗,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說出來的話要負責任。”
男人随手拿起桌上報紙翻了兩眼,又放下:“這些報道是誰登的你心裏清楚吧。”他笑了笑,淡淡道:“左紳嘴裏沒實話,你忘了是誰在酒店裏陷害了你?”
左紳一直心存嫉妒,無非是看不慣瞿家勢大,讓他不得不處處低瞿朗一頭。如今有機會挑撥離間,還自以為帶走江袅拿捏住了兩人把柄,怎麽會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瞿青山并不意外。
畢竟在得知綁走江袅的人是左紳後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少年會想辦法給他制造一些麻煩來絆住他的腳。
可瞿朗聽了這話只是冷笑:“他陷害我難道您就沒有,你明知道我喜歡江袅……”他嗓子艱澀又深吸了口氣:“乘人之危搶奪自己侄子的未婚妻,你做了的事難道還怕別人說嗎?”
面容清峻的男人站在窗邊,微微搖了搖頭,像是有些可惜:“阿朗,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我做了的事情從來不會否認,比如和江袅在一起。”
“這只是你不珍惜而已,我們之間并沒有什麽錯,至于你父母的車禍,警方不是瞎子,我也沒有那麽手眼通天。”男人笑着看他眸光隐忍,以最後一句話做了終結:“瞿朗,這些年我沒有虧待過你。”
他淡淡看了青年一眼轉身離去。
直到書房門被合上瞿朗才一把掃開桌子上的文件。
“先生?”門外司機猶豫看了房內一眼。
瞿青山揉了揉眉心,冷淡道:“不用管他,查出來江袅被帶到哪兒了嗎?”男人邊走邊問。
司機在一旁跟着,小心道:“查出來了,在遠郊一間廢棄的地下室裏。”
“要不要我通知警方?”他猶豫問。
瞿青山搖了搖頭:“我自己去就好。”
女孩子被綁架這種事,宣揚出去對于以後來說總歸名聲不好。更何況江袅那樣什麽都悶在心底的性子,更是受不得一絲流言蜚語。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替那個孩子考慮了很多。
司機有些詫異,仔細一想卻也明白了。
那邊瞿青山正在趕來的路上,而地下室裏江袅卻無聊的發慌。左紳不知中了什麽邪,一直盯着她看。
江袅忍不住皺眉問系統:‘我臉上難道有花?’她語氣疑惑,系統也有些不解:“雖然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憔悴了些,但也并不醜啊。”兩人唧唧歪歪的讨論,就差拿面鏡子來照。卻見左紳終于開口了:“他對你倒是真心的。”
他嘆了口氣,有些預料之中,又好像很感嘆。
江袅正疑惑時他話中意思時,系統看向了門外:
‘瞿青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