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蠱生蠱
清晨，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起來，碧綠的植物，滿樹火紅的鳳凰花在雨中襯托的格外好看。
今日她就要去琳琅閣為華子墨驅毒，可是這雨一直下個不停，她從閨房了拿出一把油紙傘，一個躍身跳到牆上，最後姿态優美的落在了地面上。
青石巷中，綿綿的細雨，手持油紙傘，一襲紅衣的沐緋顏一個人走在雨中，清風追逐着細雨撩起長發和裙角，仿若一副水墨畫一般，可那耀眼的紅卻在提醒着你她是如此的真實。
一頂軟件停在青石巷外邊，沐緋顏走過來一怔。
“小姐請。”冬羽語氣極為恭敬的說着，為自己公子治療眼疾可是迫在眉睫，如琳琅閣閣主華子墨如果失明将會在東璃引起多大的震動，公子又将承受着怎樣的壓力。
對于沐緋顏，冬羽倒是格外的恭敬，更多的是期盼自家公子的眼疾能夠醫治好。
沐緋顏微微一笑，收起油紙傘進入了軟轎中，軟轎外面不起眼，內有乾坤，裏面有軟榻，小茶幾上面還有糕點和暖茶，沐緋顏為了自己倒了一杯暖茶喝了起來。
華子墨為人倒是周到心細，昨日派來擡走銀子的護衛是她見過的護衛，今日還是派冬羽前來，這樣比較讓她安心。
軟轎在細雨中沒有絲毫的颠簸，也阻擋了外面的涼意，一會功夫就到了琳琅閣，确切的說是琳琅閣深處無禪院，外人不得踏入的地方。
琳琅閣的建築莊嚴肅穆，恢弘大氣，富濃厚的文學氣息。
無禪院的建築，沒有一株花兒，随處可見的樹木青草和卵石，簡潔大方。
雨滴穿過古老琉璃瓦，串串雨滴蘊染了每個角落，好似一副水墨畫一般。
沐緋顏穿過長廊，向長廊的深處走去。
悠揚的琴音穿透了雨幕，劃過耳畔，琴音空靈而清幽，又好似融進這綿綿細雨之中，與雨滴結伴而行。
長廊的盡頭是一處開曠的花廳，三面通透，離地面有一丈高。
沐緋顏擡腳走上了長梯，站在了花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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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就是由此而起。仿若置身于秋水長空，大漠孤煙中。天與地紅塵萬丈中！心中如被雨露洗過的天空，一片澄澈清明。
華子墨一襲月白色暗紋的長袍拖沓在身後的地板上，烏黑亮澤的長發用一根玉簪绾起。
一把古琴放在他的膝頭，輕彈琴弦的那雙手落入了沐緋顏的眼中，好美的一雙手！修長而白皙，猶如上等的羊脂玉泛着柔和的光澤。
沐緋顏不自覺的走到了華子墨的對面。
修長纖細的指尖長度恰到好處，好似一件藝術品。
無暇的指尖撥弄着琴弦，一下下的敲擊着沐緋顏的心。
好羨慕這七根琴弦。
前世的沐緋顏是十足的手控。如此好看的手還是第一次見。
沐緋顏那雙水眸發亮貪婪的盯着華子墨的這一雙手。幸好華子墨失明，她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盯着着雙手看。
撥下最後一弦，袅袅的餘音飄繞散去..........
華子墨将古琴放在一邊。溫潤好聽的聲音響起；“坐”
沐緋顏的水眸依舊緊緊的盯着那雙手，坐在了華子墨對面的蒲團上，小小的茶幾隔在中央。
華子墨伸手将茶幾上的茶具拿起；淨手、湯杯、洗茶、沖泡等十三道程序做的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華子墨右手持杯，拇指食指夾住杯，中指拖住杯底，将一杯煮好散發着茶香的茶在她的面前，溫潤好聽的聲音似是随意的說道；“看什麽呢？”
沐緋顏的注意力全都這雙手上了，也就随口說道；“你這雙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手了。”
沐緋顏說完不禁一怔。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華子墨也沒有想到沐緋顏竟是這樣說，他的手好看！
世人見到四公子之一的琳琅閣閣主華子墨都會說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才華橫溢，風度翩翩的。
他的手……
想到這裏唇角翹起，笑的溫柔謙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曲子如何？”華子墨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問出這樣的問題。
精通音律的還未逢敵手，卻有些期待這個女人的回答了。
“小女才疏學淺，倒是沒有什麽溢美之詞。”沐緋顏淡淡的說道，便品起了香茗，好茶。真實窮人家出來的孩子什麽都好啊！
華子墨聞言微微一笑，姿态優雅的品着香茗。
“不過，撫琴是心境，喝茶是心态。”華子墨入口的香茗微微一頓，內心不禁詫異了起來。
那日他派人調查過沐緋顏，侯府嫡女，不受寵愛，軟弱可欺，卻自學醫術為一母同胞的哥哥看病。
有一份韌性和忍性。可沒有學過尋常世家小姐學過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她居然能夠聽懂他借着琴音抒發他的心境。
世上才女之多，卻無人聽懂他曲中之意。
倒不是沐緋顏能聽懂，她身為傭兵教官，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為了執行任務很多時候都必要學習一些樂理和樂器，所以很多都了解一些。
而今日這樣的雨天，在治療眼疾的前夕，她到來之際。華子墨卻有閑心的在這撫琴和喝茶，自然是有心事了。
所以說傭兵教官這份職業，真的是累死人不償命。你不但十八般武藝樣樣精，更要有敏銳細致的觀察。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沐緋顏打破了這份沉默。
她來着還真不是喝茶聽曲的。唯一的意外之喜是發現了好手。
“好。”華子墨斂去了所有的心緒。優雅的起來，長身玉立，好似翩翩濁世的公子，風姿獨秀。
華子墨走在前面不需人引導，踏步而去。似乎不受失明所影響，如果不是深知他中了植物蠱，她都要懷疑他是否失明了。
華子墨帶着沐緋顏來到一個房間。房間寬敞而明亮，這裏房間的擺設也沒有正常文人的詩詞名畫，也沒有如世家子弟奢華的擺設。
一個一人來高的水墨屏風，繞過屏風就是軟榻，蒲團，琴架上有古琴，牆上挂着玉笛，桌案上有幾盆綠色的盆景，倒是異常的簡單。
沐緋顏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桌案上藥草。她走上前去檢查了一下藥材，将自己帶來的幾味藥材也放在裏面了。
“準備一大熱水擡進來。還需有熱水一直候着。”沐緋顏說道。
“還有，我哥哥和丫鬟都受傷了，別讓他們餓着。”沐緋顏交代着，華子墨的蠱植并不容易解。
華府的家丁訓練有素，很快就有一個盛滿熱水的大木桶放在房間中央。
沐緋顏走上前去，試試體溫燙手，那就正好。“脫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