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首席美女特工（二）
雖然杜恒讓蘇澈直說,但帝王心喜怒無常，誰知道以後他會不會回想起來，記上一筆？蘇澈便道：“朝堂上的事情,臣妾一介女流怎麽懂？”
杜恒沒有再問，繼續喝湯。他看起來心情非常好，估計是因為秋夢迪。如果有足夠的胸懷去接納秋夢迪的超前,秋夢迪對他來說的确非常有吸引力。而然危險的是這種與衆不同引起的驚奇佩服很容易蒙蔽理智。
這個世界還沒有出現過大規模的遠洋航行,難得有西方的冒險家抵達。他們的船并沒有達到遠洋船的标準，能到這裏是命大得很。耀朝雖然有艦隊，但只能在近海和湖泊作戰,用來抵禦水匪。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目前還沒有發展出成熟的遠洋技術。
明代初期鄭和下西洋的條件是當時農業經濟恢複，手工業和工商業有很大的發展,同時造船業發達,航海技術進步。蘇澈猜這個世界連羅盤都沒有。沒有成熟的技術和熟練的水手外，耀朝的財力也還不能支撐這一領域的培養。
與外接觸,文化交流,商品流通固然好，但要看現實情況是否合适。秋夢迪這類超越現狀的策略太多了,往深處想,牽扯的方面就更多了。
杜恒放下湯勺，瞧了瞧蘇澈。雖然他現在被秋夢迪吸引，但對蘇澈仍然十分喜愛。“什麽事讓你心情不好？”他的口氣對于帝王來說已經很溫柔了。
“臣妾能來這裏，服侍皇上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本不該有怨言。但是剛才看見山茶落了，又見月亮懸挂在枝頭上，忍不住想起北疆。”
杜恒心想：女人真是難以理解，莫名其妙的傷感。不過他對蘇澈還是有幾分耐心的。“你若是有什麽想要的盡管說。”
“臣妾最近常常想起童年時吃的點心。”蘇澈的眼睛亮了起來，興致勃勃地描述那種點心。這種東西相當于特産，而且不易保鮮，所以想要在這裏仿制或從北疆帶過來都是不可能的。杜恒蹙着眉，剛剛慷慨答應，立刻表示做不到實在太丢臉了。他認真考慮了一下，那樣代價太大了。
從北疆到都城之間沒有馳道，當時他們的軍隊攻打北疆費了不少力。北疆将蘇澈送過來的車隊走了兩個多月。如果想要在保質期內送到冰鎮加上快馬，也不知道辦不辦得到。雖然是哄妃子開心的小事，但他的确做不到。
杜恒感到挫敗和丢臉，不過他也只能拒絕蘇澈這個要求，作為補償他賜給蘇澈很多東西。他轉念一想，他連給妃子送個點心都辦不到，真的能把本國的東西送到海外的國度，并且運回外國的東西嗎？
杜恒心中的豪情漸漸消退，變成一攤熄滅的灰燼。北疆到中原路途遙遠，有山川阻隔，雖有一些官道，但不是相連的。這對運輸造成了困難，不然現在雙方的貿易就發展起來了。這條商路的成本頗高，導致物價也上漲。在運貨過程中還有被損壞、被劫的危險。這還是旱路，并且路線已經清楚了。航海豈不是更加耗財危險？不是說投入大就不發展了，只是需要在一個合适的時候。
被捧在手中愛不釋手的紙張被放進了盒中。杜恒起身：“朕累了，回吧。”
夜深了，秋夢迪卻毫無睡意。重獲新生的确非常幸運，但這個世界讓她難以接受。她在科技發達、物質豐富的社會裏生活了二十幾年，“唰”的穿到連電燈都沒有的地方，真的是難受死了。
不過既然已經重生了，她就不可能尋死膩活、悲春傷秋。秋夢迪給自己打氣：我可是王牌特工，到哪裏不能活？起碼現在住在皇宮裏，有吃有喝，比當初在熱帶雨林條件好多了。
不過按她的性格絕不可能就這樣當一個古代女人。她聽伺候自己的宮女私下議論，說皇上看上她了。但秋夢迪對和一群女人争風吃醋毫無興趣，她大概不會在這個世界結婚，就算要找也要找一個能一心對她的，反正不可能是有後宮佳麗三千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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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似乎找到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目标。杜恒雖然有男尊封建社會中的男人的那些壞毛病，但還是個懂得采納別人的意見的人。所以秋夢迪對杜恒漸漸改觀，不像最開始那麽排斥了。她想着白天與杜恒的暢談，想到自己能夠推動這個世界發展，就興奮不已。
睡不着，她幹脆起來了。外頭守夜的宮女聽到聲音輕手輕腳地進來，“秋姑娘，有什麽需要的嗎？”雖然她們已經将秋夢迪當做皇帝的女人了，但還是叫她“姑娘”的。
秋夢迪擺擺手：“你出去吧，我自己一人就行。”她在桌邊坐下，喝了口涼水。她開始構思那個船隊計劃。如果可以，她想自己當教練，在特工的訓練中有駕駛各種船的課程，所以讓她來訓練水手不在話下。
反正不打算睡了，秋夢迪便拿出紙墨開始将自己的想法寫下來，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第二天，秋夢迪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杜恒。她隔一段時間就到門口張望一下，但是那個很早就會出現在外面的身影沒有出現。次數多了她忍不住有些失望。
宮女誤解了她的想法，安慰道：“大概是朝堂上的事耽擱了。皇上對姑娘的在意大家都看在眼裏。”秋夢迪翻了個白眼：我對杜恒可沒有那種想法。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像個怨婦，她轉身回院子裏。她換了一身勁裝，開始打拳。這種古怪的拳讓其他人看不懂，但她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自己練自己的。
中午的時候杜恒終于來了，秋夢迪激動的把方案給杜恒看，沒想到杜恒順手就放到了一邊。秋夢迪的表情冷了下來：“怎麽了？”
“這件事朕想緩緩。”
“為什麽？”
“與北疆的戰事剛平息不久，國家需要休養生息。”杜恒解釋：“遠航之事支出靡費，現不可行。”
秋夢迪仿佛被兜頭澆上一盆冰水，失望至極，但是沒錢就是沒辦法都沒有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錢拿什麽去造船、請工人、養水手？她垂頭沉默了一陣，突然說道：“也就是說國庫沒錢是吧？”
“哦，她竟想出了這樣的辦法？”蘇澈懶洋洋地問。身邊畢恭畢敬地立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塌着肩膀，透出卑微谄媚的姿态。“娘娘，我們該怎麽辦？”蘇澈卻是沒回答，專心致志地往花瓶裏插梅花，等插完了問道：“你瞧怎麽樣？”
“小的哪懂此等高雅之事，就覺得好看。”
蘇澈微微地笑了一下，揮手讓他退下去了。有個宮女走過去，飛快地在他手裏塞了個荷包。
本以為杜恒受過一次挫敗後會對秋夢迪的提議慎重考慮，看來不是這樣。幸好這次的提議都是比較可行的，蘇澈便不怎麽在意了。
過了幾日，杜恒解除了秋夢迪的□□，允許她在後宮活動。大部分人都是無視她的。雖然杜恒往她那裏跑得勤快，但她來歷不明，前朝多次勸誡杜恒将她除掉，受寵只是一時。
秋夢迪根本不在意這些人怎麽想，我行我素。她的行為與這個世界的标準大相徑庭，惹得妃子們都不敢靠近她。秋夢迪也覺得和這些人沒話好說。事實上，她內心是瞧不起這些古代女人的，覺得她們十分愚昧和可悲。
這天她正閑逛，看見湖心亭裏有個身着華服的漂亮女人。在妃子中，她只認得這一個，當然也不算真正地認識，因為她只是見過這張臉。那正是蘇澈。蘇澈也看到了她，秋夢迪覺得直接走掉不太好，便走了過去。
但是走到了亭子裏，秋夢迪又有些後悔了，她完全不知道應該和蘇澈說些什麽。蘇澈挂起禮貌的笑容：“秋姑娘，你也來賞花嗎？”秋夢迪随意地附和了幾句，其實她對花花草草并沒有什麽興趣。這漂亮的花園第一次看還有點新鮮感，但次數多了也沒有什麽看頭了。
聊了一會兒，秋夢迪覺得蘇澈這人還是很好說話的，于是她開始說她的那些想法。
蘇澈這才知道她想要建立一個商會，利用皇家的名號作為擔保。在短短的時日裏，她的賺錢計劃既然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這種做法的确能賺錢，打着皇家的旗號，哪個敢與之競争？然而從長期情況來看，卻是有隐患的。原有市場中進入一個巨無霸，自然會讓原有的商家不滿。
這個時代輕賤商賈，但那些官家氏族哪個沒進入這個産業的？不然哪來那麽多錢？他們明面上自然不敢表現什麽，但可怕的就是在背後下絆子。即使是皇上也不敢與那麽多氏族對抗。凡事都是這樣的，自己吃肉，總要讓別人有口湯喝。
“我對經商的事一點也不清楚。”蘇澈知道自己就算提出異議，秋夢迪也不會聽的。秋夢迪總是認為自己知道的更多，一定能做得更好。其他人反對她，那是時代局限導致這些古代人想不到那些好點子。
蘇澈心裏着急，若是跑去找杜恒說這件事未免太明顯了。上蒼還是眷顧她的，遠遠地望見杜恒向這邊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