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聖歸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
如今已入隆冬，地面的溫度已經在零度之下，而窨井下通風系統差，悶熱如暑，在我們出了一身臭汗。終于在拐角的一個隐蔽通道裏找到了大聖。
這個通道比其他的通道都小，大概只有半平米大小，勉強能通過一個三四歲的小孩，通道口又覆蓋了幾層厚厚的木板，要不是老吳耳尖聽到了大聖的聲音，恐怕我怕們都發現不了這個通道。
如今大聖被一條鐵鏈禁锢在通道裏，和我在王明照片上看見的不同，它的背毛已失去光澤，甚至暗紅暗紅一片狼藉，那是被鞭子抽打過血痂凝固後留下的顏色。
通道裏除了大聖，還有一臺帶着搖杆的機器，機器旁邊是一個筆記本電腦大小的黑色正方形小盒子，小盒子旁邊數了一根長長的天線，順着窨井一路向上直到迫近地面的地方。
不用說這就是唐北川描述的黑電臺了，那個黑色的小盒子就是發射器，而那根天線剛剛好延伸到井蓋下，這樣既不會被人發現，又能幹擾正常電臺。
不得不說将黑電臺藏在這個通道确實是個确實是個好辦法……
一來這個通道狹小，只能容納一個三四歲小孩，即使地下城有地盤之争也不會有人目光盯在這個通道上。
二來這個通道格外隐蔽，沒有人會發現，沒有人發現就意味着黑電臺可以紅紅火火的開展，不會受到其他的觊觎。
只是我不太懂，黑電臺就黑電臺呗，為什麽要抓一只猴子！
唐北川指了指和猴子關在一處的搖杆機器解釋說，那臺鏽跡斑斑的機器其實是一臺老式發電機。黑電臺設在地下，無法正常供電只能自己設定發電機，目前市面上通用的是柴油發電機，只是市面上能買到的民用柴油發電機都需要穩定的大氣壓力、環境溫度以及相對濕度。
而地下空間環境惡劣，無法滿足柴油發電機正常運轉。所以老式的搖杆發動機倒是不錯的選擇，但是搖杆發電機也有他的弊端，就是需要人手不停的搖動蓄電。
他說到這我明白了，弄黑電臺那幫人千挑萬選的通道，雖然足夠隐蔽和安全，但只能容下一個三四大小的孩子，成年人進不去。這就意味着沒辦法搖杆蓄電，可如今法制天下又沒辦法拐個小孩把他關在通道裏賣苦力。所以抓一只領悟力、模仿力超強的猴子幹這個枯燥勞累的工作反正成了上佳之選——畢竟他們只要派一個人盯梢，猴子不幹就打，打死了不心疼。
老吳看見傷痕累累的大聖，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用力拽着鐵鏈試圖解救把大聖，大聖看見老吳，也扔下了手中的搖杆，急得上蹿下跳，“吱吱”叫得撕心裂肺。
一個不會說話、打死不用償命的免費勞力，那幫弄黑電臺的人哪那麽容易放過。老吳剛剛沖向籠子他們就沖了過來，将老吳團團圍住，拎小雞一樣将老吳扔在地上。
這幫人不是別人，正是黃毛一夥。
“老不死的，活膩了吧。給我打！”黃毛張牙舞爪的喊着，順便只了只我們：“媽的，敢壞我的事，一起打！打死老子負責。”
和黃毛交鋒過幾次，這人素來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從沒真正動過手。或許偷和盜不同，偷只是悄悄咪咪沾點蠅頭小利，老吳這種孤寡老人他或許敢打兩下，真對我們喊打喊殺未必有那個膽子。不過眼下不同，他大有将我們置于死地的決心。
一來，我們出去之後黑電臺肯定保不住了，這等于是斷了他們的金飯碗，利益面前這幫小賊急紅眼了。
二來，這個地下城說白了也是個三不管地段，根本不會有人找到這來。
不過他們狠不狠心并沒有什麽用，老吳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亮出了腰間的土制炸藥，大喊了一句：“哪個龜孫敢動，老子跟他同歸于盡。”
老吳這一舉動，結局不言而喻，還是那句話，誰真犯得上賭命呢……
事後我問老吳，萬一黃毛那幫人不肯停手他真的會引爆炸彈嗎？
老吳連忙擺手說：“吓吓他們，找到了大聖，我怎麽舍得死！？”
看着大聖坐在老吳肩膀上，老吳喜氣洋洋往前走，不再是那幅要拖半座城陪葬的模樣，我莫名跟着他一起開心，對他來說，陪了他半生的大聖，就是全部……
他找到了大聖，不再是那個一言不合的就打算同歸于盡的人老頭，而又成了樂呵呵讨人歡喜的耍猴藝人……
這一切看似圓滿結局，其實畫面并沒有那麽美好，別看老吳得意洋洋，我們其實都被警察叔叔提溜走的……
這事說來還是因為倒黴紀正，丫一路除了直播就是直播。在大幾十萬人面前曝光了地下城，甚至還有人私藏炸藥！
雖說沒出什麽那麽意外，但是這麽大的事，那頭早有觀衆報警了！
當我們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門口堵了一幫記者，各個都想要地下城的一手資料。甚至有關拾荒者生活現狀的新聞已經在各大平臺發布，原本太平的白牆子各路人馬蜂擁而至。
這件事在這座城市迅速發酵，各種各樣的版本層出不窮。
有人說地下城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經存在了，說是排水系統，其實是封建王朝統治者暗地裏設下的藏兵藏糧之出，這裏藏着許多封建王朝的秘密……
有人說這是國民黨時期建造的，當時國民黨撤離大陸，留下了許多許多黃金無法帶走，那些儲備金或許就藏在地下城，等待他們伺機反撲……
甚至有人說，在地下城生活的人，是遠古時期留下的異人族，他們長相怪異無法在地面生存，只能栖息在地下深處……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唐北川說，地下排水系統确實很多很多年前就存在，經過一代又一代的努力建設才會形成今天的規模。他還說，地下空間甬道複雜，并不是賴以生存的地方，白牆子那一片因為早年拆遷，地下水、電、光纖、天然氣全都荒廢了，才造成那一片區域壞境相對好些，并不是地下空間都能夠讓人居住，白牆子只是個例……
其實地下城的由來我們并沒有深究，也再沒去過地下城，得知地下城被清空已經是一個月之後，據說白牆子那片的拾荒者和地下城的居民已經被重新安置。
從新聞上看到他們搬進了安靜整潔的安置房，那裏陽光明媚。再陽光的照射下，我看見這幫苦難的人臉上不再陰郁，眼神裏都透着喜悅……
之于老吳由于已經胃癌晚期，相關部門酌情處理，沒多久也放回了醫院，偶爾他會給我們打個電話，他說醫生說他恢複的不錯，保養的好還能多活一段時間，他現在十分配合醫生治療，他還想多陪陪大聖。
每次聽到老吳安靜祥和的聲音，我總是抑制不住喜悅，這件案子并不是最刺激的，但卻是我覺得最圓滿的……
不過這件事，最大的贏家未必是老吳，反而有可能是紀正。據說他在直播曝光地下城之後更紅了，粉絲蹭蹭蹭地往上漲，好像還有影視公司拿着合約來找他拍電影——C位，出道就男主！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愁，黃毛那幫人從進去之後就再沒出去，後來唐北川一個警察朋友說，這幫人重刑是跑不了，而且他那位警察朋友還告訴我們，據黃毛那夥人交代，黑電臺設備是他們偷的！假藥也是偷的！
他們偷了全套設備，原本找了個居民樓小試牛刀，只是因為他們經常在白牆子活動，偶爾能看見拾荒者從窨井進進出出，一時好奇下去看了看，正是這一看發現了犯罪的天堂，從此将黑電臺安在了地下城，只是他們把黑電臺安置在那麽狹小的通道和我們的猜測不太一樣，他們并沒有考慮過這麽多。
只是他們發現地下城時，起初想找個特別寬敞的通道，不過那些寬敞的通道早都有主了，住在地下城的人和他們這些欺軟怕硬的小偷不同，這裏大都是無家可歸和亡命之徒，大家早已劃分了利益歸屬區，還沒等黃毛他們靠近通就有人拎着砍刀追了出來。
他們也是沒辦法才把黑電臺安置在那個狹小的通道……
接下來就和我們猜測的一樣，那個小通道他們進不去，沒辦法發電又不敢拐孩子，想起了耍猴的老吳，就把主意打到大聖身上。花錢雇了個婦女上演了一出仙人跳，偷摸拐走了大聖……
而至于最令我疑惑的一點，就是他們為什麽要送假藥給拾荒者，他們也交代得很清楚，按他們的想法現在聽廣播的大都是開車的，能開車的都是有臉面的人，他們那個假藥是偷來的他們也擔心吃死人，尤其是吃死有臉面的人。
所以他們把藥送給拾荒者，讓他們當小白鼠，在他們看來那幫人命賤，吃死了沒人管……
這件事至此告一段落，我們又恢複了在偵探社閑晃的日子。我正窩在沙發上打游戲，唐北川忽然湊了過來說：“這段時間很忙，沒有培養愛情，需要努力了。”
“怎麽努力？”我楞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忽然挑起一抹笑容，覆下身來，好看的唇角慢慢向我靠近……
（本卷完）
